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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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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死我活

书籍名:《唐朝小官人》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进了万象深宫,秦少游看到了许多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只不过许多人看他的眼神,带着那么一丁点的不同。
这是猫戏老鼠的感觉吗?
那么谁是猫,谁又是老鼠?
呼……秦少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眼眸一抬,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武则天。
女皇陛下依旧是那样的端庄、得体,她的目光沉着,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感情波动,她如雄踞在殿上的母狮子,不怒自威。秦少游躬身作揖:“罪臣驸马都尉秦少游,见过陛下。”
他的话音落下,一旁随来的张易之亦是道:“臣张易之,见过陛下。”
秦少游自称罪臣,而张易之只是称臣,这里头的玄妙,倒是被细心人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不过张易之在进殿之后,信心确实开始充足起来,因为在进殿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张昌宗,而张昌宗则给他回以一个自信满满的眼神。
这个眼神,张易之再熟悉不过,他已知道,他们张家已是胜券在握了。
武则天看着二人,显然这个时候,武则天并不知道接下来即将要面临的暴风骤雨,不过该作的样子,她却还是要作的,于是冷哼一声:“二卿可知罪吗?”
张易之和秦少游都默然无言。武则天旋即道:“狄卿,你来审吧。”
狄仁杰面无表情,却还是站出班来,正待要说话。
可是这时候,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张昌宗站了出来……
今日……就是算总账的时候,张昌宗当然没有兴趣,再将这大好的光阴,虚度在这冗长的问审之中,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审。
他要的,无外乎是当着秦少游的面,细数他的罪行,要的是文武百官如潮水一样,将秦少游踩死在这里。要的是即便是陛下心有袒护之心,这秦少游今日也该死无葬身之地。
他信心十足的站出来,先与几个李氏的宗族交换了一个表情,大家的眼神交汇的过程中,各自流露出几分意味深长。
他眼角的余光,也落在了武三思和武承嗣身上,他看到两个人已经跃跃欲试,似乎胸腹之间,开始隐含着杀机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他就是东风。
他俊朗的面容一抬,直视着武则天,朗声道:“臣……张昌宗……有事要奏!”
这一句话,仿佛是总共的号角,嘹亮又带着肃杀!
武则天愕然,不由看向张昌宗,道:“张卿又有什么话?”
张昌宗二话不说,直接拜倒在地,正色道:“臣张昌宗,蒙受陛下厚爱,享国之荣华,无以为报,因而臣为了朝廷,为了陛下,即便粉身碎骨,亦是难报万一。”
“因而臣听说了诸多坊间流言,身为中郎,岂有不奏之理,臣听说,驸马都尉秦少游,外表忠厚,内心却殊为险恶,去岁,他在自己的封地,四处推行茶桑,以至忠厚百姓,不思中粮,反而人人效仿,大量土地,尽都种植此等无用之物,以至河南府的粮产,年年递减,这粮田,乃是朝廷命脉,关系国计民生,一旦粮产减少,若遇荒年,岂非要天下大乱不可?秦少游自称饱读诗书,岂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是他一意孤行,照旧如此,以至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以他一己之私,而毁百年社稷……”
“臣还听说,在他的封地之内,此人独断专行,更可恶的是,此人既为团结营都尉,却公私不分,将这团结营上下的封地,俱都据为己有,此人欲壑难填,竟是将这团结营视为自家的私产,陛下……这样的人,就在天子脚下练兵,一旦图谋不轨,岂不是养虎为患?”
