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全勤安保

乐读窝 > 历史军事 > 全勤安保

第二百零六章 用点小手段

书籍名:《全勤安保》    作者:水边梳子

        206、用点小手段
        跟踪者其中的一位看向了莫磊的方向。
        侍者转身离去。
        往盘子底下塞了几张钞票,莫磊拿起印着餐厅电话号码的火柴盒,慢慢起身,踱着步子走向洗手间。洗手间就位于小走廊旁边,走廊的另一边就是厨房,所有餐厅的厨房一般都有供服务人员进出的后门,那是非常好的逃逸路线。但是,莫磊不希望那两个家伙起疑心,而且追踪自己的虽然算不上专业,但肯定也会检查各个出口。如果这两个家伙真是跟踪自己而来,那么,此刻的所有出口都有人藏匿着。
        他走进洗手间,发现洗手间很小,没有窗户,即使想逃离也毫无办法。
        抽水马桶历史悠久,按钮是坏的,大理石的洗脸池也差不多,闻起来有一股让人想逃离的味道,与这栋楼的外表极不相符。但这样的环境对莫磊来说无关紧要,他拿出手机,拨打火柴盒上的餐厅电话,餐厅某处传来轻轻的电话铃声,也许是吧台上的,也许是厨房里的,也许是两台在一起响。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这里是玻利瓦尔餐馆。”
        莫磊大致确认,接电话的就是那位矮胖油腻的侍者。他将声音压低,嗓门憋粗,“请你找两位走在一起的客人,他们现在正在你的餐厅吃饭,其中一位穿着灰色外套,手指上戴着金属指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哦?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
        “别废话,听着,你不一定认识。两个人,其中一个灰色外套,右手戴着金属指环。另一位穿着棕色夹克,头发是灰色的。”
        “哦是的,我想我知道了,大概两位三十来岁的先生,对吗?”侍者被吼了一通突然转变了态度。
        “是的,就是他们俩。不好意思,能请他们中间的随意一个接电话吗?就说改变策略,他就懂了。”
        “好的,我这就去找他们。”侍者听出了莫磊在说话间加入紧迫感,他放下了电话。
        莫磊并没有挂掉电话,而是将手机塞进上衣内袋,走出洗手间,沿着走廊走回餐厅。他看见遮挡住脸孔的那位家伙站了起来,与矮胖的侍者朝着吧台走来,从吧台的位置无论是做着还是站着朝外面看过去,都无法看见餐厅正门,也无法看见他的同伙。他看见那位背对着自己的家伙也转过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满脸茫然。
        看见莫磊走向餐桌,背对着莫磊的家伙赶紧转过了头。
        莫磊需要的就是这个,他需要十几秒到半分钟的时间,逐个击破比同时面对两个人要快捷得多。虽然在温馨安详的餐厅内动手有些惊世骇俗,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快步朝前疾行,莫磊身形像个幽灵般接近隔间,他一把将对方推到座位里面,右手绕过去掐住对方的咽喉,左手伸进杀手的外套里迅速拔出了手枪,手指摸着扳机,而枪管依然死死地抵在对方的胸膛上,他凑近杀手的耳边,“快告诉我,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跟踪我?”
        “不懂你在说什么。”杀手竭力挣扎。
        “快说,他是谁?为什么要你们来接近我。快说,否则就在这里给你开膛破肚,我不介意在饭店杀人。”莫磊的枪管在对方肋骨狠狠一顶。
        “不能说。”杀手从椅子上企图站起来,莫磊的枪管朝着对方的腹股沟用力一戳,捏住喉咙的手指也猛地发力。杀手在两头夹击之下痛得死去火来,但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警告你,最后一次,他是谁?”
        杀手口吐白沫,目呲欲裂,喉咙里咝咝作响。他放弃了最后的抵抗与心底的忠诚,挣扎着说出一个名字,“帕拉齐,帕拉齐老大。”
        “帕拉齐是谁?在哪?”莫磊喝问。
        他听见了身后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来不及了审问了!
        杀手再度挣扎,莫磊抓住杀手喉咙的手一使劲,切断了通向脑部的氧气供应,不到两秒钟,对方便瘫软了下去。莫磊松手,右手从左腋下伸出枪管,侧头看了后面一眼,他看见了依旧神色茫然的另一位杀手,正在朝这个方向走来,他的眼睛看了看莫磊座位的方向,神色更加紧张,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同伴的位置,等他走到座位的时候,瞳孔变大,张开嘴,手忙脚乱地在腰间摸枪。
        帕拉齐!
