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老子就是贱

乐读窝 > 杂文随笔 > 老子就是贱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书籍名:《老子就是贱》    作者:梨梨圆上艹

  颜楽醒来时在病房里,于潇潇坐在一旁削苹果,忽然走廊传来骚动声,颜楽朦胧中听到陈墨的声音,他立刻掀开被子,要下床,于潇潇连忙放下水果刀,开口道:“你别下来,我出去看看。”
  于潇潇说完就打开病房门出去了,他知道陈墨住在隔壁,这会儿的声响,一定是他醒了,颜楽并没有听于潇潇的话,在于潇潇出去后就下床跟着过去了,他现在很担心陈墨。
  陈墨躺在病床上,他的全身百分之二十都烧伤了,需要做植皮手术,此时此刻陈墨表情痛苦的在床上挣扎,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醒过来,可能梦到了什么,情绪十分激动,四个护士也按不住他,一方面是因为不敢使力,怕碰到伤口。
  护士和医生都和陈墨是同事,打过交道,看到他这个模样也纷纷不忍的红了眼睛。
  “陈医生,你别乱动,这点伤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小护士低声道。
  于潇潇站在门口不忍进去,颜楽绕过他走到病床旁边,眼眶发热,目光沉沉的盯着痛苦的陈墨,他让旁边的护士走开,握住陈墨受伤的手,这只手是因为保护他而被打断,现在打上了石膏,他明白,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手是最重要的部位,就算好了,也不一定能拿的稳手术刀。
  颜楽轻轻抓住那只指节修长的手,忍着眼泪,哽咽道:“陈医生别怕,我在。”
  陈墨忽然就安静了,不再挣扎,就连表情也变得祥和起来,泛白干裂的嘴唇幅度很小的一开一合,颜楽凑了过去,听到了两个字,是严裕的名字,顿时颜楽眼眶发热,喉结颤动,低声道:“嗯,我在。”
  于潇潇靠在门框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曾经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一个男人在一天的时间里,变成这副模样,窗外响起的鞭炮声不知是谁家的,但是那份过年的喜庆气氛,是无论如何都飘散不到这个病房里。
  在这个世界上,在有的人沉浸在幸福中时,总有一些人在经历一段难以熬过的绝望。
  后面几天应天一直在忙严裕的葬礼,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严裕最亲的人,虽然没有血缘的联系,却比亲兄弟还要深的情谊。
  应天一方面在应父面前和赵妍演戏,一方面忙着严裕的葬礼,神经紧绷,一天只睡几个小时,他暗地里打过电话给于潇潇,询问了颜楽的身体,于潇潇说颜楽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他就放心了,虽然他很想去见颜楽,但是面前有一大堆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应天是个稳重的成年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于是他忍住内心的冲动,从容不迫的将事情处理的有条不紊。
  应天去了严裕的住处收拾东西,推开门,鞋架上的鞋子还是乱七八糟的随意摆放着,仿佛主人刚走不久,他脱掉鞋子,换上拖鞋,这两年应天只来过这里几次,从来都是严裕去找的他。应天来到卧室,电脑桌上的烟灰缸里是没有来得及倒掉的烟头,和一盆仙人球,应天顿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他大学的时候送给严裕的,没想到他还留着,应天觉得胸膛酸酸涩涩,他闭了闭眼睛,将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垃圾桶里。
  应天收拾书房时,在抽屉里看到一张照片,是他和严裕大学毕业时一起拍的合照,他盯着照片中笑得一脸灿烂的严裕,不自觉嘴角上扬,但是眼睛却发热,就在他从相框里拿出照片时,另一张照片从相框里飘落下来,应天蹲下捡起它,翻过来时,他顿了一下,照片里是在一座国外不知名的桥上,严裕靠在栏杆上,回眸对着镜头一笑,虽然不知道是谁拍的,但是应天却从这张照片里看到拍摄者的爱意,那是一种浓重且深沉的感情,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
  应天抱着一个纸盒子,换上皮鞋,将拖鞋整整齐齐的放在鞋架上,临关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家具还是原先的摆放,却显露出清冷萧条的模样,远处不知谁家放了烟火,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砰”的一声绽放开来,光芒透过窗户立刻将黑暗的屋子照亮,也就短短几分钟,然后一切都归于沉寂,应天关上了门。
  应天抱着盒子在空荡荡的走廊走过,他忽然很想见到颜楽,一种无法抑制的情感在胸膛中翻涌,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车子开去了医院。
  “颜楽!”应天叫住迎面过来的颜楽。
  颜楽拎着一个热水瓶,灯光下脸色消瘦惨白,睁着一双过份大的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仿佛定格了一般。
  应天蓦地心脏刺痛了一下,他伸手,想去抚摸颜楽的头发,却被躲开了,应天皱眉,开口道:“颜楽?”
  颜楽眼神没有躲闪,仍旧是那么直直的盯着应天,紧抿双唇,沉默不语。
  应天看着这样不声不响的颜楽,忽然就慌了,他上前一步,强制性抓住颜楽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了?”
  颜楽没有说话,一脚踢到应天的小腿,应天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脚,痛的立刻松开了手,应天皱着眉头,抬眼看向颜楽。
  颜楽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眼神淡漠,看不到一丝情绪,“你再过来就不是一脚的事。”
  颜楽冷漠的语气让应天心中一凛,他站起身,冷声道:“颜楽!”
  颜楽没有理他拎着热水瓶往回走,应天忍着腿上的疼痛追了上去,抓住颜楽的胳膊,急道:“你究竟怎么了?”
  颜楽转过身,冷冷道:“松不松手?”
  应天不说话,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两人僵持不下,颜楽取下瓶盖,举起水瓶道:“你放不放手?”
  “不放。”应天咬牙,他不信颜楽能狠下心。
  但是颜楽毫不犹豫就把开水倒向应天的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应天痛的额头冒汗,脸色发红,抓住颜楽胳膊的手微微颤抖,但是他依旧固执的不肯放手。
  颜楽心中动摇了一下,水只倒了三分之一,他抿唇不去看应天的脸,咬牙又踢了应天一脚,然后从应天的手中挣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