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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死了两个华人

书籍名:《全勤安保》    作者:水边梳子

        197、死了两个华人
        宁博远手掌抓着化验单,手心汗津津地尽是汗水,脸部因为过于严肃的表情而让五官扭曲了。
        走了两家都没人,电话也无人接听。现在是第三家,王知源老师的家里,也就是王宇威的父亲,虽然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但宁博远还是想去碰碰运气,这个社区,除了头先两家的老人之外,王老师是很有权威的人。王宇威这孩子真的很可怜,自己痴痴呆呆,可父亲的身体却突然遭受到如此的状况,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质上宁博远不是一个性情随和、关怀他人的人。对于这个社区,宁博远一直持有旁观者的态度,他间接算得上一名学者,读书越多就越觉得所谓的乡愁同胞之类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字眼,无法激起自己内心的热情。只是对于社区内的某些人,他还是认为能够相处互帮互助的人而已。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可毕竟人类是群居动物。
        直到自己的女儿失踪之后,他看见了那些老人们焦虑地委托各种关系寻找;那些与自己一般大的妇女每天来安慰以泪洗面的妻子;那些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拿起平常欺负乡邻的武器加入了搜索队伍。他们都与自己无亲无故,之所以愿意这样做,因为是同胞、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同类。或者彼此之间曾经有过冲突有过不满,甚至年少的时候曾经大打出手,可一旦有事情发生,所有人都放弃了成见。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乡愁与同胞的含义。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祥和的社区不再,人们接二连三地病倒。据说水厂有人投毒,可水厂已经被政府重新清理过了。那么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拿着波哥大医院以及巴兰基亚医院同时检验的检查报告,宁博远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脸部表情也越来越严肃。这是一件大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与那个莫磊有关。
        正午的阳光依旧炽热,吹来的山风却凉意袭人。王老师居住的这边静悄悄的,大部分家庭的主人都去到了种植园,收获的季节到了,白天在社区内除了那些聘请的安保拿着陈旧的武器之外,剩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即使是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也会在父母长辈的严令下参与劳作。
        真是个好习惯。宁博远想,当初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什么就喜欢与父亲对着干呢?
        他沿着草坪之间的小路,走向王知源老师家的大门,一条狗从草坪上扑过来,气势汹汹地冲向宁博远,可到了他近前之后突兀地停了下来,摇摆着尾巴有些讨好地看着这位腰板佝偻、神情严肃的中年人。
        宁博远弯下腰,爱怜地在狗的脑袋上揉了揉。女儿没了,就剩下这条狗了。
        门铃声在宽阔的院内回荡,过了许久,当宁博远忍不住去按第三次的时候,王知源家的佣人从院内的小楼里走了出来,站在小楼的回廊上朝着院子外面看了看,大声地问道,一幅不怎么喜欢宁博远的态度。
        “王老师不在家,王宇威也不在家。你想干嘛?”
        “啊?王老师去哪里了?”
