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0点滴成金
白茹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女儿莎莎已经睡下，她走进房间，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女儿并没有睡着，用双手抱着她的脖子问：“妈妈，爸爸过年回不回来啊？我好想他。”
“别提你爸爸，他还是个人吗？一声不响地走了，连个电话也不有打一个。”
“打了，打了，今天我在奶奶家接的。他说等他嫌了大钱就回家，还说等妈妈当了主任就回家。”
“是吗？”
“你还和他说了什么？”
“他问妈妈还好吗？”
“胡说，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八成是你这个小人精编的。”
“没有，就是没有。妈妈，打电话叫爸爸回来嘛，我好想他哟。”女儿天真地说着，用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她。
“好好，快睡觉，明天还要期末考试，快睡。”白茹给女儿盖好被子熄了灯就走出房间。
她筋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武打片，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关上电视机走向寝室。她躲在冰冷的床上，有一股心酸的泪涌上心头，她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坚持下去？还能坚持 多久？她是一个女人，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有爱情有欲望，可是丈夫却一去不回头，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忍受煎熬。她多少次想过离婚，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能这样做。这是一个扼杀人性的时代 ，什么男女作风问题，什么离婚就是不正经，被人们像看麻疯病人一样总是另眼相看，好像看一种怪物。这中的是非曲直谁也说不清楚，除了自己心里有数外，没有谁能给自己证明清白。她就不理解， 自己平时的为人处世相当谨慎，做人也堂堂正正，从来就是光明磊落，可为什么还是招来如此是非？害自己夫妻分开，让自己饱受寂寞与孤独。此时此刻她多么想有一个男人拥着自己，亲吻自己，她就 像小鸟依人躺在他的怀里，释放心中的痛楚与伤感，感受那种甜蜜的温柔醉人的交融。那次醉酒被罗汉扶着，感到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将她熏晕，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多么想紧紧地抓住这难 得的气息，让自己沐浴在爱河，陶醉沉沦。她感觉到自己真的醉了，而且心已醉，然而她多么想让自己醉生梦死一回啊？但她素有的矜持与自重挟持着她放弃了不该属于她的爱情。现在想起来，问自己 爱不爱罗汉，她也说不清楚，有时她又为罗汉那种男子汉的气宇轩昂所倾倒，被他那种呵护有加的男人气质所折服。他们无论在何时何地，都配合得是那么默契那么心息相通。或许生活让她遇到一位知 已，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一个让她想入非非而又不能拥有的真正男人。想到此她有些不能自持起来，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温柔乡里，她闭上双眼，让这种温柔将自己吞没，她的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
第二天上班后，李子君来到她办公室，递上请柬：“林哥不回来过年吗？。”
白茹接过请柬说：“不要提他。哟嗬，请我喝喜酒哇，这喜酒我还得好好喝几杯。”
“白主任，多亏你做工作，要不然我和他早就吹了。”
“那是你们有感情基础，两人谈了三年恋爱分开多可惜呀，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有一件事，丹妮姐离婚了。”
“为什么呢？这段时间我来营业部很少，好多事都不知道。”
“我们也没敢问，只看她这段时间很低沉。”
“有时间我和她谈谈。好好的，怎么就离了呢？该有什么过不去的坑呢？”
“就是。白主任，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们谁跟谁啊，怎么感到陌生了？”
“不是，我是替你担忧啊？”
“又有什么麻烦吗？快告诉我。”
“我告诉你心里有数啊。听说有人向刘行长告状，说你经常泡在储蓄所里和那些年轻人混在一起，为他们的家人跑调动、找工作是为了拉拢人心。”
“简直是扯蛋！我就想到有人会说长道短，我是工会主席嘛，职工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我岂能道置之不理？真是岂有此理！”
“不要生气哦，怪我多嘴。我想到又有人要害你，就来给你提个醒。”
“没事我上班去了。”李子君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主任，请你作我证婚人，不准拒绝。”
