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赏月？
苏尘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然后药碗拿过来，想要给他喂药。
“不必了。”
“师尊！不喝药怎么可能会好！”苏尘有些生气，却还是压低了声音，总觉得只要把声音提高一点点就会吓到这虚弱的人儿。
“本就无用，你做这些干嘛……”司越阖上了眼睛，很是疲惫。
“这是我找了很多术士才开出来的方子，无用还是有用，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尘，莫要再执着了，对你日后的修炼不好。”
“师尊，你喝了药吧，弟子可以不修炼，大不了就是堕魔，魔性又如何，如何抵得过师尊的性命！”
“你的执着，会害了你的。”叹了口气，司越还是张开了嘴，喝下了苦涩的药。
苏尘给他擦擦嘴，放下碗，“这是弟子对师尊的执念，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只有苏尘自己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多痛苦，禁忌一般的爱恋，无法言说，只能埋在心里，等着它慢慢腐化。
“我这些日子病得重，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大事情？”司越缓缓开口道，他现在已经不能再去卜卦了，这对他的生命是很大的消耗。
“倒是没有，不过，主上越来越暴躁，处事也不似之前了，好像是因为那位……”
“还有其他的吗？”
“上神从妖界回去了，妖界的妖灵节已经结束了，可是妖皇还是在闭关。”
“嗯……”那便很顺利了，不过他之前算的明明是凶兆啊，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顺利？
司越有些疑惑，难不成是卦象出错了？
“也无什么大事，师尊好好歇息，其他事情有弟子在。”
“嗯。”司越慢慢躺下，闭上酸涩的眼睛，真想一睡不醒，就不用再在这地方煎熬了。
苏尘很想留在这里陪他，可是他倒下了，很多事情都要由苏尘来做，忙碌中能来看司越都是很奢侈了。
“啪！”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魔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魔主的性子太善变了，前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摔碎了花瓶。
林冉，不，应该说殀冉，现在他的眸子里全是血色，看起来很痛苦，他那肮脏的血脉让他几乎抓狂，身边的东西全都被摔碎了，不能摔的也都被扫到了地上，一片狼藉。
“呃啊——”殀冉抱着头，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小团儿，微微发抖。
“不，不要走，留下来，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不要……”殀冉双眼无神，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发丝散乱，暗紫色的袍子上被地上的水渍浸染得更加深沉。
他就像疯了一般，每日不停地发作，不停地喊着那人的名字，幻想那人还在，青衫微扬。
清笛，那个禁忌的名字。
“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不肯陪着我，为什么……我不会再逼你了，不会再碰你，求你回来，就在这里，让我看看你，求你，求你……”
两行泪水滑落，流到了他唇边，咸咸的，带着涩味儿。
这就是想念的滋味儿么……好难受。殀冉抱住自己的身体，把头埋进膝盖处，似乎这样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温暖。
“林冉。”
熟悉的声音响起。
殀冉一下子抬起了头，只见那人一袭青衫，笑得轻浅，唤着他的名字。
“你这是怎了，难不成是思念我过度了？”
“我……”殀冉开口，声音嘶哑，泪痕还在颊边，看起来倒是跟当初摔倒在地，目送白疏离离开的他很像。
“我知道你想我了，可是，怎么弄得这样狼狈？”那人背着光，微微皱眉。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
“你是控制不住想我吧，可别走火入魔了，不然，我可不会饶你。”
“不，不会的，你别走……好吗？”殀冉小心翼翼地说，带着祈求。
“自然不好，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不，你不要走，不要走！我怕，我怕我会疯掉，我见不到你，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不是见到了吗？起来吧，这副模样，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魔主，倒像是路边的小乞丐。”
