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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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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无爱不欢》    作者:雪小禅


        但我没想到段青绸会打我的主意,有一天我遇到了他和他的女友。

        原来,他们一直有来往,那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我在车里看着他揽着她的腰亲昵地进了上岛咖啡屋。

        他从来没有揽过我的腰,我胖了,没有那么瘦的腰身了。

        他回来后我抽了他,我狠狠地抽他,骂他是狗贱人!我让他滚,我说,我再也不需要你了,其实我哪里舍得让他滚呢,我只是这么说说,我迷恋他这张脸,那张脸,是我心里的刺青。

        那天晚上,他又来了,不过,这次他是带着工具来的。

        他带来一条绳子,勒着我的脖子,让我交代保险柜的密码。他骂,林小白,真以为我爱你吗,我陪你都是为钱,没有钱,谁会跟你?

        我不会告诉他的,是的,不会。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因为,他不值。

        他的绳子把我越勒越紧,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我想叫,却叫不出声音。往昔的情景一点点回放着,我想,在十六岁那年我就注定了会命犯粉红,从我见到顾卫北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会被他淹死的。

        他是海啸,早晚会吞没我。

        现在,他的影子吞没了我,我想挣扎,却没有力气。

        如果不是骆城城来找我,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我已经死掉了。

        那天,她来找我,去到保利剧院看歌剧,她一直有我家的钥匙,在我奄奄一息时,她拿起茶几上的花瓶,击中了段青绸,不,陈达。

        事发后,我才发现,公司的账户里基本上没有多少钱了,大部分被段青绸转移走了,而公司的业务也一落千丈。骆城城说,让爱情困住的女人,做什么都会失败。

        她决定出国,而我决定,结婚。

        只要觉得他应该是那个人,那么,我结婚。

        在后海的酒吧,我遇到了丹尼。他说,女人,我前世好像见过你。我抽着摩尔烟,冰凉似水的眼泪流过我的脸,我们在认识了一个月之后决定结婚,又一个春节到来时,我登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第二十四章

        来世,我必是那一棵开花的树,为了自己的爱情,在佛前求了又求,只为了再与自己的爱相遇。对这点,我深信不疑!

        走之前,我必须见一个人。戴晓蕾。

        戴晓蕾被劳教一年,我去看她,她一脸安静,看不出任何表情。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孤高冷傲才气逼人的女子了,我只感觉她的绝望似水,扑面而来。

        给我一支烟。

        我给了她一支摩尔,我们一边抽烟一边说着三不着两的话,好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说我给你唱段戏吧,从前周芬娜总是给你唱,现在,听听我的如何:

        为痴情闪得我柔肠百转,因此上终日里病体缠绵。

        我与那谢招郎灯前誓愿,又谁知不从心拆散交鸳。

        到如今薄命人死期不远,眼睁睁红粉女要入黄泉。

        她唱的是《鸳鸯冢》,幽咽婉转,一时间,我百感交集,想起我和顾卫北之间所有的爱与纠缠,就是这样不心甘不情愿!

        我说我也要走了,去法国,和一个男人结婚。

        她看着我说,当一个人心死或者不相信爱情时,特别容易结婚。

        不知道,我说,我就是想结婚了,你不是总想去法国吗?我想上天注定我们会有一个人去法国,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想,我能和他去法国吗?

        我们拉着家常,没有人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我要去法国,她要回哈尔滨了,一家中学聘用了她。她说,去教那些孩子美术也是不错的,你说呢?

        此去经年,何时何地再与她相见,从十几岁我们在一起,死缠滥打如影随形,我明白,今生能遇到谁,那绝对是命里注定。

        她的腕子上依然戴着那个镯子,那是十六岁离别时我送她的,而我还带着那面雕花小镜子,我已经把它装在了去法国的行李箱中。

        告别戴晓蕾,发现阳光那么好。这个冬天,我不再是那个合欢树下站着的女生,遇不到那个喊我的男子了,我只是一个失去翅膀不再想飞翔的女子,想一个人静静找地方待着,法国,法国以西,以南,又有什么区别?

        我曾经爱过,这就足够了。

        爱情是鸦片,越吃越贪婪,而戒了爱,无异于饮鸠止渴。我和顾卫北的爱情没有完,他说过,我们还有来世。

        而来巴黎之后,我的心渐渐明亮似水,云淡风清,我知道,那不是忘却,而是为了在以后漫长的人生中,让自己的回忆如一道多年的酒一样,味道芬芳,细水长流。

        当有一次我再次梦到顾卫北的时候,他站在天堂的门口等待我,如我们初相遇一样的笑容,他说,林小白,我在等待你。

        我会来的,顾卫北。

        在梦中,我是这样说的。

        我清楚地记得。

        所有的一切,没有完结,今生今世过去后,还有来生来世。

        来世,我必是那一棵开花的树,为了自己的爱情,在佛前求了又求,只为了再与自己的爱相遇。对这点,我深信不疑!  
  

  
尾声


        我:

        三个月之后嫁了一个法国人。从此,远离了这片爱过疼过的热土,每天早晨醒来,想起昨夜那个梦,想起一句话,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面。那些故人总是入梦而来。我已经不再年轻,青春一寸寸地过去了,与顾卫北最相爱时,他曾说过一句话,将来老了,一定特别感动于一句话: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如今常常想起这句话,我想他说的对,那唯一不忘记的,果然是相思。

        戴晓蕾:

        她回了哈尔滨,守着自己父母,做了一个中学的美术教师。一个人过,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总是笑着摇头,所有人以为她条件太高,她说,这一辈子最不能相信的事情就是爱情,而最不离不弃的只有自己和艺术,她准备好好教书,好好画画,除此之外,是等待自己慢慢变老。

        沈钧:

        红透了半遍天,有无数粉丝为之倾倒。我们有一次在北京街头遇到,他假装没有看到我,大概是怕绯闻。我来法国后,他打电话说,对不起。我笑笑说,没关系。他的专辑给我寄到法国来,我扔到了一边去,没有听过。他的绯闻仍旧满天飞,都是国内有影响的女明星,可他总说,他们是友谊。

        陈子放:

        去了香港,个人画展非常成功,他出版了几本个人画册,有时在法国的画店里也能看到他的画。他至今独身,没有结婚,大家说搞艺术的人都晚婚,或者独身,这不奇怪。

        姚小遥:

        他仍然在监狱中,每天看芬娜的那张黑白二寸照片,芬娜成了他的宗教。他是监狱里表现最好的人,已经减刑三年。

        骆城城:

        出国,去了新西兰读书。

        李卓:

        一直在美国。我到法国后仍然有联系,她给我发邮件,说了当年暗恋顾卫北的事。我告诉她顾卫北死了,她黯然神伤,打国际长途给我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电话中她不停地抽泣。我说他真的死了,他死在我怀里。李卓说,当时你们应该结婚,如果结婚他就不会死了。我对李卓说,世界上哪有回头箭啊。那时李卓已经是一家跨国公司的副总。

        段青绸(陈达):

        因杀人未遂被判十五年。

        马军:

        在新疆油田不干了以后,到处流窜,最后,成了抢劫杀人犯,于一年前被执行了死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