        莫磊从座位上跳起,枪管指向杀手的身躯,左手飞快地捏住对方握住左轮手枪的几根手指,一抖手腕,将手枪朝逆时针方向扭去,右手上的枪管顶住对方下颚,凶狠地喝问。
        “帕拉齐在哪?后方巷子里还有几个,快说!”
        枪手表情僵硬,眼神却狠戾残忍,还有一丝快意!
        “你死定了!”
        来不及了。
        听见街道上激烈的刹车声,侧头看见两名穿着夹克的男人手放在怀里,朝着餐厅奔了过来。莫磊抬起右手,枪托狠击杀手的太阳穴,对方的身体顿时软瘫下去,倒在地板上。
        转身沿着两排椅子之间的过道冲向后厨,矮胖侍者目瞪口呆地站在吧台前。不明所以的人挤成一团,朝各个不同的方向猛打手势,互相叫喊,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闪烁不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莫磊举着手枪,制止住厨房内的人疯狂的尖叫声与胡乱地奔跑。他冲向厨房出口,奔往后门,用身体撞开门。
        在他身后,杀手已经冲了进来,餐厅内响起大声的咒骂声及盘子碎裂的声音。
        帕拉齐!
        哪里冒出来的?
        冲进狭窄的巷子,左侧是2米高的围墙,墙下堆放着垃圾箱与杂物,右侧前行几十米便是甬道出口,冲出那个地方便是车水马龙的大街。
        两位同样穿着夹克的男子手中抓着手枪,其中一位靠在对面的墙上百无聊赖地叼着烟,另一位站在厨房后门的右手边。叼烟的男子被突然冲出的莫磊吓了一跳,可他的手枪还没举起来,莫磊左手一把按住门口的杀手的额头,朝墙上用力一撞,用力之猛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手中的手枪指向了对面,身边的杀手顺着墙根溜了下去,墙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争分夺秒,必须要离开这里,消息传出之后恐怕沃克斯的会计公司也会人去楼空。
        莫磊一步跨到对面,杀手作势想扔掉手枪投降,但莫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左手狠命在对方的喉结部位一击,右膝抬起撞在杀手的腹股沟,然后转身便冲向了大街。
        来的人应该不多,自己才到索阿查便被人发现了,6个人的队伍抓捕自己应该算是临时调配的小组,那么,他们怎么发现的呢?
        出租车司机!
        不断从后视镜里观察自己、下车的时候特意不想找钱故意嘟囔生气、回头看自己的时候那个笑容。
        应该是看过自己的照片。
        那么,难道波哥大附近的组织都有自己的照片?否则怎么一到索阿查就被盯上了呢?当然可能是自己所乘坐的列车便是一条很好的线索。
        沃克斯的手下都是雇佣兵,火车上的那群人与刚才在餐厅里的那几位应该是另一伙人才对,虽然狠辣但不够专业。那么,帕拉齐肯定就是餐厅里的那伙人的老大,这个打听起来不难,逮住帕拉齐,了解清楚是谁在给帕拉齐下令。
        也很可能是帕拉齐知道自己身上拿着那块模板。
        莫磊摇了摇想得发涨的脑袋,低头从街道的左方走去,那个方向是老城区,蜘蛛网一般的道路更适合自己隐藏与脱身。现在需要去找一个地方,改变自己的形象。然后找台车,马上去到沃克斯的窝点。
        脖子上的伤口应该是扯开了,隐隐的疼。

第二百零七  心里的野兽
        207、心里的野兽
