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毒千霸的眼神飘忽，略过芷诺，直直地盯向一个地方。
刑弄钱仙风道骨地站立于毒千霸前方，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笑得很温暖的女子，很年轻，如画卷中一样，如她离世时的容颜一样，他们的手交握着，看上去很幸福，难道，她不恨吗？
“师弟，好久不见，恍惚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吧。”刑弄钱说得很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未有过什么恨意。
女子的笑还是那样温暖，声音也总是温暖：“千霸，累了吗？”
惊恐地看着他们，毒千霸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你们不是都死了吗？成儿，我的成儿，你怎么可以和师兄在一起，你不恨吗？”
被唤作成儿的女子只是爱怜地看着这些无辜受牵连的年轻人，千霸，你终究还是执迷不悟。
“不恨。”女子幸福地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刑弄钱，眼里没有任何杂质的幸福。
毒千霸像泄了气的皮球，呵，这么多年以来，他诅咒，他失去自我，他干出如此多的伤天害理之事，难道都是一厢情愿？
女子温暖的声音再次进入毒千霸的耳中：“千霸，你我与刑大哥本就是要好的同门师兄妹，但爱只能给一人，让你误解，是成儿的不是，只是惜惜那孩子是无辜的阿，试问谁又能义无反顾地献上自己的心去救别人？至少我办不到，况且要我一辈子带着这样的内疚活下去，千霸，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么？”
毒千霸的眼空洞得可怕：“成儿，你对我又何其残忍，你怎么可以死在我的剑下。既然师兄无法取惜丫头的心，那就让我来，这样也不行吗？”
“总之是要死，成儿不能看着你们任何人为我伤害别人，我的死是注定，但别人为我而死却是无辜，千霸，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苦心吗？当年我可以挡在你的剑下一次，就是不希望你为我伤害了惜惜。”
“你不恨吗？不恨吗？本来可以活下去的。”
女子微笑地摇了摇头：“不恨，成儿没有恨，一点也没有。”
刑弄钱笑着看着自己已然痴迷的师弟：“累了，就停下吧，到我们这，我们一起，像年轻时那样。”
“晚了，一切都晚了，已经死太多人了。”毒千霸的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悔恨，瞧瞧他，干了些什么。
芷诺与左迟誉静静地看着毒千霸，他怪异的很，他在和谁说话？顺着毒千霸的目光看去，他们并没看到任何东西，任何人，而毒千霸只是不断呢喃着“晚了，晚了。”
虽然恨，但对于毒千霸，芷诺拥有的情绪更多的竟然是同情。
“你．．．还好吗？”
抬起眼，看着这个明明应该恨自己的女娃却关心起自己来，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个女娃是如此的可爱？如此的甜美？他竟差点杀了她，只是，他已经杀了太多的人了。
“好孩子，我毒千霸醒悟得晚，对不住你们，但我已经无力补偿，无力弥补。两位徒侄因受我一掌，我毕身之毒转移到他们身上，唯有我的心能治疗，完整的一颗心只能救一人，可怜的孩子，最后的难题还是丢给你了。”说完毒千霸拾起地上的匕首，刺入胸膛，挖出还在跳跃着的血淋淋地心，含着笑离世，他解脱了。
成儿，看到了吗？挖自己的心，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忍看这血腥的一幕，芷诺别过身，颤抖地将头埋进左迟誉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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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仍然在这统天宫内，芷诺迟迟未将那心煮了，喂任何人吃下，那心也一直被冰藏着。
行事果断的左迟誉处理掉了毒千霸的尸体，他并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只是那日芷诺求他帮忙到潜龙山取那画像一事，他明白毒千霸与潜龙山该有着莫大的关联，至此以后，
潜龙山顶，又多了毒千霸的坟。
而那日离开后的夕诺与君隐薰也未来统天宫与他们汇合，君惜惜自然明了自己的女儿在面对什么样的抉择，也许夕诺是被君惜惜带回去了吧，而君隐薰，他一向如此神秘，谁知呢。
花飞颜当日并未完全受毒千霸吸魂之术，在昏迷后的两天两夜后，再次醒来的她却对任何人都没有反应，唯独对着每日昏睡的楼奕轩喃喃自语，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像是痴呆了般，不．．．她已经痴呆，她的记忆里只剩下楼奕轩了吧，那是经过怎样的锤炼才能让爱根深蒂固？
“芷诺，决定吧。”左迟誉丢下武林所有的事，他只想守着她，他知道她面临着巨大的难题，若是能一人用半颗心就能解决倒还好，可惜完整的一颗心才能救一人，他怕她奔溃，他只能一刻不离地守着她。
“左哥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隐忍了三日后的芷诺第一次对着左迟誉如此宣泄出来。
“芷诺丫头啊，这芷啊比丰少一横，比正也少一横，注定的啊，不会让你真如此美好，没有任何烦恼，有时候当放弃的就放弃，不是你的不要强求，该是你的却也不可不珍惜，懂得放下，懂舍方得，这样才能做真正的你啊，周芷诺！”脑袋里突然冒出当年和太师父最后一次对话时他曾经说过的话。
太师父，这就是你所说的必须得放弃一些东西？但是就算他们谁不属于我，难道不属于我就要死吗？
夜深，芷诺再一次趴在他们身边睡着了，明天，她给自己的期限是明天，无论如何，她都该做出抉择了。
那日他毒千霸一只手受伤，受伤的那只手并没发挥出全力，而挡住那只手的人此刻正靠着自己的意识渐渐苏醒，爱怜地抚着这个不忍心放弃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傻丫头，傻丫头，我并不想让你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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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外，左迟誉静默地站在芷诺身后，站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落寞的男子，和一个依赖男子的女子。
“奕轩，我爱你，但比我更爱你的还有，若不是我，飞颜不会落于今日田地，她依赖你，你不能负她。谢谢你的爱，师父。”芷诺踮起脚尖，娇艳的唇略显苦涩，美丽的脸
却有些苍白，她的吻落于他的嘴角，这样，就这样吻别吧，我的小师父。
来不及回应这个生涩的吻，属于芷诺的吻早已撤离，那日只能救一人时，他楼奕轩就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只是一直逃避爱情的他，觉悟之时却也是离别之时，再也无法再拥有了吗？这就是惩罚吧，对爱情不诚实的人总该受到些惩罚。
拉了拉楼奕轩的胳膊，花飞颜嘟着嘴不满地撒娇，她此刻的心智也不过是个七岁孩童。
离开统天宫后，这段幼稚的复仇算是彻底结束了吧。只是心里有个地方很痛，子虚哥哥，你总是在付出，你的离开也是为了我吧，只是你在哪呢？你活下来了吗？
虽然知道没有那颗心，他的失踪几乎可以用死亡来判定，但她总是告诉自己，龙子虚只是离开了，也许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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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出门前紧急一更…昨晚码到3点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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