“此人私德败坏,这都是有据可查的……”
他声音高亢,洋洋数千言下来,不知列数了秦少游多少罪状,可是张昌宗还嫌意犹未尽,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因而他只得住口,最后沉痛的道:“此等大奸大恶之人,居然能沐猴而冠,竟成朝廷栋梁,迟早要为祸社稷,请陛下以苍生为念,惩治此人,以儆效尤,还天下一个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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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震惊了。
她万万想不到,原本是打算息事宁人,谁晓得张昌宗居然玩了这么一手。
本来一件小公案,如今被在张昌宗一番慷慨激昂的弹劾,立即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武则天少不得心里嗔怪张昌宗有些不太晓事,说好了息事宁人,可是你为了自家的兄弟,却又惹出了祸端,实在是岂有此理。
而张昌宗,却是无所畏惧,他心里自知,陛下是离开他不得的,既然离不开,那么自己弹劾秦少游何罪之有。
况且,有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待会儿,等到大家墙倒众人推的时候,难道只怪自己一人?
张昌宗的嘴角,已经微微勾起,接下来,就看他们了。
武则天错愕之后,已有了几分怒意,她看了一眼张易之,自然晓得这是张家兄弟搞的鬼,再看秦少游,秦少游却并非是诚惶诚恐之色,只是脸色平静,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正待把这件事压下去。
因为无论如何,不管是张家兄弟还是秦少游,都是她的人,他们打生打死,对武则天都没有好处,可是不待他开口。
竟已经有人站了出来,站出来的乃是武三思,武三思沉声道:“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武三思……
武则天的眼眸里露出几分震惊,一个张昌宗其实并不算什么,虽然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得宠,可他毕竟只是个宠臣而已,现在的官职,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郎中,武则天看得起他,他才是个大人物,武则天让他住口,他就什么都不是。
可是张昌宗站出来,武三思居然在此刻也站了出来,这可就不太简单了,因为武三思乃是梁王,又是礼部尚书,所代表的,更是整个武家,自己这个娘家里,既有礼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金吾卫的将军,飞骑军的副将,有十几个郡王,有无数个地方刺史。
武三思来凑什么热闹,他难道也和秦少游有仇吗?
武则天按捺住了火气,她……在忍。
因为武三思既然有事要奏,在这个场合,自己就没有让他住嘴的道理。
武则天突然感觉到,朝中出了一件大事,可是偏偏,这个大事,居然自己被隐瞒了,她拉下脸来,一字一句道:“梁王要奏何事?”
武三思抬眸,眼中带着毅然决然,他朗声道:“臣要弹劾……”
张昌宗的嘴角,已经浮出一丝狞笑,果然来了,接下来……秦少游已是必死无疑。
“郎中张昌宗与少卿张易之!”
什么……
张昌宗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弹劾的难道不是秦少游吗?为何是自己,为何是六郎……这武三思,难道已经疯了?
张昌宗脸色骤变,他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起来,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此前……不是已经都说好了的吗?
不是说好了,整死了秦少游,自此之后,大家从此一起携手,不是说好了,武家的人全力支持自家兄弟吗?
可是这武三思,居然矛头对向了自己,居然……
张昌宗心乱如麻,因为这是万万没有预料到的,难道武家的人,再不需要自己在圣人面前说他们的好话。
难道武家之人,愿意承担得罪自己的代价?
张昌宗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而武则天也满是诧异,李家的人弹劾张家兄弟倒也罢了,你武三思乃是朕的侄子,你来凑个什么热闹,难道你要宣扬家丑是吗?
武则天这时候心境又是不同,她不想张家兄弟针对秦少游,可是并不代表,她容许武三思去针对张家兄弟。
为了让武三思住嘴,于是她冷哼一声,道:“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们要做什么?”
