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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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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问心绝》    作者:皇兮

  
  凌无心一怔,"那你……"
  
  "我随后跟上。"说着,又躲开一剑。
  
  凌无心见孟尝左支右拙,似乎难以应付,宁飞远涨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凌无心,口中发出桀桀的笑声,一手却毫不留情地挥向孟尝,孟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险险避过,但衣衫上也挂了几个口子。
  
  凌无心心中一动,脱口道:"这是我的剑,你倒是来多管闲事。"说着,未伤的左手运起劲力,便踏入宁飞远攻势之内。
  
  孟尝暗暗叫苦不迭,凌无心不走,自己便十成的功力发挥不了一成,对方又身上有伤,哪里可能比拼得过握有"饮鸩"的宁飞远?
  
  "你当真不走?"
  
  "为何要走?"
  
  凌无心不去看他,专心致志对敌,但孟尝何等眼力,立刻便瞧出他一臂难敌,又刚过房事,足下不便,白日里二人在水下对敌倒不觉如何,此刻却步法散乱,若非孟尝暗中帮助,只怕凌无心早就受了伤。
  
  孟尝心下大急,趁着宁飞远一手剑势向自己而来,而对凌无心却空门大开的时候,不禁扑了上去,将凌无心抱了满怀。
  
  凌无心惊怒,"你做什么!"
  
  "送你出去。"孟尝沉声说着,顾不得怀中温文软玉,双手劲力一出,凌无心的身体便被抛出窗外。
  
  "你--"凌无心还来不及说甚,便从窗户处坠落下去。
  
  随后,宁飞远的剑便随之而来,在孟尝背后的衣衫上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孟尝微微偏了一个身,饮鸩便被夹在腋下,宁飞远几番运力,饮鸩就如长在孟尝身体一般,纹丝不动。
  
  宁飞远见状,脸上神色更加狰狞铁青。孟尝一个旋身,剑便也随之扭曲了半个圈。
  
  蓦地孟尝大喝一声,"撒手!"
  
  宁飞远只觉虎口一痛,剑柄再也握不住。
  
  孟尝呼啸一声,带着腋下长剑,顺着窗户飞身而下。
  
  宁飞远手里失了饮鸩,这才神志有些清醒。他瞪着虎口上,一朵娇艳的血色蔷薇,不由猛地奔向窗户,向下一看,只见得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从窗户而下,眨眼功夫便消失踪影。宁飞远见状,不由气息难平。忽然想起被放迷药时,自己收了气息,听到凌无心和孟尝说话的声音,却未想握了饮鸩之后,便神志不清,只是恍惚之间,记得自己与人搏斗。
  
  他拔出虎口上的血蔷薇,沉着脸,冷冷道:"血蔷薇啊血蔷薇,宁某别的不佳,这记忆力倒是不差,只怕你自己不知,自己的声音已被人记下了吧?凭声音,便可知你真身是谁,到时……"
  
  到时,你的死期就不远了!
  
  心里这般想着,手指一拧,血色的蔷薇花,便被揉得碎成一团,花瓣落在地上。
  
  ×××
  
  凌无心被抛下窗户,与之前遭遇情盅之毒不同,他虽然手臂断了,轻功却还在,几个起落,便稳稳踏在一艘小船上。
  
  自己当时,为何会那般急于冲上去与人拼斗,明明自己向来过河拆桥,栽赃陷害,无所不为,跟在宁飞远身边与虎谋皮,也不过是为着庇护修养,即使宁飞远没有使用非常手段,只怕最后,自己都可能对着宁飞远阴着来一手。
  
  但刚才,何以有了善意?
  
  不多时,孟尝也从那窗户上而下。
  
  月色朦胧,月光照射下,孟尝腋下反射的白色光芒,凌无心目力所及,不由暗自吃了一惊。
  
  孟尝从窗户上纵身而下之后,内力深厚,自是一眼便见到遥遥的小船船头上,飘飘然站着的凌无心,随即便暗暗叫苦。
  
  血蔷薇的轻功,自然可以达到踏水无痕的境界,而"正威镖局"的小小镖师的轻功,只能落水。
  
  孟尝不由暗自想抽自己嘴巴。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刹那之间便滑过,孟尝便翻了个身,宁飞远的房间在上房阁楼,他这一纵身,便踏落在一楼的窗户上,窗户内,一边便是店家小二,正伏在桌上睡得正香。好在他轻功绝佳,落足无声,倒未吵醒里面的人。
  
