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
高文不赞同王思捷的态度，可他知道他这个学长，主意正得很，谁也劝不动。而那个有关“长久”的话题，他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做GAY的，谁做谁知道。有几个能顶得住一辈子，说长久就长久的？幸福这种东西，是奢侈品。他们毕竟是无法走在阳光下的一群。
王思捷说：“醒了就醒了，再躺回去也不一定能回去梦中。巴着不放什么的最难看了。”
程毕听说了之后脸苦得成了个苦瓜。
“他倒是潇洒。拜托，这会儿是我想巴着不放的好不好。”
为情所苦的成程二少爷，不顾多日以来的奔波劳累和工作上的千头万绪，以抽风的精神牛皮糖的毅力对心上人展开了追求攻势。
王思捷，男，32岁。目前正陷入人生最大的危机之中。
早上他需要比以往早起半个小时，并且在邻居大妈好奇的目光中尽可能快速地将门口的大量玫瑰花扫清。来到公司第一件事是接过前台小妹递过来的邮件并且从中挑出那封用恶心的糖果纸包装的“匿名情书”再迅速销毁。一整天在办公大楼里跟抽风不着调的总经理打太极打得不亦乐乎，同时需要注意掩护上司在其他同事们心中的形象——这简直是不可能之任务！下班时间一到，还得游击战地道战跟总经理玩一会儿躲猫猫才能脱身。好不容易回到家，叫的外卖还没到快递巧克力或者红酒先到了……
Rose大姐有一天凑过来欲言又止：“那个……小王，不要怪姐姐说你，你看你这些天憔悴的，这黑眼圈…………那什么，纵欲伤身啊……”
王思捷咣一声把头凿在桌子上……
当然，同事都是有眼有耳有脑子的，任你再怎么遮掩，如此明显的求爱表现看不出来的是傻子。公司上下暗中波涛汹涌，连续一个月的八卦头条都是总经理和秘书长的地下恋情。而去年的企划部夏日农家游的时候那迷一般的一夜再一次被众人提出来反复咂摸——难道那一夜其实是……？啧啧啧……
众人纷纷表示不解：秘书部美女如云，男的也都挺帅的，就王思捷是唯一的相貌平平，怎么潜规则就潜到他头上了？要是总经理喜欢这样的，那当初的“看照片儿裁人”政策是个什么标准？有因为当初的“颜选”而觉得有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员工此刻更是咬着手帕不甘心，这世上怎么好男人都去做GAY了？！
哦，对了！总经理竟然是GAY？！程氏集团家二公子竟然是GAY耶！惊天大爆料！
老板不敢明目张胆围观，秘书部长虽然也很大官但是总归跟咱们一样是打工的，总可以围观了吧。
王思捷心说，成天被人惨无人道地围观，还得周旋那么多事情，还得维持自己一如既往的形象，我不憔悴谁憔悴。天知道如今他上厕所都没办法在外间小便池上，不管目光是否带恶意，都够让他撒不出尿来的了。
混账程毕，我要是得前列腺炎都他妈是你害的。
可是跟这会儿王思捷眼前的麻烦比起来，蛋疼实在不能算是麻烦了。
程妈妈小口小口地啜这党参乌鸡汤，一脸“好喝”的满足模样，人畜无害慈祥可亲。可是王思捷却不禁心中发冷。他面前是一份工作的OFFER，公司在美国有个销售点，那个点的总经理职位正在向他招手。
海外工作什么的，王思捷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英语不错，但是仅限于国内的各种考试，实际应用情况如何他根本没把握。而且，总经理职位一向都是有经验的元老级的人物才能担任，或者亲眷像程毕这样的。他才三十出头，只是个秘书，何德何能去做总经理，还是去美国的。既不是他的专长，又非他的志向所在，这样的职位他不可能接受。更何况，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个OFFER的真意是什么。
程妈妈不愧是上流社会的阔太太，说起话来太极打得比他这个商场上的人还要行云流水。她闭口不提他们二人的“绯闻”，只是亲切地鼓励他升职，反复强调这是程家对他的感激和报答，并且保证说像他这样的“肱骨之臣”程家必然重用云云……
王思捷不傻，自然知道要坚定地推辞——废话，人家根本不是真想给他那个职位，真的不知好歹被推出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妈妈又扯了些家长里短，最后走的时候说笑道：“你做秘书的，多帮阿毕分忧，不要给他行程安排那么满嘛。我们阿毕也是人，需要点个人时间交女朋友的。”
