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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是只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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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虎穴

书籍名:《徒弟是只小狼狗》    作者:弗里德里希

  那律大人满意地笑完,突然转了一下拇指上的戒指,一片细小的刀刃深入皮肉,刻出一丝血珠。
  纪蒿站在他身边,敏锐地发觉了这个微小的动作,嘴角一勾,悄悄地从袖中摸出一个香瓶,手指挑开木盖。
  刹那间,阁中人皆有清香入鼻,不过它隐藏在胭脂香粉的浓雾里,竟令人一时没有察觉。
  那血滴不为人知的,木滞了一瞬。
  血滴甩出,溅在倒下呻吟的大汉身上。忽然高大的身躯停止蠕动,怒吼一声,轰然站起,眼睛变为血色!
  此时,围观的赌徒看出来端倪,全部吼叫着,一窝蜂的涌向律大人一方,欢呼雀跃。
  韩鹿鸣的一边,只孤零零地剩了于扶苏和孽明两人。
  孽明皱眉道:“用活人气包裹起来血尸。”
  于扶苏担忧:“那鸣儿会不会有危险……”
  他每说一次这个昵称,孽明的脾气就暴躁几分,还不肯说自己不愿意听,只是不耐烦道:“有危险又怎么样?你跳下去救他吗?”
  于扶苏以为他在和自己商量对策,丈量了一下高度,认真道:“没事,不是很高,摔不死。”
  孽明冷冷道:“你敢。”
  于扶苏:“啊?”
  那大汉的一声怒吼,随着百人同样疯狂的应和,将两人的目光拉回台上。
  韩鹿鸣待人实在太温和礼貌了,仿佛无论是谁,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甚至任别人的刀刃插在他的血肉之上。以至于经常让人忘了,他是个五神血统,其中二神上古的堂堂男儿,在武林大会上一己击败清流岛首徒,天下皆知的强者。
  虽有仰观问天之力,仍愿俯身细嗅蔷薇。
  这是于扶苏个人觉得原著中宋怜子写得最他妈好的一句话了,便是写在韩鹿鸣身上。
  韩鹿鸣盯着眼前陡然暴起血尸,露出了与平常不同的锐利笑容,语气像是期待着什么。
  “请教了。”
  纪蒿在阁上,望着他眉一挑,将香瓶收起来。余香一消失,那律大人神色一滞,犹如喝醉了一般,脸泛微红地要搂过的纪蒿。
  纪蒿嘴角邪魅地一勾,将阁前观影的窗户的帘子拉下,朝剩下的人一眨眼,道:“你们还愣在这里作甚,想看现场吗?出去。”
  一伙人心神领会,虽然不知为何律大人突然就春天了,但是皆知这位有特殊癖好的异族大人对这个长得俊俏的神偷早就垂涎已久,尤其是纪蒿那双带着不羁邪气儿异色的眼睛笑起来时,简直方圆百里都能闻到律大人的蠢蠢欲动。
  他们知趣地退了出去,还提醒纪蒿哪个抽屉里有润滑膏。
  场中战斗的韩鹿鸣眼神一直留意在阁上,见窗帘拉上,心中忽起不安,多关注了几眼。却不料被那无痛无感的血尸抓住了空子,一击冲上去。韩鹿鸣猝不及防,提剑一挡,滑地倒退几尺。
  怀中的香囊跌落在地,却是显示出一行字:“鹿鸣,我提前得手了!有内幕的,你打赢了也没用……你现在故意认输。”
  韩鹿鸣迅速捡起香囊,躲开又一轮攻击,重新落到了那传送阵的位置,十分懂得分寸地吼道:“服输!”
