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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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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番外:梦醒

书籍名:《碎铁衣》    作者:不道不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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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汗自齿痕边沿渗出,沾湿了披散的发,江时卿缠于梦魇,睡到将近巳时竟也未醒,袁牧城撑头侧望他,伸指抹去那汗,却又觉得冰凉,便拢紧被沿,还是把人罩得近了些。
  江时卿的眉头再被抚平,袁牧城就这么瞧着他,那指尖便顺着那人的鼻梁轻划至唇部,在那处停了又停。
  昨夜恰是正月十五,众人聚在帐内把酒言欢,又是一派热闹场面。家宴上未喝尽兴,顾南行便又提着大坛小坛来他帐中一聚,不知怎的就玩起了蒙眼识酒的把戏。
  起初还只是闻香辨酒,一到情绪高涨时,江时卿和易沁尘也被一同扯进来了。
  “尝酒?”袁牧城问,“怎么个尝法?”
  顾南行反问:“你想怎么尝?”
  “酒不盛在杯中,还能落在别处,”袁牧城转头看向江时卿,“自然是抹在唇上尝才有趣。”
  “那就按你说的来,咱们谁猜得多谁赢,输的人……”顾南行扯嘴笑了笑,自怀中取出个刚向季冬讨来的胭脂盒,“就用这胭脂抹脸,如何?”
  “我输得起。”袁牧城抻直发带,利落地蒙起双眼,便在后脑处打了个结,继而他伸手摸见江时卿的腰身,就朝那处轻轻拍了拍。
  “淮川,来了。”
  见他兴致盎然,江时卿抬手接过顾南行递来的酒杯,浅含了一口,才蘸起酒水往下唇抹去。待唇齿留够酒香后,他抬袖遮挡,转头覆上袁牧城的唇,便任凭那人借着这由头肆意地亲吻。
  袁牧城似是尝见其中的趣味,只在砸吧几下嘴唇后,摇了个头:“太淡了,尝不出。”
  顾南行心领神会,往杯中斟满了酒,便又递至江时卿手边:“淮川,多喝两口,不然这混蛋光顾着占便宜了。”
  哪知江时卿接过手后,却将那酒杯搁在了面前,说:“这便算骁安输了一局吧,罚还是该罚的。”
  “是该罚。”袁牧城抬手揭了发带,自行往脸上蹭了一抹朱红色。
  在旁人面前,他和江时卿之间的较量总是潜藏在言行中,他们可以借着玩闹,一来一回地纵容对方的得寸进尺,然后再借机“报复”回去。
  几轮过后,也不知是酒水渐渐起了劲还是帐中热得闷,江时卿双耳烫红着,便像要透过光来,袁牧城也被抹花了半个脸颊。
  江时卿醉意朦胧地借光看他,只在意识混沌前模模糊糊地听到顾南行玩笑着说了一句:“这脸再涂下去,大半夜地出去走一遭,是要比罗刹鬼还骇人了。”
  趁着夜雨下得还不算大,袁牧城笑着把人赶出营帐,才打水抹净了脸,转头就见江时卿已晃悠地挪下床榻,兀自喝起酒来。
  溢出唇边的酒水尚在往喉结滚落,他瞧清了袁牧城的脸,掐过那人的下颌便欺身过去。袁牧城得寸进尺地索取着,直把江时卿吻得后倾,蔫坏的心思由此彻底漫开。
  他在急促的深吻中把人轻轻推往床榻,散乱的衣衫随之被抛了满地。
  晃动的烛火被吹灭,遗落在桌上的胭脂盒便也藏进了黑夜中。
  如今已有晨光,那胭脂盒独放在烛台边,瞧着醒目,见江时卿还睡得深,袁牧城轻声挪下床,用指尖蘸来一抹红色,转头便将这朱红点在江时卿的唇上,轻揉着晕开了。
  他静声欣赏着这种媚人的唇色,迎来的却是江时卿惊醒后的惶然。
  “怎么了淮川?”袁牧城撑手压在他的上方,顺着那发丝摸过他的鬓角,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梦境与现实一时错乱,江时卿双眼仍带惧色,便要把袁牧城搂紧了。打湿那人肩头的不知是泪还是汗,江时卿无暇顾及这些,只想收紧双臂。他要确认这种温度和呼吸,确认自己还记得面前那人的容貌和声音。
  那是袁牧城,也是他的袁骁安,他没忘,什么都没忘。
  “江淮川,我要被你勒死了。”袁牧城拱他的脑袋,笑出了声。
  江时卿慌忙地松开手臂,在对视的那刻便不愿再把视线挪开。
  “骁安。”他哑声叫着。
  “是我,”袁牧城替他抹汗又替他拭泪,还去吻他的额心,“我一直都在,别怕。”
  不安感被一点点抚平以后,那人眼中引人怜爱的一点水光便会变成另一种诱人的东西。
  又是勾引。
  伴着唇上的红色,袁牧城被蛊惑了,他觉得江时卿做什么都是在向他讨要。
  “你确定要这么看我?”袁牧城抹过了他的唇。
  江时卿没有应答,眼中的情意依旧在向他索取些什么。
  袁牧城没了忍耐:“再这么看我……”
  他轻笑着,自那人的颈部向胸膛挪下去,被面由此隆起,窸窸窣窣地耸动起来。藏在其中的动静,欺得江时卿仰高了头。
  钟鼎山和袁皓勋的吵嘴声不适时地从帐外传来。
  “我说这拳就该这么出,你别误人子弟!”
