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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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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河

书籍名:《渡灵师》    作者:红娘子


  传说中,你每次一个人在校园里的第五大道上等校园来的时候,每一次想上车之前都会感觉到有人拉你的腿,只要你低头,就会发现有一个人半边身子在地里面,只有一只手和一个头钻出了地面,握着你的脚踝,然后嘶哑的问你:“请问,怎么过河?”

  张敏芒,这个刚刚大一的学生,这个学校在城郊,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住宿,而她现在一个人在白到惨淡的路灯下等最后一班校车实在是迫不得已,她了实在不想这么晚还要搭校车到城里去,可是,刚看到手机里有短信说是奶奶病重,在医院里急救,最疼爱她的奶奶生病了,就算是校园末班车传说再可怕,她也要回去。

  因为刚来学校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所以就偷偷的溜出来,准备一下人回去,到了这个奇怪人称第五大道的路边才感觉到奇怪,这个站台果然没有一个人,因为这条路有传说,所以,大家宁可走远一点也不来这里。

  张敏芒毕竟是新生,也不大相信,心急的看着车,只见车正缓缓的驶来,心里一阵轻松,又听得身后的草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的声音,沙沙作响着让她心慌,不敢回头怕真有人就贴在自己身后,只得硬着头皮唱着歌,歌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传来,颤颤抖抖,更是吓人。

  校车来的很慢,张敏芒跳了上去,坐上去才摆脱在路边的那种不安感,似乎草丛里的危险已经远去,她叹了一口气,刚好拿钱售票,却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那就,这个车上没有一个人,不仅没有乘客,售票员,甚至连司机都没有,空荡荡的车厢内只有一排排的椅子,而让张敏芒崩溃的是,这个车子却还在慢慢的前行。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之后,就尖叫一声,狂奔跳下这个车速非常慢的车子,往树林里跑去。

  这是灵车,原来所有的鬼故事都是有原型的。

  从这辆张敏芒认为的是灵车的车厢后面探出了两个人头,一个男子对着一个背包的女子说道:“刚刚是不是有人上车了,你有没有关车门?”

  “没有注意,车坏了在半路上,学生都下车了,我也没有想到关车门。”那个女子正是这个车的售票员,车子坏了,这么晚了又没有拖车到校园里,只能先把车推出校园,好在这段路有一点下坡,不然的话两人也推不动这么大的校巴。

  只不过,难道刚刚听到女人的尖叫正的是幻觉,司机和售票员不敢多说,生怕这个第五大道的闹鬼传说是真的。

  草丛里跳出一只可怜的青蛙,叫了几声又跳回去了。

  张敏芒跳下了车后,刚奔进树林就感觉到被什么绊倒,跌在地上,回头一看这下才知道什么叫魂飞魄散,吓得都叫不出去了,果然有一个血人在地上趴着,握着她的脚说:“河,河在哪里?还有多远,我要过河。”

  张敏芒并非那种到了危急时候只知道一昏了事的胆小女生,不然的话,也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这个地方,她本能的一抬腿,对着那个血人的头踢去。

  那血人如泥人一样,脑袋被人那么大力的一踢居然如泥娃娃一样滚到了一边去了,那脑袋虽然离体,却还在那里说着:“河在哪里啊!”声音里全是悲痛。

  张敏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拾起一根树枝对着只握着自己脚踝的鬼手猛抽过去,鬼手脆如玻璃,一下子就碎掉了。

  她爬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冲的非常快,跨过低低的灌木时,那成绩和身手都快赶上刘翔了。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能逃脱恶运,树后面转出一个人影,她直冲撞倒,那人影又捉她的脚踝,她心一狠没头没脑的用树枝抽,这一次打得结结实实,而那人大叫松手,说道:“哇,你发神经,把我给撞倒了就想跑,跑不掉就开打,你赖皮不。”

  张敏芒不相信的再踢两腿,果然不是刚刚踢到纸人的感觉,而有反弹的力度。

  那人又叫:“哇,你还踢,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就这样欺负我,我也是有尊严的,好吧,看样子,我不叫出我的暗恋者,你是会对我下毒手的。”

  只见那个人从地上坐起来,在微弱的路灯光下可以看到他掏出一个对讲机一样的东西,对着那边喊:“海燕,海鸥,我是飞鱼,我这边有情况。”

  张敏芒还来不及问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树梢上就下来一个女人,棕红色的卷发,性感的身材,五官标准可人,一看就是绝世大美女。

  那个美女手里也拿着对讲机:“梁峰,你搞什么,非要叫这种土掉渣的暗语吗?”

