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不是坏孩子
“集合！”
军官喊了一声，还闲散地站在其他地方的学子们连忙站成几排，抬头挺胸，看起来很是严肃。
军官的眼神扫过他们的脸，在陈晗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人居然得罪了上将，上将回来之后脸色黑得不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上将生那么大的气。
虽然很好奇陈晗做了什么，但看上将的模样，是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情了，对于品行不好的学子，上将有权利将之踢出队伍，甚至是交给帝国监狱。
“现在开始点名。”
军官拿着一个小册子，一个一个地喊。
“明明有自动记录，为什么还要点名？”一个男生小声和旁边的人说道。
“不知道，可能是军队的规矩？”
听到那边的议论声，军官皱起眉，“不要议论！”
安静下来之后，点名继续，很快就点到了陈晗，答到之后继续沉默着。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自从那天看到疑似上将的人救了白疏离之后，他就一直很不安，总觉得自己会被白疏离记恨，但是好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找他，又开始疑惑，难不成那个人不是去救白疏离的？
“白疏离！”
军官喊了两遍，这个叫做“白疏离”的是上将喜欢的人，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秘密了，跑来看未来夫人的士兵多得很，都被拦住了，刚好这几天白疏离都没来，也就间接地逃过了这一劫。
上将嘱咐过，白疏离因为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所以一直没来，但是那几天上将也没回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更让人觉得暧昧了。
不过在帝国，二十五岁才算成年，白疏离明显是个未成年，要是他对白疏离做了什么，只怕是会受到帝国法律的制裁啊。
军官忧心忡忡地打算在白疏离的名字下画一个叉，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到！”
陈晗身子微微一震，抬头就看到白疏离笑眯眯地站在队伍前面，和军官说道：“我可以提前归队吗？”
“可以。”
“谢谢长官。”
不得不说，白疏离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算现在的脸和他自己的不一样，换句话说，比不上他自己的脸，但也算是不错了，特别是笑起来，嘴角处有一个深深的梨涡，看起来很是可爱。
亚斯到现在都没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还有人猜测他是得到了上面的看重，调走了。
“好久不见。”经过陈晗的时候，白疏离轻声说了一句，脸上仍旧带笑，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陈晗僵硬地站着，不会的，白疏离一定不会攀上上将，没准儿他已经被亚斯给……
“今天我们的安排是两个小时的体力训练，三个小时的实战对抗，然后就是心魔训练。很多人都会疑惑心魔是什么，现在我就给你们解释一下。所谓心魔，就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为害怕的东西，也可以是愧疚，或者其他的情绪，从而引发的心态问题，希望你们能尽力克服。当然，要是克服不了，来日方长，在考核期结束之前都可以来，要是一直过不了，那就直接淘汰，不会看其他成绩。”
军官说了一堆，然后环视了一圈儿，“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好！那现在我们就开始体能训练！”
陈晗在训练中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被军官说了两次，到了心魔那一关的时候，竟然有些退缩了。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不就是心魔吗？”陈晗平复了一下心情，跨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的时候，被所有人看不起，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儿。
“妈妈说你不是好孩子，所以才没有爸爸的！”
“我妈妈也说了，让我不要跟你玩儿。”
“你是个坏孩子！”
“丢他！”
石子儿打在他的身上，他还很小，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小小的他咬紧了牙关，不肯说一句话。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就连他那个年轻漂亮的母亲自己也不知道。
这些年来，他一直和母亲一起辗转流离，很多城市都留下了他们的脚步，却找不到自己的家。
他看到小小的自己拿着一颗好看的石头回家，想要给母亲一个惊喜。不，别去，不要！
他几乎就要喊出来了，却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似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推开。
他伸出手想要拦住自己的脚步，却是一片空。
“啊，你轻一点儿……”
“你还真是勾人啊。”
“我儿子，嗯，快要回来了……”
“你不是说要把他送人吗？怎么还留着。”
“我总要想个法子把他送走，啊！”
“哼，你这女人还真是……”
……
他和小小的自己一起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门内的一幕，那一刻，仿佛心都死了。他看到小小的自己想要质问，却又因为泪水的模糊而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刺眼，刺眼至极。
为什么？为什么？
不爱他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自己转身跑了，视角也随着自己的离开而变换着。这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可是偏偏要他看到，清晰得可怕的场景。
小小的自己躲了起来，哭啊哭，哭得眼睛红肿，就那样睡了过去。
陈晗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忍不住了，他跌坐在地上，“不要，不要给我看这些！”
他不想看，他要放弃，放弃这次训练，他要离开，他要躲起来！
“不甘吗？想要力量吗？”
灰色的光团儿问道。曾经的自己点头，接受了那团灰色，然后他就有了腐蚀异能。
“去吧，毁掉你不想要的一切，夺回你想要的一切。”
陈晗脑子里很混乱，从来没有这样混乱过，他看到在更衣室里的自己没有谁管，然后被回来的Alpha玩弄着，几个人在他身上起伏着，血流了一地。
然后他看到旧仓库里的白疏离憎恨地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和他好像。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他站起身来，跑到某处使劲儿拍打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嘀嘀嘀……”军官听到声音连忙赶过去，十五号训练室有异常，必须马上停止！
他关掉装置，却发现根本关不掉，好像是坏了。
“让赵源过来修这个！快点儿！”军官往后面吼了一嗓子，然后继续在装置上捣鼓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白疏离从训练室里出来之后就过来了，刚好看到军官着急的那一幕，却没有什么反应。
既然是心魔，就要靠自己逆转才是，逆转不了，就证明是扎根已久。
白疏离对陈晗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陈晗怎样，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倒不是说他因为之前的事情记仇，之前是原则问题，现在与原则无关，他不想管。
“上将还有什么吩咐吗？”
矜兮看了一眼赵源开始闪烁的光脑，点点头，“还有。”
赵源顺着矜兮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光脑，立马关上了。“请上将吩咐！”
“联系不上赵源？”军官都要急疯了，这东西一直失灵，里面的人出不来，他也进不去，这可怎么办。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陈晗无力地坐在地上，眼泪流个不停，他害怕，害怕这个梦魇一般的东西将他吞噬掉。
“妈妈，他们说我是坏孩子。”
“怎么会呢，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最爱你了。”
“真的吗？”
“嗯，晗晗乖乖地，听妈妈的话，在这里等妈妈好吗？”
“……妈妈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了。”
那个女人说的都是谎话，全部都是！
他惨然地笑着，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急匆匆地，仿佛害怕背后的人儿跟上去一般。
没有他的存在，她就能活得更好吗？怎么可能呢？
陈晗被丢在了那里，一夜之间长大的感觉很不好。
他去了孤儿院，什么话都不说，和小朋友们也合不来。
到底怎样，才能被其他人认可呢？他不懂。然后他看到院长妈妈对他们笑，然后所有人都会对着她笑。他明明听院长妈妈在背后抱怨过。
“这群小孩儿真是烦人！”
转身换上面具，笑一笑，其他人就都会看不到院长妈妈的黑暗面了。
小小的陈晗扯起一个甜美的笑容，新来的小女孩儿羞涩地走过来，对他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
面具，原来是这么好的东西。
从此以后，他就戴上了伪善的面具，表面笑着，仿佛很好说话，实际上心中都是不耐烦。
他去查过那个女人，染上艾滋病死了，没谁给她收尸，也没谁管她。
他站在那个女人的墓前，笑得如往常一般甜美。
“妈妈，我不是坏孩子。”
“你看，晗晗有好多好多朋友呢。”
“妈妈，现在你再也没有办法丢掉我了，是我丢掉了你，所以，再见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