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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得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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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笨得伤心》    作者:天因

  季宣则留在“驻地”处理工作室的各种繁琐杂事。
  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交谈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少,晚上下班回到住处,季宣往往只看得到恋人沉睡的背影……
  后来,钟林通过大佬认识了一个女演员,美丽大方识大体,当季宣知道他每次去B市都会和她见面时,突然恐慌起来。
  像第一次得知钟林相亲一样,他和他闹,和他吵,一连十数日,两个人都疲惫不堪。
  加上钟家二老也得知了女演员的存在,趁机一再催促钟林结婚,生不生子都不急,关键是,先定下来。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钟林在一次从B市回来后严肃地对季宣说,说他让别人怀了孕,要担起责任,所以两周前就领了结婚证。
  季宣那时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人。
  怀孕?
  不会吃个饭聊聊天就怀孕吧?
  他不是说和她只是那样吗?
  结婚?
  还是两周前?
  两周前他明明还抱着自己说,最爱的人是你。
  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事?
  钟林大概也知道自己理亏,讨好地继续说:其实我们这样真不是个办法,你也看到了,我家里的人绝对不会让我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与其让他们一直给我找老婆,我不如自己找一个顶着。
  季宣已经有些语气不稳了,问:那我怎么办?
  钟林当然早有准备,说:就算我结了婚,我们也可以在一起啊,不如……你也快三十了,再不结婚别人会议论的,不如你也找个人结婚吧,这样我们以后都轻松点,不用躲躲藏藏。
  然后。
  然后季宣就扇了他一巴掌……
  
  现在想起来,现实残酷得让人呕血,钟林好象……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
  错的是他,太天真。
  
  季宣第二天就随便打包了些行李离开了,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去B市找了家酒店住下。
  满三十岁的那天,他一个人在B市的某家五星级酒店吹了生日蜡烛,面对一室的黑暗,他想,我要回家。
  订了头等舱,一路上不停地向空姐要酒,红酒啤酒混着喝,终于在下飞机的时候有了醉意。
  载他去酒店的出租车司机显然技术不过硬,大好的平路被他开得像翻山,季宣抵达酒店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胃里还一阵阵地翻腾。
  有人帮他拿行李,有人扶他去吐,有人帮他办入住,有人送他去房间。
  隐隐约约能看到对方轮廓高大。
  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钟林,是毕业进公司的第一天,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也是那么地高大。
  他伸出手,亲切地笑道:你好,我叫钟林,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
  为什么他会和别人有了孩子?
  为什么他不再属于他?
  为什么最后事情会变成那样?
  他能不能后悔?
  他想收回那一巴掌和那一句话。
  前提是,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因此而改变。
  
  




