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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大的崽要篡我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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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书籍名:《养大的崽要篡我的位?》    作者:菰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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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降下帷幕,天地间如墨泼一般黑沉下来,与黑暗一同降临的还有夜的静谧
  一连几日都战事激烈的边境,也在早些时候鸣金收兵将士们已然一脸疲色,依旧枕戈寝甲无一退缩,自陆浔昏迷后牧清野像发了疯一样猛攻不断,刚开始的时候全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要命的打法,佩铭在前线盯着恨牧清野恨的牙痒痒,前日两军交战之时一箭射穿了牧清野手腕,谁知道那人杀红了眼反倒下令猛攻,将箭矢直接折在手腕里,作战半个时辰后,两方损失都不少,函谷关截断的人,仡徕渝铭处理苗疆的事,带着姚清苡迅速干了过来,将姚清苡送去王府,自己去解决了
  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昏睡五天了,失血太多,而且从钰琪那知道仡徕炙翎那支凤凰翎是淬了毒的,陆安年怒火中烧,非常后悔没趁他掉下马车那一刻给他来一箭直接送走
  苏澈元也没有要醒的迹象,陆安年干脆命人又搬进来一张床榻,摆在陆浔旁边,俩人身边都需要人照顾,而钰琪眼看着要到日子了,估计还有个十天左右就该临盆了,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人都得需要陆安年照料,当姚清苡被魍魉竖眉毛瞪眼一脸烦躁的送到王府以后,陆安年眼底的乌青显得整个人都颓唐了起来,一身青色衣衫似乎是好久没换过来,浑身都是药汤的苦涩味儿,衣袖大摆上也蹭着药渍,本就清瘦的体型又好似小了几圈,腰身间的衣服松垮了些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姚清苡最是知晓自家这个弟弟什么性情,向来什么都井井有条,凡事求个至美,有自己的一套规章还轻微的有些洁癖,最是烦憎那些苦涩的令人鼻头颤抖翻白眼的气味,心里实在心疼,忍不住询问
  陆安年摸摸鼻子,朝姚清苡讪讪一笑,蹭到姚清苡身边,双手勾着姚清苡肩膀,将整个身子压在姚清苡身上,放空了两秒
  “挺乐意的”
  “乐意些什么”
  陆安年鼻头一酸,用额头拱拱姚清苡颈窝
  “照顾他啊,以前都是他照顾我的”
  “念念,哥哥在呢”
  难过了就哭出来吧,哥哥在呢,跟家人示弱不丢人,陆安年只是吸吸鼻子
  “我大安将南风之好唤做断袖之癖,谁能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和郴王都是如此呢,我不想回大安了,回了那,没法跟他大婚,我的男人会被我的百姓戳脊梁骨”
  “那就不回去”
  “父亲和娘亲在想我……”
  “念念皇叔和皇婶婶既然送你出宫保你性命,就是想许你个平安日子,你虽是太子,那又如何,皇叔和皇婶一生琴瑟和鸣鸳鸯眷侣,他们向往了一辈子自由自在的生活,被身份和宫墙束缚住,不得其果,他们就真的愿意让你回去吗”
  “我是……太子……”
  “在世人眼中,大安的太子殿下早就殒命,被火火烧死在深宫中,而你活下来后,便是你自己了”
  “可该活下来的是苏家的小少爷,从文从文,父兄疼爱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因与我身形相仿便白白送了命,他的三位兄长父亲皆是为我而死,为我皇家尽忠,我……早就不是为我一个人而活了”
  说话的气息有些不稳,胸膛小幅度起伏着,他在隐忍着什么,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那些为他赴死的人,一张张面孔是那样清晰,在他脑海中永远无法抹去,陆安年没能见到苏家父子五人死前的模样,可他能想到同他一般年岁的苏家小少爷,人千恩万宠长大的眼珠子心肝肉,代替他化做一具焦黑的尸体,分辨不出模样,却没能代替他进皇陵,连死后都没能安宁,苏丞相以死名智,用性命做嘱托,自刎于三子尸身前,只求陆浔能伸手给他姚千郅一条活路,而他那三个儿子,大儿子苏伯颜,是当年的状元郎前途似锦,到了都没能回家,埋在北疆境外与忠骨长眠,推他出门的福禄寿,新进宫连模样的没记住的小宫女,活生生的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他会在夜里自虐一般的回想他们的面容,巨大的愧疚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只有十四岁的陆安年身上,一压就是五年,压的他眼冒金星真真儿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想就是死,也要先杀了姚琛,拉他垫背,不然以何颜面面对忘川亡魂
  “他们若是想让你活下去呢,不带仇恨平安快乐的活下去,我的念念长成现在的模样,我应该感谢北疆王,他将你看顾的很好比我这个真正的哥哥还要称职”
  “他……他自愿看顾我……”
  “他爱你,想你,念你,仡徕同我说了,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仡徕劝他查过,他只回复我看的出来的,念念大安现在很好……王室争端与百姓无关,姚琛掌握朝政可不打理,据我所知康……皇帝并不是无实权的皇帝,姚琛在有意无意的向陛下放权,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你不甘心,不愿意前朝衷心老臣不清不白被扣上帽子,可你若杀回去战事四起倒是不只是天子脚下,大安的百姓都会受战事所绕!”