        “我怎么会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我帮你转告。”佣人走下回廊的台阶,沿着甬道走向围墙的大门。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汗水,挂在身上的围兜洗得很干净,颜色十分鲜艳。
        “那我晚点再过来吧。”宁博远攥了攥手中的牛皮纸信封,觉得将这东西交给眼前的女人绝对是个错误。
        “随你咯。”
        佣人摊摊宽厚的手掌,瞪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宁博远。一个在家里固执地维持着自己的地位、拿妻子简美当做二等公民的中年庄园主,王知源家的女佣人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出于同为女人的同情心,她对这位头发乱蓬蓬的男士没什么好感。
        宁博远腿畔,他家的那只小狗对着佣人呲牙咧嘴,哼哼出声,恐怕也是感觉出来这女人对自己的主人没什么好感。宁博远低头看看小狗,干脆附身将小狗抱了起来,转身离去。
        还是狗好啊,即便是在王宇威家没少吃这女佣人给的食物,可依旧认这个严肃得不近人情的主人。
        傍晚才刚来临,天就全黑了。
        飓风咆哮着刮过狭窄的街道,冲下陡峭的山区,从山谷中掀起回旋风沿着加勒比海方向滚滚而去。雾气落向整个山区,先是薄薄地覆盖了一层,继而将大山包裹其中、向外扩展,笼罩住华人社区。细雨蒙蒙,分外凄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与青草的味道。
        那栋巨大的白色木板门前,黄色灯光宛如地狱烈火,照亮了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门廊和门前磨损得严重的台阶。几件衣服在细细的绳索上随风摇摆,小狗从纱窗里朝外看,圆溜溜的眼睛满是不安。
        穿着黄色兜头油布雨衣的宁博远,手中拿着用塑料袋装好的件准备再度出门。没下雨之前,他已经与王知源老师取得了联系。可是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要去碰头,将手上的东西交给王老师看看。至于另外两名老人,宁博远打算也去拜访一下,下雨就穿个雨衣而已,挡不住人的路。
        回头关掉了门廊上的灯,只留下室内过道的,宁博远想了想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么?才否定之后,拨开纱窗门的链条门栓,制止住打算跟着自己出来的小狗。他从小狗的眼睛里也看出了不安,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暴风雨带来的恐惧。小狗在他怀里呜咽了几声,跳下地板,对着门口“汪汪”吠叫。宁博远回过头,便看见了那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棕色的外套,已经被雨水淋湿贴在了身躯上,显得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一头缎子一般的褐色秀发也被雨水紧紧贴在前额,灰色的眼睛里眼神十分丰富:有彷徨、有急切、有兴奋。她的右手提着一只小包,左手挡在胸前抓住自己的衣襟,似乎被雨水淋湿之后十分寒冷。
        “宁先生。”女人说话的声音十分柔和,听上去心生好感,可她接下来又骂了一句粗话,“我艹他妈的鬼天气。”
        这让宁博远更加觉得,这女孩子与她的外表一样十分的烟火气,心中的警惕性也放松了几分。
        “请问你是?”宁博远后退了一步,以方便女孩子朝着门廊里走近一点。雨水不大,却很急切,空气中渐渐有了寒意。
        “我是波哥大电业集团的,我在工会工作。”女人朝着门廊迈出一步,离宁博远近了一些。
        纱窗门内,小狗叫得更凶了。
        宁博远回头呵斥一声,可小狗不听主人的,开始抓挠着纱窗门。宁博远此时真希望太太简美出来帮助一下,可是简美应该还在二楼的床上躺着,不到深夜12点,她是不会起来的。
        女儿不在了,这个家也破了。
        正说话间,女人又朝前迈出半步,高跟鞋在湿滑的门廊口一滑,女人的身躯朝右侧去,宁博远赶紧伸手去扶住女人,他的双手接触到女人湿漉漉贴紧着肌肤的衣服时,可以感觉到衣服之下的温度。女人伸出左手,抓住宁博远的右胳膊用力拉了一下方才站稳。
        宁博远有些看困惑地看了女人的手一眼,紧接着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宁博远蜷曲的身体,从手腕上摘下一个装置,放进手提包里。这装置带着一副可伸缩的微型注射针头。她附身捡起宁博远手中的塑料袋,快速推开纱窗门,小狗忽地一下从门缝中蹿了出去,冲进了雨地里不见踪影。
        女人无所谓地走进走廊,回身将地上的那具躯体拖了进来,调好双臂和头部的位置,让宁博远看上去就像是在门口摔了下去。然后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宁博远与自己接触的部位,还有玄关处地板上的积水,她的动作十分轻柔,非常麻利。
        做完这一切,女人将纸巾也收进自己的包里,没去客厅与二楼做检查,她站在玄关处朝着黑黢黢的外面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便走出玄关,在门廊上关紧了身后的房门。
        在华人社区的南部,一栋欧式建筑物的大门口站着一位耄耄老者,怒气冲冲地朝外张望。他在皱巴巴的白色睡衣裤外又加了一件褪色的天蓝色睡袍,没戴假牙的嘴部凹陷了下去,松弛的皮肤色泽黯淡,两眼水蒙蒙、泪汪汪的。
        就在刚才,门铃一遍又一遍地响着,非常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地响。
        “什么事?”老人用奸细、刺耳的声音喝问,“干什么?”