“什，什么？”殀冉呆滞了一会儿，抿唇，不再开口，小乞丐？这话绝不是清笛会说出来的。
“林冉，你不是想要我吗？你来，我便给了你。”
“……”
“阿冉，来呀~”
殀冉咬牙，站了起来，却是直接用法力攻了过去，一瞬间那人就消散了。
殀冉面无表情，现在他的心智都受到了影响，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刚刚的幻觉，一不注意就会侵蚀他的心智，然后变成一个废人。
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清笛，你在哪儿……”我放不下你，你就像会让人上瘾一般，一旦沾染，就再也无法戒掉。
可是你却突然离开了，不让我去寻你，这般决绝，还真是你会做的事情。
殀冉神色突然变了变，捏紧了拳头，不管怎样，他都要变强，直到可以有资格站在清笛身旁为止。
推开门，阳光有些刺眼，照进乱糟糟的屋子里，两旁站了一些侍从，似乎很是害怕。
“收拾干净。”
“是。”
神界，上神殿。
白狸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四周黑黑的，只有月光照了进来，有一点儿光亮。
身下很软，应该是软榻无疑了，上神倒是有心了。
白狸睡了那么久，现在都没有睡觉的心情了，醒着闭不上眼睛，倒是痛苦。
他翻了个身，月光照到了上神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眉毛是微微皱起来的。
什么事儿连睡觉都在想。白狸心里有些不舒服，具体是哪儿，他也说不清楚。
上神长得倒是真的好看，也不负神界第一美男的称号。
白狸想着，这么好看的上神，与那个整日穿红四处逛的妖皇在一起不知是怎么个光景。
应该很配吧，毕竟妖皇长得那么好看，还有洛生的话本儿，让很多人都慢慢认可了他俩的关系。
要是能早点儿与他相遇多好。
甩了甩头，白狸把自己的想法给甩开，上神这么好看，自然是要与妖皇一道的，不然多浪费。
洛生的话本儿他也看过，写得很不错，就是女配角让他有些想撕书而已。
“还不睡？”矜兮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带了笑意。
白狸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白日睡得太多了，睡不着了……”这个理由让他自己都不太信。
“那便起来赏月罢。”
“……”
不，还是睡觉吧。
天气本来就变冷了，外面的温度跟里面很不一样，似乎连月光都带着寒气。
白狸缩了缩脖子，这么冷，上神要出来干嘛。
矜兮披了一件薄薄的衣衫，站在白狸旁边，他的脸在月光下总是格外好看。
总是？
白狸对自己脑袋里蹦出来的两个字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有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
“一样的月，一样的人儿，不一样的脸。”矜兮突然看着他说道。
“……上神是想说，经常同妖皇一起赏月吗？”
“嗯，算是吧。”
“上神倒是与妖皇感情好，月色寄相思，倒是好寓意。”
“我与他，都是爱赏月的。”
“……”白狸想了想，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对赏月完全不感兴趣，现在只想窝进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据说你闹得他们没睡好？”矜兮突然转移了话题。
“唔，这个啊……”白狸总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我天生大力，总是会不小心弄坏东西，或者发出很大的声音，他们嫌弃我闹腾。”
虽然他自己的确也是很闹腾。
“莫伤着自己就好。”
“唔，嗯……”
总觉得上神说话的语气像是跟一个很熟悉的人，而不是刚刚相识的他。
白狸听得云里雾里，也只能跟着附和了。
“这些日子注意添衣，愈加冷了起来，别受了寒。”
“好。”
“……白狸。”
“在！”
“无事，回去吧。”
矜兮说完就率先回去了，留下白狸站在那里啥也不知道，刚刚他们出来就是为了随便闲聊几句然后回去吗？！
所以出来有什么用！白狸腹诽。
比起白狸的没心没肺，矜兮的担心就多了，刚刚矜兮说的那些话，是想试探他能不能记起一些事儿，然后自行突破。
可是没什么用，白狸的记忆还是那样，除了一句梦话“矜兮”让上神紧张了一会儿，其他的，都没有。
这次的觉醒时间那么短，可是白狸的成长速度又快，也不知道能撑到多久。
天道的话虽然应验了许多次，但是他也不能帮到底，只能靠自己了。
天道，真是可怕。虽然说帮忙就帮，但是他也不会白白帮你，现在子离的觉醒……怕会是最难的一次。
对面的软榻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似乎是被冷到了，还抖了抖。
矜兮打了个指结，用一小仙术就施展了过去，慢慢地，那扭动的身子安静了下来。
月正好，夜还长，不同的人儿不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