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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透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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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师兄的透镜》    作者:晓航

“不可能。”朴一凡断然拒绝道,“是你们逼我这么干的,我被你们坑了十几年,我只有这办法,我说过我早晚会报复你们的平庸、无聊,天天无所事事,又时时见利忘义。”
  “那你这么做就不自私吗?不说别人,起码你改变了我的生活,我是你唯一的师弟对不对,你坑我就一点不内疚吗?”我大声责问道。
  朴一凡听了我的话,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倒基本上还算一个好人,一个老实人。不过于童归你了,你不是得偿所愿得偿所愿吗?”
  “从来没有人说过于童就是你的啊?她自己也没说过,记住,在这个方面我们是竞争关系,不定谁胜谁负呢?”我说。
  朴一凡在电话那头嗤的很长一声,我能想象他一定特别的不屑,要是在平时他早和我理论上了,我多半还会说不过他,但这一回他并没有接嘴。
  朴一凡似乎是在电话那头想了想,过一会儿,他出乎意外地说,“实际上,这件事上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因此看在师兄弟的份上,我打算送你一份礼物。这份礼物绝对物有所值,但是就看你的悟性了。”朴一凡说。
  “什么礼物?”我纳闷地问。
  “我会告诉你的,如果我还能把一切都想起来的话。”朴一凡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不在国内,你必须帮我照顾我妹妹,好好待她,不准动她的歪脑筋。”
  这是什么条件?我十分不解。朴一凡又会给我什么礼物呢?不会是又一场恶作剧吧。
  “咱们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我模棱两可地说,“不过,你最好还是回来吧。大家保证既往不咎。如果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当然即使那幅画回来也好。”
  “别做梦了,你们。”朴一凡又笑了起来,“我已经把那幅画卖了,弄到一大笔钱,在一个地方躲起来想自己的事情,我送给你的礼物是最后一块蛋糕,你爱要不要。”朴一凡说完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在朴一凡遗弃的超市中似乎食品众多,但是人们分不清哪块是真正的蛋糕,哪块蛋糕具有真理内核。我因此被非常偶然地推上了一个滑稽的领导岗位,人们成立了一个“名画事件善后小组”,我被推举为这个小组的技术攻关的领头人。
  他们的推理过程是这样:必须根据朴一凡的思想轨迹去猜测他的想法,我跟了朴一凡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年华生,对他的思维模式最了解,因此我是最有可能猜到朴一凡下一步想法的人。
  可这真是大海捞针,我又不是朴一凡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呢?不过,看着众人无奈而哀求的眼神,我只好答应。可是我心里不抱一点希望,我知道自己是谁,只有海龙王才能弄到那根定海神针。
  因为私心,朴一凡的那个电话我隐瞒了,朴一凡的礼物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根据约定,我开始经常去看丫丫。她是朴一凡最小的妹妹,住在他的一个远方亲戚家,在上初中二年级。朴一凡的亲戚人很和善,他知道我是朴一凡的师弟,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因此对我很热情。我有时是自己去,有时和于童一起去,去了就带丫丫去公园,游乐场,或者去吃麦当劳。
  丫丫有一双和朴一凡相同的大眼睛,其他的和朴一凡完全不一样。朴一凡好为人师惯了,他滔滔不绝,趾高气扬的教训人是常事。而丫丫却能坐在那里长达一、两个小时不说一句话。刚开始,我带她出去玩时还征求她的意见,问问她想去哪儿,可她从不与以回答。后来,我也就懒得再问,只是每次想起哪儿就去哪儿。她就默默地跟着我去玩。玩完一天,她只说一句,哥哥再见,转身就会消失在夜晚之中。
  也许是朴一凡他们家族有问题,有一次我想,盛产天才的家族一定有它的独特性。
  日复一日,我们的研究毫无进展,众人的情绪已经完全陷入低谷。听刘先生说,饭店的高层已经威胁,如果超过某个期限,他们会放弃绥靖政策,不顾任何影响坚决要求众人赔偿。
