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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你还记得我是替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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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想见你

书籍名:《反派你还记得我是替身吗》    作者:糖煮刀片

  窗框结实,这来人一掌穿来,制造出不小的动静。
  许自盈被惊醒,猛地坐起身。
  季晓光两手拼命扒着形如铁钳的手掌,但实力悬殊根本动弹不得,他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响,急中生智一口咬在这人的掌心。
  “我靠!什么玩意?!”许自盈直接醒酒,抄起圆凳就砸了过去。
  索性他准头不错,没有误伤季晓光,圆凳抡圆一挥,狠狠地砸在那人仅露出的半截手臂上。
  再加上季晓光咬人力道不小,那人迫不得已松动指节,季晓光趁机脱身,倒在地上不停干呕。
  许自盈把他拖到另一角,慌乱道:“大半夜的,这是要闹鬼啊!”
  季晓光呼吸不畅,憋得脸色有些青白:“不,不知道,突然就咳咳咳......”
  许自盈扯脖子喊人,但这偌大的侯府,现下却无一人应答,声音尽数淹没在瓢泼大雨之中。
  “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在许自盈错愕的惊喊声中,季晓光渐渐轻喘着气,他盯着那只从破洞处收回的手臂,混乱的脑子闪过可怕的念头。
  他眯起双眼,偏偏是今夜,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沈连庭不在、容飞厌也不在、就连白影也不知所踪,侯府家丁护卫像凭空消失般不见踪影,好像一切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明显是有备而来,是来,杀他的?还是杀许自盈?
  来不及细想,那扇破了洞的窗子霍地自外打开,两侧窗框碰壁又弹回来半分,雨水斜斜地扫进来。
  许自盈忍不住喊:“哪来的小贼?这里可是燕候府!信不信你站着进来,躺着也出不去!”
  若放在从前,的确无人敢打燕侯府的注意,燕台候彪悍生猛,一把劈刀能把贼人卸成八块。
  闲杂人等见着燕府都绕着走,哪能堂而皇之的跑来杀人?
  但今日这人显然来者不善,案上烛火抽动,来人踏着风雨翻窗而入,稳稳地落在屋内。
  季晓光看见这黑衣劲装的高大男人,咽喉像再次被卡住般窒息,全身泛起恶寒。
  倘若是普通贼人尚有一线生机,但见眼前黑衣人的身形和装束,他就知道真的要完。
  ——暗卫
  黑衣人全身浸湿,一身与枭鸟相近的装扮,气势相近却又相差些许,唐刀在手,剑锋垂划于地。
  季晓光目测,这货绝不是枭鸟和白影的对手,但若要掐死他和许自盈,一只手就够用了。
  但为何只有一人?若不是因着目标太弱,那就是其他人手,全部都在拖延时间。
  拖谁?白影、燕候府侍卫亦或者沈连庭与容飞厌,都有可能。
  许自盈想来不知此人来意,但也看出打不过,额前的墨发遮住小半张脸。
  “劫财痴心妄想,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但老子做鬼也不会……”
  季晓光赶忙捂住他的嘴:“我滴哥你不要命别带上我!”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能怎么办?”季晓光这话也是问给自己的。
  这种暗卫不是普通的刺客,财钱条件还能打个商量。他们受了命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想讨个饶都没可能。
  “妈的……”
  许自盈暗骂,好歹季晓光在自家出事,他不能带人家一起死。
  季晓光细胳膊小腿,身上没个二两肉,估计连窗户都爬不出去。
  他咬咬牙,大喊了句侯爷,举起圆凳挚抛向黑衣人。
  本就毫无胜算,但许自盈声东击西起了效果。仅是一瞬,黑衣人警惕地别处斜视,随后一刀劈裂了砸来的圆凳。
  桦木制的圆凳被一分为二,刀锋阴寒,反射出许自盈表情空白的脸。
  头脑眩晕地竟生出股敏捷,他一脚踹开大门,雨声嘈杂入耳,喊道:“跑!快去叫人!”
  季晓光不敢矫情,几步冲出雨夜,却在回身时正见那唐刀劈向许自盈面门,他破碎的音调卡在嗓子眼。
  来不及了!
  唐刀带起一阵疾风,掀开了许自盈披散的长发,露出一张妍丽绝美的面容。
  许自盈瞳孔剧缩,刀刃离他不足一寸,却当场顿住,紧接着黑衣人翻起刀背,用钝面直接把他劈晕。
  看着许自盈身体一软,顺着门框划到地上,黑衣人似低声说了什么,随后一脚踏过许自盈的身体,直向季晓光走来。
  这人单是冲着自己来的,季晓光此刻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再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得罪暗卫,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杀他,最终目的可能不是他。
  是沈连庭。
  恐惧在心里滋生,使他遍生体寒,他想跑,但是双脚仿佛冻住般动弹不得。
  喉咙一痒,爆发出一阵带有血腥味的咳嗽,他在这一刻想的居然不是自己要死了。
  而是若有人用他的性命相要挟,沈连庭怎么办?
