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告白
“问吧。”萧宁明看着林澈，安然地说道。
林澈想了想，才缓缓开口:“刚刚师妹说太师曾经入过魔是真的吗？”
萧宁明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关于文清月的，他点了点头。
“……那太师尊是为何入魔？”林澈问这问题的时候眼睛看着别处，他不敢直视萧宁明，他心中总觉得萧宁明与文清月之间的关系远超普通师徒。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萧宁明笑着说。
“对不起，弟子多嘴了。”林澈看出萧宁明不愿说，便识趣地点到为止。
关于文清月的事情，林澈是上了这仙鸣山之后才有所耳闻的。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被囚在仙鸣山禁地……他想知道文清月真正去了哪里，是堕入魔道之后销声匿迹？还是死于正义之手？或者真的是被仙鸣山抓住，关在山中一辈子不见天日？
林澈想着想着，竟然对那个禁地产生了好奇。他想去一探究竟，想看看住在萧宁明内心深处的人，现在究竟是什么面目。
“是为情入魔。”
林澈本以为萧宁明不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没想到身边的人却突然开了口。两人并肩坐着，萧宁明目视前方，眼神没有聚焦。
“修道之人，怎能随意动情？”萧宁明继像是在警戒林澈，又像是在警戒自己，“若是真遇上何时的伴侣暂且不说，若是遇上命数不合之人，一不留神，就会伤神伤气，轻则失修，重则入魔。”
“可若是遇上了，岂不心气双进？”林澈有些不同意他的想法，回道。
萧宁明无奈地笑了笑，似乎林澈的想法在他看来十分的幼稚:“澈儿，你还小，经历的也少，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会遇见对的那个人。”
林澈只是觉得萧宁明的想法过于消极，于是大胆反驳道:“可若真是遇到了呢？心生隔阂，岂不是就错过了。”
听了林澈话，看着他眼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股倔强劲儿。萧宁明突然回想起上一世林澈入魔时的蹊跷，若不是他也是为情所害？
可那时上山只有他们师徒三人居住，莫不是林澈对白倩倩动了真情……！
平日里自己也纵容与白倩倩打闹，引得林澈妒火焚心。
萧宁明一下子就通了。
林澈也到了该理解情爱的年纪，身边又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他怎能不动心？自己这个做师尊的却在不知情中横插了一脚。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林澈对白倩倩的疏远冷淡，完全就是因为是少年的害羞啊！
难怪不得！难怪不得！
萧宁明也不打算在与这个小子争论，只是嬉笑到:“澈儿如此说话，可是有中意之人？”
林澈没想到萧宁明会突然这么问，而且还和自己有着如此近的距离，他一下子红了脸:“我……”
“为师明白。”萧宁明看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心中之人的名字，于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你这个少年的心思，为师还看不透了？”
这段困惑萧宁明的师门迷题终于解开了。萧宁明心中苦笑，这两毛头孩子之间的情爱，竟害得自己搭了条命进去，真是自己造得孽！
“师尊……！”林澈转过头看着萧宁明，发现两人脸与脸的距离竟然只有一掌之宽，他完完全全能够感受到萧宁明的气息。
萧宁明看着林澈的脸越发红了起来，上一世被捅死的怨念消散了不少。他不同这些世家宗门，思想顽固被规矩束缚，他既然决定逍遥待世，那么就接受这种同门之恋，况且还是他在天底下最疼爱的两个徒弟。
若能促进这桩好事，他被捅死一次也算值。
“为师不能称得上良师，但绝能算得上一位益友。澈儿，你就把你心中所想的告诉为师，为师也能帮上你一手。”刚刚还在世间苦难为情所起的青玉剑仙，现在却笑得意味不明地逼着自己的大弟子说出喜欢之人。
也不知道该说是这世道多变，还是人情多变。
林澈死闭着嘴巴，完全不敢说出他喜欢萧宁明一事，因为他知道，这样不仅得不到回应，说不定还会斩断他们的师徒关系。
可是……若是不说，就要把自己的感情一辈子藏进心底吗？看着师尊与那白倩倩慢慢修成正果？
自己真的甘心这样将萧宁明拱手让人？
林澈的脑海里似乎是生出了两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一个想着破罐子破摔:“干脆就告诉师尊，赌一把！”
另一个却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可是这样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师尊说不定还会讨厌我！”
“讨厌又如何！总只是当师尊的一个过客好！若是他以后真和白倩倩走到一起，肯定连我是谁都记不清了！”那位破罐子破摔的小人看起来十分地激动，“如果他讨厌我，恶心我！说不定还能记我一辈子！”
“怎么能这样想！我不想被师尊讨厌……”唯唯诺诺的那个小人看表情像是快哭了。
“那就甘愿被师尊遗忘！看他与别人欢好！”看起来，破罐子破摔的小人占了上风，他叉着腰道。
“我……我也不想……！”唯唯诺诺的小人终究还是哭了出来，彻底失败。
林澈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若告诉师尊心中喜欢之人，师尊会帮我？”
“那是自然。”萧宁明看他松了口，高兴地点了点头，“无论对方是谁，为师都竭尽全力帮你。”
“无论对方是谁？”林澈问道。
“无论对方是谁。”萧宁明答得肯定。
林澈听了他的回答之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萧宁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道:“澈儿还是不好意思？莫不是这个人就是身边人？”