        匆匆走过十字路口,街道两旁喧闹嘈杂,老人坐在藤椅上端着水烟筒吞云吐雾,半大孩子穿着宽大的衣裳在路边闲逛,不怀好意地看着匆匆行走的路人。有两三名穿着热裤的女子坐在前方的桥头旁若无人地谈笑,耳畔垂下的亮闪闪的银圈触目惊心,脸上化妆之厚足可以抵挡7.62毫米的子弹。
        莫磊头上戴着一顶硬檐牛仔帽,棕色夹克下配着一条旧了的牛仔裤与短腰马丁靴,墨镜拿在手上,脖子上围着花丝巾。他掩饰着自己的气喘,慢腾腾地沿着摆满了物品的人行道走上小桥,尽量避免与别人的目光对视。
        桥下的河水浑浊发黄,两旁的垂柳只剩下挂光秃秃的枝干,岸边的房屋墙壁上,红色的涂鸦看上去血淋淋的。莫磊走下小桥,在一家杂货铺站立了片刻,观察身后的动静。杂货铺老板是一位年轻的女士,粗壮的身体上套着一条紫色与绿色相间的大花裙子,有些不屑地看着在柜台上挑选东西的莫磊,她大概也是见多了这种人但凡认真挑选的几乎都不会买东西。果不其然,在玻璃柜台前看了足足一分钟的家伙转身离开了小店。
        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的15、6少年在莫磊身后的几十米出现。少年头上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夹克与宽松的裤子,衣袖卷起露出手臂上的纹身,用力踩着脚踏,从莫磊身边冲过的时候,身上的汗腺味道直冲鼻腔,莫磊不露声色地朝左侧移动了半步,走对角线到了道路的另一侧。
        少年的双脚蹬得飞快,自行车很快便到了道路的尽头,但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摆出帅气的造型用脚蹬地当做刹车,双手扶住自行车把手将前轮后甩,再度沿着鹅卵石街道冲了过来,在与莫磊擦身而过的时候,少年狠狠地盯了莫磊一眼,朝着来路走了几十米之后,便右转消失在某条巷内。
        举手投足之间,莫磊腰间的手枪沉甸甸的,在提醒他这是一个恶劣的环境。他身上只有一支俄产的雷克斯MP412左轮手枪与弹匣里的六颗子弹,这还是刚才从枪手身上抢过来的,9.06毫米的子弹很不好找,子弹打完后便与废铁没什么两样,当务之急是亟需一把大容量弹匣的武器,口径大小到无所谓。
        他低头疾走,虽然留意到了少年的奇怪行为,但只要出到巷口,右转上了大街之后便如鱼得水了,交通工具与奇奇怪怪的道路,可以很好的隐匿行迹。
        自行车的铃声在身后再度响起,莫磊已经走到了出口附近,他将身体紧贴着左侧的墙壁前行,左手伸进怀内抓住左轮的枪柄,感受着复合材料的枪柄冰冷的温度。骑自行车的少年从右方呼啸着离开,在莫磊的右前方冲进一条巷内。
        莫磊加快了步伐,还有十几米便是街口。他看见了对面的商场,看见商场出口的行人,正准备拔腿奔跑的时候,前方有两名壮汉从右侧巷子冲了出来,手中拿着乌黑的手枪,武器虽然陈旧,但一样能致人死亡。
        左手从怀中抽出并顺势扣动了扳机,雷克斯自动退壳的功能并不好用,子弹飞出之后的手感不是很好,后坐力将弹头带高了几公分,弹头擦着那位手持短管猎枪的壮汉头顶飞过,将那两个壮汉吓得缩了回去。好在莫磊并不想杀人,瞄准的其实是对面的墙壁,雷克斯的巨大响声与大口径子弹足可以将来者吓退。
        多年的生死线上徘徊养成的经验与下意识反应,让莫磊在开完第一枪只有迅速弯腰、落地翻身,一发子弹打在他刚站立的位置,溅在墙壁上带起一片灰尘。莫磊朝着右侧翻滚,间隙对准身后的两位枪手开了一枪,9.06毫米的子弹旋转着钻进一名枪手的大腿,枪手倒地大声惨呼,另一名枪手连蹦带跳地冲到路边找到了掩体。
        两米宽的道路,鹅卵石撞在身体上生疼,伤口大概又撕裂了一处。