  被打的正是梁峰,他揉着伤处说:“你以为我想吗?那个工具使用说明不是说了,只有这个暗号比较时尚吗?”

  “什么时尚,明明就是三部对讲机,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我还以为神仙好歹有一些特殊的东西,哪里知道随便从个保安部门二手淘下来的对讲机就给我们用,美国特工在电影上用的多牛。”这美女是青嬗,她因为不满上头配发的通讯系统是对讲机而发脾气。

  张敏芒还是在迷惘和惊叹中,这时又跑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同样让人不能错开眼球,丑,实在是太丑了,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在打扮,而且也穿的很《瑞丽》了,但也不能掩盖她的本质,真是丑的新鲜,丑的骇人,丑的有让人打的念头。

  可是,这丑女却很自然站在刚刚被自己打的那个帅哥边上,与帅哥眉目传情的,世道乱了,张敏芒已经从见鬼的惊恐里逃了出来,跌进了更大的一层审美迷失中。

  三人正是刚刚上班在校园里找怨灵的梵琪,青嬗和梁峰,怨灵是没有找到,倒是遇到了很多情侣,不小心走散的学生,各类想自杀的学生,三人从渡灵师变成了好人好事雷峰小组,帮着这些人类解决心理问题。于是,找了这么多天,什么怨灵也没有找到,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执着的灵魂,但人家都很安心自己的现状,谁也不急着赶去投胎,没有人接受他们的帮助。

  也就是说,他们上班一点业绩都没有,也拿不准神小龙会不会给三个看起来游手好闲的发工资。

  梁峰遇到了张敏芒,又白挨了打,不免火大,而张敏芒确定这几人不是鬼后,指着那边的丛林说:“那里有鬼,有鬼。”

  三人一听有鬼特别高兴,一定是什么怨灵之类的不安好心的鬼魂,才会出来惊吓人类,忙拿着各自的工具就开始往那边跑,张敏芒看没有人理她,即不敢跟着过去,又不敢独自回家,只好远远的跟着三人,看有什么别的动静。

  果然那里还有一个人影趴着,根据这三人的经验,那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了。

  三人小心走近,正准备靠近说话时,那人影不见了。

  而梵琪感觉有人在拉自己脚,头一低,有一个人趴在地上问道:“河在哪里?”

  梵琪没有尖叫,梁峰使了一个眼神,让梵琪稳住,自己和青嬗从左右包围着上,他的想法是想用定身丸制住再谈思想工作吧!这样大家都安全。

  “那个,你要找什么河?”梵琪尽量温柔的说。

  但那个人影却似乎没有恶意,只是用低哑的声音唤道:“姑娘,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队部队从这条路下河。”

  部队,过河。天啊,这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

  梵琪稳了稳自己的心情,这些日子见鬼见的多了,她已经吓得麻木起来,有点皮厚不怕鬼的意思了,见这只鬼那么的诚恳,又不凶,于是胆子大了起来,就问:“你要过河找谁呢?”

  “我找我的连,我们的部队,今天夜里要攻过江,打日本鬼子。”

  打日本鬼子,抗战都结束这么多年了,难道这个鬼一点也不知道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吗?

  远远的那个张敏芒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正放心的靠近了大家,而梁峰和青嬗都不再包抄,大家都很安静,原来这个鬼会吓人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鬼影在草地里隐隐约约,他似乎已经受了重伤,却在拼命的往前赶。

  梁峰好心的蹲下去。他问:“你是不是受了伤?”

  那鬼影却反应很大:“没有,我只是轻伤,我还能战斗。”

  青嬗有点不忍:“不用打了,战争已经结束了。”

  “你一个女人家怎么知道?”鬼影明显有点不屑。

  青嬗有点气愤,却让梵琪给轻轻的握住了手。

  鬼影喘息了几声道“他们不应该丢我,我是连里的人,我知道连长是说我受了伤,家里只有我一个独子,不舍得我过江,可是,我无论如何也要去,我不能一个人独活啊!”

