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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的票房还在增长。
但大家都清楚，哪怕导演奋力嚷嚷“五年内没人看懂”，实际上这片子连底裤都被扒了！
……
中影。
韩三坪独坐办公室。
他承受的压力不亚于陈楷歌，赵领导、王领导不止一次提醒：幸亏当初没选《无极》！
口碑全面崩塌，唯一能算成绩的，就是中影没赔钱。
倘若没对比，也就如此了，毕竟都在摸石头过河。但《地球大炮》已经在小礼堂放了，紧跟着《无极》毫无脸面。
中影跟电影局平级啊！
主抓生产的二把手，这叫能力不行，不足以胜任。
老韩抽了半包烟，被大片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些，末了又想到《赤壁》。
“谨慎行事啊！”
……………
转眼新年过去，2006。
今年意外的有《金刚》《霍元甲》《地球大炮》三部片子在1月，《霍元甲》为了躲大炮，果断提档。
现在的春节档区别于后世，后世抢的头破血流，并有大量的三四线城市、小县城银幕做支撑，观众无数。
现在的春节档集中在影院较发达的城市，但也有优势，开荒阶段片子少就是优势。
像《金刚》《霍元甲》，历史上表现都不错，票房都过亿了。
有了劣质典范《无极》做铺垫，各方更加关注大炮。不过在此之前，许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1月24日，第二轮陈述。
在京城国际会议中心，除了刘领导，又多了几位残联、文化部和体育总局的领导。
时代传媒排到了第一位。
许非和张国师率众人亮相，这次没交给王朝歌，老谋子主讲，许老师补充。
“第一个正式节目，肯定是欢迎式的节目，欢迎五湖四海的朋友过来，我们多么多么热情。”
“古代中国的部分，时间轴我想按编年史来表现，结构我想以四大发明为核心。
您说讲文明与和谐，我觉得我们提出的‘和’字，有足够的厚度和历史体量来承载文明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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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先秦，君子和而不同巴拉巴拉……跟着秦朝，兵马俑……接着汉代，丝绸之路……”
哟！
一提丝绸之路，领导眼睛亮了。
“您说表现中国与世界接轨的愿望和成就，我们苦思冥想，觉得丝绸之路非常合适。”
“而且不仅陆上丝绸，还有海上丝绸。”
许非补充道：“海上丝绸之路，形成于秦汉，发展于三国至隋朝，繁荣于唐宋。一般从东南沿海港口出发，从南洋到阿拉伯海，甚至远达非洲东海岸。
意义重大，可我们自己知道的人都不多，也符合创新的立意。”
不错不错！
刘领导点头，在纸上勾勾画画。
这是第二轮陈述的改变，每位评委都有一张表，22项标准，逐一打分。
张国师说完古代，又说现代。
“最后我想做一个对未来的畅想，前阵子我们去宇航员训练中心参观，正赶上神舟六号，觉得这个太好了！
中国人飞天之梦，一个小脉络。
从古代敦煌的那种飞天，到现代的飞天，飞向太空……”
原版节目单中，有一段飞天舞，但这个已经跟原版不同了。
许老师自己加的东西。
“我们方案最大的独特性，就是所有环节的完整性。从场馆命名到火炬熄灭，从编年史中国到四大发明，从古今对比等等，全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
张国师最后总结。
刘领导情绪很高，笑道：“感谢你们的工作，跟上次比，除了主题和节目做出调整，连预算都考虑到了，非常全面。
我们很快会有一个说法，谢谢。”
时代传媒离开，第二个是李桉和歌华团队，轮番上阵。
差不多一个白天，陈述完毕。
评委都留着，统计分数，22项非常细了。有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当代风貌、世界文化表现、技术实施等等。
历史上，张国师以微弱优势得分最高。
现在差距就有点明显，现场一算，传统、当代、世界性包括导演的影响力，很多项都是第一。
结果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再感谢新盟主……）
第九百七十三章 过年了
