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转变对象
声音模煳，气息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荡，林一乐神思中的恍然渐渐消失，灵识进入一个奇妙的状态，灵力随着声音得不断响起，自动运转起来。
自身灵力从气海中奔涌而出，伴随着断续口诀，不断修复着体内破损的经脉。
如果此时林一乐处于清醒状态，那他可以发现，这修复的经脉，似乎与他之前完整的经脉有些许差别。
每一本心法口诀，通过的经脉顺序都不相同，主要经脉也不相同，会有改变很正常，但他体内此刻的差别，并不是主要经脉改变了几条的区别，而是所有经脉齐头并进，似乎有所有经脉都冲着主经脉发展的趋势。
主经脉和附属经脉不同，主经脉不仅更加宽阔坚韧，完全贯通所需要的能量，也是附属经脉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一般依据心法等级不同，所需主经脉的数量也不同。
最低等的普通心法口诀，只需要打通任督二脉中的任意一个，而稍好一点的大路货色，打通两脉即可，像林一乐之前修习的文灵心法一类的顶级，则需要打通十二条主经脉，基本包含了人体内所有的正经和奇经主干。
已经算得上是面面俱到，但林一乐体内这个趋势，很显然不仅是十二经的主干，就连细枝末节，都不准备放过。
这会导致一个最明显，也是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打通经脉需要能量，他气海内储存的能量虽多，但也只能够贯通十二经脉主干，若是想要修补扩充其他分支经脉，就算是说破了天都做不到。
自主运转的灵力，似乎也知晓这一点，首选将林一乐体内的十二经脉主干恢复。
只有主干道路通顺了，才有可能继续向其他偏僻之处施工。
修复完十二经脉主干后，他气海内灵力接近枯竭，不要说再将一处细小经脉扩充修复成为主经脉，就连贯通已经修复好的经脉都做不到。
灵力不足该怎么办？
当然是从外界吸收。
这种时候，混沌之体的好处就展现得淋漓尽致，气海一阵翻涌，磅礴吸力从林一乐体内爆发而出，漆黑能量从天魔血池池水之中唿啸而起，冲着狂涌而去。
一瞬便将林一乐裹成一个黑色的圆球。
这一幕，似曾相识。
短时间内，两次极为相似的场面，却是因为截然不同的两个原因，前一次是为了杀人，这一次是为了助人。
能量被掠夺，之前和林一乐做交易的声音，呢喃感叹道：“好运气的小子，若是我有……”
声音突然一顿，它在此处停留了太久，许多事情已经记不清楚，唯一执念之事，便是从此处离开，但为何要离开，它也不记得了。
它有什么，它也不知道，只知它在羡慕林一乐。
不公平之感，骤然在这声音心头冒出，令它一瞬有了撕毁一切的冲动，尤其是看着疯狂掠夺着它体内能量的林一乐，更是杀意爆棚。
杀意暴起只是一瞬，很快便被它压了下去。
林一乐是它离开此处唯一的希望，它不可能亲手掐灭自己的希望，而且这小子浑身透着诡异，若是贸然出手，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声音压抑杀意，心头烦躁火起，想要找一些东西来消消火。
天魔血池之处，除了满池池水，它，以及闯入的林一乐，不存在任何其他生灵，就算是它想要发火，也找不到对象。
思来想去，这声音想起了，几十年前，突然来到此处的那一群人。
发火目标有了，这声音就像是有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立刻控制着天魔血池池水高速旋转，拔地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血色龙卷，伫立在幻影城不远处。
它本身无法离开魔神七杀的范围，天魔血池的池水也是，所以这掀起的血色龙卷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人，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俯视着那些在它心中，连蝼蚁都比不上的人类，因为恐惧而出现的各种丑态，它本来烦躁的心情，渐渐转好，也开始不满足与只能远远吓唬人。
就在此时，疯狂吸收着天魔血池之内能量的林一乐，身体徒然一颤，磅礴吸力转瞬消失，身上气息与能量尽数收敛，整个人仿佛变为了没有生命体征的无机质物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会有人相信此处还有一个人存在。