  袁皓勋说:“蛮力固然重要,但取胜必要靠谋略,我自战场上打了多少个来回,你一个医师,和我争什么文谋武略。”
  钟鼎山嗤笑一声:“呵,一天不同我争你就不服气是吧,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成天拿当年勇说什么事,你杀人厉害,我还救人呢!”
  “行,我们不逞口舌之快,依惯例,一局定胜负如何?”
  “行啊,走啊!”钟鼎山气冲冲地走了两步,转头却注意到了今日还未曾掀开过的帐帘,“哎等等,不是我说,这俩狗崽子起得够晚的,才这年纪便拖拉成这样,成何体统!”
  江时卿心里一惊,伸手将底下的人掐紧了,自喉中逸出的声音听着微颤:“骁安……”
  被面的耸动忽地停顿住了,袁牧城自其中钻出头来,顺带把江时卿的双手抬高,钳在了头顶。
  “怕叫出声?”袁牧城挨着他的唇坏笑,“我替你堵上。”
  喘息被含在口中,浓烈的亲吻肆意起来。江时卿听着帐外动静,心亦悬至到喉头,却被堵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另一旁,探来的手将要触到帐帘,所幸袁皓勋及时拉住了人:“趁着正月未过,纵容纵容他们的惰性也无妨,要我说,若想指望他们早起,昨夜就不该由着他们那般饮酒,都成脱缰之马了,说到底怪的还是你我两个驯马之人。”
  钟鼎山也作罢,转身走了:“好话都给你说尽了,走了!比酒量还是比打拳,你来定。”
  帐外声响远去,袁牧城才松开嘴唇,江时卿耐不住的哼声跟着喘了出来。
  袁牧城低笑着在他颊边落了个吻:“疼了?疼了就该知道这不是梦了。”
  江时卿说:“可梦里也疼。”
  袁牧城偏头在他颈侧咬了个红印,问:“是这种疼吗?”
  麻意渗开,江时卿抬首用鼻尖蹭他:“更疼。”
  袁牧城轻靠过去哄他:“以后只会有这种疼,不会更疼了。”
  再有的亲吻便是缱绻的,不掺半点痛意,江时卿翻滚至袁牧城的上方,低头含他的唇,离身时才发觉那人唇角染了一片红色。
  江时卿迟疑地用手背蹭往自己的下唇,问:“你往我嘴上抹了什么?”
  袁牧城笑了,伸手沿着那人锁骨划过,指腹上沾的胭脂因此抹开了一道淡红。
  “胭脂。”袁牧城轻声说着,起身亲吻那片红色。
  江时卿将那人的衣襟拉下肩头,俯首往那处贴去,却怎么都拓不出一个清晰的唇印。
  “留不下一个全整的印,都给你吻花了。”江时卿欲抬手抹净那个唇印,却先被袁牧城扣住了手腕。
  袁牧城说:“我给你重新抹过。”
  “那原来的怎么办?”
  原来的怎么办。
  袁牧城将目光落在那人唇上,喉结贪婪地滚动了几下。他将话声压得很低,低至发不出什么声响。
  原来的,他也要咽进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