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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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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警告

书籍名:《碎铁衣》    作者:不道不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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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偏西,马身被映得光亮,热意随着清亮日光聚在衣衫上,闷出了些难散的愤懑。忆着方才从袁牧城那儿找来的不爽快,许弋煦脸色阴沉,鬓角偶然多了几点晶莹汗珠,他也懒得抬手去抹。
  抵达许弋煦的住所门前,陆修勒了马,先一步于马背上跃下,后退着给许弋煦留了空。
  可仅是在许弋煦下马的那一瞬,一点银光闪现,直逼他的后脑,陆修本能般拔刀击挡,日色投至于刀身晃出一道强光,针尖刺穿耀芒与刀面相撞,往别处落去。
  许弋煦顺着身后望去,只见江时卿只身立在不远处,于日下独显霜姿。他示意陆修原地不动,自己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哥哥也不念旧情,怎的一出手就要我的命呢?”
  随着一步步挪近的距离,许弋煦心潮浮动,愈发掩不住笑意,待行至江时卿面前,他抬手径直伸了过去,说:“伤可好些了?”
  可偏偏就在指尖要触到的那一刻,江时卿侧身避开,让他扑了个空。
  “你我之间那点浅薄的交情一碰就散,”江时卿抬眼浅笑道,“许司业这般假热佯亲,多没意思啊。”
  许弋煦不甘地抓了把空气,收手背到身后,说:“看来哥哥今日是为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才寻过来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眼中笑意不退,直勾勾地盯着江时卿的双眼,又露出一派天真模样。
  “也都怪我,要知你这般不惜命,就该早些拦着不让你进去才是,让你受疼了。不过,那日冲进火场的人分明不止袁牧城一个,哥哥偏心啊,怎么不问问我的安危呢?”
  江时卿一语不发,回望着他的眼神亦是耐人寻味,许弋煦头一遭觉得被那人看得这么痛快,愉悦感几乎要把大脑里的冷静冲散了。
  他靠近一步,问:“怎的不说话,生气了?只要哥哥能高兴,你想讨什么好处,我都给你。”
  江时卿轻启唇齿,说了两字:“是么?”
  许弋煦望着他的嘴唇,飘然地回忆起九年前那些被他翻烂的过往,那时他挨在江时卿身侧,借着火光瞧见那唇瓣时起了冲动,忍不住上手偷摸了两把。指尖才在唇上滑过,他便觉得那触感异常柔软,尝起来定然也是甜的。
  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了几下,许弋煦忍着渴求在欲望中翻滚了几遭,就听见江时卿说道:“火药的事,你早就同宋秉商量过了吧。”
  许弋煦没有否认,挑起眉梢带着点欣赏的意味看着江时卿。
  江时卿无所谓那人的眼神如何热烈,继续说道:“先前你借用徐玢的权势暗中挑拨沙蛇和冯氏的关系,如今你勾搭上了颜有迁,利用审查一事引得冯氏自危。但我猜想,你给颜有迁的好处应当不止是沙蛇的下落,或许,你早就把冯氏在大黎的势力都出卖透了,所以此次黄册库的事,颜有迁便让宋秉同你打了个配合,解决了你的火药之需,对吧?”
  许弋煦笑道:“哥哥说的都对。”
  “承认得这么爽快?”
  “我说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包括实话,”许弋煦说,“哥哥还想要什么?”
  江时卿说:“不要什么,公事谈完,该聊私事了。”
  风带起碎发往眼眸一扫,似乎把江时卿眸中如流水般的光泽都点开了,诱人得不像话。许弋煦收起指尖,在掌心轻轻地挠动了几下。
  可于他而言,望梅止不了渴。
  “你再这么多瞧两眼,我连杀了袁牧城的心都有了。”许弋煦笑着,声音发沉。
  “不是早就有了吗?”江时卿说。
  目光随着脸颊慢慢挪至江时卿的脖颈,许弋煦望着那几处吻痕,躁意更甚,脸上又聚起了不悦:“是啊,早就有了。”
  那是今早留的痕,袁牧城起身时还念着昨晚留的仇,非得凑在江时卿颈边生生把人吻疼了,亲醒了才肯罢休。
  许弋煦觉得那几处痕着实烧眼,却又万分想要看着,恨不得盖着那痕迹咬下去。
  “袁牧城没少尝甜头吧,”指甲在掌心印出了痕,他却还要假意贴心地关怀一句,“没轻没重的,疼吗?”
  江时卿笑答:“你觉得呢?”
  许弋煦一见他笑,心就跳得快,最终还是耐不住上手拨了拨江时卿的发丝,说:“好处都净给他占了,哥哥也不知心疼心疼我,更何况,我这般念着你。”
  说完,他那目光便落在江时卿的双眸间来回流转,像要把人嚼烂般贪婪。他想象着齿尖小心翼翼划破那人肌肤时的感受,他确实想嚼透那人,如此把他的骨血留在身体里,一辈子都分不开。
  可他不舍得,又觉得那些肮脏的血腥不配玷污江时卿的身子,那人就应该宝贝似的被他捧在怀中,让人来不及怜惜。
  越是这么想,他心中的瘙痒感就愈发严重。
  “好看吗?”江时卿眼中多了些风情。
  许弋煦被哄得高兴,却只凑近轻轻道了声:“虚伪。但我瞧着过瘾。”
  白生生的脖颈凑在眼前,连凸起的喉结都在蛊惑人,许弋煦垂眸用目光细细品着,笑道:“哥哥蛊惑人心有一套,怨不得颜凌永,被你骗得连命都没了。”
  江时卿一笑,一柄精巧匕首忽而现于眼前,自许弋煦上臂划过,狠落了一刀。
  见状,陆修眉间一拧,紧握刀柄上前,许弋煦抬手止住他,侧首轻蔑地看了眼臂上的伤口,轻笑道:“就因为一个袁牧城,哥哥真要杀我?”