  “独活?”梵琪奇怪的问。

  “是的,这一次连长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去的,我们连才一百多人,夜袭日本主力,无论如何都不会活着回来的。”

  青嬗有点忍不住了:“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你们要去白白送死啊!这是以卵击石,自杀。”

  鬼影大笑几声:“是,我们就是去送死,可是,我们就是死,也要让日本人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由不得他们胡作非为。”

  “为什么呢?梁峰也发话了。”

  鬼影陷入了回忆“今天我去换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孩子在河中间,我拼死游到河间救回了孩子,也受了伤,上级没有命令,我们都不能过河去打那边的日本鬼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边的百姓受苦。”

  “孩子活了没有?”梵琪关切的问。

  “那个孩子算是福大命大,没有让枪子打中,只是呛了几口水,我和小孩子都被抬回连里,连长亲自到看。”

  “那小孩子有没有感谢你?”青嬗说。

  “哈哈,那个五、六岁男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一条汉子,他不但没有感谢我们,还在我连长的脸上吐了一口痰,骂了我们一句软蛋。”

  鬼影激动起来,他拍了拍地面,悲凉的说:“我们是软蛋啊!是软蛋,我们都是七尺男儿,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日本鬼子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占着我们的地方,杀我们的百姓,没有命念,军令如山,不能过河,不能过河啊!”

  “我们连长的脸面如死灰,我跟他多年,出生入死,打过几数的仗,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脸这么痛苦,他是条汉子啊!中了刀挨了枪,也从没有皱过眉,可是,就在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前,他却面部扭曲。”

  大家都静静的,仿佛看到那个时候,一个爱国的将领,在军令和自己的信仰中的挣扎。

  “连长静静的站了一会儿,那个孩子都没有正眼看他,那个时候隔江的百姓都骂我们是叛徒,胆小鬼,卖国贼,不敢和日本鬼子开战,把国土让给他人,他曾经多次请求出战,却都被驳回,我军的实力和隔江的日本鬼子比起来,是弱了很多,可是,我不怕,我连长不怕,我们这里所有的兵都不怕,我们不怕死。”

  “所以,你们就夜袭过江了!”梁峰发话了。

  “是啊,连长站在小孩子面前很久很久,当着孩子的面,招集了全连的人,我们一百多个兵都站在那个孩子面前,我那流血不流泪的连长眼里滴出了豆大的眼泪,从不下跪的他,对着孩子跪了下去,他居然跪了下去。”

  鬼影哽咽了,大家都不出声。

  “连长说,对不起你,没有能保护你爹妈,不能救你的村民,是我无能,是我对不起大家,不能赶走日本鬼子,我是软蛋。”

  鬼影泣不成声,梵琪也跟着流泪。

  “我们全连所有的汉子都跪下去了,我们对不起隔江的老百姓啊!在夜色中,风中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孩子轻轻的哭声,连长又说,兄弟们,今天我是一定要违抗军令打过江去,哪怕我一个人去,我也要去,我要战死在江那边,我要让日本人知道,我们不是懦夫,我要让村民知道,我会保护他们,这是我是这个国家的人,我是一个军人,我不会让别的国家欺负我们的人,我一定要和他们战到底。”

  “你们连都愿意跟着连长去?”青嬗问。

  鬼影露出自豪的声音:“是的,连长讲出这话,让我们愿意跟着去的人就拿上枪,我们连每一个人都拿起了枪,没有一个退缩,我也是,我们一连所有的都穿着军装,头系白布,喝过酒,然后就夜袭了过江。”

  鬼影痛苦的声音一转:“可是,他们却没有带上我,我受了重伤,他们不想我去送死,我家就是我一个独子,连长不舍得,没有抬我过河,可是,我自己爬过来了,就是死,也要死在江那边,那是我的连,我也是军人,我不能一个人独活啊!”