“谢了。”白茹将她送出门去，回来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地想了起来：“会是谁呢？前后大小事肯定都是他干的，他干吗和我过不去？”她在心里清理了几个名单都说不清楚。“去他妈的，该干吗就去干 吗，我白茹做事一向问心无愧，要来的终归要来，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白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番话。
夏逸杰走进来，“白主任，你和谁说话？”
“还会有谁？我自己呗，找我有事？”
哦，对了，昨日到岳父家，岳父问起你现在的表现，好像他听说了什么？还有哇，他一直对营业部的情况了如指掌，别人还以为是我对他讲的，我从来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更不会在岳父面前说东道西 ，这个人会是谁呢？我要给你提个醒。”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个人会是谁呢？小弟，你说怎么就有人会和我过不去呢？”
“人心难测啊，别有用心的人总是有的。有什么情况再说，现在我要到支行送报告。”夏逸杰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白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过她还是有些底细。营业部虽说人多，但大多数人是好样的，在背后使坏的人毕竟是极少数，没有什么可怕的。她对自己说：“该干吗还是去干吗。”
今天，她决定上粮食局找万能局长，解决几个职工夫妻分居问题。有五个储蓄所的职工家属在乡镇粮食管理所上班想调进城，必须经局长点头同意。白茹好长时间没有去粮食局，再说，自从她撤职以后 就没有机会到粮食局，不过，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粮食局。她看见那个万能局长心里就不舒服，但这次为了职工的切身利益，她还是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告诉自己：机警行事，千万不要乱 了方寸。
白茹走进局长办公室，屋内空空。这时，办公室主任走进来好奇地问：“请问，你是？”
白茹先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营业部的白茹，万局长在吗？”
“在开会，你找他有事吗？”主任上下打量着她，一双眼睛充满搜索。
白茹不好意思起来说：“哦，我找局长有点公事，看来他没有时间改日再来。”
“不，先喝杯茶。”主任边递茶边说：“只是个临时会议，好像与贷款有关。”
“哦？什么贷款？”白茹问完就有些后悔，现在她没权利过问这件事。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白主任吧，听局长说起过你，快请坐，会议马上就完。”他说着搬来一张椅子坐下来和白茹聊起天来。
白茹并不想和陌生人聊天，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办公室主任谈了一件令白茹万分吃惊的事情。“听说银行贷款太好贷了，这不，林主任昨日来为粮食局的面粉公司追加一百五十万的贷款计划，今天 局长就为这事商量着呢。”
白茹一下子来了热情：“哦，是这样。不过，我现在不是主任，贷款的事由冯主任安排，我想可能没有错。”
“现在粮食局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听说粮食也要放开，以后怎么样很难说。”
“粮食放开搞活，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这就要看怎么运作。”
“国家统购，我们吃的是政策饭。这粮食放开，就要到市场上去找活路，恐怕难啊！”
“有一定的难度。”他们俩正聊兴头上，局长走进来看见是白茹，热情大方伸出右手，情不自禁地说：“唉呀，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啦？真是稀客。”
白茹本不想和他握手，但今天是来求他办事的，只好伸出右手，被万能局长握得死死的。
“你们聊，你们聊。”办公室主任见状弓身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白茹心里一惊：“完了，死定了。”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被他捏得死死的。“万局长，您握痛我的手了。”
他才回过神来：“哦，不要紧吧。看我这死毛病就是改不了，只要看见心仪的女人就忘形。”他边说边摸摸她的手，问：“哪儿痛？我揉揉。”
白茹抽回自己的手，向后退一步回答：“局长，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帮忙的。”
“这事好说，今天难得我高兴。不知银行吹的什么风，将钱吹进我的口袋里，还将美人也送来了，真是美不胜收哇！哈哈。”他开怀大笑起来且色眯眯地望着白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就要看 你怎么样配合我？”他点燃一支烟，愣愣地看着她。
“万局长，我是为公事来找你帮忙的，日后一定有重谢。”
“哦？”他起身坐在白茹旁边。“好哇，怎么谢我呢？不过，请我办事的人还要让我满意就行，我看不上的人就是搬座金山来也不成。”
万能一边说一边将手搭在白茹肩上，白茹惊惶失措地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说：“局长，我还有事，告辞。”
万能就势站起身挡在门口：“怎么这么快就走呢？事还未谈成嘛，怎么？怕我吃了你。”
