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看我有机会和你结婚……
林倾舟到法国已经几个月, 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整天和顾池他们在庄园里摸鱼，要不然就被拉着出去逛, 几乎把周围一些娱乐项目玩了个遍, 整个人很放松, 也没有再想起那个人。
已经接近秋季, 树叶落了一地，这样法国的街道别有一番风景，沈云姝已经确定了结婚日期，林倾舟忙着和景止开始布置婚礼现场。
他们选择在城堡里结婚, 整个现场没有过分修饰, 很是典雅精致，林倾舟站在一旁, 一身灰色细闪西装, 裁剪精准贴合腰线, 窄腰长腿一览无余，矜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头发长了不少，去做了个微卷的狼尾鲻鱼头，后面扎了起来留了个小揪揪，和以前那个有些温吞的林倾舟彻底再见了。
结婚当天他拿着戒指送上去，看着身穿婚纱的沈云姝时瞬间红了眼, 无论如何, 起码他身边的人很幸福。
沈云姝看向他时眼底也泛红，心底升起酸胀感, 她把捧花交到了他手上，抱他进怀里低声，有些哽咽说道：“姐姐也希望你幸福。”
“嗯, 我知道。”林倾舟点点头，不让泪水掉下来，赶紧下了台。
台下他和顾池坐在一起，顾池从刚刚眼睛紧紧跟着他，深情又专注，看他红了眼，拿出纸巾递给他，坏笑道：“这么感动啊？”
“滚蛋。”林倾舟接过纸巾没理他，说到底还是有些难过，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毕竟他之前也等了十二年，没有等到罢了。
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和殷泽衍结婚，和那个人白头偕老一辈子，不过没有机会了。
也许殷泽衍以后会和其他人走进婚姻，但他不行了，他太累了。
林倾舟释怀地笑了笑，都过去了，他也只是感慨一下。
仪式完成，婚礼现场变成了一个小型舞会，林倾舟看了眼沈云姝他们，看他们那么幸福，他就安心了，笑了笑自己去露台上呆着，这里人太多有些吵。
晚上起了点风，在城堡看下去灯火通明，夜色都变得美不胜收。
他刚站稳，顾池就拿着酒上来了，他高大英俊一步步走来像模特一样：“这里这么美，也不叫上我。”他递给林倾舟一杯，自己也靠在罗马柱上看夜景。
两人沉默许久，直到林倾舟手机响了声，银行发来一条信息，有人给他打了近千万，他就那么看着没什么表情，这几个月每到这时候都会收到，不用太过计算就知道这是他在藤信投资应得的，他没要那些股份，那个人就通过分期变现给他。
他明白，殷泽衍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他很想他，不想断了任何联系。
何必呢？他们之间再纠缠不清就是个笑话了。
“有个问题，很想问问你，你之前为什么那么想和他结婚？”顾池转过头看着他，精致的桃花眼微眯。
林倾舟收起手机听到愣了下，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其实不用太过细想，因为太爱他了吧，没有安全感，心底里也想着即使最后他们分开，他们也算是离婚，不算是分手，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前半生，他的梦想是他，他的生活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林倾舟叹了口气，也没遮掩心迹：“怎么说呢，其实两个大男人结不结婚没什么区别，但人嘛活着就是追求那点意义，其实仔细想想，我大概只是想给那十二年，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已。”
“没名没分跟了他十二年，除了图他这个人之外，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图吧？当然了，可能也算是我太矫情了。”可能风大了点，林倾舟眼睛湿亮亮的，眼尾发红。
顾池看着心疼，眼里遮不住爱意：“舟哥。”
林倾舟转过头看他，刘海被风吹起，他喉结滚动，心突然跳得不像话，这么久了，他对他的心意一点也没变，继续说道：“你看我有和你结婚的机会吗？”