  这个军人,肯定是爬在半路上,就已经伤重身亡,却因为没有过江,所以,一直都魂不散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夜夜回来,都想过河。

  梵琪和青嬗都哭了出来,连梁峰都不忍告诉他真像。

  梁峰说:“抗战已经结束了,真的。”

  鬼魂疑惑的看了看他们,终于感觉到不同了:“那我……”

  “你已经死了”梁峰说了出来。

  鬼影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的触了触梵琪的腿,果然看到那又腿可以从指间穿过。

  鬼影在地上久久不语,半天才问:“抗日胜利了?”

  “是的,我们赢了,我们打败了他们,我们赶走了小日本,他们灰溜溜的逃了。”梁峰坚定的说。

  “我们连?”鬼影继续追问。

  这下没有人能回答了,这只树丛那边传来一个很激亢的声音:“是的,你们连全部都战死在江对岸,但是震憾了三军,你们连长战死的时候十分惨烈,连日本人都不得不服,把他给埋了,我们这河这边的军队打过河,就为了抢回你们连长的尸体,很多人为夺回尸体而战死,都任何没有人退缩,后来尸体抢过了江这边,两岸全是黑压压的百姓头带白麻,接英魂归岸,江那边的百姓是感谢你们连做的一切,当时日军的飞机就低低的飞在百姓头顶,却没有人逃和躲。”

  说这话的正是张敏芒,她已经从丛林后面走了出来,听到这么感人的故事,她不再惧怕这个鬼魂。相反,她的内心涌起的是激动、敬佩。

  梵琪几人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下:“我是本地人,了解这里历史。”

  “那我也死的甘心了”鬼魂说了一句,看来,生死果然这些军人都不放在眼里。

  “不仅仅是这样的,你们连的自杀式攻击,激起了当时河这边战士的斗志,后来硬是打过了江,以少胜多,把日本人赶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守得了这一方的安宁,你们都是好样的。”张敏芒含着泪说。

  鬼影终于站起来了,他知道已经死了,那就再也不是受伤的样子,他看着山那边:“我还是要过河,我找到我们的连。”

  所有人都同时点点头说:“好,我们送你过河。”

  可是,接下来大家就同时问:“河在哪里?”

  鬼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然后说:“我找了很久,就是没有找到这条河,按道理这河就应该在这附近,我记得当年是已经摸到了河边,看到了河水才昏过去的,所以,就算是死也离河很近,为什么我每天都找,却总是找不到。”

  张敏芒猛拍一下大腿,然后说:“你要找的是不是叫灕河?”

  “对,就是这条河,你知道吗?”

  张敏芒为难的对梵琪几人使了个眼神,这几人找了个借口安抚一下鬼影,然后和张敏芒退到一个可以说悄悄话的地方。

  “那条河我知道,灕河,是我们这里比较有名的一条河。”张敏芒先开口“那还不好,马上带鬼影去就是了。”

  张敏芒很为难的说:“十几年前我们建这个新的大学校区,因为那条河污染过重,而且河水又改道,所以,河就被填了。”她指了指那条笔直的第五大道:“那就是当年被填的灕河,我们都是听老一辈说的。”

  “什么,被填了,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告诉他河水污染过重,所以给填掉了。”梁峰第一个感觉这事难办。

  “我们还是问一下,如果万一那个英雄找不到河会怎么办吧!”

  青嬗去问了一下,马上又窜回来,然后眉心纠结着说:“他说了,如果过不了河的话,就没有办法放下心愿,找不到连队,也就没有办法投胎。”

  “果然是一只执着的鬼。”梵琪也头痛的说。

  “那现在怎么办呢?河都被填表了,我们再带他找一条别的河行不。”张敏芒提了这个建议。

  “不行。”前面三人异口同声的说:“这种帮鬼魂达出心愿,一定要尊重鬼魂本来的愿望,如果用上欺骗的手段,效果适得其反。”

  “唉,我们渡灵师的工作太难了。”梵琪只好叹气了,又不能骗,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只能劝和让鬼魂达成心愿,难度指数五星级。

  虽然这个鬼魂不是渡灵师要找的怨灵,但大家依然默契的要帮他,生晚了几年不能参军抗日打鬼子,那么帮抗日英雄的魂魄也算是爱国,为国增光。

  几人望着前面那条第五大道,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大家的脑子里生成,这个念头疯狂非常可行渡不高,但是想想也只有这条办法了。

