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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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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问心绝》    作者:皇兮

  
  吴敏本就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孟尝,从事后便一直在观察孟尝动作,此刻在船上远远见了,虽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也看得分明,孟尝对原老爷子并无十分敬意,客气话也不多说一句。而这钱财交易……
  
  吴敏摇了摇头,原老爷子自然是豪爽,并不注意这点,但有心人士终归难免鄙夷。
  
  毕竟与那扬州首富的手下相比,孟尝就表现得太过占小便宜了。
  
  孟尝上了船,便把手里的一大堆银票如废纸一样塞给了吴敏,“原老爷子给咱镖局的,赶紧和兄弟们分一分。”
  
  吴敏纳罕接过,这孟尝往日好贪小便宜,今日倒如此慷慨大方,不禁疑惑地看着他。
  
  孟尝看出他心中所想,一拍脑袋,失笑道:“看我,光记得逞英雄了,我功劳最大,自己多拿一张,也不算什么吧?”说着,就真从吴敏手里抽了几张出来,稳稳地收在怀里。
  
  吴敏看他动作,皱了皱眉,“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吴敏本来就是健壮的身材,冷着的脸,此刻瞪起眼睛,光线本就暗,若不是因为孟尝熟知他,只怕早就吓个半死。“那瓶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吴敏压低声音说。
  
  孟尝没有看他,江水上的空气,向来是新鲜的。孟尝深吸一口气,这才踏步走进舱里去。远远看到掌舵和划桨的船夫,不由赞叹道:“老爷子果然是能人,看这些人,步履矫健,下盘扎实,外功过硬,咱镖局的镖师,只怕也未必能及得上他们的一半。”
  
  船上这些人都是原老爷子年轻时的部下,在原老爷子离开水路之后,另立帮派时的派众,水上功夫一流。
  
  吴敏拉住他袖子,“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你给我说,那箱子里明明都是石头,什么时候变成了瓷器?而且,”吴敏顿了顿,更凑近他低声道,“‘玉净瓶’为什么会出现在里面?”
  
  孟尝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老爷子手里拿的确实是‘玉净瓶’。”
  
  “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吴敏一脸不满,“若是如此,总镖头该当告诉我才是。”
  
  孟尝猛地一回身,吴敏吓了一跳,孟尝冷冷道:“怎地,怀疑兄弟藏私不告诉你是不是?”
  
  “不敢不敢,”吴敏只得干笑道,“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既然不敢,”孟尝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露出一股馋相来,“反正镖也送到了,该庆祝一番才是。这缺酒缺肉又缺女人的,哪里能快活?”说着一瞪眼,“既然没女人,总得有酒菜吧?那还不快快让船上的厨子把酒满上,把菜摆上,酒杯满上,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吴敏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去厨房,问了下人,把酒席已经摆上。
  
  等到了孟尝和一干镖师都喝到酣处即将醉了的时候,吴敏方才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千算万算,还是被孟尝转移了话题。
  
  那宝瓶到底从哪里来,究竟还是没问出来!
  
  但醉了的大脑自然想不出什么,过不多时,便打起鼾来。
  
  水上风大,刮得帆哗啦啦地响,再加上一群醉醺醺的,一直打着鼾的汉子。
  
  月黑风高,最适合犯罪偷窃杀人□。
  
  果然,只见几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晃进来,脚下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来,直到汉子们的桌旁。
  
  其中一人对身后缓缓伸出手指,顺着吴敏的背脊划上去,在颈部的穴道处停下,便要吐劲按下去。
  
  吴敏旁边坐着孟尝,此刻也是鼾声雷作,这时也不知道他嘟囔了什么,长长的手伸过来,按在吴敏的脑袋上,吴敏被打到头,身体一震,颇有惊醒之势。
  
  他身后那人一惊,忙收回手,却见吴敏换了个姿势,又沉沉睡去。
  
  另一人走到孟尝身边,指了指他,吴敏身后那人点了点头。
  
  孟尝一旁那人用手按在孟尝背心命门上,正要吐劲,却忽然听得一人冷笑道:“原老爷子背信弃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连这么几个小辈也不放过,当真心胸宽广,不同凡响。”
  