        他的西班牙与十分拗口,但他的脾气却又很糟糕,与谁说话都像是在争吵。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黄色制服的小伙子,身上被雨水打湿了,手里抱着一个箱子。他似乎焦躁不安,重心在两只脚之间不停地换来换去。
        “老天在上,给你们家送一个快递就这么麻烦吗?我都站了一个世纪了。”小伙子骂骂咧咧,满脸的不耐烦,帽檐被雨水淋湿之后软哒哒的,衣服的肩膀部位已经湿透了。
        老人的表情蒙上一层迷惑,这位小伙子个子很高,但年龄却很小,不过这些都不足为意,只是老人在想,谁会给自己家里邮寄快递呢?而且是一个看上去不小的箱子。真遗憾孩子们都不在家,大概要晚点才会回来吧。
        “我说老头,你能叫一个会走路的人出来么?最好来一个会写字的,要签收。”小伙子满脸不耐烦,就差将包裹扔下转身就走了。
        老人拉开纱窗门走出门口,“进来吧,帮我放在走廊。”
        小伙子鼻孔朝天、气咻咻地朝前走了一步,突然脚下一滑,差点将整个人扑在老人的坏里。老人有些生气,刚想开口喝骂,可还没来得及张嘴,身体就软瘫了下去。
        雨下得更大了,伴随着风在山区里肆掠。

第一百九十八  老狐狸的餐厅
        198、老狐狸的餐厅
        巴兰基亚的弗拉斯卡大道上,有一家由何塞三兄弟开的高级餐厅。主管经营的老大何塞嗅觉不亚于老贼,眼力堪比饿狼,生得却是肥头大耳笑口常开,总是热情洋溢充满温暖。巴兰基亚城成日里荒淫无度的饮食男女都极为爱戴他,因为他既善解人意,又守口如瓶,而两者当中他又更加坚持后者,丈夫和情妇、妻子和情人、要货人与供货者,他们都喜欢通过他来传递消息,他仿佛是那个糜烂大海中的一块磐石、一座指路明灯,弄潮戏水的男女老少都喜欢他。
        他亦是某个人的线人,八年前,他在意大利卷入一件黑吃黑事件,差点丧了性命,那个人在众多的反对声中保下了他,并且将他带离了意大利。何塞回到了巴兰基亚,就在这里开了一家餐厅,当做自己的活动据点。
        他总是感叹,“这个世界变了,江湖也变了,如今的花草树木,都绝非昔日那般情深义重了。”
        对巴兰基亚而言,尤其是对何塞而言,早上11点吃早餐是常事,通常在中午12点左右就会开始中餐,毕竟来的客人太多了,预约已经排到下一个月的中旬。
        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暖洋洋的,弗拉斯卡大道的车流声远远地飘来。他旁边的几位老兄弟正在讨论昨天新区的那场枪战以及那家倒霉的旅馆,对于此,何塞一点兴趣都欠逢。在巴兰基亚,要说有谁不畏惧那些毒贩黑道组织的话,热情奔放的何塞兄弟肯定是其中之一。
        低头看看手表,离那位先生所预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一切。可何塞属于喜欢提前计划一切的人,相信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所以剩下的十几分钟时间便继续悠闲地喝着咖啡。
        当那一男一女站在餐厅的玄关口,高跟鞋踏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引起餐客的注意,他们看见,女孩身上的猩红色长裙将她浅棕色的皮肤衬托得分外漂亮,宽边白帽遮挡住半张脸,另外半张脸用金色头发勾勒出轮廓,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灿烂夺目、勾魂摄魄,可又美丽而脆弱,就像是刚刚长大的、正在寻找自我肯定的孩子。
        女孩迅速成为了许多人瞩目的焦点,
        精致的流苏遮住了通往室内的过道口,何塞家里的老大正从那里走出来,眉花眼笑地迎向那一对看上去更像是父女的男女。
        “欢迎欢迎,我的朋友!”
