第72章 肖扬
闻厦用他那拙劣的观察能力把他叔看了半天，最终下结论：应该是没事了吧。
“叔，我有个大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司谷雨一没事，闻厦就放下心，转念就想起他要跟他叔说的事。
司谷雨睨他一眼，淡淡道：“有屁就放。”
闻厦嘿嘿笑，火速地跑回房，拿了一份文件出来，他一脸立功了求表扬的表情，还带着一丝小贱贱，“叔，你猜这是什么？”
司谷雨并不想猜，他身子还有些发软，一动都不想动，包括脑子。
闻卓在一旁咳了两下。
闻厦被他哥的咳嗽声吓得不敢再嘚瑟，把文件递给司谷雨，“叔，你还记得那次有个人来我直播间说要找你的事吗？你还说他是坏人所以不见他。”
司谷雨想了想，今天他的脑子是一团浆糊。
摇头，“没映象。”
“怎么会没映象呢？”闻厦奇怪他叔平日记忆力那么好的一个人却不记得这事，“哎呀不管了不记得就不记得，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就让人调查了一下他。”闻厦说。
他不自觉的昂起头颅，很为自己自豪的模样，“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叔，你有所不知，这人……”
司谷雨突然出声打断他，把文件合上，“我看完了。”
闻厦：“……”
我还没开始呢。
司谷雨被他憋屈的表情逗笑，“好，就当我没说，你接着讲。”
闻厦用和他家塑料表情包上一样的眼神看司谷雨。
过了一会儿，闻厦整理好情绪，才道：“这个人叫肖扬，和叔差不多年纪，无论从相貌还是职业来看都普普通通，但是！我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竟然是反芯片联盟的现任当家！”
他说得唾沫横飞，就等着他叔来个惊讶的反应。
司谷雨冷漠地发出了一声：“……哦。”
闻厦：“……”
反芯片联盟，顾名思义，就是反对芯片计划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个联盟。
因为芯片计划本身具有很大的争议性，虽然现在芯片经济是市场主流，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接受它。
反芯片联盟就给那么一些人提供了发表自己态度和言论的平台。
如果说司谷雨是芯片计划的创始人，那么肖扬就是反芯片计划的创始人。
他一手成立了反芯片联盟，并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在社会上的发声也越来越响亮。
“芯片计划带来的时代快速发展只是虚浮的泡沫，它最终只会让人类走向毁灭。”——这是肖扬所宣扬的反对芯片计划的根本原因。
司谷雨笑起来：“小朋友，我要是不认识他，怎么会说他是坏人？”
闻厦挠挠头，“也是哦，我给忘了。”
“他来找过我好几次了，跟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
闻卓接过话：“不止好几次，叔来村里住后，他找不到叔就来找我，不过都被我给挡回去了。”
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疑惑：“但他怎么会找到你那儿？”
“大概是我太红了吧，直播时不小心暴露了叔。”闻厦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
闻卓一脸无语。
闻厦有些歉意，他问司谷雨：“叔，那我是不是把你的住址曝光了啊？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司谷雨冷笑一声，像个孤傲的王者，“呵，麻烦？他肖扬一个小喽喽而已，也配给我找麻烦？”
作为反芯片计划的领导者，肖扬除了到处宣扬自己的理念外，还一直有个爱好——骚扰司谷雨。
“整天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来我面前当个逼逼机刷存在感，揪着些歪理当使命，呵！”司谷雨发出浓浓的嘲讽。
闻厦很少见他叔这么情绪化的嘲讽一个人，可怜对方确实很讨他叔的厌。
不过闻厦不知道，司谷雨会这么讨厌肖扬，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太烦人。
“他追了我十年。”司谷雨说，“孜孜不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司谷雨一往情深呢，搞得好几次司穆禹都想把人砍了。
“为什么啊叔，他干嘛对你这么执着？”听到这里，闻厦问。
就因为他们一个支持芯片计划一个反对芯片计划？
“而且为什么要反对芯片计划啊？芯片计划多好，它不仅拉动经济增长，还提升了世界人口的就业率和生活水平呢。”
大学学习到的知识还残存那么一丢丢，刚好可以在这里用上。
闻厦不禁美滋滋。
司谷雨转头看闻厦，觉得日子过得挺快，一转眼小朋友就长开了，眉眼间和他哥越来越像。
司谷雨摸摸他的脑袋，似是感慨：“也是该告诉你一些大人的事的时候了。”
这话说的，闻厦莫名吞了吞口水，感觉他叔要告诉他很重要的事。
司谷雨道：“我以前被人贩子拐走了你知道吧？”
“嗯嗯！”闻厦点头。