这些事张国师自然不晓得。
俩人从会议室出来，各自回家。
28号就是除夕了，2006年的京城还能飘荡着几分年味，严寒中夹着红色，男男女女，商家拼了命的促销。
车子一走一过，许非瞄到一个小摊子，忽道：“停车！”
这个摊子摆在角落，不知背风还是躲城管，与那些高大建筑格格不入，宛如被时代淘汰的产品。
货物很杂，干果、蜜饯、对联、老黄历啥都有，还堆着一小撮灶糖。
摊主是个带毛线帽子的女人，红棉袄，脸也冻得通红，抄着手热情招呼：“大哥看看买点啥？”
“……”
许非还挺认真的看，小莫先要了一根长条的灶糖，一个圆形的糖瓜。
摊主直嫌弃：“大哥就买这点儿？多买点呗，小孩当零嘴吃也行啊！”
“现在谁拿灶糖当零嘴？”小莫道。
“咋没有呢！穷的还吃不起巴拉巴拉……”
“行了行了！”
小莫架不住，又挑了几块。
许非实在没别的可买，也指着那堆灶糖：“都装着吧。”
“哎，大哥太敞亮了！”
摊主乐颠颠的给装好，分作两个塑料袋。
小莫拎着还在唠叨：“这玩意感觉好几年没吃了，我家孩子都不爱吃……哎，我家孩子都没见过！”
他顿了顿，确定道：“还真没见过，打生下来就没买过。”
“都一样，正好尝尝。”
俩人回到车里，小莫瞅瞅那个孤零零的摊子，忽地感性起来：“不瞒您说，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变老了。”
“你今年38？”
“嗯，跟您十几年了。”
“是啊，你也奔四张了。”
“总听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如今算立了吧，可不惑是咋回事？”
小莫今天走哲学路线，道：“我感觉越奔四十越茫然，也不是茫然，就有一种，呃……”
“腻烦，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对对！您说啥原因呢？”
“你这种情况，叫中年危机。”
许非开导自己的司机兼保镖，笑道：“两种解决方法，一种是出轨，你在外面找个漂亮小姑娘，保准激情四射。
还有是成就感，事业上焕发第二春，觉得有新目标了。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给你换个岗位？”
“呃！”
小莫在漂亮小姑娘和新岗位之间纠结，纠结，纠结……
“算了，我还是危机吧！”
……
八九十年代，一到春节总嚷嚷备年货，如今就差了些。等再过十年呢，连备年货的动力都没有，过年都不知道吃啥。
自家不用准备，庄子上出的果蔬、肉蛋保质保量，每年还给亲朋好友送些。
许非回百花胡同，拎个破塑料袋进院，到处飘的小旭先瞧见，忙喊：“大宝小宝快过来，给你们买好吃的了！”
“嘎吱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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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好吃的！”
小龙骑着儿童脚踏车出现，不一会，小虎开着玩具车也出现。
家里面积太大，走路确实费劲，各自寻找交通工具。许煜灵本想养匹小马，被揍后改成脚踏车，当然小马也有，养在乡下庄子。
“这是什么呀？”
“灶糖。”
“哇！”
俩孩子看着一袋子灶糖很神奇。
“爸妈走了？”
许老师把小旭抱下来。
“走了走了，人家比我们时髦，还去国外过节。我们说好点叫老板，还不是累死累活，也不知当初谁说的，每年去度假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
“不是忙么？等忙完这段，我们全家去旅游。”
“这话你跟她说去，反正她信。”
小旭踩上平衡车，又飘走了。
美国赛格威HT款平衡车，02年问世，最高速度20公里/小时。
俩孩子早把灶糖扔了，许非去找张俪。
张俪和兰姐在25号院，当初吴小东、沈霖住的东厢已经改成了一间超大厨房。各样年货满地都是，貌似刚刚送来。
二人忙着分拣，储存，光肉就有猪、牛、羊、驴、鹿、鹌鹑、鸽子……
许老师晃悠进来，没空理他，自己扒扒瞧瞧，尤其那堆肉，羊、鹿、鹌鹑、鸽子归到一起。
“这些为什么放一块？”他奇道。
“那都是壮阳的。”
“……”
“……”
张俪抬头：“你对号入座干什么？”
“谁，谁，谁对号入座了！我就问问。”
兰姐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