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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宝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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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红楼之宝玉新传》    作者:沈令澄

  宝玉震惊的看着北静王,半晌无法言语。
  或许在这一点上,他确实说对了。自小继承王位,那份超然的尊贵已深入骨髓,即便是未曾拿捏作势,在旁人看来也是摆足了权势者的款。却又不能说他没有气度,未有礼贤下士之举。
  四方郡王里,当属北静王功勋最高,名誉最好。这点,宝玉不得不承认。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影响到了宝玉,北静王起笑转开话题,将自己小时一些趣事说与他听。宝玉虽面上强打欢笑,心中却只觉钝钝发痛。
  晚间回府,北静王依旧择了书房留宿,宝玉仍在广慧阁。想到北静王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不由得无声长叹,趴在桌上无意识的把玩着青瓷茶盅。
  宝玉能感觉到北静王的真心实意。自相识以来,他确实屡屡表明心迹,拂了身份屈尊降贵的来配合他,言语行动间更是诸多纵容。或者真如他所言,“王位与我,早已相并融合”……
  既是这样,自己又怎么再去怪他?
  宝玉转动着茶盅,听着它摩擦桌面发出一阵“咕噜”的响声,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心情刚有好转,冷不防听见外头传来怜诗的惊呼声,话语未出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宝玉起身走出去看,见北静王正站在窗口处,怜诗垂首立于一旁。
  被当场抓包,北静王万分尴尬。咳了一声冷却气氛后,柔声道,“入夜深沉,早些歇着罢。”语落,脚步略显急促的离去。怜诗忙取了灯笼跟上前去。
  宝玉站在原地目送北静王出院,想着方才从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窘迫与慌乱,不禁自语道,“他到底慌个什么呢?白天在天香楼时听的那话,也不告诉我。”