  那就是,把第五大道给挖开,从半山腰上的水库里放水,让灕河重获得新生。

  这几人和那个鬼魂打个招呼,说是自己明天早晨还有课,得先回去睡觉,约好了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又在这灌木里见面。

  张敏芒刚和梵琪走到大道,手机就响了,手机那边传来的是好消息:“奶奶没事了。”

  张敏芒高兴的笑,而青嬗却背着手得意的望着前方,好歹她是妖,妖是可以看出这个普通女孩为什么要这么晚了还出门,而且那个缠着这个女孩奶奶的小鬼,也是很容易打发的,只要叫一个手上,马上就可以搞定了。

  大家商量了很久,认为挖路放水是这个想法虽然是很好,但是,挖路和放水这是两个巨大的工程,不是这几个人能做好了,而且挖完了,等英雄过了河还得连夜给填起来,不然的话,让学校发现不就成了破坏校园公共设施。

  唉,有谁看过破坏校园公共设施连路都挖开的。

  大家想到的是找人,人是不好找的,但找鬼还是可以的,于是梵琪和梁峰被派去联系这个学校的鬼界学生会干部,而张敏芒被派去找人界的一些同学帮忙,青嬗当然是找妖界的力量。

  几人点了点头,击掌时豪气顿生,心想:“联合人鬼妖三军力量,挖个河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这他们想的那么容易。

  人界学生会的干部,一听这话,一边安抚张敏芒,一边偷偷打电话给120:“你好,我们是X大学,我们这里有一个女生有一些神经上的反常,很严重,你们快派人来。”

  张敏芒幸好躲在后面偷听,忙蹲下身子,贴墙慢慢的溜了。

  妖界的几个管事的,一听这话,就装出一副要秋收了,冬天要到了,大家要存粮的表情,居然还有几个妖精说:“不如让那个英雄再等等,再过一千年我就可以修成仙了,到时候我直接渡化他,连河都不用挖。”

  青嬗一头从头梢上栽下来,不知道这个再等等原来就是一千年。

  鬼界的校园管事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对着梵琪和梁峰打高调说:“你们也是不安份,你可知道再过几个月我们学校就要期中考试了,我们鬼界可不比你们人类,更不比低级生物离魂这么有闲,我们一秒钟几十万次轮回上下,不好好读书,晚上去挖路这种没用的事情是不可能组织的。”

  梵琪争道:“好歹我们是神仙的下属,渡灵师,难道就不给一点面子吗?”

  那个鬼管事却奸笑着说:“凭是什么渡灵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要照常上课,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现在晚上也有夜校吗?”

  梁峰知道和这个一肚子坏水的鬼说没用,拉着梵琪就走:“别求他,我们自己再想办法。”

  背后传来打官腔的声音:“这事,也不是没有商量,如果你们可以高价出钱聘请我们学生,我们会考虑做这种公益性质的事情。”

  梵琪回身,竖了一个中指给他,然后骂道:“坏鬼,我要是有钱,还要来求你,我比你还穷。”

  那鬼恼羞成怒对着他们吼:“嗯,有本事,真有本事,去请靓坤给你挖河,要是能请动他,那别说是挖河,就是挖海,也会给你挖的。”

  梵琪和梁峰已经远走,不过梵琪还是听到了这句话,看着梁峰铁青着脸,没有出声,只好试探的问:“喂,那个靓坤是谁?”

  “你总应该看过《古惑仔》吧!”

  “看过几集,但印象不深,我不喜欢那种幼稚类型的港台版的黑社会砍杀戏。”

  “不用说的这么夸张吧!不过是一部电影,靓坤就是那个电影里的大反派,吴镇宇演的,因为演的太好了,又实在是坏透顶了,所以,我们这个区的黑社会老大起了欣赏之意,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靓坤了。”

  “黑社会老大?鬼界也有鬼社会?”