        “一年多没见了。”鼻子像刀尖般的男人紧紧握住何塞伸过来的手,“这次来是私事,呆一两天就走。让我们的女士尝一下你的拿手好菜?“
        这是暗语,意思是说想和何塞私底下密聊。
        “小姐,我家的水波蛋牛奶是全哥伦比亚第一的。”何塞打了个响指,他的弟弟之一将客人引向餐桌。
        “待会儿你肯定会告诉我同样的话。不过先别急,先喝上两杯红酒,我会向你推荐几道菜肴,”何塞满脸堆笑,捏了捏那位男士的手,表示他已经明白了。平素里,除非是眼前的男人或者他身后的那一位主动联系何塞,否则何塞绝对不会主动找他们。
        侍者送上一瓶冰镇过的桃乐丝菲兰索干白,说这是三兄弟请他们喝的。待侍者离去之后,男人抬手摸了摸刀削斧砍般的笔尖,向着坐在身边的女孩介绍何塞。
        “蒂娜,这是何塞。何塞,这是蒂娜,加纳的女儿。”
        夸张地坐在椅子上欠欠身、做了个脱帽礼的动作,何塞脸上的笑意真诚且温暖,“亲爱的蒂娜小姐,你的父亲是个伟大高尚的人,没有他,我大概现在正在地狱里伺候着恶魔呢。”
        年轻的姑娘正是蒂娜,坐在她身边的便是加纳的头号心腹狄格尔。
        蒂娜看着何塞点点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满眼都是迷茫与忧伤。
        狄格尔皱了皱眉,“蒂娜在巴兰基亚要呆上一些时间。”
        “没问题,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哦!我的天啦,请转告加纳,何塞三兄弟感谢他的信任。”
        “我的行踪也是保密的,如果未来有人问起,你要说我从来都没有来过。”狄格尔神情严肃,“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我在巴兰基亚,离开后最好也没有人知道。”
        “放心,没问题。”何塞在狄格尔打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为什么你自己要来,而不是派你的手下来找我?”
        “我必须得亲自保护蒂娜的安全,在餐厅以外,还有些其他的兄弟都盯着呢。我也会给你安排两名好手,我会告诉他们的模样,但他们不会在水面出现,懂吗?只能做潜伏在水底的鲨鱼。”
        “你真细心。但愿没有那么不开眼的家伙冲了出来,我会将他剁成肉酱来做酱汁。”何塞胖乎乎的脸上眼睛笑成一条缝,但他的笑容永远不会让人厌恶,只能心生好感。
        “好,我会不定时给你电话,你也可以随时通过专线联系我。电话干净吧?”
        何塞哈哈大笑,“你也知道我这里的电话都聊些什么内容,巴兰基亚城没人会侵犯那些人的隐私。狄格尔,你们处理的都是大事,而弗拉斯卡大道上的何塞兄弟餐厅却只谈风花雪月,保守秘密是第一重要的,我们在这方面做足了功夫,毕竟谁想让谈情说爱的话漏出去啊。”
        狄格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再次肯定地点点头,“嗯,那就好。问你一个名字,沃克斯。”
        看了一眼旁边低头啜饮着咖啡的蒂娜,何塞边想边点点头,“一个枭雄,是唯一的隐藏得最深的撒旦,骨子里十分传统,总想将他的事业丢给家族的男性继承,可惜有一个侄子威尔是个恋童癖,被人杀了。最近的风声是打算竞选反黑反暴力小组的副组长,真是滑稽。”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狄格尔指关节轻轻在桌面上敲着,“昨天的巴兰基亚特别热闹,有什么值得深思的东西吗”
        “他也许并不知情,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这不大可能吧,以我们对沃克斯的了解,他虽然外表和蔼迷人,内低里却冷酷无情。哪有那么好利用?”狄格尔狭长的眼睛眯缝起来。
        “据我所知,昨天的某些人提到过你的名字,我亲爱的朋友。但我却知道这肯定不是你下的命令,所以,像你这么充满智慧的人都有可能被人利用呢。我说的对吗?”何塞言下之意是沃克斯难保被人利用啊。他不露声色地透露着自己获得的信息,巴西杀手喜欢留一手,生怕被人灭口,他在动手之前选择告诉了何塞。可是这次他找错了对象,眼前的狄格尔与何塞才是兄弟啊。
        “那个华人不是傻子,相反他比很多人都狡猾阴险。”狄格尔微笑着,露出满口白牙。他没注意到,当他提及华人的时候,身旁的蒂娜不易人察觉地蹙起了眉毛。狄格尔想起那个打给自己的陌生电话,告知莫磊所出现的位置的神秘人,难道就是沃克斯身边的某个人?