        余光看见右侧的巷口那支双管猎枪鬼鬼祟祟地伸出一节,莫磊抬手再开了一枪。他现在已经熟悉了雷克斯的手感,子弹堪堪擦着墙角的转头飞过,将墙壁上的石块打破一块,猎枪再度缩了回去,而莫磊已经冲到了近前,翻身而起将身体倚在墙角。他看见后面那位躲藏起来的枪手从藏身处抬手开了一枪,但子弹不知道打到了哪里,便也还击了对方一枪,待枪手再次隐藏起来之后,右手抓住从墙沿伸出来的猎枪枪身朝前一拖一送,左手将手枪顶住了另一位枪手的额头,身体也转进了巷内。
        地面上,他的那顶硬檐牛仔帽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立在两颗鹅卵石之间。
        小街上,所有原本敞开门营业的店铺纷纷拉下了卷闸门,街口吸烟的老人丢下了水烟筒躲进了室内,那几位半大的孩子与坐在桥墩上聊天的姑娘却寻找着枪声冲了过来,站在小桥的这一头对着枪战的方向指指点点。
        莫磊夺下双管猎枪,反手将那名枪手砸晕,左轮在站立的枪手额头推了推,“帕拉齐的手下?带我去见他。”
        眼前的枪手大概三十五六岁,头顶上的头发稀疏,露出宽广的额角,眉毛稀拉、鼻梁高耸,一双眼睛里充斥着乖戾的神气。他被莫磊顶得靠在墙上,但右手依旧捏着枪柄,手指下意识地握了握,莫磊十分干脆地抬手一枪,打断了他的胳膊,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支陶鲁斯76左轮手枪,在手上掂了掂,枪管戳了戳对方的身体,凶狠地说道。
        “下一枪就打你的头,快说,他在哪?”
        “你会死的,我告诉你。”枪手停止了惨叫,脸色惨白,咬牙切齿,眼神暴虐凶狠。
        “你旁边还有活口,别再逞强。”莫磊的枪管再度用力顶了顶,枪手的额头上一片紫红,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
        “帕拉齐会杀了你,会将你分尸”。枪手骂骂咧咧,左手托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
        莫磊手中的枪管上扬、枪托抬起砸了下去,枪手哼了一声晕了过去。他对着斜对面街角躲藏的枪手再开一枪,街面上,那位被打断腿的家伙已经自行爬到了某个角落躲了起来,另一名枪手刚刚探出头,又被莫磊的子弹给吓了回去。
        伸手在地上躺着的枪手脸上狠狠甩了一耳光,枪手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被散发着热气的枪管顶住眼眶用力一按,莫磊的声音阴森森地响起,“告诉我,帕拉齐在哪?”
        “我他妈怎么知道?”刚刚醒来的枪手迅速反应过来,忍住痛苦,狡黠地反问了一句。
        莫磊不再问第二句,膝盖压在对方的胸脯上,左手渐渐施力加压,右手掌根拍向枪手的左耳。枪手发出尖利的凄鸣,突如其来的巨痛让他闭上眼唔唔地乱叫,语无伦次手舞足蹈,莫磊拧住对方耳朵,低吼道,“快点说,你想和你的同伴一起下地狱吗?”
        枪手睁开那只完好的眼,眼睛里满是恐惧与刺痛带来的脆弱,“我是真不知帕拉齐在哪里,他是老大,我们怎么能知道,求求你别打我了。”
        “他有几个地址?赶紧说,说错了就杀了你。”
        莫磊移开枪管,但拧住耳朵的那只手朝逆时针方向用力转动。身体略侧,持枪的左手对着斜对角再开一枪。
        没多少时间了,恐怕大队人马正往这边赶。
        “啊啊啊,痛痛痛。”枪手杀猪般地嚎叫,“放开我,我说!”