本来这个时候,按照武三思的为人,陛下一发怒,他就应当适可而止,立即住嘴了。
可是今日武三思居然中了邪一样,他依旧目光坚定的看向武则天,一字一句的道:“臣深受陛下信重,而如今,朝中出了奸党,臣岂可默然无言?此乃臣之职责所在,绝非胡闹,臣恳请圣人,听臣一言,若臣有一句虚妄之词,宁愿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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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番话出来,当真有破釜沉舟的气概了。
武三思这种人,身居高位,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如此‘激进’。
话说到这份上,人家非要说不可,一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魄力,即便武则天,此时也拦不住了。
武则天气坏了,她身躯不禁在颤抖,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侄子居然敢如此。
武三思正色道:“臣要弹劾张家兄弟祸乱朝野,此二人虽是官职不显,却不知有什么样的胆子,居然敢勒索大臣的财货,臣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乃天子之侄,世封梁王,可是那张昌宗,去岁时来到臣之府邸,却是看中了一个美婢,居然当场索要,还要红粉需要珠玉酬,竟还索要臣的几个上好玉璧,敢问陛下,一个小小郎中,一个小小的少卿,为何会有这样的胆子,此二贼狂妄自大,勒索财货倒也罢了,却又素来好风雅,偏生才学不过尔尔,每次吟诗,又非要臣等为他制作金匾,悬挂起来,臣……已是不堪受辱了,臣好歹也是王爵,可是在此二贼眼里,却是连丧家犬都不如,臣伏请陛下做主,给臣还一个公道!”
这一番话,真是道尽了委屈。
大家一听,都不禁傻眼,原来张家兄弟竟是猖獗到了这个地步。
这一点,只怕是武则天都没有想到,她固然是疼爱这二人,可是这并不代表,让这二人在外头如此放肆,你欺负几个寻常官吏倒都能理解,偏生连梁王武三思居然如此。
张昌宗更是傻了,事情倒是没有错的,不过这哪里是自己强迫,分明是姓武的非要把东西送自己,自己要作诗,他连连说好,还让人制作成匾额,说是要高高悬挂起来,因为这样的好诗,才配得上他的门庭。
怎么这话,可以反过来说。
张易之也是愣了,一时缓不过劲来。
只不过……武三思话音落下,却又有人道:“臣也有奏。”
众人看过去,是武承嗣。
他的出现,倒是很好理解,武家的老大都出手了,武承嗣没有站在这儿看热闹的道理,武承嗣正色道:“臣掌户部,主计天下钱粮,关系重大,维系国计民生,不容闪失。也是在去岁的时候,这张易之突然寻上门来,他负责修葺宫室,说是钱粮不足,让户部拨给,臣当时还向陛下请旨,陛下也是点了头的,不过到了后来,他要的钱粮却是越来愈多,账目混乱暂且不说,甚至一根木头,居然花费钱七十贯,一块琉璃瓦,居然靡费七百钱,陛下……这木头,只是寻常之木,臣是实地查实过的,出自晋阳的大木而已,就算自晋阳运来,也不过七八贯而已,何以却需花费十倍所需?张易之自修葺了陛下的宫室之后,非但这宫室花费巨大,使国库不足,可是他们张家却是一时暴富,张府的宅邸,在修葺宫室时,足足扩大了数倍,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其规格,甚至远超臣之王邸,如此因公废私,如此贪赃枉法,如此榨干国库,这样的人,可堪为臣工?陛下啊,今年李冲人等谋反,国库为了平乱,尚且钱粮难以支付,为何独独这姓张的……却是暴富一时,仆从如云,富可敌国,恳请陛下查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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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则天彻底心乱了。
她万万想不到,这一对兄弟,平时处处为自己‘着想’,去年的时候提出来说要为自己修建宫室,当时还以为他们二人乃是为了自己,谁曾想,竟是贪婪至斯。
她对张家兄弟,固然没有完全的信任,可是每日听他们在左右软言耳语,倒也不曾有太多的疑窦,可是现在看来……
于是武则天禁不住嗔怒的看向张家兄弟……
自然……这个时候,武则天是断然没有杀心的,因为不管如何,自己离不开此人,只是这时候,心里不免就有了好生惩戒的心思。
可是……
