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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摔破杯子,比如说跌了一跤,比如说打了个喷嚏云云。
小奴有些为难,他看看洛笙寒,又看看祁迦,实在没法,只有乖乖的退了下去。
祁迦看着洛笙寒依旧倚在窗上,理了理衣服,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你不怕?”祁迦问。
洛笙寒摇摇头,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你不会这么做。”
“你就这么有信心?”
“这是一个赌,赌你的自尊。”洛笙寒依旧是面若冰霜,声音飘渺而淡漠。
“哼,你就确定你能赌赢?”
“我不知道您是因为和江斗气而抢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可笑!”祁迦怒喝,“全南安的人都知道十二皇子最擅长的就是不随人愿。”
“那皇子,你告诉我,你会这么做吗?”洛笙寒直视他的眼睛,好像一下子要看清他内心的世界。
祁迦愣住了,他呆呆的和洛笙寒对视了许久,才闷哼着转身往大门走去。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顿了一会儿,声音很小,却刚好够洛笙寒听见,“我不是为了斗气……”
然后,转过门口,消失在洛笙寒的视线里了。
祁迦走在游廊里,步子很慢。
他思量着洛笙寒刚才的话,这一个月来,连他都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在过去的二十四年里,他从来没有像这一个月这样。
直到那一个青绿色的身影步入他的视野里。
他虽然好胜,但着实没有想过篡位什么的,但因为洛笙寒,因为他们之间身份的隔阂。祁遨不会同意,江临覆不会同意,江临彦更是不会同意。
所以他要得到一个权力,一个无人可以阻拦的权力。
但同时,他又不想强迫洛笙寒,他知道自己过于强硬会逼走洛笙寒,在内心深处他是害怕有一天这个身影会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他有时会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但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自己的性子,即使在他和江临彦亲亲密密的时候,也只是忍着怒火不去发泄,唯恐吓跑了他。
他祁迦是坐着八抬大轿出生,在众星捧月的坏境下成长起来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最擅长的就是不随人愿,他向来都是按自己的意愿而随意行事,根本不用顾忌其他人的感受。
这样的包容,若是换在两个月前,连他自己听了都会觉得可笑,可现在却实实在在的摆在了眼前。
但洛笙寒眼里只有江临彦。
他也算是体会到了当年祁宁看着祁宵和洛聆心是什么感觉了。
他们父子,可真是同病行连啊……
说起祁宁,他现在是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这次行动上了,可以说思绪已经飘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其他人都无法接近的地方去了。
祁迦是知道祁宁最初的意图的,也大致知道了前几天发生的事。
他明白祁宁现在不想再做其他的事了,因为他所想到达的地方已经一个一个的破灭了。
洛聆心的死切裂盼了二十二年的重逢;祁守的信打断了二十二年的恨意。
“父王。”祁迦拜过祁宁。
祁宁抬起头,警惕地看他一眼,抱紧了怀里的枕头,“你是谁!你别过来,你别抢走聆心!”
“父王别担心,谁也抢不走她的,但是你现在该吃药了。”祁迦小心翼翼的端过碗,哄道,“我放了糖了,不苦。”
祁宁看了他一会儿,才试探着张开嘴,喝下了药。
祁迦看着他,不由的叹了口气。
自从从宫里回来之后,祁宁就大病了一场,前天才清醒过来,但一直都神神忽忽的,太医说这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压制一直没有得到释放,这一冲击,让他把二十几年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精神都支撑不住了……
这件事并没有外传,府里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堂堂南安国的执政王爷会成这样的下场,谁也不会料到。
但祁迦却觉得,也许这样才是他最好的归属。
他的记忆永远的停在了二十二年前,那一个美丽的瞬间,所有他爱的人都在时间的缝隙里为他停下了脚步,簇拥在他的身边。
有人说那些疯了的人只是逃出了这个无奈的世界,永远的生活在他们的梦中。
在祁宁的梦中,不用再站在朝堂之上,为祁遨撑起一片天空;不用再摆出那副孤高的表情去掩饰内心真正的寂寞。
他可以拥着洛聆心,可以填补这二十二年的空缺,可以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在外人看来也许他是可悲的,但是对于祁宁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了。
这就足够了……
祁迦看着祁宁一脸小孩子的样子逗着“洛聆心”,又不由得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带上房门出去了。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又换做了一张犹如王者般高傲的神情。
今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不再是关乎权力,只是一场仗,一场他和江临彦之间的仗。
为了了结自己的心愿,也为了了清他们的纠纷。
屋内,躲在屏风后的管家看着祁宁,也不由的轻叹……
。
在祁迦离开洛笙寒那里时,路过的官员乙看着祁迦垂头丧气的样子,知道他定是吃了瘪。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立功的主意。
权衡了权衡,觉得挺不错,于是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拿了点心和茶水送去给了洛笙寒。
当然,加了些料……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还有两章
攻击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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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彦一身银甲,手持银枪,静静地伫立着,遥看只身缓缓向他们走来的祁迦。
他的身后站着庞大巍峨的队伍,银色的战衣配上锋利的刀剑,气势高涨。
十几日前,江临彦从祁遨那里拿到的就是那皇帝专属队伍的令牌,而且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支队伍的人虽不多,但都各自拥有一支军队。
南安国早前的皇帝为了防范这种持权弑君的事情发生,暗地里将军队的权力分属给了这只秘密队伍里的人,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行驶权力,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有调兵遣将的权力,但当有人谋反时,军权就会回到这些人的手上。
也就是说表面上看军权都在祁宁手上,但其实还是归祁遨所有。
调配这些兵力花费了很久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拖了十几日才向祁迦宣战的原因。
可是这祁迦独自前来的情况,江临彦倒是真没有想到。
祁迦站在离江临彦几丈远的地方,挥着长剑指着他,“今日我要与你单打独斗!”
江临彦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恐防有诈。”祁宵在一旁小声的提醒他。
“怎么?不敢?”祁迦看出了他们的担忧,挑衅的挑着眉,“调来了这么庞大的军队,却不敢与我一决雌雄?”
“既然我有军队,又何需范险?”江临彦反问。
“别绕圈子,你是知道的,我找你单挑不是因为这些权力的事!”祁迦显得很不耐烦,“你赢,带走洛笙寒;你输,留下命来!”
江临彦冷笑一声,缓缓走下高台,祁宵想叫住他,却被江临彦阻止了。
他站在祁迦面前,低声道,“笙寒可不是用来打赌的物品,我会带走他,然后你会倒在我的脚下!”
江临彦银枪一舞,划向了祁迦。
祁迦往后一闪,长剑一挥,打开了逼近的长枪。
“你们谁也别插手!”江临彦大吼一声,然后枪头划着圈冲向祁迦,极具弹性的枪杆迅速的摆动着,看不清实体,只听得唰唰的划过空气的声音。
祁迦快速的应招,极力的打开枪头,刀枪相碰的清脆的声音快速不断的响彻在宽阔的场地上,武器反射出的冷光仿佛照着每一处地方。
正当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时,不料江临彦忽然收力,在祁迦停顿的一刹那,又猛的刺过去,他惊闪过一边,枪头上的刃从脸上擦过,留下一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