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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名人一起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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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与名人一起读书》    作者:铁凝

"有时候写东西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这个阶段爱写这个东西,另一个阶段写另外的东西。我觉得如果作家的风格在不断变化,那么证明这个作家在不断探索,是比较有生命力的。我们发现95%的作家写的第一篇作品和最后一篇差不多。一以贯之的作家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创作性的。另外探索和创作跟年龄特别有关系,《一地鸡毛》我是二十多岁写的,到三十多岁更张扬,就写《故乡面和花朵》那类作品,到《手机》就四十岁左右了,这时候和过去就又不太一样了。"
一也可能成为零点八
在《甲方乙方》里刘震云演过一个情痴,至今为止他就演过那一个角色,还是一个特别不着调的角色。当时也是因为好玩,冯小刚告诉他说就坐一块吃顿饭,结果一坐就是七天,刘震云烦了,不去了。很多人劝哪劝,最后葛优说:"您是一大演员啊。您的演技怎么样我真不知道,但您的做派确实是大演员!我没这么等过别人哪。"
刘震云说他写剧本是使自己的小说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在说话,他只改自己的小说,编剧不是他的职业,他也没有给哪个导演出卖过劳动力。他认为,电影剧本和小说的关系一直没有摆正,其实不论哪个东西在前边,后边的应该是沾前边的光。如果小说在前边,电影剧本在后边,因为小说把所有的选择都体现出来了,剧本可以比着小说择出需要的;如果电影剧本在前边,小说应该比电影剧本写得好,因为可以站在材料和实验的基础上重新组织小说。但是中国的作家确实把这事给弄拧巴了,先有电影剧本的时候,小说就成了剧本的扩充,注了好多水,变成了剧本的附庸,结果现在根据电影写的小说就没法看。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小说和电影非常不一样,看电影是看热闹,就像听好多人在大厅熙熙攘攘地说话,看小说则像两个人在灯下谈心。如果小说成为电影的附庸,那剧本的一就可能只成为零点八,如果站在电影剧本基础上重写小说,那就是一加二等于三了。
"《手机》小说起码能把这个颠倒的事实再颠倒回来。而且小说是三部分,电影只用了其中一部分。电影改小说,是电影吃亏,没有哪个电影可以像好小说那么丰厚,电影一个半小时看完了,小说几十万字可以读一个月,时间上不成比例。另外电影是一个集体创作的结晶,有编剧、导演、演员、美术等等,哪个环节掉链子整体分数都会向下减,小说的修改则是个加分的过程。"
刘震云喜欢把写作比喻成运动。生活中有两种运动,一种是找赢的运动,比如各种球类比赛,进球就算赢了;另外一种是找失败的运动,比如跳高,什么时候竿碰下来跳高就结束了。写作对于刘震云来说就是一个找失败的运动。"如果哪个作品写出来自己觉得特别好,那作家就完蛋了。我觉得作家真正写出一东西来总是挺惭愧的,挺羞于见人的。写之前有信心,说这作品是我最好的,但写完后发现不是,又写完一个还不是。你发现你要表达的在天边,到天边去找,不是;在山沟里,还不是。好容易发现了,但仔细一看还不是。写作的过程就是隐隐约约知道在哪,一直在找它。"
刘震云书语
当作者人生阅历多了以后,会喜欢用简单的事说复杂。简单不是简陋,像孔子、胡适等人的书,都用最家常的,最物质的,像茶杯啊,烟啊,说明另外深奥的东西。他们就不是用哲学来说哲学,而是用生活说哲学,甚至超越了哲学范畴。
用写作拼一个十字架
刘震云最初是以短篇小说《塔铺》与中篇《新兵连》一举成名的,而在这两篇早期的小说里已经流露了刘震云后来小说创作的宗旨:对底层人(小人物)的生活境遇的关注。
阅读刘震云的小说集《官场》,深深为其小说艺术所惊叹折服。在这部小说集子里,刘震云展露了他惊人的创作才华,以鲁迅式的白描一针见血地写人,写官场中的人,写权力纠缠下的人。作为小说家的刘震云是将"一切实在的真实转化为写在文本中的真实"。他更关心某种"返回平民"或"返回真实"的意识。《单位》刻画了权力网络是如何决定并且支配人们扮演社会角色的方式,而《一地鸡毛》则写出了权力网络向家庭的延伸。我们自然也会理解:生活本身就是一大堆琐碎的实际问题,除了认同现实关系别无选择。《官人》与《官场》则是刘震云关于"权力意识"的一种文本解析,尤其是《官场》中的省委书记许年华,虽然着墨不多,却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物;此人对官场的权力操作娴熟自然,但在整体的权力角逐中依然是一个牺牲品。