  溶玉情定静王府

  次日,正值风和日丽,王府的丫头都聚在园子里放纸鸢。北静王和宝玉在鸣翠亭坐了,笑吟吟地看着玄赋等人将纸鸢一一放飞天空。
  “你瞧这纸鸢,”北静王握了宝玉的手,指着空中的那彩色纸鸢道,“任它飞得再高再远,也总断不开这一缕丝线。就如同你我一般,”扭头看向宝玉,认真道,“任我地位如何尊贵显赫,在你面前,我也不过是一普通人罢了。”
  宝玉看了北静王一眼,未置一词,嘴角却不由得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少时,丫头端了果盘糕点上来,宝玉凑近一看,竟还有一盘子蜜汁鸡翅,忙问,“何人做的?”
  那丫头抿唇一笑,答是北静王做的,宝玉更觉惊奇起来,转头问向身旁人,“真是你做的?你怎么会做这个?我也不过才做了一次给你尝了,你就全学去了?”
  北静王也不答他,只递了双银箸道,“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宝玉狐疑地接了银箸,夹了些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一股淡雅清香随即在口齿间弥漫散开。
  “味道很好。”宝玉由衷赞许着,随即问他,“真是你做的?”
  “自然。”北静王道,“你只管说我对你尚未用心,如今我既能做出这个,你也总不该再多疑我才是。”
  宝玉顿时心有感动。堂堂一王爷,能放下身份去厨房做这个,且不管他之前尝试了几次,总归其心可佳,对自己也是真情一片。想到这里,心中以往的那些芥蒂竟不觉间散去大半。又想起心中仍梗了一事,便放下银箸问北静王道,“如今你把好话都说尽了,倘若将来事情有变,你又当如何?”
  北静王弯唇一笑,道,“任凭如何变化,我自是全力护你。”顿了顿,握紧他手轻声道,“日后但凡再有拿捏作势之时,你只管来啐我。”
  宝玉想了想,问道,“昨日在天香楼,你叫下人去给你打听的什么?”
  北静王料想不到宝玉是问这个,一愣,脸上竟染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晕,忙岔开话题道,“不过是一些闲事罢了。今日天气尚好,不如你也去一同顽闹一回。”
  见他转移话题,宝玉越发觉得好奇。又见他脸上一阵尴尬一阵窘迫的,顿时猜想未必是何好话,便道,“罢了,你要不说,我也不勉强你。”
  未想北静王误以为宝玉气恼,也只得一把拽了他近身,凑唇在他耳边低声轻语道,“那人道,情人矛盾自是常有。若是对方真是怒火难消,只管留到晚间再议。一宿下来,再无气恼。”
  宝玉脸庞立时涨得通红,眼睛也不由得瞪大,甩了身旁那人手道,“你可是骗我了。他一介平民,也敢和王爷你说这话?”
  北静王苦笑道,“有何不可?这是他们的体己话,若非是我去问,只怕是断不得说出来的。”
  宝玉只觉脸上燥热难耐,待想要起身离了北静王而去,又显欲盖弥彰。恰好怜诗等人正笑着唤宝玉一同过去热闹,忙起了神抬脚就走,也不敢再看身后之人。
  宝玉在北静王府的住的几日,东平郡王也曾登门,但北静王都拒而不见,并命人带话道,“日后有事朝堂再议。若无其他要紧事,郡王也无需常来此处。”
  宝玉自和北静王感情一日好过一日,也渐能站在北静王的立场考虑事情。如今见他这般断然拒绝东平郡王,便问,“人家好歹过来,你这般,他岂不是要生气的?”
  北静王却只是笑笑,道,“无妨。不至于这般肚量。何况,他来也再没有别的事,不过是略坐坐罢了。”
  宝玉也不再多言。想起离永颐下旨的日子又近两天,说不定那谕旨已经下到荣国府了,便怎么也坐不住,托了怜诗打发人去荣国府打听,得知并无动静,这才稍作放心。
  晚间,北静王和宝玉一同入寝广慧阁。
  等怜诗等人退下,北静王才携了宝玉手走到床边坐下,问他,“近日见你心神不宁,可有何事?”
  宝玉原也未打算瞒他,便道,“我正是为了这事要和你商量来着。只是你听了,万莫动怒,我是正经和你商议,不是为别的。”
  北静王见他说得认真,遂也敛了神色点头,“你且说来。”
  宝玉便将他和永颐相识的事一一说了,未作一丝隐瞒,并道,“我来王府前,他只说要下旨召我进宫。他既是皇帝,掌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又岂是我一人能够驳动的。”
  宝玉心中本已做好了北静王气恼的准备,谁想他听完后也不过是轻轻一叹,伸手将他揽住,柔声安抚道,“难为你了。”
  宝玉心下一惊,抬头看向北静王的眼中充满了诧异,“你,你不气我?”却忽略了他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潋潋怒火。
  北静王含笑道,“他既是皇帝,你能坚守到这般地步,实属不易。就是我,也时常有力不从心之时,又何况是你。”稍作停顿,不觉蹙了双眉道,“怨不得日前你梦中胡乱嘶喊,原是为了这事。”
  宝玉知他已听去自己早前的梦中之语,老实点头道,“这事着实令我困扰。倘若我进宫,荣国府将如何自处。”
  北静王一怔,檀黑如墨的眸子在同时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点,随即消逝不见。
  宝玉不曾察觉,仍旧道,“他既是皇帝,想要什么自然唾手可得。难道我就真要依他之言,乖乖进宫不成?”
  北静王收回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此事我早已知晓。”
  宝玉骤地扭头看向北静王,惊道,“你,你已经知道了?”心头刚燃起一丝怒火,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照样瞒他到现在才尽数告知。便强压了不快闷声问道,“那你为何不来问我?”
  “何必多问。”北静王扬唇轻笑,眉眼间溢满柔情与自信,“你心中既是有我,任凭是谁也再难抢走。若是无我,即便问也徒增惘然。再者,”北静王眼中闪动着点点温光,坚定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知你心中只有我一人,他就是想要,也不过是妄想罢了。”
  宝玉抬眼,与北静王那檀黑的眸子撞上,心里即刻泛开一层溆溆水波,脸上也禁不住的微微发热。
  咳了一声平定略显加速的心跳,宝玉问道,“那你有何办法?总不会去和皇帝直接说,我和你……”
  北静王俊秀的脸上浮起一丝复杂的神色,考虑再三后,道,“你认为,我与你之事,他能不知?”未等宝玉开口,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万里江山,又岂有他不知的事。”
  宝玉不禁恍然怔神。
  不想平日自己诸多揣测,却终究未能琢磨透各种暗理。北静王看似随性无意,却早已将事端变化尽握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