  顿时另一边的上空倾倒下金币雨,赌徒们财令智昏,吼叫着去抢钱,刚才还同心协力呐喊,现在已打作一团。
  韩鹿鸣望着他们静默,那传送阵虽暂时被封,但还闪着幽幽的绿光。不知为何,照得神情严肃而立韩鹿鸣……有点绿。
  ……
  阁中人后脚甫一出门,律大人疯狗般地就地将纪蒿扑倒,妄想伸嘴去啃他的脖子。
  纪蒿立即揽住他的腰,往衣料里一伸,摸出一块玉佩。但还是晚了一步,律大人已经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恶心劲儿和疼痛让纪蒿猛地一吸气,抬脚便踹上欲扒开他衣衫的身上之人的腹部。
  他登时起来,看着那在地哼唧唧,还似乎很享受的律大人。咬牙切齿地一字踹一脚。
  “让你,让你吃爷豆|腐,让你吃!妈的……”他一揽头发,蹲下来,拽起那已经被他那入血的药迷得神志不轻的律大人的衣摆,使劲擦他脖子上的牙印和口水。
  边擦还边用戏法传字道:“你们去摘花楼,去找一个艺伎姑娘要‘特殊服务’,这是暗号,她们就带你们去作坊了。”
  “我待会去把赢家的奖励,就是那个令牌,拿过来。我进去之后,把牌子传送给你,你们再用它进来……”
  写罢,纪蒿起身,竟是一瞬间化作了律大人的模样,然后面露不忍之色,盯着他身上的衣服,伸手去扒……
  赌坊顶层,浓妆艳抹的小厮,检查了律大人的玉佩,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笑得花枝乱颤地将令牌递给他,还边用令人牙酸的声音说着恭喜恭喜。
  “律大人”——纪蒿拿到玉佩之后,十分认真地演着律大人的人设,顺手在那小厮的腰上揩了一把油,猥琐地笑了笑。那小厮娇滴滴地笑着:“大人,讨厌~”
  “律大人”满足地走了,偷偷摸摸地到了一条少人的走廊,装作看风景,瞥见周围没人之后,才准备一跃而下。
  可他刚一只脚跨上栏杆,瞳孔便猛地一缩,缓缓低头,便见一只剑刃横在他的脖子上。
  他身后一个未点灯的房间里,居然还潜藏着一个人。
  纪蒿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露馅,抿了抿嘴,心中暗骂了一声。
  他刚要说话,只听身后传来冷冷一声:“纪蒿呢?”
  声音一入耳,纪蒿悬着的心突然放下。
  正是韩鹿鸣。
  原来韩鹿鸣接到纪蒿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与孽明和于扶苏商议,打算分两头行动,保证稳妥。孽明和于扶苏先去摘花楼寻作坊的地点。韩鹿鸣去找纪蒿,与他一同行动。
  谁知韩鹿鸣在赌坊顶层等待许久,看到的,却是“律大人”。他第一反应是纪蒿的幻神伪装,谁知纪蒿逼真的演技直接把韩鹿鸣骗过了,以为他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
  于是他躲在房间里,伺机出动,先对付掉“律大人”。
  纪蒿迅速举起手,转身道:“等一下,等一下!”
  韩鹿鸣以为纪蒿出了事,此刻神情严肃,表情竟是不同寻常的冷厉:“你老实一点。”
  纪蒿连忙把假面化去,道:“大哥是我啊!大哥。”
  韩鹿鸣一惊,忘了把剑抽回来,先吐出一个音节:“你……”
  ……
  二人飞檐走壁,贴着阁楼和阁楼间危危可落的凸板行走。
  纪蒿熟练道:“走这里别人发不现,你别嫌麻烦啊!”
  韩鹿鸣还沉浸在那个“律大人”狎昵的举动里,一时没缓过神,还是那个音节:“你……”
  纪蒿一笑,道:“没什么,演戏,奉承,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你别嫌……”
  “脏”一个字还在他的嗓子眼里,就听韩鹿鸣柔和的不像话的语气里带些责备道:“别这样了。”
  纪蒿一愣,停住脚步,导致跟在他身后的韩鹿鸣轻轻撞到了他,后者以为前面出了什么状况,神色一凝,道:“怎么了?”
  纪蒿:“没事……就是……”他苦笑了一声,继续走,自嘲道:“韩哥哥呀,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小偷!别听江湖上把我传的多么神乎厉害,其实打心底里还是看不起我的。我混江湖结朋友,不这样的话,怎么活?你养我啊?”
