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橘猫之死（上）
“开玩笑要有个限度！”范珺脸直接拉了下来，方楚寒第一次体会到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咒谁都可以，咒小橘不行！。”方楚寒和橘猫，还没来得及阻止，范珺就按出了拨打键。
一声电话铃声还没响起，手机就碎裂开来，范珺抱着橘猫，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炎虞，惊吓着往后退，炎虞抬从上往下，微扬着下巴瞥向她们两个，抬起手，单指朝范珺怀中一指，橘猫半个身体，瞬间变成了一具骷髅。
橘猫耷拉起耳朵，抬起猫爪想要拿脸遮住范珺的眼睛，却看见范珺的泪水已经汹涌。
几分钟后，方楚寒和炎虞终于进到了范珺的家里，住宅很温馨，整面墙上，用原木做了很多猫爬架还有隔板，下方整整齐齐的摆着：猫碗、猫窝、猫砂盆……都是成双的两套，之前那只小猫咪，正在其中一只猫窝里趴着舔毛。
橘猫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珊瑚绒猫窝、嗅了嗅以前自己常用的猫碗，发出“喵呜～呜～～”的声音，长长的低鸣，听的范珺抱起它，摸着那一节节森森白骨，哽咽的无法开口。
“能让它……先恢复……吗？”范珺啜泣着请求，方楚寒看向炎虞，炎虞双手交叉，坐在沙发里。拒绝恢复橘猫的样子，范珺直接“哇哇”哭出了声音。
“如果你可以恢复安静，我可以给你20分钟时间了解真相。”炎虞开口了，房间温度骤降，寒意笼罩在范珺身上，她抱紧橘猫，盯着核桃一般的肿眼泡，怯怯的跟炎虞点头。
“让它自己跟你说吧，本来方楚寒善心发作，非要帮橘猫来找你，结果并没有换回同等的善意。我一向信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下面的事，我不会，我也不许他会插手分毫。”炎虞一边说，一边指向橘猫，一道灵光朝橘猫射过去，橘猫痛苦的嘶哑尖叫起来，紧接着，范珺也被一道灵光打过去，她闭上了眼睛，和橘猫一起倒在沙发上，沉睡过去。
而她们的身后，出现了如投影一般虚幻的画面……
“替身呢？赶紧到位，一会记得雨水降落的时候，要踉踉跄跄，带点失了魂的感觉，再跳入河里。”一位看着也就刚成年的小姑娘，被套上了女主的衣服，因为太瘦，还在衣服里，塞了点弹力棉。
消防车在模拟雨水持续不断的喷淋，暴雨的感觉，瞬间就营造了出来。小姑娘明显做群演没多久，一段走到河边自杀的桥段，硬是拍了三四回。
“这群演谁介绍的？不行就走人！”导演大发雷霆，小姑娘吓的惊在那里，一动不动。
“导演，没找到再瘦小的了，这个已经是最矮的了。”助理在旁边，硬着头皮解释。
“给她最后说遍戏，再不行让她滚！”导演站在雨帘后面，看着那呆若木鸡的小姑娘，烦躁的很，这么大排场，今天拍不完，又是钱！
助理也不愿意站进去淋雨，把小姑娘叫出来，拿着手里的剧本就敲她头：“懂不懂规矩？导演说的戏要听！踉踉跄跄不会，就去旁边那台阶上蹦两下，把膝盖蹭烂了，就有感觉了。最后一遍走不了，今天的钱别想拿，懂了不？”
小姑娘的眼神透露出惊恐，点点头。跑到旁边台阶上，咬着牙往下一跳，膝盖跪着着地，裤腿都蹭烂了，膝盖上两大块皮，蹭的血肉模糊。
“得了！真是个呆的！这裤子，你一会得赔。现在不跟你计较，因为只拍背影。去吧！耽误事儿，以后就别来了。”助理一把把小姑娘推进雨里。
雨水流过破皮的地方，疼的她走路歪歪扭扭，最后龇着牙走到河边，只觉得肚子酸酸的，一股热流涌出，是姨妈来了。
“快跳啊！！！”导演拿着大喇叭吼道，“你他！妈的到底跳不跳！”
小姑娘一个惊吓，跳了下去。久久不敢上岸，因为没听到卡的声音。直到雨帘都停了，她手指扒着河水的河沿边上，才看到，拍摄的队伍已经走了，只留下道具在那里收场。
她也找不到帮她收着自己衣服的人了，手机也没有，地铁卡也在兜里。她看着周围一张张疏离的脸，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去找剧组。
影视城里，绕了一个小时，小姑娘都没找到。裤子已经都被姨妈染红了，她一步都不敢走，坐在路边道沿上，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农村出来的姑娘，直接拔了路边的野草，看着像是野菜，掐了根在裤腿上蹭了蹭，塞到嘴巴里嚼了起来。
“喵呜～”一只毛发稀疏，干瘦的橘色小猫，对着小姑娘叫着，不远处，猫妈妈倒在草丛里，没了声息。
“你也吃草吗？”小姑娘也摘了段野菜，用嘴巴嚼了嚼，把橘色小猫抱在腿上，对着它嘴巴，挤了菜汁。小猫应该是饿久了，菜汁这么涩，也舔着舌头吮吸，菜汁没水了，又嘬着小姑娘衣袖上滴下的水珠舔。
“真是跟我一样狼狈和可怜啊。”小姑娘抱着橘色小猫，看着这比自己还弱小的生命，突然觉得自己有了责任，她去垃圾桶翻了纸袋，围在腰上，挡住脏污的裤子，又找了破抹布，包住小猫咪，一瘸一拐的抱着它，慢慢蹒跚回租的地下室。
