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承受不住
拦在二人面前的赫然是一脸娇羞的白斐，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决定拦住他们一般，贝齿咬着泛白的下唇，眼神却格外坚定。
“你有何事？”白疏离不太想跟他独处，白斐离开妖界这么多年，习性如何他也不得而知，无论怎样，都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子离哥哥，我只是想跟你说句话……”白斐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脖子，眼里有泪花出现，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矜兮皱眉，刚刚听他叫白疏离“子离哥哥”的那一刻他就很是不满了，“子离”二字，他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上神与我素来交好，你不必害怕。”
白斐面上委屈，心里却冷笑着，什么素来交好，看这架势，应该是相好吧。不过，这人竟然是上神，他倒是不知道，上神鲜少出现在这样的宴会场合，见过他真面目的本就不多，加上白斐离开妖界的时候年岁很小，不认得矜兮也是正常的。
“斐儿想单独跟子离哥哥说。这件事很重要，求求你了……”白斐几近哀求地看着他。
白疏离无奈，转头与矜兮道：“我去去就来，你要等着我啊。”
“嗯。”
看着白斐带走白疏离，矜兮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不安，害怕……到底预示着什么？不行，不能让子离一个人过去。矜兮抬脚，往两人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安静的屋子里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屋子很大，东西却很少，看起来很空。这里是白染特地吩咐人给魔主准备的地方。魔主不喜热闹，也不喜繁复，也就没有摆放过多的东西，但是摆放着的，自然都是好的。
青色衣衫的银发男子单手撑着脑袋，合眼假寐，眼睑下有淡淡的乌青，即使是那乌青也遮掩不住他宛若天人的容貌。
男子膝盖上卧着另一人，墨发散开，与银丝纠缠，衣衫微乱，面色有些许苍白。
天已经亮了，殀冉心里很清楚，但是他不愿意醒来，他想就这样靠着他心爱的人，就算是海枯石烂，也不愿分开。许久没睡得这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噩梦中醒来，无法继续入睡，噩梦里，是这人离开的模样。
师祖瘦了，膝盖都有些硌人，衣衫穿的太薄了，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肌肤传来的寒气。殀冉整个晚上都用魔力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只为了替换这人身上的冰冷。
清笛腿酸了，想动一下，可是想着殀冉还在歇息，硬生生地忍住了。
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殀冉有醒来的迹象，清笛淡淡地看着他的发顶，面无表情，轻启朱唇道：“你还要装多久？我脚麻了。”
殀冉听到这话，自然是舍不得他哪里不适的，也就起来了，不过起来了也不安分，抱着清笛的腰，脑袋还在他肩窝处蹭了蹭。
“你多大了？”清笛继续面无表情。
“师祖莫不是忘了，我才将近二十岁而已。”殀冉笑。
不到二十岁，在修真界真算是年龄很小了。殀冉在变成魔主之前本来就是少年模样，现在不过是换了个身份，年龄什么的，是不会变的。
“……”见他贫嘴，清笛也就懒得跟他争论了，动了动腿，一股电流般的酥麻就窜了上来。
殀冉注意到清笛的表情变了，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心中了然。“我给师祖揉揉腿吧。”也不等清笛同意，直接就伸手开始给他捏腿。
“嗯啊……”奇怪的感觉从腿上传来，很清晰，让清笛不小心从齿缝儿漏了两个音出来。
殀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着抬眼，“师祖这样叫，我怕是承受不住。”
“……”
揉了好一会儿，那种奇怪的电流感才消失了，清笛拍拍他的手，示意不必了。
“师祖倒是舒服了，殀冉可就不舒服了。”殀冉把头靠在他腿上，仰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清笛。这话说得意有所指，绕是清笛也不由得脸上泛红。
“莫要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师祖不信，可以感受一下。”
“你再言此事，便离开这里。”清笛有些恼怒。
殀冉的表情在一瞬间变了，立马抱紧清笛，身子有些发抖。
他害怕地收紧了手，喃喃着：“别离开我，别离开，别……谁都可以，你不行……别走，别走……”
殀冉又开始这样了。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即使只有十几岁，却像个疯子一般地活着。清笛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不走。”
“你真的不会走吗？”他抬头，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低低地自言自语，“你要是再离开我，我就追上去，抓住你，宁愿你带走我，也不愿再独自慢慢等候。”
“……等候，有的时候是为了相逢。”
“不，不是的，”他摇头，“你没有看到过苏尘绝望的样子……”
“殀冉，别让其他东西影响了你的心智。”清笛伸手，包裹在整个手掌上的是一层浅青色的光晕。清笛把手放在他头上，青色的光晕慢慢渗入他的皮肤。
“……师祖，我刚刚……”
“无事。以后不要过于激动，控制好自己，别被负面情绪所左右就好。”
“嗯，我知道了。”
“你刚刚说苏尘？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自从司越魂飞魄散，他就像失了常，看什么都像是在看死物，眼神空洞得可怕。现在他已经是御星司了，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要恢复以前的模样，怕是不可能了。”
清笛抿唇，苏尘变成这样，与自己脱不开干系。一开始让白疏离去找司越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司越会死，可是他还是让白疏离去了。
那个时候，清笛和司越都心知肚明将会发生什么，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隐瞒。
清笛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并不是出于私心帮助白疏离，而是司越他命数如此。
就像当初，他对小少年说的那样，“这是你的命。”
也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