她的愿望落空了。
一个又一个大臣跳了出来,而接下来,跳出来的却是一人,此人声若洪钟,朗声道:“臣亦有奏。”
众人看去。
而这个人,绝对不容小视。
此人乃是李多柞,辽阳郡王,乃是羽林大将军,掌握禁军、北门宿卫十数年,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声望,而此人虽然平时拘谨,不过大家却都知道,此人与临淄王有些关系,因为他的女儿,曾嫁给先太子李弘,而临淄王呢,则过继给了李弘为子,所以这李多柞,素来于李隆基关系良好,是温和拥李派中的顶梁柱的人物。
他一出口,人人侧目。
因为这位手揽军权的大将,分量可不在梁王之下,而且此人平时并不轻易发言,这时候突然跳出来,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反倒李多柞跳出来,却让张家兄弟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李多柞是临淄王的人,现在武家的人突然对自己发难,让自己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武家和李氏向来势同水火,想必这个时候,他们是要来打擂台了。
况且……临淄王深恨秦少游,这李多柞,绝对不会抨击自己,想必要对付的是秦少游。
若是如此……那么就好极了。
可是接下来,李多柞却是冷笑:“张家兄弟二人,一人为禁军中郎,一个是司卫少卿,都有禁卫宫中的职责,而臣算起来,也是他们的上官,可是他们对臣,却从未有敬畏,屡屡顶撞,不将各卫将军放在眼里,口里竟还称,  陛下只需二人拱卫即可,其余人等,何用之有,这些话,早已寒了三军将士的心,不只如此,今年开春时,有千牛卫副将因与张昌宗发生口角,这张昌宗,居然拔刀相向,那副将身受重伤,明明他不过是个中郎,乃是副将的下官,可是那副将受辱,竟是忍气吞声,最后不得已,只好辞了军职,此事恶劣至极,以至军中上下再无分明可言,衙中二十卫,人人恨他兄弟入骨,臣即为羽林将军,竟也不能惩治,恳请陛下处置,以安众心……”
“……”
张易之和张昌宗二人彻底傻眼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居然连李多柞都对自己兄弟二人下了黑手。
他们目瞪口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不明白,而最重要的问题就在于,他们现在是百口莫辩,平时这些人,见了自己便含笑,个个都是客气的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们不是秦少游的死敌吗……
李多柞话音落下,殿中哗然。
有人激愤跳出来,哭天抢地的道:“张易之此贼,强抢民女,甚至纵容仆役当街杀人,有官吏去拿,那仆从竟是说,天下都是我家主人的,杀几个人,又有何妨,此事之后,流言四起,人心尽失,洛阳僧俗百姓,恨不能生啖其肉,陛下啊……这样的贼子,岂可再高居庙堂之上……臣恳请陛下,诛杀此二贼……”
“臣有事要奏……”
这时候站出来的,居然是副宰相杨再思,要知道,这杨再思可是张昌宗的‘心腹’党羽,联合武家和李家的人一起整死秦少游,就是他给张昌宗出的主意。
这个家伙,与张昌宗的关系极为亲密,经常日夜在张府饮酒,通宵达旦。
张昌宗已经快吓瘫了,这时候听到杨再思的声音,就宛如听到了仙音一般,只以为杨再思必定会跳出来为自己说话。
杨再思大义凛然道:“臣蒙受陛下厚恩,今日至此,却不得不仗义执言了。臣要弹劾张昌宗,此贼欺君罔上,罪无可恕。今年三月,他还偷了宫中的一副金马,跑来给臣炫耀,说此物唯配的上他这等人物,还说陛下的宝物,便是他的宝物,更有甚者,又一日他醉酒,口出狂言,说……说……说……臣不敢说……陛下若想知道……臣愿私下相告。”
这个不想说三个字背后,只怕暗藏的是一个天下的秘密,甚至这个秘密,和武则天有关。
也就是说,武则天的隐私,怕都被张昌宗拿去四处招摇了。
可以说,身边最亲近的人,往往一旦反戈一击,是最锥心刺骨的,而杨再思,只三个不敢说,就宛如一柄利刃,狠狠的扎在张家兄弟的心口。
张昌宗脸色大变,他一下子瘫坐于地。
张易之本就跪着,这时候却是面如纸色,浑身瑟瑟作抖。这一次……他们害怕了……他们本以为,到了他们今时今日的地步,是绝不可能害怕的,可是现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却是弥漫了他们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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