        “我听着。”
        莫磊的手丝毫不放松,脑袋转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远处某个门槛处,那台山地自行车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少年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他可能在。”
        枪手一口气说了三个地址,然后睁着一只独眼满怀希冀的看着莫磊,但莫磊的右手再度用力,肉眼可见到耳廓由惨白色变成了紫色,耳垂下部开始出血。他冷漠地垂头看了一眼面孔扭曲的枪手,压在身上的膝盖也逐渐用力。
        “先重复一遍,再说一个最可能的地址,以及他身边有多少人。”
        “我,我无法呼吸,你松手啊,你这个魔鬼!”枪手痛不可遏,全身颤抖,手指痉挛着抠进了地面。
        “快说!”莫磊瞄准斜对角又开了一枪,那名枪手终于刚刚迎接上子弹,带飞了他的两根手指,惨呼声让人头皮发冷。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第二百零八  探路
        208、探路
        正如尼克松描述一般,这一栋奇丑的土褐色现代化办公大楼与某个国家的国际银行办事处隔街相望,大理石台阶的下方有一个1000平方米的广场,广场上停着几台车,三杆旗帜矗立在广场中央。台阶上便是巴洛克风格的大门及柱子,涂着金色颜料的柱子上雕刻着繁琐的花纹。两名穿着制服的保安在原地来回走动,手中乌黑的G36突击步枪让人望而生畏。
        门厅的标牌罗列着许多企业的名字,沃克斯的地下钱庄便位于大楼的第三层,尼克松说了虽然一楼大厅看上去无甚特点,但处处都隐藏着杀机,恐怕连接待的姑娘短裙下都藏着一支上膛了的格洛克26型小手枪。
        棕褐色假发扎成马尾辫、下颚贴着修剪得十分完美的胡须,莫磊坐在一台黑色的雪佛兰科鲁兹轿车里,停在两百米外的街角远远地朝那栋大楼观察着。这边没有商场没有景点,大部分建筑物都是独栋办公或者高级寓所,街上人烟稀少,道路两旁稀稀拉拉地停着几台汽车,公交巴士站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而摄像头却到处都是。莫磊一路走来,发现除了正常的市政摄像头之外,至少还有30个以上的摄像头隐藏在暗处。每隔8分钟便会有一台警察的巡逻车从大街上驶过,车内隐隐绰绰至少有4名全副武装的警察。
        这选址的家伙绝对是老谋深算,这种地方,除了上班的人、巡逻的警察之外,少有外人到来。如果一旦发现可疑人物,恐怕在警察还没到来之前,银行里的武装安保以及其他的武装分子很快便会冲上街头将人消灭,而那些需要躲避的人则可以从容离去。
        好不容易寻找到一个监控死角,莫磊在车里停留了十几分钟,犹豫了许久,再度驾车离去。
        他身上只有两支左轮手枪与一把蝴蝶刀,剩下的子弹不足以面对着或者十几支自动武器,恐怕还有更多。当然,还有需要考虑的便是周围环境与其他的隐患自己在索阿查被那个傻逼帕拉齐的手下追击,弄出这么大动静,沃克斯的手下不可能不知道。很可能做好了圈套就等着自己去钻呢,这看上去平静祥和的外表下,待自己出现之时立马就会转变成暴风骤雨。
        出其不意!
        莫磊想,必须先将沃克斯的人已经发现自己行踪的事情考虑进去,那么,便要在出其不意的时间与手段进入到大楼里面。一方面是出于自我保护,另一方面是他需要武器,寻找武器也需要时间。
        莫磊想起离开老街区的时候,那名枪手所说的话。看得出来,那几名枪手的确是属于极度外围的混混,拿的武器五花八门并且缺乏保养,那支双管猎枪被莫磊一砸之后成了废品。枪手告诉莫磊,帕拉齐的身边有三位常年伴随的保镖,其中一个是位女性,叫邦妮。她是帕拉齐的情妇,却曾经在某个国家受过专门的培训。当然枪手小心翼翼地告诉莫磊,这女的他虽然远远见过,但女人的行为也是道听途说,她有一个很据说很贴切的外号赤背蜘蛛。所以他建议莫磊小心点,起这种外号的女人肯定不简单。
        之所以枪手愿意向莫磊多说几句,是因为莫磊告诉他:你躺在地上的同伴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但如果你要是不说实话,那么自己一定会放风出去说帕拉齐的隐私都是被你说出来的,可你如果说了实话,我就会说的别人说的。