地下室还是3人合租的，一个人只有一张床，室友看到小姑娘的惨状，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们一个是极限传媒的实习生，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猫晚；一个也是混群演的，一天天坐影视城旮旯里，等助理来点人头。
小姑娘坐在地上，翻出碘酒，想要给自己上药水，小橘猫竟然颤颤巍巍的挪过去，舔了舔小姑娘的伤口。小姑娘憋了一路的眼泪，就这样稀里哗啦的流了出来，她多半习惯了坚强，一边哭一边找毛巾遮，没找到，就抱着橘猫，蹭的它身上的毛粘结在一起，小橘猫竟然一动不动，只是轻轻的甩了甩尾巴，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臂。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只有小姑娘知道，难熬仍在继续，孤独却被驱赶。她用手机查过小奶猫的情况，知道2个多月断奶期之前，是最容易死的。把所有的钱都买了羊奶粉，自己饿的不行了，买块干馍或者包子，沾湿羊奶粉吃下去，这样剩下的羊奶，还可以给小橘猫喝。两个人，渐渐成了相依为命的姐弟。
“羊奶粉好贵啊，小橘，你要快点长大，陪着我哦～姐姐真的好害怕，好孤独。”
“小橘，姐姐今天接到了配角的戏了，演一对老演员的孙女，我终于可以露脸了。”
“小橘，姐姐买得起猫粮了，一会带你去超市挑，回来陪姐姐看我演的戏，我是个出场挺多的小丫鬟呢。”
“小橘，姐姐可以租大房子了，有个哥哥喜欢姐姐，还给姐姐安排了配角的戏。”
“小橘，哥哥要跟姐姐一起住，你可以同意吗？啊？你吐舌头啦，同意咯。”
橘猫陪着小姑娘，走过了2年6个月的时光，陪着她羽翼丰满，陪着她背后哭泣，陪着她看所有她演过的戏……陪着她迎来自己的男朋友。
“范范，我不喜欢猫啊，可以把它送走吗？”男友搬着行李箱住进来的第一天，小橘对着他蹭了蹭，表示欢迎，结果被他悄悄踢了一脚。
画面里，橘猫的身上好像有范珺的身影，她的表情，好像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小橘是我的家人，它不是一只猫！它不可以离开我的。”小姑娘还带着一丝以前的萌真，看着男友，眼睛红了起来。
男友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好，都依你。”
范范开心的跑去切水果，在厨房里说道，“下个月我要进剧组，到时候小橘就交给你了。以前它跟着我跑来跑去，所以一直那么瘦。”
“OK！”男友斜靠在厨房门口，对小姑娘逗趣的比了个夸张的手势，逗得小姑娘眼睛笑成了月牙。小橘猫却缩在角落里，刚才趁小姑娘不在，男友一脚踹了过去，小橘猫直接没回过气。
男友入住的一个月里，小姑娘感受到了幸福的人生，最爱的猫咪和疼爱自己的男友。加上工作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戏可以拍，她每天都笑眯眯的。
到了要去剧组的日子，小姑娘抱着橘猫好久，才撸撸它，道别。小橘猫一直在抖，它不知道小姑娘走了，会有怎样的厄运等着它。这个月里，只要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男友用扒指甲的钳子，拔掉了它脚掌的第一段关节，痛得它凄声惨叫，但是白天小姑娘要去排戏，不在家。
给自己喝的羊奶，明明很烫，在上面淋一层橄榄油，它不知道情况，一口下去，烫的跳了起来，几天无法进食。
小姑娘一走，小橘猫就想躲起来，但是根本来不及，被男友一把抓住，塞到了猫袋里，开着车整整20多公里，把小橘猫扔到了荒山上。
范珺此刻魂魄被炎虞锁在了小橘猫的身体里，只感觉到橘猫嗅着气味，一心想要寻找来路，脑海里都是对小姑娘的眷恋。
在山路上，遇到了一组探险的登山者。
“有只猫啊，山猫肉质很鲜嫩的，要不要捉来加餐。”
“可以，压缩饼干也吃腻了。”
几人围住橘猫，一人直接用桌布罩住了小橘，然后裹紧了朝地上用力一摔，范珺只觉得橘猫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肋骨应该有两根断了。
一双手打开了桌布，准备把摔晕的橘猫提出来，剥皮。
“小橘，快醒醒！”范珺呼喊着同一个身体的橘猫灵魂，小橘终于悠悠转醒，可能登山者觉得这橘猫多半晕死过去了，去架锅炉煮水了，没顾这头。小橘猫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朝树林深处窜过去，一路爬到了最高的树上，躲了起来，竖着耳朵，听着那群人的声音。直到一丝声响再没有出现，才趴在树上，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所有的场景、人设都是虚构，大家不要代入。我自己也会跟着朋友一起登山，所以才会利用这个场景去构思，并非实际发生。其实喜欢登山的人，一般都胸襟开阔，喜爱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