这算是唯一的一句叮咛了吧。王思捷头上有点儿冒汗，因为人家语气是说笑可眼睛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程毕的行程表突然空下来了。
发现这一点的程毕第一个念头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热烈的追求攻势终于见效了吗？！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仍然约不到王思捷。因为这回忙碌的人变成了王大秘书。
王秘书的行程表最近满到天天加班12点，不加班也是因为应酬。程毕知道，这是他把原本自己的工作都尽量担他身上去了。一想到他那逞强的个性和那天应酬时偷偷喝醒酒药水吃胃药的情景，程毕就心疼。可是问题是，他这个二世祖老板软弱是众所皆知，他想强制他的秘书放大假都做不到。你强迫他放假，那他的工作谁来做？自己做？他做得来就怪了。急的他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没辙了又去烦老友高文。
高文是怒其不争，发誓不再管闲事，让程毕自己动动脑子自己想辄去。虽然外人一看这两个人，一准儿认为是程毕一朵儿鲜花插在了王思捷这坨牛粪上，可是他认真地觉得，程毕才是那一坨扶不上墙的牛粪，学长才是那可惜了了的鲜花儿。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约人约不到，程毕下定决心去蹲王思捷家门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还不信你忙到连家都不回了。
夜晚的楼道很冷，程毕不时跺跺脚让楼道灯亮起来，黑灯瞎火静悄悄怪吓人的。王思捷家楼层的楼道灯坏掉了，所以程毕暂时上了他们家楼上一层等着，一听有脚步声就往下探望，期待那是恋人回来。
不知道探望了多少次，期间还被邻居大妈好奇地围观过几次。午夜之前，就在程毕开始脑补各种午夜时分楼道里的鬼故事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了上来——王思捷终于回家了。
程毕以前从没意识到过，自己竟然连恋人的脚步声都分辨得如此清楚。他甚至完全不需要向下探望，那个脚步声一传出来，自己心中就有个笃定的声音说：来了！就是他！整个人都随之雀跃起来。只是，那个脚步声是那么沉重和疲惫，声音也很大，说明那个人腿上已经没了力气，只是无精打采地拖沓着走着。尤其当那个人停在自己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听得程毕心里抽抽的疼。
“思捷！”他乒乒乓乓从楼上冲下来，一把把门口的那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王思捷吓了一大跳，意识到是程毕之后，僵硬了好久。最后轻轻吐了口气，说：“白痴死了，快进来吧。”
程毕没有错过恋人脸上如释重负的温柔神色和那一抹无意识的微笑。他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面前这个家伙虽然死鸭子嘴硬得很，做事又绝又伤人，可是他还喜欢着自己。而且说不定，他在做那些拒人千里之外伤人心的事的同时，其实是伤自己更多一些。
“你才是，干嘛这么傻呢。”程毕低低地说了一句。
王思捷刚关上门，房间里很安静，那一句虽然低沉可是他听得清楚，不禁心中一阵酸疼。
程毕温柔地搂着他，两个人慢慢地走进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回来了。4号就如约回来了，可是当时发现要赶论文没有之前想象的轻松，于是无奈停更了这么久。今天13号刚把论文交了，接下来有个几天可以暂时喘口气。所以开始渐渐恢复更新。不过瓶颈还在那，所以……不，不敢保证日更了…………猛虎落地式。不过可以保证不坑。因为结局和框架已经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