        不用再上刑,这位目光闪烁、神情狡黠的枪手就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还附送了许多从外面听回来的消息。莫磊将那些信息牢牢记住,下手打晕这枪手的时候并没有留情,恐怕这狡黠的家伙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
        不是不能将他们全部都杀了,这很容易做到。莫磊死死守住自己的底线,强迫自己在暴走的边沿徘徊,除了不想自己沉沦成杀戮机器之外,还有接下来的计划里,不能总是有帕拉齐之流参与进来。
        他要找到这个帕拉齐,向他说明情况。不杀这些带着武器的枪手,就当是送给帕拉齐的礼物了。
        帕拉齐的三个住宅,枪手说了最可能会找到帕拉齐的地址。
        这处住宅位于索阿查的最北端的彭腊区,这里森林茂盛、风景优美、幽静尊贵,是索阿查的名流显贵最喜欢居住的独享领地。帕拉齐的房子更确切的说是一处大宅,便位于彭腊区最为隐蔽的一段路上。这栋占地五亩的大宅设计时髦,体躯庞大,糅合了粗犷自由的拉丁风格与希腊式建筑风格理念,双面披坡屋顶及大宅前后的山花墙装饰很好地印证着这栋屋子原来主人的品味。
        当第二次驾驶着雪佛兰从这栋宅子的正前方经过,莫磊在脑海里思索怎样潜入及选择潜入的时间。他放弃了自己疯狂的想法刚开始他是打算径直走到大门口按响门铃。可帕拉齐的狼藉名声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一段路上,有几处地方很适合隐藏枪手,完全可以将帕拉齐的庄园笼罩在射程之内,可他没发现人影,反而是在庄园的大门口及院子内,有许多人来来回回地走动。莫磊不知道帕拉齐是否真的在这里,或许外面这些让人看见的枪手便是帕拉齐故布疑阵。
        道路两旁停放着几台豪华汽车,有司机打扮的男性坐在驾驶座上,也有几位站在一起互相闲聊抽烟的。莫磊沿着左侧朝出口驶去,他的挡风玻璃前放着一块黄色的招牌,上面写着“市政建设”四个字。
        时间还早,6点钟的索阿查太阳都没没落山,得找个地方果腹,还需要有其他的准备。
        车窗外怒放的鲜花争奇斗艳,这大概是彭腊区很直观的颜色了。大部分的住宅都掩映在树木之下,一对穿着素雅、看上去像是父女的男女牵着几条体型庞大的杜宾犬走在林荫道上,在他们身后跟着三名戴着墨镜的男子,他们走得极慢,男人偶尔附耳向女人说上几句,女人笑得花枝招展,将身体都挂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他们与莫磊的轿车相汇的时候,其中一名保镖朝车上看了看便转过了头。
        从口袋里摸出消炎药吞了下去,莫磊摇摇僵硬的脖子,机械地挂挡、踩油门,离开了这片区域。当他接近夜幕笼罩下的市区的时候,某种纯粹的情绪开始升腾,看着灯光一盏盏亮起、街上的男男女女人来人往,莫磊被愈来愈高涨的愤怒灼烧着胸口,原本压制着的对沃克斯、对不明所以便追杀自己的那些人的痛恨突如其来地瞬间爆发开来。
        杀人者,以及幕后的操纵者,在他的脑海中一个个浮现,还有无辜枉死的人,那个小女孩,她的父亲、有些懦弱却骨子里保守传统的伯尼金,她的母亲谢兰,那个性格阴沉的谢君、吴爷爷,所有死者的脸与车窗外笑闹、嬉戏的人群的脸融合在一起。
        莫磊打开了车窗,涌进车内的空气中充斥着汽车尾气、油炸的味道及阵阵香味,他轻踩刹车,跟在车流后面,鼻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魔兽、土狼、牛魔王!兄弟们都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来的,而今有两个只能东躲西藏养伤,另一个放弃安稳的生活,拿着武器站在自己身边。
        这他妈什么事啊?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你们非要弄死我,要逼迫我保持沉默。可我不会逃跑,不会躲藏,而是会从你们无法预料的方向逼近你们,与你们死战到底。
        你们想在阴影中操纵局势,我就要将这层黑布撕开;你们想要掩盖事实,我就来揭穿真相。
        无论如何,我都要挖掘陈年往事,搞清楚事情的起因,未曾见面的舅舅孟成龙死因不明,也不能白死。还有最重要的,你们究竟想掩盖什么?
        莫磊知道,自己即将跨过界限,进入了偏执的领域,不再是讲究理性的正常人,
        但是,所有的一切在自己的怒火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不理性又能怎样?