十一

  很久没做这么长的梦了,居然还梦到了钟林。
  实在不能称之为好梦,所以醒来后神志都不大清醒。
  时间似乎也早,季宣开了台灯,靠在床头翻他的健美杂志。
  他是大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性向的,其第一迹象是他完全不反感高烈对花生的感情,当然,他反感花生在外面乱来;而第二个迹象,就是他喜欢看结实健美的男性身体。
  那时便开始悄悄地买健美先生之类的杂志,一方面对杂志里的人赞叹不已,一方面又为自己先天条件不足练不成那样而惋惜。
  他一向喜欢高大的人,像钟林那样。
  以前他一直认为钟林的身材已经是顶好的了,可几天前才知道天外真有天。
  虽说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他就因为恶作剧看过顾冬藏洗澡,但当时在厕所,光线并不好,看得不真切。
  而上次他回家看见顾冬藏脱掉了上衣站在他的卧室里,赤  裸的上身在阳光下闪着蜜色的光,第一反应竟然是心悸,第二反应才是这人侵犯了自己的隐私。
  要怎样才能将身材练成那样?
  又或者,因为他个子更高,所以身材看起来更好?
  那天关于堕胎的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他说了认识孩子他爸,顾冬藏也没有追问什么。
  不知道是完全没有可燃烧的八卦之血还是太笨太迟钝。
  季宣不敢肯定如果当时顾冬藏问了,自己会不会如实回答。
  他只能肯定,如果现在自己一定要找个人倾诉关于钟林的事,对象不会是高烈也不会是花生,多半会是住在一墙之隔的那个傻大个。
  原因嘛……原因是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小小的声音,若不是四周太静,恐怕听不到。
  季宣起床走出卧室,声音是从厕所里传出来的。
  越走近越觉得那声音有些诡异,待推开虚掩的门,只见顾冬藏趴在洗手台上一边咳嗽一边干呕,头埋得很低,脊背高高隆起。
  “你怎么了?”
  听到季宣的询问,顾冬藏吃惊地回过头,还来不及说话,又是一阵呕。
  季宣走上去拍他的后背,“缓过劲再说。”
  顾冬藏边点头边大口大口吸气,好半天才止住呕意。
  季宣拖来顾冬藏的毛巾递给他擦脸,顾冬藏的脸都呕白了,不住地向他道谢。
  “吐出来没?”季宣问。
  “……没。”
  “其实吐出来会舒服些。”
  顾冬藏说:“嗯,不过胃里没东西了。”
  “吃坏东西了?”
  “应该不是。睡着睡着突然惊醒了,然后就想吐,我也不知道原因。”
  季宣想了一下,突然伸出手。
  顾冬藏一愣,任由他摸上自己的额头。
  “有点热哪……”季宣几乎是喃喃自语地低声道,说完又用另一只手摸他自己的额头,“好像真有点热。嗯,最近气温有些下降……家里有体温计没?”
  顾冬藏傻傻地点头。
  季宣没好气,“拿来测一下啊!光点头有什么用?”
  顾冬藏连忙开始翻箱倒柜,找了一圈下来连体温计的影子都没看到。
  季宣说:“时间还早,天亮了我去买……今天你请假休息吧。”
  顾冬藏摇头道:“没那么严重,不用请假。”
  “你知不知道就算是普通的感冒发热也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可能就是胃有点受寒,我,我吃吃药就行。”
  “乱吃药也是会出事的!”
  顾冬藏不知道为什么季宣突然发起怒来,呐呐地辩解,“是,是中成药,没有什么问题。”
  季宣正欲再说些什么,嘴刚张开,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又重新闭上,一瞬间脸色变了三变。
  顾冬藏见他那样,莫名其妙地心生怜悯,叹了口气,“我真没什么事,天亮了我去买根体温计,一到酒店就测量,如果上了37度半马上请假回来,好不好?”
  季宣没说话。
  “好不好?”顾冬藏再问。
  那口气,好像在问家里人今天晚上吃火锅好不好一样,撩得季宣心底一阵发痒。
  所以故作强硬状,“谁管你请不请假。”说完拂袖而去。
  顾冬藏用一根手指刮了刮脸颊,见季宣回了卧室关上门,才傻笑开来。
  
  顾冬藏很守信,上班前去买了根温度计,在酒店里找机会一天三次地量,第一次37度3,第二次37度1,第三次则只有36度8。
  胃也没有再出什么问题。
  晚上高高兴兴地回家,途中还买了点消夜,虽然是很便宜的食物,但他知道,如果晚上在家饿了,无论多么不好吃的东西那也是绝顶美味。
  只是没想到季宣没法吃。
  季宣团在床上,裹着薄薄的毯子,全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地小声说:“没……没找着被子。”
  顾冬藏伸手往他头上一探,烫得惊心。
  忙从储物架顶层翻出秋冬的被盖,并拿白天买的温度计给他量,乖乖,三十八度半。
  大个子跳起来,“上医院!”
  季宣缩得更紧,“别……我不去医院……”
  “这么高温度还不去医院?”顾冬藏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用的是男高音唱美声的音调,拉得脖子都快断了。
  季宣闭上眼,又微微睁开,长长的睫毛频率极快地扑闪着,“不,我不去医院……死也不去……我……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