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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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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书籍名:《红色高跟鞋》    作者:王稼骏


                                    

        “由护士从这个小窗传递。水、食物、药片都是如此。”看门人顺手拉开了小窗的玻璃。

        “为什么死者会有纸和笔呢?”

        “这是因为黄凯先生是一名作家。”看门人仍沿袭从前对死者的尊称:“黄先生被院长特许能随身携带纸张和笔。”

        “精神病人所说的话你们也信?”罗敏问道。

        “你这样说太令我沮丧了,黄先生确实是一名作家,他曾送给我一本他的小说,那是我读过最有趣的小说,他令我顿悟到了人生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你如果看过这本书,你就不会有如此的态度了。”看门人有些被激怒了,他说话时脖子还微微颤动。

        “抱歉,我的话太欠考虑了。”罗警官没有想到憨厚的看门人会为了死者而动怒,因为他看起来似乎对死者的去世无动于衷。

        “我想你该出来了。”看门人没有和解的意思,他打开了禁闭室的门,要求罗敏离开。

        就在这时,白楼响起彻耳的铃声,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最后还是罗敏决定退让,首先向对方和解。罗敏无可奈何的遵从了对方的意愿,对这间病房的再次检查和与看门人争论一样,将是徒劳无益。

        “能告诉我那本书的名字吗?我想买一本看看。”

        看门人神情冷竣、满怀崇敬的回答:“地狱房客。”

        “地狱房客?”罗敏惊呼起来,这四个字他铭刻在心,那位死在他手里的女罪犯,临终前,她强忍着剧痛对罗敏说了一句话:“地……地狱……房客!”随着她哽咽的声音鲜血涌出她的喉咙,红色的血流淌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变得更加鲜红的血让让觉得她更加的美艳。罗敏就这样看着她凄美的死去,深藏的迷团再次浮上心头,带着疑问罗敏急切的问道:“他送你的书还在吗?”

        “就在我的门卫室内,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看门人的语气比先前和气了不少,似乎提到王震总能让看门人神情激昂。他们从偏门的通道下楼,避开去食堂的人潮,从接待大厅出了白塔,回到了他简陋的门房,罗敏发现看门人手中的那块木板上的钥匙能打开楼中的每一道门,便问道:“你昨天晚上注意到什么异样吗?”

        从大门能望见那间禁闭室的窗口,并且看门人还负责夜间的巡逻,或许能看到或听到些动静,他是个容易被疏忽的证人。可惜,他毫不知情。

        看门人将找出来的书放进一只塑料手提袋,递给了罗警官:“或许它并不是最优秀的,但绝对是最值得你阅读的一本书。”

        “什么书?”黑暗中有人低声问道,不一会儿,一位梳着三七开,额头锃亮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铁门这里的明亮处,原来是疗养院的副院长董雷。一条清晰的明暗交界线从正中将他的脸分割为黑白两面,棱角分明的脸透出奸诈和冷血的特质。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悄无声响的出现在罗敏的身后,令人忍不住要怀疑是否只是个巧合?

        “罗警官问我借本书,是今早去世的病人写的书。”看见副院长看门人抢先回答,他省略了巡查禁闭室的事情,显然不想让领导知道,免得招致批评。

        董雷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他能从看门人极不自然的语调中嗅到了谎言的味道,却没有追问什么。

        疗养院的探访时间早就结束了,罗敏配合看门人的回答,告别了这座白塔,以及它的“眼睛”和“大脑”。怀着急切的心情,罗敏飞驰电掣的赶到了西区警局的办公室,能得到这本《地狱房客》对罗警官来说如获至宝,他或许能将两年前的女罪犯之死和今天的精神病人之死串联在一条线索上。凭着刑侦多年的经验,本案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他相信左庶一定掌握了更深入的信息,才会有如何坚定的信心。

        《地狱房客》正是由左庶的客户王震所写的一部恐怖小说,在这位已故的精神病痪先前的回忆中曾提到,小说主要情节改编自那位不知是否存在的“画家”所讲的一个故事,罗警官并不了解这一点,这也并非很重要,罗警官认为女罪犯当时有充裕的时间说完一整句话,,可为什么不简洁扼要的讲出重点,却抛给罗警官一个难解的哑谜呢?在细读了一遍这本小说之后,罗敏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花费在了办公桌上。罗敏捏了捏两眼之间紧绷的神经,给自己泡了杯早茶,再次翻开这本可能隐含着秘密的《地狱房客》。

        窗外视线混淆,申城又被漫天大雾所笼罩,迎来又一个工作日,今天的交通将变得拥堵不堪,路人将会象罗敏侦办的案件般举步为艰。

        4

        印刷厂车间的轰鸣声令人烦躁,再加上那具女尸更添不安,白领女青年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警车的后面,她盯着裤子上所沾的泥土,不敢轻易移动视线,生怕不当心再看到恐怖的死尸。