  韩鹿鸣沉默,因为靠的近,眼神不知觉落在他的侧颈上,看到了一个红着的,明显刚咬的牙印,心中一跳。  他微咬了咬牙,心里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郁结。最终叹了一口气道:“你自有定数,淤泥不染,与那些所谓的“朋友”不同,不必为了一些世故去屈膝迎合他们。“纪蒿懵了一下,轻笑了一声,喃喃道:”你还真是……还从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他“自有定数,淤泥不染“?他自己都不相信。
  韩鹿鸣的话落,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哄闹,纪蒿听到了那熟悉的异族语言,登时一啧,骂了一声。
  只穿一件中衣的律大人愤怒道:“给我找!快点给我找!!”
  两人处于高处,难以被发现。纪蒿下意识拉近了韩鹿鸣,食指举在唇上,嘘道:“别说话。”
  一群人粗暴地踹东西的声音渐近。直到了他们下方,都没有发觉头顶漆黑的地方有人。
  纪蒿朝韩鹿鸣对口型道:”只要不出意外,绝对不会发现我们——“脚下危危的木板不堪重负地“嘎吱”一声。
  两人:“……”
  下面的人闻声,还没来的及抬头,上面连人带板子全部摔了下来。
  韩鹿鸣抓住纪蒿的肩,凌空一转,赶在落地之前垫到他身下。木板把一群手下砸晕了过去,韩鹿鸣后背受力,吃痛地闷哼一声。
  纪蒿把脑袋从他的紧紧的怀里拔出来,面带惊色道:”你没事吧?“韩鹿鸣摇摇头。
  律大人一愣,看见纪蒿,身穿着他的衣服,腰佩他的玉佩,便愤怒冲上头脑,眼红地对身边一群汉人模样的血尸士兵吼道:”给我抓住他!他是我爸爸!“血尸好歹有意识能听懂:“……”
  韩鹿鸣:“……”
  纪蒿没忍住,逃跑的时候差点没笑死。
  ……
  二人似乎分开,纪蒿三转两转,故意将追来的律大人单独引开,却到了一个死胡同。
  他着急地看着堵上的墙,回首,颤颤巍巍地用异语对律大人说道:“大人,我错了……”
  律大人凶神恶煞,用异语回道:“行啊你,小婊|子,原来那上场的是你情人啊,打算骗走我的玉佩令牌比翼双·飞?”
  纪蒿低头道:“我我错了,我下次……”
  律大人看到他那闪烁着委屈与惧怕交加的异色眸子,突然欲望上头,搓着手上前,道:“惩罚呢?”
  直到律大人走到了他的跟前,纪蒿突然一抬头,狡黠地一笑:“下次还敢。”
  律大人瞳孔猛地一缩,连痛都没叫出来,就被身后一个手刀,打晕倒在地。
  纪蒿蹲下来,啧啧啧了几声,抬头对来袭的韩鹿鸣笑道:“你你对他温柔一点嘛!这可是我们共同的‘儿子’。”
  韩鹿鸣:“……”
  纪蒿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去作坊。”
  ……
  纪蒿又化作了律大人的摸样,让韩鹿鸣穿上了一个他的一个昏过去的手下的服装,带上假面,潜入了作坊。
  律大人似乎在地下黑市很有名气,守作坊的血尸都低首向纪蒿问好。
  纪蒿示出了令牌,与装作他手下的韩鹿鸣进到里面——一个令牌只允许主仆二人进入。
  甫一进入,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个隐晦的角落,用事先准备好的小心传送符,把令牌传送到于扶苏那里去。
  比起房子,这里更像一个山洞,如蚁穴一般,有交错的甬道,以及甬道上来来往往的身着黑色斗篷带面具的人。看不清身形,看不清面貌,恍如卑微的蝼蚁。
  韩鹿鸣也从门卫血尸那里取来了一件黑斗篷,穿上,与“律大人”一起,隐秘在这些如出一辙的人群当中。
  愈走,扑鼻而来的血腥和腐臭味愈重,韩鹿鸣眉越皱的厉害。
  直到眼前开阔,他们到了洞肚处,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那洞口里令人作呕的气味,亦出在这里,无数死的,还剩一口气在艰难蠕动的,缺胳膊少腿的人们,都被泡在水晶做的玻璃桶内,眼神木讷,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红色怖人的血几乎要从身上溢出来。只有完完整整的,“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站在外面,作为一个浑身浴血的空洞傀儡,等待着主人买下他们,用鲜血给予他们意识。
  韩鹿鸣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这里竟是一件血尸作坊!