如果那样会有更多的科学家逃走的。我感叹说。
  所以,你要极力劝朴一凡回来,也许他会回来的。刘先生说。
  怎么可能,我想,朴一凡我还是了解的,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人能劝得动,况且他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都没有,我都没有任何机会张嘴。
  又是一个周末,我带着丫丫去了水上公园。我们城市的这个公园据说是亚洲最大的一个水上公园,风景优美,空气新鲜。我带着丫丫一直在划船。整整一个下午,我沿着水岸慢慢地划着,我的心很宁静,在这样的景色中,谁都会陶醉,其实生活不过如此。丫丫就一言不发地盯着水面,她在波光粼粼中就象一个沉默的智者。
  傍晚时分,我们吃完饭,就去一条商业街闲逛。我领着丫丫,我在前,丫丫在后。街的两边是一个又一个精致而漂亮的商店。我背着手有一搭无一搭欣赏着橱窗中购物的美女们。五分钟后我转过身,丫丫没了踪影,我抬起头张望,就见丫丫在很远处站住了。
  我走回去。丫丫站在一个宽大的展示窗前。这是一个小小的玩具店,店里面灯火通明。它的展示窗十分精美,各种各样的玩具笑嘻嘻地排列在橱窗内。丫丫的那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窗中的玩具。
  “怎么,喜欢吗?”我问。
  丫丫并不说话。
  “如果喜欢,哥哥进去给你拿。”我说。
  丫丫点点头。
  我于是进去拿橱窗中的玩具。我一次又一次走进走出店门,把玩具一件又一件送到丫丫的手里,丫丫的大眼睛来回转动着,可她总是不表态。橱窗中的玩具快被我拿光了,可我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玩具店的老板已经开始注意我的行动,他让店员仔仔细细检查每回拿回来的玩具,他也许在猜我是不是在玩什么调包法。这时我挑到一个能够跳舞的机械小人。我把它放到丫丫手中。上好了弦,轻轻一碰,那个小人就轻盈地舞动起来,底盒中传来非常柔和的音乐。
  丫丫忽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丫丫微笑,这简直就是这一阵我的世界中最美丽最愉快的微笑。我慢慢蹲下来,手托着底盒,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动。
  “怎么,妹妹,喜欢吗?”我问。
  “喜欢,哥哥。”丫丫轻声说。
  “好,那就好。”我也一下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也没什么原因,就好象丫丫给了我一个天大的鼓励一样。很晚,我才把丫丫送回家,她一直抱着跳舞的小人跟着我,我的身后那种轻柔的音乐不断地飘过来。在楼下,我和丫丫象往常一样告了别,我挥挥手,转身走向车站准备坐车回研究所。在黑暗之中走了一段,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丫丫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哥哥。”
  我回过头,奇怪看着她。
  “你等等,我给你一个东西。”丫丫说。
  丫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把一个东西交到我手上。我抚摸了一下,表面有些粗糙,入手有点重,借着远处的灯光,我费力分辨一下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只很大的海螺。
  “这是我哥哥让我交给你的。”丫丫最后说。
  原来朴一凡送给我的竟是这样一个礼物,丫丫就是那个礼物的守护神。
  第二晚上,我来到于童的单身宿舍。我们坐在桌子的两边,那只海螺摆在我们中间。
  “它能说明什么呢?”我抚摸着海螺自言自语地问道。
  “也许什么也说明不了,说不定又是一场恶作剧。”于童有些哀怨地说。
  我拿起海螺,把它放在嘴边试试,它果真能被吹响,一种闷闷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它穿过灯光,门窗一波一波传向城市的深处。
  两个星期后,我又接到了朴一凡的电话。这是我盼望已久的,可他上来就说:“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你的电话号码。”
  “是吗?这有什么困难?”我不解地问。
  “是的,相当困难。”他说,看样子他不象是开玩笑,“怎么样?礼物收到了吗?”他问。
“收到了。”我说。
  “明白吗?”他问。
  “不明白。”我说。
  “知道会这样,放心吧,我会让你慢慢明白的,你只要听我的吩咐就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