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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宝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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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红楼之宝玉新传》    作者:沈令澄

  北静王听他话中俨有下文,笑问,“这么说,还有人也这般直白的对待过宝玉了。”
  “恩。”宝玉老实点头,“我新结识的一位朋友。他叫林瑾容,性情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说话也是十分爽朗的一个人。王爷若有兴趣,改日我可以介绍他给你认识。”
  北静王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看向宝玉,笑道,“言语满是夸赞,看来宝玉当真是欣赏这位知己好友了。”
  宝玉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得尤是诚挚,“能认识这么一位朋友,岂止是欣赏。瑾容性格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很合我的意。”末了,虽觉有些肉麻,但是还补上一句,“我还挺喜欢他的。王爷你要见见他吗?”
  话音刚落,北静王执子置下,稍显清脆的响声落在寂静的房中,惊得宝玉心下一跳,连忙抬头去看对坐那人。
  “本王并非谁人都见。”北静王语气骤地一下冷漠起来,平静的面容瞧不出一丝的喜怒,“宝玉莫要逾越了身份。”
  宝玉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生气——虽然看着眼波静懿,但听那话意俨然就是生气了没错。又不敢胡乱往深处猜想,只得起身朝北静王掬身作揖,强压着心中恼怒道,“是宝玉得意忘形,造次了。”
  见北静王未曾接话,宝玉也不好再坐回去继续下棋,朝他恭敬告了罪后转身离去。
  北静王微垂眼睑目视着棋盘,只等他背影转了个弯消失在房门外后,才抬眼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自觉蹙起双眉。
  唤来下人收拾了棋盘,北静王走到门口眺望着无云的天际,无声长叹。
  日露深下画堂东,背远影逝空留踪。落花流水情无意,相思心隔一万重。
  宝玉满心郁闷的回到怡红院,刚坐下喝了口茶,便听见丫头来回,说是老爷让宝玉去书房一趟。晴雯赶紧催促着他过去,又道,“见了老爷仔细说话,免得又被责备。”
  宝玉笑道,“你放心,老爷如今喜欢我呢,也不会再为别的事骂我了。”
  等到书房,才见贾环、贾兰都在。见宝玉进去,贾环面上闪过一丝畏惧,站起身等宝玉坐下后才挪了步子在另一边坐下。
  贾政先问了北静王好,又问及他近来的学习,才道,“不日接了旨意要去江南巡视一番,我不在家中之日你们兄弟叔侄之间友爱互助,不欺暗室,也不可荒废了学业。”一顿,目光如炬自贾环脸上扫过,“平日我既不过问闲事也就罢了,若只当我诸事不闻便闹出混事,断不轻饶。”
  宝玉听他话中有话,刚要问,贾政又道,“宝玉如今既是跟了北静王学习,我也不多过问。兰儿还是随你母亲。至于环儿,方才我给你提的那些,你下了学堂便留在家中作业,等我回来自要一一过目。”
  贾环忙起身唯唯诺诺的应了。
  少时,贾政又各人嘱咐了几句,才遣了他们出去。
  贾环一出门便拽着贾兰一溜烟的跑远了,背影也不给宝玉一个,倒把正主儿拉在原地纳闷了半晌。
  等回怡红院见了晴雯,听她问老爷所唤何事,宝玉才道,“说来也真是奇怪,把我们几个叫去就说了些没要紧的话。什么‘不欺暗室’之类的,好像他知道了什么似的。”
  晴雯闻言拍手笑弯了腰,经不住宝玉一再追问,这才抹了眼角的泪花儿笑道,“看来老爷如今却是偏袒你了。前儿个我去老太太处,老太太问我你这烫伤究竟是个怎么回事,若说是你自己弄的她可不信。我便将实话告诉她了。恰好二太太也在,老太太便将这事好生提了一番,并说了环哥儿的不是。我猜想,定是二太太回去将这事告知了老爷,如今老爷远行在即,少不得叫了你们过去,明着是叮嘱学业,实际上是敲山震虎,让有心人惧怕着点,日后也不敢再胡来。”
  宝玉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我说今天怎么突然叫我去说了这些话。平常出门也没见特意来支会一声的,原来是你在幕后做了高人。”
  晴雯抿唇一笑,眸中甚是得意,“那就看你拿什么好东西来谢我这位高人了。”
  正说着,袭人走进来笑道,“要拿什么好东西谢你呢?青天白日的,这么一处说话也不嫌避忌。”
  晴雯啐了她一口,甩着帕子笑言,“怕什么避忌。我行得正坐得端,不过是和自家小爷顽笑一回罢了。平日里大伙儿一处顽闹嬉笑多着去了,姐姐妹妹们也不是没在一起笑过,如今再来跟我说避忌,也不嫌害臊。”
  “瞧瞧,”袭人指着晴雯笑道,“我不过说了一句,她就一顿好抢白还了我十句,当真是伶牙俐齿的,我也说你不过。如今你是仗着二爷宠着你就越发的没了天去,改明儿只怕我们都要跟着来服侍你了。”
  袭人本是想借着最后那一句话试探宝玉,想看他究竟是要帮自己还是帮晴雯,却见他只是笑笑走到一旁自顾自的忙去了,心中不禁一凉,明白了大半。
  看他那态度,虽没言明是偏着晴雯,但自己被她这般言语顶撞他也无动于衷,想来也就是要护着晴雯由她去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再争无趣。况且袭人素来也是个好言好语最不愿与人争个高低长短之人,便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见袭人掀帘离开,晴雯回身推了一把宝玉道,“瞧她那样好像是生气了,你也不去劝劝她?”
  宝玉正忙着准备变魔术要用的道具,头也不回地道,“好像是你惹她生气的。你快去劝劝她吧!”
  晴雯忙道,“我可没惹她生气。她说那话难道你没听出来,她就是想试探你来着,偏你又不解风情,当着我的面给了她没脸,所以才让她恼你了。”
  宝玉这才停下手中动作回头,认真道,“我哪里给她没脸了?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再说了,袭人也不是那么小心眼不通事理的人,过一阵就好了。”想了想,接着道,“我既拿你当朋友,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就更不好插嘴了。何况本来就是顽笑话,说说也就过了。”
  晴雯不想竟得宝玉这番回答,既是在情在理,又道将她视作知己,不禁心中大为感动,眼眶骤地一红,水光若隐若现。
  “今天得你如此一言,我哪怕是死了也再无遗憾。”晴雯取了帕子抹了抹眼角泪水,梗咽道,“我只盼一辈子都做你的丫头,服侍你,也就心满意足了。”
  宝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哪有人说要做一辈子丫头的,多没出息。好了,快把眼泪擦一擦,免得人家误会我欺负你。”
  晴雯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只说着“就愿做丫头”之类的话,刚把眼泪擦了,只听见院子里麝月喊她,便掀帘出去了。
  宝玉笑着摇头,想着自己来这里一趟,认识了林瑾容、柳长袀、晴雯、林黛玉这样的知己好友,既觉幸运又感知足。转念想到北静王,心情随即一阵好一阵坏,忙甩了甩头不肯多想,俯身继续忙碌去了。

