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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宝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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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红楼之宝玉新传》    作者:沈令澄

  北静王顺势捏住宝玉的手,笑道,“你只管坐着。在我面前也如此。”
  宝玉撇开头任由北静王替他细细擦拭了双手。丫头们赶忙重新换了新水,服侍北静王梳洗后,掬身退了出去。
  北静王反身走到宝玉身边将他拥住,甚是亲密道,“上次你在此小住,不过两日便回去,想着必是太过无趣。此次我备了些玩耍之物,你且多住几日,我必好生陪你。”
  宝玉扭头看着北静王,认真道,“王爷,你无需如此。你我身份太过悬殊,勉强在一起也只是徒增痛苦。那东平郡王对你尚且一心,你与他也算是门户相当,不如依了他便是。”
  北静王满含笑意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一丝怒意自眸底深处飞闪而逝,快如闪电般令人捕捉不及。
  即刻,北静王再度扬笑,伸手捏住宝玉的下巴迫他抬头,半是宠溺半含认真道,“如今越发会说了。我的心思你可是真不明白?倒将我往别处推去。我只告诉你,有我在这一天,你那要离的念头只管一并打消。我既得了你,就断没有再放手的道理。”

  北静王坦诚心意

  宝玉神色平静地拨开北静王的手,起身走开几步,“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边公子淑女多不胜数,为何非要执着与……”
  一股温暖的气息夹杂着紫檀的香味由后方扑来,宝玉话还未说完便被北静王整个拥入了怀中。
  “宝玉,”北静王伸手紧紧环住宝玉的腰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此生自是非你不可,别人再好与我何干。我只管守着你便是。”顿了顿,又道,“东平郡王那事,你且听我解释。”
  宝玉叹了一口气,挣开北静王的怀抱转身看向他,道,“那日我问你时你不做回答,今日又何必旧事重提。更何况,你我之间也并非只有一个东平郡王。”
  北静王不顾宝玉抗拒,硬将他拥在怀中,低头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笑道,“你若生气不听倒也罢了,我却是一定要解释的。”说着,强拉了他走回桌边坐下,道,“朝臣之中,当属东平郡王与我最为交好。他的心思我也略知一二。只是平日里他言语慎重,我也不便明着拒他。”
  宝玉心中固然气恼北静王,但同坐一处,即便是想要抵抗不听,那声音也如涸涸流水一般自发地淌入他耳蜗。
  “那日王妃仙逝,东平郡王痛失亲妹,言辞中难以自控,不免行动出格。”北静王抱着宝玉,指腹轻柔摩挲着他的手背,口吻却是异常认真,“我原已与他说明,怎料他执意不放,恰好你进来,撞见这一幕,还只当我与他有什么。我自是有口难言,见你离去,心中痛惜万分。”
  宝玉反问,“既是如此,当日为何不说明?我问你,你也不答。事后再来做这些解释,我也再难相信。”
  北静王轻声叹道,“再不济,他也是堂堂郡王,与我平起平坐。此事并非光彩,何况他亲妹又是我王妃,我怎能不替他圆下这个面子?”
  宝玉听他说得有理,心中刚觉松动两分,又想起自己和他之事也并非只有东平郡王,还隔着身份、权势等多重障碍,才刚漾起微波涟漪的心霎时回归平静。
  “罢了。”宝玉也懒得再去挣开北静王的怀抱,只扭了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今日是东平郡王,明日还会有其他的王孙贵胄。你我身份悬殊,地位不等,何必这般强行牵扯,不如……放手罢。”
  北静王陡地抬眼看向宝玉,檀黑的眸子里盛满了难以置信,“你仍在责怪我。你我昔日盟约,竟是顽笑不成?何以能这般轻易说出决绝之语?”
  宝玉凝视着北静王,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瞬间被刨空了一大半,空洞的只剩下怅然。