在完成了一系列的新写实小说之后,刘震云接连发表了两部长篇小说《故乡天下黄花》与《故乡相处流传》。《故乡天下黄花》以一个小村落为背景,展示近半个世纪错综复杂的社会风貌,与新写实不同,《故乡天下黄花》属于那种寓言式写作,而之后的《故乡相处流传》则达到了圆熟大气的佳境。
学者摩罗一直对刘震云的小说有很大的兴趣,也一直在关注他的创作。摩罗认为:"刘震云用自己的写作拼合了一个十字架。他用机关小说(譬如《单位》、《官场》)写现代生活的卑微无聊,这是横向的;用历史小说(譬如《故乡相处流传》)展现历史生活的残暴恶毒,这是纵向的。一横一纵拼合到一块,就构成一个无限延伸的空间,这个空间贮满了人类的苦难。"
生命的底蕴
蒋子龙
从心所欲不逾矩
蒋子龙其人
蒋子龙,男,1941年生,河北沧县人,中共党员。1962年毕业于海军制图学校。1960年应征入伍,历任海军184部队制图组组长,天津重型机械厂车间主任,天津市作家协会专业作家,天津市作家协会主席、编审,天津市政协常委,中国作家协会第四届主席团委员。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天津市作家协会主席。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蛇神》、《子午流星》、《人气》、《空洞》、《蒋子龙选集》(三卷),中篇小说《锅碗瓢盆交响曲》,短篇小说《三个起重工》、《蒋子龙文集》(八卷)等。《乔厂长上任记》发表于1979年,被誉为开"改革文学"风气之先的佳作,也是蒋子龙的成名作、代表作。短篇小说《乔厂长上任记》、《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拜年》分别获1979年、1980年、1982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中篇小说《开拓者》、《赤橙黄绿青蓝紫》、《燕赵悲歌》分别获1980年、1982年、1984年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
"现代人格外注重养生,都想健康长寿。有一种可以延长寿命的方法,既简单易行,又无须求医问药。这就是读书。"
提起作家蒋子龙,如今四五十岁的读者可能会立刻想起《乔厂长上任记》、《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赤橙黄绿青蓝紫》、《锅碗瓢盆交响曲》、《燕赵悲歌》等脍炙人口的改革题材的文学作品。
到过蒋子龙家的人印象最深的肯定是他的书房,三面墙都是巍峨的大书柜,全用硬木板打造,厚重而实用,从地板直顶到天花板,就像一座书城。作为一个读书人、写书人,书在他心目中的重要位置不言而喻。
一踏入蒋子龙家宽敞的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大舒适的沙发和一排依墙而立的高大的博古架,里面摆放着蒋子龙多次出国访问带回的纪念品和友人馈赠的纪念性礼物,以及他历次获得中、短篇小说奖的奖杯,琳琅满目,多姿多彩。醒目处挂着蒋子龙及家人的生活照片,朴素而温馨。看得出他是个热爱生活、亲情浓郁的人。
书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大学
"人生不可无书。"蒋子龙先生的话语简洁、深邃、鲜明,一如他的性格和为人。外界的印象是蒋子龙不苟言笑,不熟悉的人往往因为他冷峻的外表而误以为他内心冷漠、孤傲,其实他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与他交谈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他很善于营造宽松、随意的氛围,他坦诚、率真而又幽默、睿智的谈吐令人难忘。
蒋子龙是河北沧州人,十几岁时到天津读书。他读《三剑侠》、《雍正剑侠图》、《大八义》、《小八义》等评书本,都是在农村的火炕上读的。到天津上学时,蒋子龙的作文成绩并不是最好的,但他很爱看小说,阅读外国名著如饥似渴,昏天黑地读个没完没了。少年时代他还喜欢评论小说,却从未写过小说。中年以后,他愿意读一点有智慧、有味道的东西。比如葡萄牙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的《恍然录》和邦达列夫的《瞬间录》,"每天读上两三篇,有时读一个人的,有时比较着各读一两篇,像睡前喝一杯葡萄酒一样,有时一本书要好几个月才能读完"。随着年龄的变化,阅读习惯自然也就跟着发生变化。他说自己读书"基本上是个杂食者,能记住的作品肯定会对自己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