        将雪佛兰驶进一条狭窄的小路停下,莫磊下车,走到道路旁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与打火机,拆开包装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天色越来越暗,星星从幽暗的天幕中探出了头。街头的音乐嘈杂刺耳,灯光将城区渲染得五颜六色,看上去和平而安详。

第二百零九  夜袭帕拉齐庄园
        209、夜袭帕拉齐庄园
        凌晨十二点,三台护卫车护卫着一台黑色奔驰从市区内朝彭腊区驶去,落后几百米的公路上,还有一台黑色的路虎不紧不慢地跟着。前方四台车径直驶进了帕拉齐庄园,路虎落后两个路口驶入了另一个方向。
        凌晨十二点三十分,车头灯照亮了砖墙的一角。在偷来的黑色路虎车里,莫磊踩着油门用余光扫了一眼里程计,他想知道从砖墙到铁门之间的距离大概有600米。帕拉齐的庄园铁门紧闭,由电子设备控制,也有电子报警系统保护。
        路虎车驶到了砖墙尽头,铁门到尽头的距离比起刚计算到铁门的距离要院上100米。墙里墙外都是森林,帕拉齐的宅子修在墙里的森林中央。他松开油门,放慢车速,在路边的林子里寻找空地,用来隐藏路虎汽车。
        车灯正前方的两棵树之间有段合适的间隙,一丛丛种植的七彩马尾铁旁边有两棵枝繁叶茂的雨树。莫磊调转车头,对准枝叶搭成的天然洞穴开了进去,尽量远离公路停下。关掉引擎,下车,回头走向公路,一边走一边扶起被压塌了的七彩马尾铁。直到离公路仅有6、7米左右距离的时候为止。他站在路肩上,回头检查了一遍伪装: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天色昏暗,也没什么灯光,这样的效果足够了。
        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器,莫磊抬腿走向帕拉齐家豪宅的砖墙。如果他能够越墙而入但又不触动任何警报,进入宅邸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事。森林当中不可能有电子扫描装置,拉线或者是红外警报都很容易被鸟类触发。受到监视的肯定只有砖墙内外。
        就着昏暗的光线,莫磊抬手抚摸砖墙的砖块,墙壁上没有任何触控装置的痕迹,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栋普普通通的砖墙。
        莫磊很清楚,这不过是引人入彀的陷阱而已。
        能在坤地拉马卡省最大的城市索阿查城立足并且成为最大黑帮的老大,帕拉齐的安保不可能会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低级。
        莫磊的右手边有一棵高大的橡树,树枝长过了墙顶,但并没有伸进墙内。
        在原地小范围地活动了一下四肢,一跃而起,莫磊双手在树皮中找到着力处,两膝夹住树干,爬了几下,然后攀住最低的枝芽,右腿朝上一勾,翻身背靠树干坐了上去。他用双手扶住桠杈,身体探向前方,低头就着昏暗的光线察看墙顶结果不出所料。
        混凝土的墙顶上是一道交叉蜿蜒的塑料管线,管线之外缠着金属丝。莫磊知道,这塑料管线其中流淌的是空气和液体的混合物,金属丝通了足够的电压,免得塑料管线被动物抓坏。管内的气压经过精心调准,只要承载了一定的重量立刻就会发出警报。
        线路的另一端肯定是建筑物内的警卫室,电子设备收到警报之后马上能给出准确的定位。莫磊知道这套系统很难破解,即便剪断一股,也有另外五六股可以发挥相同的效应,再说了,刀子切断管线时所施加的压力已经足以触动警报。
        然而,很难破解毕竟不等同于不可能破解:解决的方法是火烧。火能够迅速融化塑料,释放管线内的空气,无需担心使用刀子时所产生的压强。这个时候会触发系统错误失灵的警报,出了故障之后工作人员也只能从系统起始的地方开始查起,也就是十分靠近大宅的某个位置。
        莫磊计算着树枝边沿和墙顶之间的距离,如果他能够用腿勾住树枝远端的某处,荡下身体,一只手撑住墙顶边沿,就可以腾出一只手,用打火机烧灼塑料管线。
        好在晚上还购买了一个打火机。莫磊在心中赞叹自己的先知,调侃自己来放松压力与身体上的不适感。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机,将丁烷开关拨到最大,试着拧了一下,火苗噗地一声蹿出来,呼呼地烧着,差点烧到了自己的假胡须。