  那几个黑影一惊,顿住动作,寻声望去,见门外船头不远处站着一人,风吹得他的白衣飞舞起来,明魅的脸上,满是寒霜,此刻森冷的眼神看过来,这几个人皆不由暗暗捏了冷汗。
  
  “阁下是何方神圣?”其中一人压低声音沉声道,“得罪老爷子的后果,只怕你承担不起。”
  
  那白衣人听了这话,忽然笑了。他这一笑,当真少了几分寒霜,多了几分魅惑,如春风一样扫过大地,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几人不禁咽了口口水,方才说话那人以为他松了口气,打算不再管这闲事,不由更是得意道:“这几人拿了原老爷子的宝物,虽然原物送还,但偷了就还是偷了,何况,他们的饭菜中早已被下了毒,即使你要插手此事,他们也定是活不成了,倒不如……”
  
  那白衣人瞟了一眼众镖师,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了毒还能面色如此红润,在下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几人一听,不由低头仔细一看,这几个镖师果然面颊红润,毫无青紫痕迹,哪有一丝一毫的中毒迹象?
  
  不由心下暗暗惴惴。
  
  “被算计了,还自鸣得意,”白衣人摇了摇头,“原东来也会收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做部下,当真可叹,不如死了得好。”
  
  白衣人解下腰带来,他本就动作如行云流水,毫无猥亵之感,但众人总是难免想入非非,自觉那动作似乎要宽衣解带,本就迷惑于他的长相,如此行为更是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白衣人抖了抖腰带,那腰带本来如丝绦,柔韧得很,内劲灌入其中,那腰带便变得笔直,在月华之下,透出清冷的光泽。
  
  那显然是一把剑,透出的寒气,更证明那是一把不世出的宝剑。
  
  有人识货的,不由叫道:“饮鸩,你是凌文昕!”
  
  白衣人笑着摇了摇头,“凌文昕早就不在这世上了,都如此称呼我作甚?既然叫错了,这嘴巴,也不需用了。”他说着,不见他如何动作,人便已到了那人面前,手上长剑穿喉而过,那人张大嘴巴,仿佛不可置信。
  
  白衣人收了剑,那人才捂了喉间伤口,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众人一见,不禁骇然。
  
  白衣人又向另一人走去,剑缓缓抬起指着他,一双媚眼似笑非笑道:“你可说,我是谁?”
  
  那人大骇,“我和你拼了,”他脚上一用力,便整个人向白衣人撞了过来,降龙伏虎拳重重落在白衣人肩头上,一记飞腿向白衣人阴处踢下去。
  
  眼见白衣人躲无可躲,必要丧命自己拳脚之下,心里一刹那间还恍惚,这样一个美人,若死了,还真是可惜。
  
  手脚却并未减什么劲力。
  
  莫怪我不怜香惜玉。他心里想着。
  
  果然听到“咔嚓”骨头碎裂之声,从耳边传来。




血色蔷薇

  眼见白衣人躲无可躲,必要丧命自己拳脚之下,心里一刹那间还恍惚,这样一个美人,若死了,还真是可惜。
  
  果然听到“咔嚓”骨头碎裂之声,从耳边传来。
  
  他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肩上,一把剑斜斜地插了进去,直至心脏。剑刃吐出来的力道,使他能明显听到肩膀上的骨头碎裂开来的声音。他瞪大眼睛,眼眶几乎要突出来,眼睛直直地瞪着对面那人,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仰面摔在地上。
  
  白衣人抽出长剑,手指在剑刃上抚摸着,拭去上面滴着的血迹,放在嘴里,舌头将指尖上的血舔舐掉,嘴角勾起笑来。
  
  这本是一副艳丽的情景,但月色之下,他面前的尸体,和他顺着手中的剑,不停滴落的血。众人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泛起。
  
  “饮鸩,数年没有饮过一滴血,此刻你该是很欢喜的吧?”他怜惜地抚着剑说,“可惜,这些低贱的血液,”他抬眼看了看这些人,“还真是委屈了你。”他手腕挽了个剑花,剑尖一一指过众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