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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宝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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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红楼之宝玉新传》    作者:沈令澄

  宝玉忙按住丝帕摇头道,“不厉害,已经好了很多。王爷还是别看了,上了药,有些脏。”
  北静王唇角弯起一抹轻笑,握住宝玉的手将之移开,“既是药,何脏之有?快取来我瞧瞧,不可多言。”
  拗不过王爷之命,宝玉只得犹豫着将丝帕绕开一圈,但不敢全部取下,掰着脖子让北静王看了看。
  见燎泡果真消了许多,略有红肿处也见复原之势,北静王这才放下心来,亲自帮他把丝帕的两端别入衣襟内,又替他整了整衣襟,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再过两日,你自行来王府即可。”
  宝玉点头道谢,只听见北静王又问,“这几日你歇在家中,可有勤习练字?”
  宝玉笑颜灿灿地点头,“练了,我现在的字比刚开始好多了。那些楷字我都已经没写了,这两天写的行书。”
  北静王也不强要求他习某种字体,只道,“你既学了,就需得学好。再来王府,我便是要检查的。”
  宝玉笑着点头,“我早做了准备,等着你检查。”
  北静王扬唇轻笑,眼光落在他眼角的一粒尘土上,遂伸出拇指将其轻轻拂去。
  宝玉一怔,站在原地半晌不知该如何回应。
  一阵暮风轻悠拂过,满树翠英摇落,暮霭雾气下,一阵清幽的紫檀香气随风飘散,宝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袅袅檀香从鼻尖一路绵下直入心肺深处,连带着仿佛整个身心都变得静懿清新起来。
  北静王嘴角微微扬起,弯出一抹新月般的笑容,柔声道,“天色已晚,回府去罢。”
  宝玉点了点头,朝北静王掬身作了一揖,告了罪后转身离去。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般回头笑道,“王爷也请早点回府吧!”
  闻言,北静王悠扬起笑,微微颔首,目送着宝玉身影入府,这才上舆朝王府方向离去。
  回府后,晴雯等人伺候着换了药,又见宝玉嘴角噙着一丝笑,看着心情甚好,不禁笑问,“怎么了?出去一日回来,就高兴成这般模样。”
  宝玉也不回答,只拉着晴雯坐下,问她,“你看我这儿,要多久才能好呢?”
  晴雯轻抚着宝玉的颈间细细看了一回,道,“已经好了许多,再过两日也就大好了。”瞅了满目笑容的宝玉一眼,道,“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宝玉笑着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没什么,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换了衣裳擦了脸,等袭人进来重新燃了油灯,宝玉这才爬上床。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便从枕头底下摸出本诗集读着。不消片刻,便两眼子只打架,睡意愈发浓烈起来。
  宝玉将那诗集塞回枕头底下,心道,可见这真是催人入眠的好东西。拉过被子躺好,翻身朝里睡去了。
  少时,袭人进来替宝玉将被子又摺了摺,放下帘帐熄了油灯才走出去。
  宝玉在府里安安分分歇了两日,这日一早起床拿了镜子直照,见那红肿尽数散去,一溜的水泡也都好了八九分,心中尤是高兴。
  等袭人进来唤他洗脸时,宝玉道今日要去北静王府,袭人又忙取了衣服来给他换上,道,“既是去王府,我也就放心了。”
  宝玉笑着走出怡红院,麝月等人见他才刚好了伤便要出去,忙打发丫头去唤茗烟等人随后跟着,又道,“出门仔细脚下,可别磕着碰着了。”
  宝玉心想着,这一次也没了王府的轿子,还是让茗烟几个跟着好了,也可让她们放心。便任由麝月去唤来李贵、茗烟等数个小厮去二门候着。
  从角门出府,骑了马朝北静王府方向而去。
  宝玉摸了摸颈间已见淡去的伤痕,从昌隆当铺门前经过时,特意低头看了一眼店内,只见两个小子正在柜台后忙着什么,并不见柳长袀和林瑾容的身影,这才回转头继续往前去了。
  等到王府门口,宝玉依旧从角门进入。怜诗唤了丫头领李贵、茗烟等人去堂下休息,引着宝玉从回廊上绕过,笑着道,“前儿个听说贾公子身子不适,如今可大好了?”