  江时卿轻勾唇角,狠声道:“再有下回,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许弋煦伸指蘸了些血迹,于指腹间抹开,说:“真坏啊,不过讨人喜欢。”
  “喜欢吗?”江时卿说,“我不介意再多划一刀让你记着。”
  伤口深,血沿手臂垂落,点点坠地,许弋煦毫不在意痛感,上前一步往江时卿靠近,双眼半点不离他的身影。
  “只要哥哥眼里有我,饶是拿刀剖我的心肝,我都喜欢,”说着,许弋煦眼中的笑意忽然沉下,语气也多了些不满和狠绝,“但我不喜欢你为了别人才这么看着我。”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江时卿将染了血的匕首收在帕子中,转身走了。
  许弋煦忽地又笑道:“迟早有一天,你会管的。”
  江时卿没有回头,绝情地转出了街角。身子才没进街巷中,一只手臂自转角处伸出,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回家了,小公子。”袁牧城悠悠走到他面前,把他从头到脚都扫视了一遍。
  江时卿脸上那点阴鸷渐渐散开了。
  “巧?”他对着袁牧城笑道。
  袁牧城轻牵起他的手,把那装了匕首的帕子打开瞧了瞧。
  那是他送给江时卿的匕首,可惜上头那点血迹怎么看都不太顺眼。
  “脏了?回去我替你擦,”说着,他盖起帕子,将匕首收至腰间,冲絮果的方向打了个响指,“絮果,走了,带好你主子。”
  絮果靠在马车边嚼着嘴里的山楂,含糊地应道:“哦,好!”
  袁牧城上了马,先行一步,江时卿见他走后,登车对着絮果问了句:“东西买好了?”
  絮果点头道:“在将军那儿呢。”
  江时卿顿足多看了絮果两眼,见他手里抱着个扎满糖葫芦串的草把子,看着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絮果摘了串特地挑出来的糖葫芦递了过去,说:“主子给我买的糖葫芦吃完了,将军瞧我贪嘴,直接买了一把子,还嘱咐我最大最甜的那串得留给主子。”
  江时卿笑着摇了摇头,接过那串东西,进了车。
  “走吧。”
  马车一路不停,往江宅行去。江时卿下车方才跨进了门,便被早早守在大门边的袁牧城一把扛上了肩头。
  “身子才养多久就往外跑,小公子忒不让人省心。”
  袁牧城一手拎了个小酒坛子,就这么明晃晃地扛着人在宅子里走。
  江时卿上半身倒挂着,说:“气坏了将军大人的身子可还得了,不若你换一个尝尝鲜。”
  袁牧城低笑一声,手掌直往他臀上揉了一把,说:“换一个手感可未必这么好。”
  江时卿使力地扒着他的肩背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半串糖葫芦,同往常那模样比起来,瞧着别样生动。
  袁牧城看着喜爱,把手中酒坛塞到他怀里,又托着他的腿,把人抱了起来。
  “怎么,小公子想换人了?”袁牧城仰头看着被他托起的那人,笑道。
  江时卿俯身凑到他耳边说:“换一个,未必就这么好勾了。”
  “淮川,咱俩没完了啊。”
  袁牧城抱着人往屋里走,进门后便直直走到榻侧坐了下来,江时卿便也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江时卿推着人要下地,却被按着腿又往里拖了一些。
  袁牧城双手握着他的腰不放,说:“别乱动,指不定再动会儿,我这手就不知往哪处摸去了。”
  “下流啊将军。”江时卿说。
  袁牧城盯着他的双眼,凑近道:“我这浑身都闹饥荒了,闻香解解馋不行?”
  江时卿搁了酒坛,恶意地伸指沿着他的腰背上下滑动,晕开了点点色气。袁牧城遭着玩弄,仰头去凑他的嘴角,却被那人躲开了。
  江时卿佯作无辜,低语道:“饿了就吃啊,忍着可还行。”
  “吃算什么,还得你喂才作数,”袁牧城笑了一声,把人猛地往怀里一箍,“给喂吗?”
  江时卿似有若无地贴着他的鼻尖,故意软着声说:“想要几分饱?”
  袁牧城说:“这得看我家小公子肯喂多少了。”
  “没法喂,”江时卿错开了头,望着手里的竹签说,“就这一颗了。”
  袁牧城侧首用唇去贴他的颈部,忍耐道:“我要吃的不是这个。”
  “那就再饿会儿吧。”江时卿说。
  袁牧城蹭着他的喉结,说:“狠心啊淮川。”
  “怎么,不乐意?”
  江时卿往后仰着身子,却被袁牧城一把按着颈子往自己这旁压。
  “护食的狗可不会讲道理。”袁牧城张嘴轻咬着面前的皮肉,不讲理地亲了好一会儿却仍旧不知餍足,瞧着那薄薄的肌肤还是想上嘴去咬。
  江时卿把人往外推了几下,说:“先把我的东西给我。”
  袁牧城说:“给你可以,那要看你怎么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