        卧底?
        何塞将身体前倾,凑近狄格尔,小声地说道,“你与那个华人打过交道?这家伙现在在哥伦比亚是的道上是红人。”
        “千万别惹他,相信我的话。”狄格尔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蒂娜住在这里,暂时要换一个身份,你懂的。”
        “当然没问题,你交代,我办事!”
        “这是你的地盘,不是我的。”狄格尔打趣道,“全交给你安排了。蒂娜,何塞虽然是一位穿着西装的优雅的恶棍,全世界大概就佩服你父亲一个人,所以,你要相信他。”
        穿着浅棕色带白色格子外套、头戴一顶软泥帽的中年男人气色不是太好,那张黑瘦的脸膛上满是失落与不甘,脖子上裹着一条洗得发白的丝巾。他手中拿着一份当天的巴兰基亚青年报,报刊被翻到小广告一栏,在那些打着招聘广告的栏目下用圆珠笔画了黑线。这样的中年人在巴兰基亚街头随处可见家里的老婆孩子等着食物,而自己又不愿意与那些沾血的人同流合污,便只能打打零工以求温饱。
        只是,其他人都没关注这个中年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大家各有各的事情需要操心,连聊天都需要力气。
        弗拉斯卡大道上午9点开始,街上便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挤进右手边的金融大道购物中心的人群中。中年男人在10点钟便坐在了这里仔细翻看着报纸,在头版左下方单独用半个版面阐述与分析了昨天下午在巴兰基亚新区一家旅馆发生的枪战案,几位杀手的照片都被放了上去,只是拍的很模糊,大概是不想血淋淋的尸体影响到读者。到最后,记者用很严肃的语气分析了目前巴兰基亚的现状,是“日趋和平与安宁的巴兰基亚一大丑闻。”
        看到这里,中年男人的面部抽了抽,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见关于被追杀的人的情况,报纸上说的是一伙杀手因为某些原因而互相开枪射击。
        好吧!
        看见那个瘦削的男人,卷曲的淡金色卷发、高挺的鼻梁,看见了那位走在瘦削男人身边的猩红色长裙与白色帽子的女孩,中年男人有一瞬间身体僵硬,眼神中闪过火一样的光芒,右脚朝后缩、手按在长椅上作势欲起,可又像是被捏爆的气球一般坐回了原地。
        中午12点10分,中年男人只看见那位自称为“狄格尔”的男人独自驾车离开,而女孩蒂娜却未曾出现。中年男人打扮的莫磊在长条椅上伸了个懒腰,东张西望了一番,他看见在狄格尔的汽车驶离不到30秒钟,便有一台雪佛兰与一台雷诺先后驶离停车场,朝着狄格尔离去的方向驶去。
        而在旁边的长条椅上,莫磊看见两位神态警觉的年轻人,他们的眼神一直都关注着对面的“索菲亚”餐厅。
        莫磊转瞬间便想明白了。狄格尔将蒂娜送来了这边保护。那么,那个餐厅老板,究竟与加纳或者狄格尔是什么关系呢?
        想不通也不想了,就在前方的购物中心,高兵正在跟踪一位线人,而自己正是对餐厅老板何塞的背景好奇,想过来看看而已,没想到会看到了蒂娜。
        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微微佝偻着腰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购物中心方向走去。
        落后于他一百米的路段上,有一位内穿一件发黄的白T恤、外罩一件花格子粗布衬衣的中年男子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