  “那康康呢,他还那么小,一个人,他一个人在那豺狼虎豹密集的地方熬了五年,谁有曾看顾他了!”
  “念念!”
  “咳咳…咳咳”
  许是俩人动静太大,屋内喑哑的咳嗽声响起,陆安年立刻反应过来,推门进去,苏澈元率先醒了过来,正在挣扎着下床,陆安年过去将他扶起来,又递过来一杯温水,水是常备着的,清水,所有人都在盼着这俩人醒过来,只是昏迷中的人尚不知道
  “陆浔??”
  在床榻左侧明显并立了一张床榻,而那榻上之人此刻面色苍白,除了胸膛有点小起伏以外简直没有什么活着的迹象,苏澈元接过陆安年递过来的的水一饮而尽,又上了床跪坐在自己床上,去探陆浔脉搏,随着时间越久那眉头越紧,等把手拿开的时候干脆就系成了了个疙瘩
  “他……后来又去哪了”
  “白狼窟”
  说着便撕开了苏澈元的衣襟,果然受过箭伤的胸膛一点伤疤的痕迹都没有,昨日陆安年还看过还有一道肉粉色的伤疤,不动声色的理好他衣服,陆安年撤到另一侧,蹲在陆浔的脑袋前,用眼神描摹他脸上弧度
  “你们两个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我们昏睡了几日?钰琪怎么样了?”
  “五日,琪哥没事,还有十天呢,哥你先去吧,也好叫他看看陆浔的伤势”
  姚清苡点点头转身出去,姚清苡一走,苏澈元脸色便暗淡下来,蒙照着一层阴云
  “仡徕炙翎最好草药阴毒,治病救人的草药他也能研制出要命的毒来,陆浔受翎伤时,包扎的时候我也没看出来,你走以后他才感到身体不适,这才知道”
  “解药呢”
  陆安年连头都没抬,可后颈僵硬连转动都无法支撑
  “我没能研究出来,只知道那药的作用应该是一种麻痹毒药侵入血脉,慢慢的腐蚀到心脉,最后将人变成废人,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致死?”
  陆安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猛地抬头,可瞬间便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面如死灰,陆浔武艺那么好,如果让他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再也不能拿刀执剑马上征战,那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那时候他会很痛苦吧
  “杀了仡徕炙翎取解药”
  “没用的,他制毒从来不做解药,他的毒也都不致死,也无药可解,如果……”
  “什么?”
  “陆浔动了武,毒早已入侵肺腑,仡徕渝铭若是在北疆,我俩人合力可以一试试,当然这只有一半的可能性”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心脉破裂而死”
  “我去前线替他”
  “不行”
  陆安年将陆浔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动,活络后又塞回被子里躲避伤口一寸一寸的按压陆浔的肌肉,专心致志连头都没抬
  “为什么”
  “你的心头血…”
  “现在取吧,取完了便替他回来”
  风鸢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从陆安年手腕上爬下来,盘在陆安年胸口上,挺直了身子看着陆安年,大眼睛乌溜溜的水汪汪的,看的陆安年心情一好,伸出手指轻点风鸢脑门儿,小蛇惯会顺杆爬,半个身子都在陆安年手边蹭,讨赏般跟他撒娇
  “风鸢叫你养的愈发灵气了”
  “他是你的蛇与你心灵相通,风鸢是知晓你难过的”
  “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没”
  俩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会,苏澈元看着陆安年的后脑失神了好一会,纠结过后他还是开口了
  “我醒了……仡徕炙翎也该醒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提前更一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