  纪蒿:“怪不得他从来都禁止我乱转到约定地点之外的地方……”血尸的制作过程极其血腥,一想到刚才闻到的臭味和血味里夹杂的是无数人痛苦死去的碎魂,翻来覆去被一次次抽干的肉体……纪蒿简直想吐。
  那群黑衣斗篷的人,竟都在买卖血尸。
  韩鹿鸣皱眉道:“原来,那流传的豢养血尸的说法,是真的……”
  只是竟然与鲤宫有关!
  纪蒿一凝神,提醒他道:“先别想这个,先找到安舒,回来再解决!”
  纪蒿带着他一路去了他与幕后人会面的地方,心情忐忑不安。他怕安舒不在那里,那么四个人做的所有事就都落空了。
  直到路的尽头,纪蒿看到了一个被关在水晶笼子里,抓来抓去,哭不出声的小东西,才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放心,心中的罪恶感消逝了一半,道:“还好及时……”
  更幸运的是,幕后人不在这里!
  有两个看守的黑袍士兵站在笼子的身边,纪蒿向韩鹿鸣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一点头,走了过去。
  士兵们突然警惕起来。
  “律大人”道:“竟然真有孕子果塑成的小孩?!哈哈哈,这趟没白来!”
  那士兵们一见他的脸,竟然十分熟练的操起一口熟练的异语,恭敬道:“律大人……”
  纪蒿手伸向笼子,像提鸟笼般,把委屈的安舒提起来。
  士兵:“大人!这……还不能动!”
  纪蒿:“怎么不能动?难道这不是来卖的吗?”
  士兵:“可是……”
  纪蒿深知律大人的习性,此刻一定得是不耐烦了,于是装作暴躁道:“滚出去,出了事我来负责,别让我说第二遍!”
  士兵犹豫不决,面面相觑后,还是满脸菜色的走开,正好碰上巡逻士兵。两个士兵用眼神示意他们:大人下令,叫我们都离开!
  那两个巡逻士兵滞了一下,看了一眼“律大人”之后,只好跟着两人走。
  纪蒿和安舒瞪着眼,安舒小手不断得拍着脑袋,红着眼睛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想让他帮自己摘下头顶的静音符。纪蒿见他委屈巴巴,心生不忍,又害怕静音符会对他有什么伤害,悄悄说道:“宝贝你别哭啊,我给你摘下来……千万别哭啊。”
  安舒盯着陌生人,憋着金鱼似的腮。
  纪蒿呼了一口气,给他静音符摘了下来。
  登时,计划通小安舒坑他成功,哇得一声把憋了许多天的大哭全嚎了出来!
  纪蒿:“……”
  他把这棘手芋头扔给韩鹿鸣,结果这小家伙根本不认得被黑衣裹成这样的韩鹿鸣,哭声不停。
  结果就是,又成功地把刚才撤走的四个士兵引了回来。
  那后来的一个巡逻士兵招呼那两个看守士兵先离开,自己与同伴走上前来,向抱着安舒的韩鹿鸣,压低着声音,用伪声道:“我来吧!”
  韩鹿鸣抿了抿嘴,踟蹰了一下,因此时不宜暴露,只好把哭天喊地的安舒递给了他。
  那士兵接过安舒,熟练地牵起旁边与他同来的巡逻士兵的手,放到了安舒的嘴边。
  安舒一口咬了上去,登时抽泣着不闹了。  被咬的一人和看着的三人:“……”
  韩鹿鸣猛地摘下斗篷和面具,道:“大师兄,师父?”
  那两个黑衣人见他的面容,愣了一下,也摘下面具斗篷,正是于扶苏和孽明。
  纪蒿:“???”
  什么?他刚才是穿越了吗?他们是怎么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