        左庶默默站在灰蒙蒙的雾气中,在他的小本子上写着什么,他和林琦是听见尖叫声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虽然也有其他人洞察这里发生的一切,却都畏畏缩缩的站开老远,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直到警车呼鸣而至,人群开始聚拢过来,因此现场基本没有遭到破坏,而左庶先于警方的勘察工作也未受干扰,当然他未对现场造成任何损坏的情况下开展的。

        死者为年轻女性,脸朝下斜卧在墙边的碎石路上,她的右手耷在脖后,紧紧的拉住一条丝质斜条纹领带,这条领带死死的扣住了她的头颈,她的右手掌满是伤痕,一定是拼命抵抗时撑着地划伤的,为的是不被完全制服,只可惜她还是未能幸免于难。一只白色的手提包压在了尸体的下面。

        林琦在一旁陪伴着女青年,对答着赶来现场警察的讯问。

        “小姐,请详细说说你发现尸体的经过。”负责笔录的警员端着记事本,歪着头等待回答。

        女青年心有余悸,她眼神飘忽不定,不时朝左庶瞟上几眼,然后又露出惊慌的表情,她似乎不知道警员是在和她说话。

        尸体还不至于恐怖到这种地步,林琦不明白女青年究竟为何如此害怕,女青年的眼神仿佛在虎穴附近落单的梅花鹿,充满了恐惧。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林琦温柔的问道,见没有回应,也许是受到了吵闹的印刷厂干扰没能听到,林琦便凑近后又问了一遍。

        “陈晨!”白领女青年总算开了口。

        “陈晨,你不必害怕,我是西区警局的林琦警官,这起案子我们警方一定会找到真凶,不过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助我们吗?”林琦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请你详细的告诉这位警察,你刚才看到和听到了什么,好吗?”

        陈晨点点头,林琦的鼓励给了她勇气,她将自己走下公共汽车碰见的怪事,一直讲到警方到达这里,毕竟是白领阶层,受到良好的高等教育,她的口供条理分明,整个叙述经过言简意赅,详尽到几乎不用补充。

        “你认识那个跟踪你的人吗?”林琦又问道。按正常的逻辑思维不能推测,那个奇怪的男子很可能就是凶手,他的目标原本选择的是现在的这位目击证人陈晨,但陈晨侥幸逃脱了魔掌,凶手临时改变计划,受害人则成为了眼下地上这位小姐。

        陈晨又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左庶,才低声答道:“我认识那个男人。”

        林琦和警员面面相觊,这可是强有力的一条线索。

        “他是谁?”警员迫切的问。

        “就是他!”陈晨纤手一指。顺着她的手看去,那头站着一个头发蓬松,脸颊消瘦,薄薄的嘴唇正念叨着什么的男人,他衣裳单薄,连外套都没有穿,看起来象急急忙忙冲到这里来的。霎那间吃惊凝固在林琦的脸上,因为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左庶。

        “他原本是要杀我的,我记得他的发型。”  陈晨斩钉截铁的又补充道:“警官,请你快捉住他,别让他跑了。”

        林琦虽然是女性,却有着与男人一样的果断,她先安排将证人送回警局,然后冷静的调度指挥现场的勘察工作。尸体在初步检验和拍照后,从现场运往了验尸的医院,对整条小路也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结果一无所获,其他目击者的寻找工作也毫无斩获。二个小时后,全部工作毫无疏漏的完成之后,她才对左庶说道:“看起来这个案件非比寻常,你必须得跟我去一趟警局。”

        左庶象早就知道一样,冲着林琦露齿一笑:“那么,我们走吧!”

        “我早就劝你把那头招牌式的乱发给剃了,你就是不听。瞧!现在给你惹麻烦了吧!”

        “看来你和我的赌注将一直是我的头发!”左庶搔挠着头皮,笑道。

        本来还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林琦,心里对左庶对她的理解感到欣慰,再如此一调侃,大家都不会为难和难堪。

        左庶和林琦心里都明白,大麻烦在后面等着他们呢!通常凶杀案的背后总是隐藏着“理所当然”的动机。杀人动机分为三大类:为利益而杀人,包括欲望的满足。此类案件相对较难侦破。虽然凶手的行为轨迹非常明显,可对警方来说,捉住凶手就象在一堆柑橘中找出一只广柑般麻烦,需要非凡的耐心、敏锐的眼力和迅捷的身手。重大刑事案件中,杀人动机的深处都与利益挂钩。第二类:为感情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