  他不能死,不能让别人把他当做沈连庭的软肋。
  求生的欲望支配他的身体,雨水溺着眼睛,延绵而下滑进纤白的脖颈,最终流入早已凌乱的衣襟。
  季晓光在瓢泼大雨中拼命躲闪,锋利的唐刀寒光渗人,在他的掌心手臂割出血口。
  大腿又被砍了一刀,他感到腿上一凉,已然是站不住了。
  “咳咳咳……”
  趔趄摇摆了几步,整个人砸进了溢满雨水的地面,水花四溅,青砖地上血和水混杂交融,越冲越淡。
  季晓光已然感觉不到痛感了,又或者全身都在痛,白到透明的掌心源源不断溢出鲜血,他转头看向那黑衣男人。
  不对,不是暗卫。
  早已湿透的单薄衣衫透出肤色,嘴唇呈现不自然的红,竟显得他一张小脸格外娇俊。
  他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若是暗卫,他早就死了,黑衣男人不像要把他一刀毙命,而是在……
  那人手掌还带着他咬过的牙印,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了。
  是在戏弄,或者在找乐子。
  暗卫做不出这种事,他们都是按规矩办事,这人绝对是假扮的。
  双脚逐渐离地,季晓光染满鲜血的双手紧攥着黑衣男人的手臂,咽喉处收力,他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
  “可惜啊,小模样真俊……”
  季晓光勉强睁开一只眼,黑衣男人侵略性地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
  耳畔戏谑的声音犹如恶魔的召唤:“拜拜啦,小宝贝。”
  季晓光的指甲深深陷进男人手背的皮肉,浑身又冷又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开枷锁。
  我真的要死了吗?
  他满脑子都是沈连庭,心想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就要死了呢?
  他好怕……
  不是怕死,而是我喜欢沈连庭,却不能亲口告诉他了……
  双手渐渐失力,嘴里咳出了血,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从眼角留下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沈,连庭……”
  突然,黑衣男人爆发出惊愕的咆哮:“妈的!什么玩意儿!?”
  脖颈处的力道一松,季晓光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只见黑衣男人的手上、脖颈处,暗红的血管凸出,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开。
  黑衣男人连退几步,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盯向季晓光,目眦欲裂:“你干了什么?!”
  季晓光精神恍惚,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黑衣男人的身体赫然爆裂开一片猩红。
  “碰碰”几声巨响,那是皮肉爆开的声音。
  体内犹如被下了咒,无数嫣红鬼魅的红花从黑衣男人的皮肤破出。
  眼里、嘴里、耳朵里,不管能或不能出来的地方,红艳的小花全部争先恐后地从男人体内钻了出来。
  男人的惨叫被源源不断的红花吞没,那颜色被鲜血滋养,在这漆黑的雨夜,成为了最艳丽的一风景。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男人便死的不能再死了,喷涌的血液染红了院落的半边天。
  季晓光吊着最后一口气,趴在地上无力喘息。
  神思游离间,他想,那些是什么?花?彼岸花?
  哦,好像红艳艳啊……去他娘的红艳艳,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想睡,但是不能睡,不知过了多久,他知道许自盈醒了,慌里慌张地跑过来。
  也知道白影赶来了,随后就是一堆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起,呼喊声震天。
  沈连庭呢?他想。
  起码死之前让我见见他吧。
  “晓光!晓光!!”
  全身犹如被千斤碾压似的痛,他好像听到了,听到了沈连庭的声音。
  双眼缓缓失焦,那声音像是开一道关,使他安心地沉入黑暗。
  季晓光太久没有做过梦了,这梦缠得他紧,带着灰败毫无希望的调子。
  他跪在通城运河边上,人群熙熙攘攘,无人注意到这个卖扎花的小破孩儿。
  “六哥,你看什么呢?”是九皇子那个混球的声音。
  眼前出现一双白底高靴,季晓光慢吞吞地仰头,与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瞳对视着。
  九皇子在一旁嫌弃:“这小孩多久没洗澡了?瘦的像个肉干,怎么脸上还戴着块破布?”说着他好奇地想用折扇去挑。
  沈连庭撇了他一眼,后者笑着,讪讪地收回手。
  “饿吗?”
  醇厚低沉的声线划过季晓光的耳畔,他摸了摸干扁的肚子,心道怪不得感觉要吐了,原来是饿的。
  他点了点头。
  沈连庭又道:“如果花卖不出去,你会怎么办?”
  九皇子忍不住插嘴:“六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沈连庭没理他,面色平静却又蹙着眉角,青涩稚嫩的声音从季晓光的嘴里发出:“会死,投进去,一了百了。”
  他指着身后碧波荡漾的水面,延绵不断的水榭画舫浮在上面,与他孱弱消瘦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沈连庭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抬眸远眺,不知在看何处。
  数额大的银两季晓光花不出去,沈连庭把身上的碎银铜板全都丢进他的怀里,起身道:“这些个扎花我买了。”
  季晓光双手捧着一堆银钱,懵懵地抬头,沈连庭又道:“吃饱了,去找些别的伙计吧,不要在这里买扎花了。”
  不要再靠近这条河。
  【作者有话说】:我这里解释一下哦,梦到的是年轻的沈连庭,他不让炮灰靠近这条河,是因为少年时他心灰意冷想跳下去,却被白月光救了
  也正因为这里,炮灰记了他许多年,最后才心甘情愿当个替身(*°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