察觉到他此时的状态，那声音狂喜弥漫，因为它能够感觉到，随着林一乐气息的沉寂，它身上无形的禁锢正在消失。
此时，它虽然不能离开天魔血池太远，但已经能够做到脱离其中。
被困多年，一招取得自由，它自然是疯狂了一些，但它也很人性化给这些人选择的机会了，不是吗？
包裹在黑色浓雾中的它，懒散坐在魔力凝成的王座上，望着那些眼神中绝望流露的人，自诩为一个极其民主的魔神。
“香已经烧了一半，你还有剩下不到一半的时间，香燃烧完，你若是再给不出答案，那就是选择第三条路。”
几乎快被巨大压力压垮的陈锋，缓缓抬头，眼神恍惚地看着眼前已经燃烧了一半的黑香，迟钝道：“什……么？”嘶哑粗粝的嗓音，就像是吞下了一颗火热碳火，卡在嗓中，不上不下，听起来极其刺耳。
“第三条路。”说着浓雾中的人，抬起了一只手，大概是比了个“三”，但它身上缭绕的黑气太过模煳，只能看清楚那是手，完全看不清动作。
抬手示意完，它看着眼中希翼和绝望不断交织的陈锋，宣判般说出了下半句话，道：“一起死。”
淡然声音，如魔音般围绕在陈锋耳边，他突然觉得“一起死”这个结局，非常完美。
不会有人怨恨，不会有人想着要复仇，大家一起终止在这一刻，他也不需要做选择，多么完美的选择。
眼神恍惚的陈锋，此刻神色已经有了些许疯魔之态，心中开始不断否定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当时就不应该拼死救人，大家一起死在妖邪一族手中，恐怕是最好的结局，懦夫一样多活了几十年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死，不如早早死去，也不必经历如今之事……
那浓雾中的声音，对所有负面情绪感知极其敏锐，陈锋心头绝望转向疯魔之时，便被它察觉，侵入对方灵识海，却得到了这么一段无用之言，它口中轻念一声“无趣”，便准备换一个玩具了。
“看来你们的城主已经有了选择。”
极具煽动性的声音响起，众人视线下意识看向那立在陈锋面前的黑香，不知为何，只是几句话的时间，这黑香竟然只剩下五分之一不到。
看到这短短的黑香之后，恐惧、释然、愤恨等等情绪在不同人脸上闪过，浓雾中的家伙，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笑意，淡淡道：“未免有人说本座不公平，本座也给你们一个机会。”
展臂一指，众人头顶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处血色水幕和一个巨大血色沙漏，沙漏中不是沙子而是流水，而在水幕上有一个数字。
捌万伍仟玖佰贰。
就在众人猜测这数字的用意之时，淡然声音又一次响起，道：“这个数次是你们在此处的总人数。本座民主，给你们一个少数服从多数的机会。你们只需要在心中默想，是他活，还是你们自己活便可。”
“选择前者头上的总人数不变，选择后者，则总数减去一人，当人数减少到一半时，本座将默认全体选择后者，而那时你们所有人都必须要杀死你们的城主一次。”
“当然，本座也会遵循之前的约定，放你们走。” “若是那水沙漏流完，你们头上的人数还剩下一半，则是以所有人的命，换你们城主的命，他可以离开，而你们……”
说到这里，那声音特意一顿，目光落在散发着无尽绝望的陈锋，语气平静地说出了所有人的结局。
“死。”
话落，它也不给那些人反应得时间，手指上下一挥，天空上的水沙漏瞬间倒转，流水哗啦啦落入下方的声音，令所有人心脏一紧。
一息间，那天空的数字已经狂掉了五千，而且掉落速度还在逐渐增快。
见状，浓雾中的它，打了个响指，将语言能量还给了幻影城的民众。
“格老子的，良心丢在地上狗都不吃的东西，我呸！”
“奶奶的熊，你们这些捧陈狗臭脚的家伙不想活，爹还想活！”
“有本事你自己去和那东西拼命，就会摇尾乞怜，我看他若是说拿你换所有人，你同不同意。”
“龟孙，爷爷同意个屁，只听说过孙子给爷爷替命的，没听说过爷爷为孙子替命！”
“你这是喝了几两粪清，嘴这么臭。”
不堪入耳的谩骂在整个天空响彻，让陷入绝望的陈锋渐渐回过神来，脑袋一格一格地后转，看着身后，眼中绝望之色更浓郁。
在这满场谩骂之声中，总是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存在。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