周遭很安静，只能听见下面传来的音乐声，林倾舟看了他许久，心酸不已，很是愧疚：“顾池，很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再接受任何人，你永远都值得更好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顾池红了眼，果然他还是不喜欢自己，随后故作洒脱的笑笑：“那我可以再抱你一下吗？”
林倾舟以为他放弃了，欣然接受，被他搂着腰紧紧抱在怀里，顾池闭着眼埋进他颈窝里，滚烫的液体落进衣领，求而不得他也尝到了，他缓了缓心疼说道：“才不呢，我才不会放弃。”
听他这么说，林倾舟更是难受，这都是何必呢？
后面顾池再也没提这件事，照常拉着他玩，十一月四号他过生日，去年过生日他做了一桌子菜，殷泽衍没回来，这次终于有人陪他，沈云姝挺着肚子给他脸上抹上蛋糕，几个人一起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
照片上林倾舟眼里都是笑意，开朗了很多，殷泽衍看着眼底泛红，然后止不住地咳嗽，他瘦了很多，脸色苍白。
他当初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几辆车相撞他没了好运气，断了条腿，如今还在医院，送给林倾舟的千纸鹤也粘上了血。
他终归还是没能送给他，没能见他最后一面，甚至后面做梦也没梦见过他。
你看，报应来的多快，那个人有多决绝。
他自暴自弃坐在床上，医生说他就算治好，以后也离不开拐杖了，他再也不能保护他的小舟了。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殷泽衍？！”钟宇红着眼看他颓废的样子，又生气又心疼：“倾舟都已经往前走了，你为什么不可以？！你他妈真想一辈子瘫在床上吗？！！”
钟宇一把薅起他领子，怒视着他：“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你装可怜不治病给谁看？！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回来吗？？”
几个月过去，本来殷泽衍早就应该下床了，可他偏偏不接受治疗，伤口好了坏，坏了好，越来越严重，韩梅怎么劝都没用，钟宇也已经忍到极限。
殷泽衍垂着的头发白了不少，抬起头眼底一片死寂，笑着笑着泪珠滚落：“钟宇，我再也保护不了他了，他也不要我了，我…真的不行了，都几个月了？我每天都想他想的发疯，我受不了了。”他慢慢开始崩溃，泪水决堤，他和林倾舟已经分开好几个月，他连张睹物思人的照片都没有。
手机被压碎，他保存的唯一一张照片也没了。
多可悲，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最后一张合照都没有，像是那个人从不曾涉及过他的生命。
可他们，明明，明明那么相爱过的。
钟宇红着眼看着他崩溃，皱眉说道：“我想林倾舟如果知道你这样，肯定比之前更后悔和你在一起过，他癌症做化疗的时候不痛苦吗？动手术切掉半个肺，他不痛苦吗？最后治好病还有半条命，他不痛苦吗？！可他全都扛了过来，而你呢？”
殷泽衍眼前一片模糊，垂着头，没有说什么，心底已经疼得麻木。
“我不想说的太过分，也不多劝你什么，我只希望你明白，你们两个没可能了，就算有，在我眼里林倾舟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根本不需要你保护，从始至终都是你小看他了，从来没有撒开手过，让他自己施展拳脚。”钟宇说完就离开了，他待不下去了。
等人走后，殷泽衍看着照片里的林倾舟，眼底血红，手慢慢摩挲着他的脸庞，笑道：“你是不是也很讨厌这样的我呢？”
他那么坚韧的一个人，说到底自己还是配不上他的，那天殷泽衍看着林倾舟的笑脸想了很久，最终流着泪闭上了眼。
从那以后殷泽衍终于肯好好治病，高强度的锻炼，腿部疼痛的他又瘦了一点，等到他能下床走路的时候，整整过去三个月，马上就要过年。
他的腿伤好的差不多，只是骨头断裂再也恢复不了原样，时间久了拄着拐杖也慢慢习惯，过年正好在家养伤。