  忠顺王郊外踏青

  宝玉自想着,既然有贾政明里暗里的警告了贾环,自己也不必再去找他的晦气了。虽然那一盏明汪汪的灯油泼下来着实令他痛了好一阵,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本主血缘上的弟弟,饶了他这一次就当还了人情,将来哪天下了黄泉见到本主的魂魄,也好让他不恼自己霸占他身体之罪。
  宝玉素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生存行事,自后每每见到贾环也不去搭理他,权当身旁未有此人。
  那贾环自拿烛油泼了宝玉,又加上被贾政一顿责备后,终日惶恐不安,总是防备着宝玉也要如何的去报复他。不想廊上遇见了几次,见宝玉也不搭理他,一颗心这才稍稍平定几分。
  贾环虽打从心底恨透了这位哥哥,但碍于诸多原因也不敢真与他直白白的叫板,就如方才在回廊上撞见他,也不过是行了礼就赶紧跑开了。
  宝玉望着贾环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纳闷,想着,刚才若不是赵姨娘及时掩住他的口,接来下他要说的那话,究竟是什么?
  脑中不断回响着刚才贾环迎头过来时那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她死了,宝玉也不见得有多伤心。现在他们也不常在一处……”
  接下来的话,全被赵姨娘捂在了手心里,“掏心窝的黑鬼子,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大嚷嚷的乱说?幸得没人听见,不然明日揭你皮的日子都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