“是。”林澈倒是爽快。
“噢？”萧宁明故作惊讶，然后又开口道，“莫非这人就是你的师……”
“师尊。”
妹字还没有开口说完，萧宁明的话就被林澈打断了，他还以为林澈是在唤他:
“什么？”
“这个人就是师尊。”林澈似乎坚定了自己内心的信念，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完了这句话。
这下换萧宁明不坚定了，他好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师尊，我喜欢你。”林澈又说了一遍，“我喜欢的人是你。”
林澈的表情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圆圆地眼睛也如同一潭静水，没有一丝波澜。他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刚刚的潮红，似乎是冷静了下来，他坚定地看着萧宁明，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期待着他的回应。
萧宁明只是觉得自己从头惊到了尾，刚刚自己那番缜密的分析竟然全是错的！？
不对，不对……这一世改变的东西太多，登上仙鸣山之后一切似乎都与之前的不一样了。冥花藤赐予了他重生，当然也要让他承担后果。
萧宁明快速地冷静了下来，仿佛他现在面对的不是徒弟对他异样的感情，而是一个上天的考验。
他这辈子经历的考验可不少，这一次也能好好应对。
“澈儿，你没有在与为师开玩笑？”
看着萧宁明略带严肃的表情，林澈已经预知到结果了，此刻，他的心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之中，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弟子没有。”林澈看着面前的人。林澈懊悔，明明深知自己配不上，竟然还妄想得到他的一丝垂爱，对着根本不可能的发生的事情有着幻想和期待。
萧宁明深吸了口气，继续问道:“你所说的喜欢，是徒弟对师尊的敬仰之情，对吧？”
“……不是……”林澈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酸溜溜的，“我是真的喜欢师尊，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
萧宁明心中虽还有惊讶，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你知道，为师是男人。”
“弟子知道，可是弟子还是喜欢……”林澈低着头，不敢面对萧宁明。说话间，突然觉得眼眶一热，泪珠竟然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打湿在他的腿上，“……师尊，对不起，你不要讨厌弟子，不要觉得弟子恶心……”
萧宁明看着少年流泪，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伸手抹去林澈脸上的泪:
“为师怎么会讨厌你，只是你还小，分不清什么是情爱，澈儿，只是一时错把敬仰当成了喜欢。”
不是的。
林澈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他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萧宁明还在继续说:“你从小的经历就与他们不同，后来又久居山中入世极少，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很正常。等我们见到秦神医，为你师妹看完了病，我就带着你下山游历，让你看看世间的爱恨情仇，届时，你就会明白了……”
萧宁明地语气很轻，也很温柔，生怕吓到了他一般。
林澈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他从萧宁明眼中只看到了一种情绪——怜悯。
这不是林澈想要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坏的结果。林澈这次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萧宁明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只能任由他误会。
白倩倩抱着几瓶膏药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
只见她的脸阴沉的吓人。
白倩倩站在屋子的窗外，透过窗户，死死地盯着坐在萧宁明身边的林澈，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突然间她脑海里传出了一个声音:“恨吗？”
“谁！”白倩倩小声地叫到，随后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都踪迹。
她害怕自己刚刚的举动引来屋内人的关注，便连忙小跑到了一旁躲起来。
“我就是你呀！”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说，她从白倩倩的脑子里面传出，吓得白倩倩连忙丢掉手中的药瓶捂住了脑袋。
“你是谁！什么魔物！赶紧出去！”
“哈哈哈哈我都在你身体里呆了那么久了，你现在让我出去？”那声音笑得有些猖狂。
白倩倩明白，这个声音就是让她日日“犯病”的罪魁祸首。
“看见自己心爱的师尊被别人告白了，心里不是滋味吧。”那声音说道，“对方还是林澈那个小子……啧啧啧，他怎么能配得上师尊呀。”
“滚出去！”白倩倩受不了有另一个人在脑子里对自己说话，她大声叫到。
“倩儿，我们合作吧……”那声音并没有理会她，“把林澈从师尊身边赶走……”
【作话】
师兄师妹抢男人戏码正式开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