过年那天韩梅来陪他，李管家回家了，钟宇也跟着云霄去了法国，和林倾舟他们过年。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看到条热搜，“巨星”变荡.妇，点开一看是泫星辰被金主包养上.床时，被男人原配捉奸在床的照片。
殷泽衍看了一眼就关了手机，这和他没关系，那个人自甘堕落罢了。
他艰难的拿过拐杖下楼，像林倾舟在的时候一样，贴福字，贴剪纸，他现在总是下意识模仿着那个人的习惯，总觉得这样像是他还在一样。
上午忙完工作，开始准备年夜饭，打开冰箱时那个人的字迹映入眼帘，他笑了笑，心里无比温暖。
【菜不要做多，一个人在家也不要吃剩菜】
他看着眼睛逐渐湿润，又像是看到了那个人温润的脸庞，笑道：“嗯，听你的。”
家里月季花开的很好，香气四溢，他总是看着看着就失神，很奇怪，明明都是月季花，可就是没有林倾舟种的那种感觉。
他患得患失很久。
后来仔细想了想，才发现林倾舟种的花气味都很清淡，就像他身上的气味一样。
让人像是被温暖包围。
他研究了很久，还是没有种出来。
最后只能这样了。
殷泽衍刀法娴熟，不知不觉做了一桌那人爱吃的菜，苦笑了下，又重新做。
韩梅看着儿子这样心疼也不敢说，殷泽衍自从病好变得稳重了很多，但也更加沉默。
她也没办法，只能希望时间带走这些痛楚。
新年夜，母子俩面对一桌子菜，谁也没动筷，以往林倾舟在的时候，都是一家子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殷泽衍和林倾舟打闹，韩梅在一旁笑着看。
可现在…冷冷清清。
殷泽衍突然想起去年他没有回来，林倾舟是怎么过的呢？
是不是比他还要难过，他又想起新年夜林倾舟的求救，心里像是被剜了个洞。
殷泽衍眼神黯淡，心里痛得密密麻麻，他不再去想，僵硬地笑了笑，给他妈夹了菜：“吃啊，等什么呢？”
下一秒手机响了声，他打开一看是钟宇发来的视频，视频里他们正在吃年夜饭，前面是顾池和林倾舟学做饭，后面镜头转到餐桌上，林倾舟好像玩游戏输了，被顾池贴在脸上贴了好几条白纸，然后不服气继续玩。
殷泽衍看着笑了笑，眼里一片柔情，小舟没有了他，果然过得会很好。
他现在看到林倾舟这么开心就已经知足了，不再多求。
韩梅看他这样红了眼，这一辈子太长了，她不忍心这样看着儿子活下去，像是活在那个人的影子里。
她小心翼翼说道：“泽衍，小舟他一定可以好好的，你要不再找一个吧，找一个能陪伴你的，好好对人家…”
“妈。”殷泽衍浑身气息沉下去，眼底逐渐变红，他尽量让声音不那么冰冷：“以后不许说这种话，我这辈子早就认定他了，谁也不要，吃饭吧。”他放下手机不再说话，一口口吃着东西，泪就那么落进碗里。
不可能了，那么撕心裂肺，轰轰烈烈过，他再也不会爱上第二个人，也不会再去爱其他人。
这辈子，他就这样了。
林倾舟身体没问题后，在法国找了个话剧团，他想重新把梦想拾起来。
过了半年时间，大大小小演出了无数次，在当地已经开始小有名气，重新站上舞台，他也慢慢找回了自信，整个人都像是发了光一样，只可惜舞台有点小，顾池不止一次让他换个大点的，他总是笑笑，有自己的打算。
沈云姝也终于生了个女儿，林倾舟当了舅舅，每天都很充实，乐不思蜀。
等到大家都发现他不在的时候，他已经坐上回国的飞机了。
隔着手机都能听见沈云姝的怒吼：“你死哪去了？！！”
等她吼完，林倾舟才一脸嫌弃地拿过手机哄道：“姑奶奶你小点声，宝宝还在睡觉呢吧？你别吓着她。”
那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好，你告诉我你去哪了？”
“回国了。”
“回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你们还会让我回来吗？”林倾舟推了推墨镜，笑道：“放心，都过去了，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林氏，毕竟公司还在，不能一直交给代理人啊，我准备回家好好打理，转型去做话剧。”
沈云姝那边沉默了会，有些担心他遇见殷泽衍再变回原来那样，即使林倾舟再怎么表现得放下了，她还是担心，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林倾舟笑意淡下来，明白她的意思，他声音低沉坚定：“决定好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