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九章 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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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真正清醒后，我们那将近耗完的精神也就松了下来，又开了几间房，各人回去都是纷纷大睡，我更是睡了足足一天半才清醒过来，洗个澡，只觉得通体舒畅，拉开窗帘，一阵冷风迎面吹来，看了看那一角蓝天我竟然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哎！感叹一声，活着真好啊！连那些平日讨厌极了的高楼汽车也觉得可爱起来。
把手中那张纸条点燃了，烧完之后把灰烬冲走，他已经走了，可能还会在中国盘桓一会儿，但是我们只怕是再也不会见面了，也好，我又是普通人一个了。走出房间就看见江廷也正好出来，两人会心一笑，只觉得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庆幸。相携去看了看冰魄，他还是虚弱，对于妖精我是实在不知道它真正需要什么，冰魄只说自己需要休息，我们也就退了出去，也巧了，刚出来就听见繁和碧落的房间有了动静，我们等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出来了，此时的碧落脸上是温和的笑容，两人在一起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我都有些不相信这样一个男人曾经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的汉武大帝。
“丹丹，这次真是谢谢你！”繁握着我的手，眼睛里居然闪烁着泪光。
“不要这样，我这也是为了自己啊，不要把我想的太伟大，我可受不了！”我嬉笑着活跃气氛。
“哼，就知道贫嘴！”繁捶了我一下，脸上也笑了起来，尽管还带着些许泪花，却是分外的美丽妖娆。
“你们该回家了吧？”江廷问道。
“嗯，我们准备回家。”碧落和繁相视一笑，那其中浓浓的情意还真是让人羡慕。
碧落看了看我，郑重的说道：“谢谢你！”
看了看他伸出的手，我握了上去，虽然这双手曾经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但是再次面对我居然没有了那种恐惧，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讯息，我向碧落点了点头：“我明白。”
“丹丹，你明白什么啊？”繁娇嗲道。
“明白，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它时才追悔莫及——”我用及其正经的语气说了这一段经典台词，还没说完，繁一个暴栗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就知道贫！”繁挽了碧落，一面向江廷道别：“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来我家我给你们做好东西吃。”
“嗯，我们会去的。”江廷点了点头，我们目送他们坐上了电梯。
我拉着江廷进了我的房间，打了电话要来些食物，看了看他隐隐有些期盼的目光，我心里笑了一下，这究竟是一个孩子啊，好奇心在危机过去之后又冒了出来。
“江廷，我们先吃饭好吗？”看着他那一幅小狗等着主人丢骨头的样子我心中笑得不行。
听到这句话，江廷气馁的看着面前的食物，“那我快点儿吃，吃完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不知道今天这孩子怎么和我撒起娇来，那可爱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吃完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好不好？”
没想到这个孩子一把打掉我的手有些恼怒了：“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不禁仰天长叹：这还叫不是孩子！
吃完了饭，我简单把小时候的经历叙说了一遍，无非就是很老套的我在偶然的情况下救了两个在中国执行任务的专业盗贼，他们为了感恩给我植入了一个红外线变换仪器，然后又承诺我一个请求，然后就神奇的消失了……然后就看见他的眼睛越来越大，最后完全是崇拜的神情，其实有个人崇拜自己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等到把江廷送走了，我拿了杯水靠在窗前坐下，回想着碧落在握手的瞬间传来的消息：还有十三天，我走之后，请照顾繁瑛。
那两个人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燃烧着剩余的日子，特意的遗忘将要面对的永远的离别，可是离别终究还是要到来的，逆天而行，灰飞烟灭，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我自问没有这样的执著。
第二天，我、江廷、好了些的冰魄，去繁的家里拜访，终于进了那扇门，虽然还是充斥着鬼气，但是这鬼气已经变得分外柔和。看着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我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却有一种想哭得情绪。
“这个我来。”碧落一伸手拿下繁够不到的一叠盘子，“你去看看你的清蒸鱼吧。”见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向我点了点头，“你们去客厅坐吧，这里我们两个就够了。”那神情还真是不想人打扰他们两个得相处呢。
我点了点头，转身向客厅走去，今天的繁越加的美丽了，就像盛放到极致的花朵，一颦一笑都震撼人心，我不由得又想到了，繁叙述的她的前世，那个她和他离别的晚上，繁就像是要把前世、今生的份一起补回来一样，像是拼了命的消耗幸福一般。
“各位，请移驾餐厅，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们几个起身来到餐厅，一桌丰盛的菜已经摆好了繁和碧落一个摆餐具，一个给我们添饭，偶尔两人的相视一笑，都羡煞我们。
“傻看什么呢？还不快吃饭，今天我们就不喝酒了，我可不想醉。”繁说完这句神色复杂的看着碧落，欣慰、幸福、却又绝望。