  “你我之间,原本就并非只是东平郡王一人而已。”宝玉如实道,“你是王爷,身份尊贵,我高攀不上。”
  “你,”北静王第一次被他气得语噎。
  缓缓松开宝玉的手坐下,北静王逐渐平复心绪,道,“我未及弱冠便袭了这王位,太妃在世时,王府大小事宜皆有太妃做主。一正两妾,皆非我心中所爱。太妃仙逝后,我终日忙于国事,更无暇论及私情。你我虽相识不久,但在朝中,我却时常听你诸多事迹。”
  宝玉见他态度转变,不觉心思微动。
  “我虽不得时见元妃,但也知她家中有位胞弟,衔玉而生,实属惊奇。”北静王也不管宝玉是否在听,宛如自语般轻声道,“后得见政老,确实家中有此一人,纯善剔透,为老太太、太太心中所系,不免越觉好奇起来。如今再回想从前种种,竟似梦中。宝玉若怪我,心里仍觉气恼,我也只能赔罪。但若要我放人,却是断不能依你的。”
  宝玉听完,不免心中感触。回想过往两人相识相交,也算情真意切,至今却弄得一个貌合神离,当真是造化弄人。又见北静王一番言语推心置腹,情意绵绵,言语间对他仍是情深意重舍不得放手,不禁开口道,“你只到如今也未明白,你我之间隔阂太多。你既是王爷,要何人不得,为何偏要这般执意不放?”
  北静王微转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底深处笼着一层薄薄的伤楚与黯然,“他人再好又与我何干?我即已钟情与你,又岂会移爱他人。你若当我是这等薄情寡义之辈,倒也罢了。”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宝玉未想他竟会说走就走,张口刚要说话,突然想起方才那一幕,心中一阵犹豫,北静王已经掀帘出去了。
  入夜,北静王也并未回广慧阁。前来服侍宝玉的玄赋笑道,“王爷说了,怕公子睡得不安分,所以另择它处歇下。公子就留在此处歇息便好。”
  听完玄赋一言,宝玉也说不清心头究竟是何滋味,只知道嗓子眼处莫名的灼烧得厉害。
  “那,”宝玉迟疑再三后,低声问道,“王爷留宿在哪个厢房?”
  玄赋打湿了布巾递给宝玉,答了是“书房”后,刚要替他宽衣,宝玉制止道,“不必了。一会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玄赋答应着端着水盆退出去。宝玉走到床边坐下,出神的看着桌上的烛火。明晃晃的火光微微窜动,在壁上反射出一圈迷蒙的光晕。
  也不知过了多久,宝玉起身走到外屋,见玄赋坐于桌边,一手撑着额角已然入睡。又去院中,只见夜幕深沉,繁星点点,耳边微有一阵虫鸣鸟叫。不觉间,已入深夜。
  宝玉开了院门从跨院出仪门,过游廊从园子的小路往书房方向走去。刚从白玉砌的石桥上下来,只见两队打着灯的侍从走来,见桥上有人,忙喝道,“何人!”并举了灯去照。
  宝玉撇头避开略显刺眼的灯光,刚要回答,那侍从已经看清来人,忙移开灯笼笑道,“原来是贾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此处?”
  宝玉说是要去书房,那侍从立刻派人护送。宝玉慌忙道,“不必不必,此去已经不远,不劳各位了。”一阵好说歹劝,总算使得那两队侍卫离去。
  宝玉加快脚步去到书房,刚进院子,便见屋子里仍有灯光,并不时传出几记轻微的交谈声。宝玉放轻步子走近窗边,只听见里面传来“洛南”“水患”等语。再听那声音甚是熟悉,应该是王府清客的声音。至于是谁,宝玉也记不大清楚。
  “忠顺亲王年岁已高,此去洛南长途跋涉不免感染风寒,”屋内,北静王道,“放眼朝中,能人异士之多,却毫无治水之法。本王实感心忧。”
  “王爷无需太过忧虑。”其中一清客低声道,“国计所需,民生攸赖,修之举之,不可一日缓也。”
  “本王岂会不知。”北静王叹道,“古之有言,定水令,以广溉田,当开沟渠引水灌田,修筑陂塘。但此浩大,人力物力甚众,然犹以百亿计。”
  一时间,众人沉默。
  宝玉无声叹气,正欲转身离开,里面又道,“王爷,入夜已深,还请早些歇息吧!”
  北静王道,“也罢。你们都去歇着罢。”
  少时,众人道了安,纷纷退出。宝玉赶忙找个暗处避了,等那些人一一离去才复又走到窗外。
  屋内一直灯火明亮,北静王久久未有入睡之意,好容易将心中国事放下,又想着如今和宝玉这般分歧,心底一阵痛一阵伤,不禁提笔赋下几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