  凌无心正要叫了船家将船靠过去,便见孟尝向着凌无心招了招手,还怕凌无心看不到似的,从腋下拿起手中的剑,便挥舞起来。
  
  凌无心一见,不由一惊,"这个笨蛋!"更是催了船家赶紧滑过去。
  
  孟尝拿了剑之后,也打了个激灵,暗道不好。
  
  "饮鸩"一出鞘便见血的话,其来由,自然不假。
  
  方才宁飞远便是因误拔了"饮鸩"作兵器,这才丧失心智,这么可怖的模样,孟尝可不想让自己也变成那般。
  
  手中剑嗡嗡地响,若非孟尝心智坚定,此刻也要恍惚着了道去。
  
  猛然忆起凌无心上次,夺"红月双刀"后,饮鸩出鞘,却未饮血,便以自身之血喂之。既然如此,自己的血应该也有些效用。
  
  正想着,手便执剑,顺着手腕割了下去。
  
  此刻,凌无心所乘之船,也到了近前,他早已见到孟尝以剑割腕,便知他要喂血,不由从身上撕了衣襟,便盖在那剑之上,一把拉扯了孟尝进小船之内。
  
  孟尝踉跄着被他扯了进去,"你这是干什么……"话语卡到这里,便见布之下,一道白光隐隐地透了出来,不多时,才暗了下去。
  
  孟尝吃惊道:"这是……"不会真如他所想吧?
  
  凌无心看了看他,眸中一丝冷光透了出来,"饮鸩已认你为主。"
  
  孟尝本就被拉扯得站不稳,一听此言,更是踉跄着向后一退,"不……不会吧?这……"孟尝指着那剑,脸上红一片紫一片,"这么简单就认了主?这还是百年不世出的宝剑么?"
  
  凌无心冷冷地看着他,"你当在下的宝剑是破铜烂铁?"
  
  孟尝一见他那副表情,便知这个无心美人,定是为着这剑而怒了他这个人,不由苦笑,"我也是为着不被这剑迷惑罢了,但如斯容易,便让它认了主,这……那这剑,你岂不是不算它的主人了?"
  
  "我仍是。"
  
  孟尝一见他面露凶光,便赶紧接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反正剑还是你的,我自然不会要此剑。"
  
  这个冷情美人……
  
  孟尝坐在船舱里,回忆着昨日夜里的事,便心里愤愤又惴惴。他一手托着腮,偷偷瞄了数眼凌无心,见他仍只顾着擦拭手中的饮鸩,若是以往,见着有人像撑船的渔夫那样色迷迷地看着他,只怕早就力毙于掌下,不留活口了。
  
  饮鸩之剑,也不过是件名器而已,值得他如此对待?
  
  孟尝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的饮鸩,内心有一种将之折断的冲动。
  
  但若真如此,只怕这个冷心美人,就要远离自己,再也抓不到了。
  
  一想到也许有这种可能,孟尝便皱了眉。
  
  船舱里本是一片沉默,忽听得对面那人打破了沉寂,淡淡道:"你还不走?"
  
  "为何我要走?"
  
  凌无心并没有与他争辩如此没有营养的话,只是看着手里的饮鸩,怔怔出神。
  
  孟尝忍着心里泛起的酸水,道:"你中的盅毒,还是需要解药的吧?"凌无心并不抬眼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下要送镖到蜀地去,你也要往苗疆去取解药,既然两地并不甚远,那你我不如结伴而行。"
  
  "倒不是为着其他?却不是为着占什么便宜?"凌无心冷冷一笑,"这盅毒若是不解,那在下还不是要在阁下身下委屈一年?"他那最后半句,几乎是咬在牙里说的,显见对于中了盅毒又委曲求全,牺牲身体之事,怀恨在心。
  
  孟尝心道:"你当我是登徒子,还是采花淫贼?"但这世间,伪装的正人君子还真是不少,凌无心如此想,倒也不能怪他。
  
  何况自己还真是不想让他离了眼前,否则天南海北,他若是要藏,自己寻找起来,岂不是费时费事得很?
  
  孟尝在心里为他找了借口,这才觉内心微微舒坦了些,"做此事,也不过权宜之计,既然你已忍得孟某……碰了你一次……"孟尝微微咳嗽了一下,掩饰了过去,"那为着性命,也不怕多这几次……"孟尝长这么大,还真没做过调戏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