司谷雨接着说：“肖扬有个双胞胎哥哥，叫肖冰。那个肖冰，和我一样，也是被人贩子偷了，我们没有被卖到大山里，而是被卖给专门拿小孩子来做实验的一些人。”
“握草！”闻厦听到这里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司谷雨，“做实验？拿小孩子？”
司谷雨懒洋洋地点头，他顿了顿，组织一下语言，省略很多会给小朋友带来心里阴影的细节叙述，直奔主题：“那个实验，一直在做芯片能否控制人类思维从而利于大脑深度开发的研究。当时那些人从各地人贩子手中买了很多小孩用来做实验。死了很多人，而我，是那群孩子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肖冰没熬过去，很早就死了。”
“好惨啊，他妈的这群人真不是人！”闻厦不是头一次听到这类悲惨的事件，但却是头一次得知身边的人是竟然受害者本人！
就像吃瓜突然吃到自己一样，闻厦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冲击。
他一把抓住身旁的黑塑料，抱进怀里。
“后来实验室的事情败露，我被人救了出来。但其他的孩子，要么死在了实验中，要么被实验人员当成残次品给处理掉，所以最后只剩我一个。”
“肖扬对肖冰的感情很深，知道真相后他打击太大一蹶不振，也正是因为这样，肖冰的死导致了他对芯片计划的强烈恨意，所以后来我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是反芯片联盟的领导者，反对一切与芯片有关系的东西。”
闻厦听完久久不能回神，原来他叔曾经有一段这么痛苦的过去啊。
闻卓虽然对司谷雨幼时的事有所耳闻，但这是他头一次听到司谷雨亲口说。
在他看来，这无异于把伤疤重新再撕开一遍，他看着司谷雨的眼里满是心疼。
“哇！”晏姝姝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眼泪哗哗往外掉，“叔，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痛苦的过去，你简直就是涅槃重生的凤凰啊！”
司谷雨见几个小孩的反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了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晏姝姝止住眼泪，抽抽噎噎了半天才勉强停下。
犹豫了一会儿，闻厦小声问他叔：“叔，那你不恨吗？”
司谷雨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先顿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天空眯起眼，像是在思索。
不一会儿，大家就听到司谷雨冷冷清清的声音传过来：“这不是我恨不恨的问题，你们知道我的老师是谁吗？”
“知道！那个传说中的罗格·罗斯福，芯片学说的提出者！”闻厦举手。
司谷雨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带着些许茫然，“我的老师救过我的命，而让芯片计划成为现实是他的梦想，所以我要完成他的梦想。”
听完司谷雨的话，一向心大的闻厦心里忽然有一丝沉重感。近一年的相处，他才恍惚意识到，他叔可能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平静淡然，他能走到这一步，背后必要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以及背负着某些沉甸甸的他卸不下的责任。
司谷雨：“肖扬也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他问我同样是芯片计划的受害者，为什么我没有和他站在同一立场，这也是他为什么总爱来骚扰我的原因。”
说完，他不屑的“嘁”了一声，“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他屁事！”
肖扬想从司谷雨这里要一个答案。
可惜他不知道，司谷雨永远无法给他想要的的答案。
司谷雨和他是不同的。
“那我怎么没见过他来找叔你啊？他消失不见了？”晏姝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听起的，她止住眼泪，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嘛……”司谷雨伸出食指在靠椅的手把上轻轻点了两下，幽幽道：“他去了一个自认为能实现理想的地方。”
晏姝姝心道：这话听着怎么莫名渗人……
司谷雨勾起嘴角，抬手默默闻厦的头发，“小朋友做得不错，我本来还打算让人查查肖扬的下落，你就已经告诉我了。”
“啊？”闻厦一头雾水，“可是我这份文件里没有写他现在在哪里呀？”
司谷雨指指他的小脑袋瓜，“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反正我看出来了。”
说完起身往楼上走，“睡个觉。”
【作者有话说】：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