        火光太大,需要调低一些。
        在树桠上做了几次深呼吸,莫磊绷紧右腿肌肉,左腿放松,弯下身体左手扶住墙顶边缘。他稳定住身体,放慢呼吸,开始适应上下颠倒的世界。迅速充血的大脑让他有些难受,眼珠涨得发疼。他轻轻扭动脖颈,接着打着了打火机,将火苗凑近第一根管线。
        先是一声电子设备的噼啪声,继而管线开始变黑融化,空气砰然喷射而出。莫磊不敢耽误时间,立刻着手对付并排的第二根,这根管线仿佛像炮仗般炸开,声音和气枪的枪声差不多。第三根管线受热膨胀,变成一个小小的气泡。
        不行,有气泡就以为着有压力产生!莫磊赶忙将火苗挪近气泡让它爆开,屏住呼吸等待警报响起,还好,警报并没有响,应该是在热压抵达重力感应的阈值之前解决了问题。这是给他的一个教训:从开始就必须压近火苗。接下来两根管线他如法炮制,每一根线都一触即断,只剩下最后一根管线了。
        忽然间,火苗小了回去,缩回了打火机之中。丁烷竟然在这最紧要的关头燃烧殆尽。莫磊闭上眼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胸中燃起熊熊怒火。
        这都他妈的什么事啊。
        腿疼得厉害,长时间充血的大脑让莫磊头晕晕的。
        接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因祸得福,直骂自己险些误事:留下一根管线不烧断,系统就不会发出全面失灵的警报。从一开始他就应该考虑到这个问题而留下一根管线的,现在的墙顶至少有半尺见方的安全地带,足够自己放下一只脚,随后跳进墙内。
        挣扎着攀回树桠上,莫磊歇息片刻,让头脑清醒过来。然后,他慢慢地将左脚伸向墙顶,慢慢将体重足部增加到烧毁了的管线上。带着同样的小心翼翼,他抬起右腿,跨过树桠,滑倒了墙顶上,那根树枝顶住他的腰窝。他深吸一口气,绷紧肌肉,身体前倾左脚用力一蹬,跃进了墙内。甫一落地,他便冲前方翻滚,抵消向下的冲力,稳稳地躲在一颗树后。
        帕拉齐,我来了。
        从原地半跪起来,莫磊警觉地搜寻着任何异常的动静。没有。他站起身,朝他认为是庭院中心的方向摸去,半走半爬不到一分钟他就知道自己走对了方向,前方树枝间隐隐透来住宅的灯光,再走几步,一大片草坪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昏暗中突然有烟头的火光一闪,莫磊立刻卧倒。前方20米处,草坪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莫磊立刻警觉气啦,在林间微风中寻找异常之处,想知道有没有动物活动的声音。
        没有。
        帕拉齐的宅邸没有猛犬护院,他的保镖对电子大门与精密的警报系统很有信心,他们只在暗处安排了护卫人员,以确保家宅平安。
        莫磊缓缓地朝前方移动,两眼紧盯着前方的警卫。那人穿着厚实的夹克,戴着一顶硬檐牛仔帽,宽皮带的皮套里掖着手枪。
        警卫低头看了看手表,剥开了剩下的烟头,将烟沫摇散了随手扔在草地上这个人应该有过部队的经历。他向左边走了几步,伸了个懒腰又走了几步,然后百无聊赖地回头踱向先前的位置。这一小块地方应该就是他的哨位。应该是每隔几十一百米就会安排一个警卫,他们就像皇宫里的禁卫军一样,将正房守得水泄不通。
        站岗很无聊,警卫可以随便吸烟、打哈欠、散步解闷。要制服前面这个家伙不成问题,但穿过前方的草坪,躲进楼房右侧的阴影中就不容易了。屋顶上的水银灯把草坪照得亮如白昼,莫磊必须冒着短暂曝光的危险前进。
        走出去的如果是一个没戴帽子,头发扎成马尾且满脸胡须的叫,肯定会被喝令停下。但头戴硬檐猫、身穿厚外套、身侧挂着枪套的警卫就不至于引来多余的注意力了。即便受到斥责,警卫也是可以返回自己的岗哨。
        莫磊不断提醒自己,千万要记清楚现在这名警卫所处的位置。
        他用双肘双膝撑住了冰冷的地面,悄悄从矮树从中爬过去,尽量用夜晚森林中的平常响动掩盖住自己发出的声音。两人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现在莫磊与那名警卫中间仅仅隔着一丛杜松,无所事事的警卫又从外套口袋中摸出香烟。
        机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