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事出有因
少年帮结束面壁思过后，清音谷内果然是热闹了很多。
却是那种鸡飞狗跳的热闹。
原本陆离初来之时那种碧谷清音的静谧祥和之感竟是荡然无存。
而在那一片嘈杂与鸡飞狗跳之中，却是总有着一道身影飞奔忙碌。
他不停地恢复着药谷灵草，修补着翠碧湖堤坝，归整着清音阁书卷，又打扫着神武台周边……
而那自然便是凄惨无比的陆离。
自从那日被景老叫出之后，他甚至还未有时间去太虚山修炼。
此刻他正打扫着因为众人比试后一片混乱的神武台，而他心中的怒火也几乎是到达了极限。
……
“伤势都好了吧？最近连跟你说句话的机会似乎都没有啊……”
正当陆离独生闷气之时，许久不见的牧云遮却是忽而来到了这神武台下。
“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要拒绝这群兔崽子了！”
见到牧云遮的身影，陆离连日来的郁闷终于得到了发泄之处，他不由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着陆离那有些狼狈且愤恨的模样，牧云遮有些忍俊不禁。
“你竟然还笑！”
陆离顿时一声咆哮，“我就不懂了！没有师傅的话这群家伙的爹娘对他们也不管教么！怎么这种事情都要轮到我来！”
此时的他甚至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只是当他提到他们的爹娘之时，却是忽而看到牧云遮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陆离见状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怎么了？难不成他们的爹娘竟已然……”
陆离顿时想到某种可能，而后有些神情复杂的向牧云遮悄声问道。
“你想多了，他们的爹娘自然是都健在的……”牧云遮见状却是不由一笑。
“只不过，确实对他们疏于管教……”他随即再度说到。
“为何？”
“因为，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
牧云遮看着陆离的眼睛，话语之中似乎别有深意。
“二十年前？”
陆离闻言瞬间便瞪大了眼睛，若说二十年前的话，便只有那一桩大事罢了。
牧云遮有些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正是陆尊伯父及霁月伯母违背族规私自出山那次……”
“那一日，正值陆修远的父亲陆柏伯父带着李道玄等人的父母巡谷看守；而你的父母，便是在六长老的相助下欺瞒过他们回到了灵域大陆”。
寥寥几句，牧云遮便是简略的说明了当日陆尊二人出山的经过，也令得陆离瞬间由愤怒变得震惊起来。
之前从未有人告诉他此事。他的父母、师傅对此都不曾讲起，便如同淡忘了一般。
“而陆尊伯父离去之后，族长便是迁怒于那日巡谷众人……”
“本来应是谷中所有人轮流当值的事情，却硬是令他们干了二十年……”
牧云遮缓缓说着，有些怅然的看了一眼谷中已然缓缓降临的夜色，神色复杂。
“原本师傅告诉我此事时不令我与你讲起，怕你会有心理负担；然而我现在很担心你会对李道玄等人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听闻牧云遮娓娓道来的当年往事，陆离彻底的沉默了下来。
“陆修远对我的敌意，应该便是源自于此吧？”
二人无声伫立片刻，陆离忽而缓缓问道。
牧云遮便是点了点头。
“但此事本与你无关，而且陆尊伯父也算事出有因；修远他的心胸确实有些狭窄了……”
“那么李道玄等人，也是因此而故意要令我难堪？”
陆离沉默片刻后忽而再度问到。
然而牧云遮闻言却是果断摇了摇头。
“此事我却可以保证”，牧云遮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许多。
“李道玄等人确实只是因为疏于管教少年心性罢了。他们虽知当年之事，但是与谷中大部分人一样。
他们恨得是那些曾令我们损失惨重的妖兽；而你的父母竟然敢去对战心月狐，在他们心中可是无比崇敬的存在”。
“而且，陆尊伯父的事情在谷中并不是秘密，你可曾感受到过大家对你的敌意？”
牧云遮言罢淡然一笑，他相信以陆离的聪慧自然能够体悟得到。
陆离闻言一滞，而后缓缓摇了摇头。
牧云遮确实一语中的。
自从他来到谷中之后，除了那对他明显有着敌意的陆修远之外，其余上到族长叶幽篁，下到照顾他起居的洛小楼，无论是谁对他都是十分友善。
虽说大长老显得有些严厉，然而却也不曾做过任何不利于他之事。
想来大家对于二十年的事情早已释怀；或许果真如牧云遮所言，他们对于自己的爹娘还有着一丝崇敬之意。
但是当陆离回想其二十年来日日巡谷的辛苦，他的内心却仍旧五味杂陈。
这件事情，毕竟是因爹娘而起啊！
蓦的，陆离双目中的神色忽而变得坚定起来。
他向牧云遮感激的行了一礼，而后便果决转身离去。
已经逐渐了解陆离性子的牧云遮此刻神情有些复杂，然而他却也未曾阻止陆离的离去。
……
有些昏黄的灯火跳动之中，陆离很快便来到了一个清凉而整洁的洞口。
“晚辈陆离，求见族长！”
随即他极为恭敬的在洞口行了一礼。
“你来了，进吧……”
叶幽篁那苍老的声音很快便是自洞内传了出来。
陆离再度躬身行礼，而后便缓步走入洞中。
……
“族长，您这是……”
然而入洞后见到叶幽篁，陆离心中话语尚未说出，却是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此时的叶幽篁一脸疲态，神色颓然，而且就连身形似乎都更加苍老了几分。
“呵呵，不妨事。消耗大了点，能恢复的……”
然而叶幽篁却是淡然一笑，示意陆离不必担心。
随后他指了指身后那张石床，“小楼这孩子，很快便能恢复了”。
旋即他苍老的脸庞之上尽是慈祥之色。
陆离自之前带回灵草又离去之后，因为修炼、受伤还有少年帮的琐事一直到现在才再度见到洛小楼。
只见此刻的洛小楼面色红润，神态自若，便如同安静睡着了一般。
显然她的状态已是大好。
只不过她身侧的沈沧笙却依旧是老样子。
“是因为您说过的那延生咒？”
而见到这一幕，陆离却是想到了之前叶幽篁曾说过的救治小楼的办法。
那似乎是能够缩短施咒者生命的一个诡异而强大的符咒。
族长如今的状态便是因此而来吧？
叶幽篁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那苍老了许多的叶幽篁，原本陆离心中因那桩旧事而起的一丝怨气却是骤然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