  宝玉知她话意含蓄,想着到底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丫头,便尤是客气回道,“谢谢你关心,已经好了很多。”
  怜诗抿唇一笑,将宝玉带到书房,笑道,“你且稍坐片刻,王爷随后便过来。”说完,反身退了出去。
  片刻,有侍女奉了茶上来,宝玉喝了一口,起身走到书架前正在打量着那满架的藏书,只听见背后传来一记低沉的笑声,“王爷可是琢磨出了惊世的好文章?”
  声音清朗略带磁性,宛如雨点滴落古井般清减下隐着一丝沉寂。
  宝玉惊地回头,在对上来人那熟悉的面容后不禁脱口而出,“是你?”
  这人不就是花灯节那晚跟自己大街当中争毛笔的人么?
  来人一怔,随即回神,俨然也是认出了宝玉,勾唇一笑,道,“果真是有缘,想不到与公子竟在这北静王府见面。”
  宝玉正暗怪刚才自己那一声惊呼说得太快,现下就是想装作不认识也已然不能,只得勉强笑着问道,“不知尊驾是哪位?”
  既然能这般自由而轻松的出入北静王府,想来此人定是与北静王地位相等、交情匪浅之人。宝玉纵使心中对他再有不悦,也不敢顶着权贵压力去耍性子。
  那人微微扬笑,黑如点墨的眸子里闪着倨傲之光,面容俊郎,眉间眼角满是尊贵之气。看着他嘴角那丝意味深长的笑,宝玉暗里猜测着来人身份。
  可巧北静王更了衣匆匆赶来,见宝玉和那人独处一室,不禁微蹙了蹙眉,又不好当着尊客的面训斥下人疏忽,只得进来朝那人掬身行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那人一步上前挽起他道,“王爷多礼了,你我皆属平辈,无需见外。”
  北静王正觉疑惑,抬头见他眸中笑意点点,只得轻颦眉头朝他点了点头,又对宝玉笑道,“宝玉,这位是……忠顺王。”
  宝玉闻言大惊,未想他果真就是一位王爷,不禁心下暗道,也不知这位王爷人品如何?万一他一直记着那天我跟他抢笔的事可就不妙了。
  转念一想,我怕什么!最后那笔我不是让给他了么?况且我对他态度一直不差,他寻不着理由来治我罪。
  这般想后,宝玉心中不觉微壮了两分胆子,上前给那忠顺王掬身行了礼。
  北静王在一旁道,“这位是贾府的二公子。贤德妃胞弟。”
  那人也显得尤是吃惊,将宝玉上下打量一番,又问及他衔的那块玉。
  宝玉早料到他有此一问,早将玉从衣服里抠出来递给他看。忠顺王接玉翻来复去看了片刻,由衷称赞数句后将玉递还给宝玉。
  将玉放回衣襟内,宝玉朝两位王爷行礼道,“既然今日王爷有客到访,那我就先行告辞。”
  忠顺王笑道,“不忙。相见既是有缘,你切莫因为王爷身份而有所拘束,还是如你平日性情行事即可。”
  宝玉忙掬身答应了。
  这忠顺王虽也是满面笑意,但却总给宝玉一种无形的压迫,与花灯节那晚给人感觉大相径庭。
  宝玉猜想莫不是因为得知了他王爷身份才会心有忌惮?
  但又想着,自己当初认识北静王时,也不见紧张得这般厉害,怎么偏偏一见这忠顺王,心里就忍不住的萌生了想要逃开的念头?
  宝玉也不知要如何回答那人,只得眼巴巴的瞅向北静王。
  见宝玉眼底满是求助之光,北静王笑着请忠顺王入座,自己则在左下方的第一位坐了,又指着第二位道,“宝玉坐。”
  宝玉上前挨着北静王坐下,沉默不语。
  北静王想着,平日里宝玉最是话多之人,肆无忌惮的言论总是说不尽,今日这般沉默寡言,想来定是外人在场他心有顾忌,才不敢过于放肆。
  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沉寂,忠顺王却笑了起来,“宝玉。是叫宝玉对吗?”
  宝玉忙要起身回话,忠顺王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忍着笑道,“不必多礼,坐着说话。”一顿,见宝玉低眉顺眼的模样虽是可爱,却少了那日花灯节上的秀逸灵动,不禁微叹道,“你若是忌我身份不敢直言,倒也罢了。只是日前得见你自在模样,如今反倒让我心有不忍起来。”
  宝玉抬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人既和北静王这么熟,想来也是君子品性,心中稍作踌躇后,道,“既然你希望我不要拘束,那么我若说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责怪。你是王爷,身份压死人,万一你现在答应了我,回头又不认账,我一样不是挨板子就是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