白茹一脸严肃地说：“万局长，您要是这样我们没法谈，以后再找机会吧。”
“机会？现在就是机会。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长时间？整整十多年啊，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现在好了，你又不是主任又不需要顾忌什么影响，再说你老公又离开好长时间，难道就不想那个事 吗？”他说着就往她身上靠了起来。
白茹闪身站在他后面，气得脸红脖子粗：“万局长，我尊重您，不然我要喊人了。”
“喊人？你喊啊，这是粮食局，是我的地盘。”他说着就发疯似的扑了上去，将她抱在怀里。“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你让我想得好苦哇，难道你不想吗？姓林的走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必要为他守节嘛 。”说着就将充满烟酒味的嘴吻在她的脖子上。
“不要这样。”白茹气极了，奋力推开他扬起右手“拍”地一声打在他的脸上，顿时，只见五个指印清清楚楚地印在万能的脸上。“万局长，告诉您：我白茹冰清玉洁，没和任何男人有过什么？纵使守 一辈子寡也不会。”
一时间空气凝固，万能松开双手摸着自己发烧的脸，随即扬起巴掌，对着白茹打下去，这只手有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
白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风暴的到来。
“你走吧。”一种很低沉沮丧的声音从万能的口中发出来。
白茹睁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万能局长，看到那还扬在空中的一只手。
万能懊恼的说：“白茹，你让我感到一个男人的失败，你快走吧，再不走说不定我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白茹这才回过神来，“谢谢。”她快步如飞地跑了出去。
办公室主任从办公室伸出头来看了眼白茹，又望了一下局长办公室，摇着头说：“这是一个俊俏但不风流的女人。今天可要当心，局长心情不好哇。”
万能局长一直看着白茹走出他的视线才回过神来，摸摸自己发烧的脸，摇了摇头。他一直很欣赏白茹，一直在找机会接近白茹，安排了多少次都被她的精明给搅黄了。他摸着自己被打红的脸，笑了笑， 自言自语：真是一位贞烈女子。到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敢打自己一巴掌，哪一个不是主动投怀送抱？他觉得那些女人没有一点烈性，只有白茹让他一直垂涎已久，就是她的这种刚烈让他一直对她恋 恋不忘。打得好，打得好啊！打是亲、骂是爱，我就欣赏她这种刚烈的个性。他想着心里一直无法平静。
他这才明白世界上的女人有好多种，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下贱无知。就像白茹才是真正的有涵养、有气质、有品味的女人，一个让人无法亲近且又无法忘记的女人，她真的不同凡响。想到这里他心里 有一种被女人征服的悲哀，他一向是征服别人而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征服，这种征服让他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悲伤，同时更产生一种别样心态。他忽然明白了：对待像白茹这样有知识品味的 人还是要采取策略，不能像对其她女人那样对待她；对白茹这种有知识修养的人就要以另一种手段来征服她，他脸上又现出一种自信来。
白茹回到办公室，捂着胸口，一颗受惊吓的心在胸膛里咚咚地跳过不停。
几天以后，万能局长来到营业部找白茹。
当冯主宁波把电话打到一个储蓄所叫她时，她心里一阵哆嗦，想到：“完了，他来找自己麻烦了。”她抱着是祸躲不过的思想回到营业部。
见到万能局长，白茹冷如冰霜，对这样的人她没有必要保持尊重，在她心中，他就和流氓差不多，见到有点姿色的女人就想入非非，不知道他这种品德不端、道德败坏的人是怎么混上局长这个位置的。 哦，他和县长是亲家。她想得入迷，直到万能喊了一声：“白主任。”她才清醒过来回到现实。
“你上次来局里找我，因公事繁忙没有接待好，想必你有要事，这不，我就亲自上门来了。”
“是的，我确实有要事找局长解决，就是关于我单位五名职工家属调动一事，请局长成全，解决他们夫妻分居问题，我代表他们表示万分感谢！”
“哦，我还以为是私事呢，这公事就好说，公事公办。银行对粮食局支持如此大，调进三五个人没问题嘛。你把名单送到人事科，我们抽时间研究再说。”
“真是太谢谢了！”
万能瞟了白茹一眼，“就这么简单吗？”他却在心里再一次地说：“对付这样有知识素养的女人还是要用文明的办法解决。”
白茹想到他已经受到教训，不会对她再想入非非，就大胆主动伸出右手。
万能轻轻地握了握附在她的耳朵边说：“我会永远记住你那一巴掌，再见。”
白茹笑了笑小声回答：“记住好哇，记住了就有长进哩。”
“哈哈哈。”万能听着她说的这一句话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冯宁波莫名其妙，只有林志超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眼神里露出的一种得意正好被白茹看个正着。
白茹几乎就在这一同时，她脑海里苦苦找寻的答案开始明了。“这支狡猾的狐狸，总有一天要露出尾巴，害人终害已。”白茹开始了新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