碧落拍了拍繁的头：“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还不快吃，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今天这样的日子，我怎么还？不说了，大家快吃啊，今天要把这些菜都吃光。”繁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转眼间又是笑靥如花了，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大家快吃啊，今天我们不吃完誓不罢休！”我连忙活跃气氛。
“你这个家伙，好像我做的多难吃似的，不给你吃了！”繁笑着白了我一眼，“大家快吃啊，不给这个家伙留！”
如此一来餐桌又恢复了欢快的气氛，只是看着满桌的菜，我有些味同嚼蜡。直到现在我也不了解，繁和碧落的感情，上一世穷兵黩武原是为红颜，现在更是拼得灰飞烟灭只求这短短一月，这样值得吗？不解，还是不解。
“刘丹，你们的假期有多长时间啊？”回酒店的路上，冰魄突然问了一个我早就忘记的现实问题。
我一惊，算了算，假期还剩3天了，看了看还站在门前那两个向我挥手的人，我心中一笑，我也疯狂一次，回到了饭店，我就给老板打了电话，又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对了，江廷，我都忘了，你学校里没事吧？”提到了我，我才想起江廷来。
“我早就请好假了，哪像你！”江廷把头一扬，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长大了似的，我不屑的撇了撇嘴，身后的冰魄轻笑了一声，我这才觉得我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孩子气。
回到酒店，江廷回房间睡觉去了，用他的话说：这两天都让我退了一层皮了，再不睡觉的话就灰飞烟灭了。
我知道这是玩笑话，但是听到那个词语还是难受了一会，冰魄进了我的房间，坐下之后问道：“碧落还有几天时间啊？”
“还有不到十二天了。”我垂下头，看了看手中的杯子，一不小心眼泪就流了下来，落到白瓷的杯子上“啪”的一响。
“这是怎么了？我们家的冷淡教主也流起了眼泪？”冰魄说着蹩脚的笑话来缓和气氛。
“是啊，我怎么就流起眼泪了呢？”我揩去眼角的泪水，“就是有些不明白而已，看着那两人如此幸福的在一起，可是马上就要诀别，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实在不明白，这样做值不值得。”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也许你觉得不值，但是那俩个人甘之如饴呢，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我们是不了解的，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些天你也累坏了吧，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我也要休息了，这次的重创，恐怕还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冰魄拍了拍我肩膀，起身就要出去了。
看着他有些虚弱的背影，我实在是觉得很愧疚，这个原来如此高傲的妖精，不知不觉就降低了姿态，甚至这次还为我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害，我心里感动着、惭愧着：“冰魄，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冰魄放下了扶着门把的手，回头看了我一眼：“不要和我说这些，这次我来，也是自己的意思，我，我先回去了。”
他的欲言又止让我的心颤了颤，我刻意压下了这莫名的感受，躺到床上：我还是我。
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些天，我不想的日子还是到来了，我穿好了衣服，赶去繁家。
赶到之后，门居然是开着的，推门进去，就看见繁紧紧地抱着碧落，口里念着：“碧落，碧落，碧落……”温柔又绝望的声音让我不忍心听下去。
时间流逝的缓慢又飞快，那两人相拥的画面像是永久的存在，又像是一碰及碎的琉璃幻影，终于，碧落紧紧地抱了繁一下，然后像失了重一般飘到了半空中，这个时间终究还是到了。
“灰飞烟灭，只换得着一个月的相守，值得吗？”看着碧落越来越趋于透明的身体，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时永恒就是一瞬，有时瞬间即是永恒，能和繁瑛相伴，哪怕只有一瞬间于我也是永恒，与其期待来世那不到万一的相遇，我宁愿与她真真正正在一起。”碧落的身体由脚向上一寸寸的崩裂消散，可是脸上却是温和而满足的笑容，“为了这个，我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碧落看了繁最后一眼，眼里满满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然后他安静的合上了眼睑，那一瞬间碧落的长发四散飞扬，最后一寸寸全部消散了。碧落消散的刹那我仿佛听到了天堂的歌声，那一刻我有些怔愣，随即马上回过头去看繁，我真怕她出什么事儿！ “丹丹，不用担心，”繁眼睛里是泪水，可是脸上却笑得异常灿烂，“我不会现在随他去的，我知道这宇宙之内已经没有他了，他只存在我的心里面，这样多好，我不用在渺茫的黄泉路上寻找他的身影，不用去等待来生那不到万一的机会，他永远在这里。” 繁按着心口继续说：“他永远和我在一起，陪我活着，陪我死，陪我一起过这剩余的年头，这是多么甜蜜的一根心头刺啊！我很幸福是不是？” 繁并不是在问我，我的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但是我知道繁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因为他还要在心里守着碧落，一起声，一起死，度过剩余的年头后，一起消散在这世间。
病假结束，我和冰魄还有江廷回到了我的城市，到了家里，我打开电脑，看了看□□，然后看见了繁的名字——繁瑛.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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