  “有什么是人间有,而鬼界无的?除了阳气。”梁峰认真的反问,靓坤这个难缠的角色,他可不愿意和黑社会扯上关系。

  但是梵琪却完全不顾那么多,知道靓坤可以帮忙,居然放上了心上,她表面上和梁峰分手回了宿舍,其实上一拐弯在梁峰看不到的地方就撒腿往靓坤住的那个后巷跑。

  梵琪飞奔到了旗门后巷,看到后巷边上有一个用鬼火拼成的大字,居然是洪星,她虽然不太看香港片,但这种港片常识还是知道,果然是个黑社会帮会,不过这个鬼老大也太喜欢模仿了,看电影走火入魔,哪怕是对于鬼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梵琪好心的跟那些巷子里看起来都极凶的恶鬼打听靓坤在哪里,但却没有一个和这个离魂搭腔,连上前来调戏她几句的都没有,只是用挥狗的手势挥了挥,然后说:“滚。”

  就一个字,没有鬼再肯多说,梵琪像皮球一样在这个后巷里被推来推去的,虽然忍不住小宇宙爆发了。

  她看到后巷边上有一个下米粉的小摊,一群鬼在那里吃米粉,而两把菜刀明晃晃的放在菜砧边上。

  恶向胆边生,她冲过去一手提一把菜刀,举起来,然后大叫一声:“你们这群小混混,快告诉我,靓坤在哪里?”

  本来在各干各事的黑社会男鬼们终于停下手中的事情,扭头看着梵琪,梵琪大叫:“把靓坤给我叫出来。”

  有鬼用手暗指她身后,她扭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靓坤。

  直接就是电影里的靓坤复制坐在后巷里。

  拜托,她心里暗想,就算是崇拜吴镇宇也不必把自己就直接化成吴镇宇的样子,而靓坤也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她。

  梵琪心想,死就死,反正我是离魂,也不怕死。于是硬着头皮冲上去,一脚踩到椅子上,对大声他说:“混黑社会最讲什么?”她直视靓坤:“情同义,是不是?”

  她还没有说话,手就被靓坤捉去,然后只见靓坤站起来,用迷死人不偿命的吴镇宇式邪邪的眼神看着她,对她唱“情同义,值千金。”又温柔的说:“火鸡,你终于回来了。”

  “我。我不是火鸡。”梵琪的刀都吓得差点掉下来。

  靓坤摇摇头说:“不,你现在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你就是我心目中等了几百年的梦中情人,就是那个魅力与美丽为一身,勇气与痴情集一体的双刀火鸡。”

  等,梵琪猛然想到双刀火鸡不就是周星驰《食神》里的那个丑到暴棚的莫文蔚装的那个角色吗?

  她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举着双刀,又顶着那么丑的一个女人的身子,应该是和那个角色刚好一样,而且刚刚的情同义,不正是火鸡遇到周星驰时的表白吗?

  惨了,看来这个老大不仅仅是秀逗,而且还看电影看出了梦中情人。但他的审美观也不必这么怪吧!梵琪只能抬头问天,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大的魅力,就算是丑到了人见人扁的情况,也还是有男鬼对我生死相许。

  趁这个机会,马上把挖河的事情对靓坤说了,靓坤一口答应,说道:“出来混,最讲究什么?”

  一溜穿黑社会服装的男鬼们都低着头,不敢抬头。

  “出来混,最讲究就是听老大的话,你们大嫂既然要大家去挖河,就通知一下这个城的弟兄,如果不够鬼手的话,就去找老二,老四的城市要帮手过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回答声之后,那些小混混们都散去做事了。

  梵琪听到这事被自己摆平了,很想回去对梁峰请功,但是,小手又被拖住了:“火鸡,我们能不能马上开始这段真诚动人感天泣地人鬼都妒的感情?”

  梵琪身上被雷的一麻,像被一个电蟃给咬到了手指,电到双腿发软。

  但她也不敢直接拒绝这个电影迷鬼界黑社会老大,只是狠狠的盯着他说:“你说开始就开始,这事由你说了算吗?滚一边去,我明天还要上课。”

  靓坤立马缩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的痴掉。

  边上冒出一个手下,对着靓坤说:“老大,那个离魂敢这样和你说话,我找几个弟兄砍了他。”

  立马被一巴掌拍到了墙上成了锅贴。

  “你懂什么,这样的女人才是我想要的。”

  这头出了巷子的梵琪一头大汗的在那里自我安慰:“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人,一旁这种男人都会喜欢个性的女人,那女人要越凶越好,老天,你要保佑他是一个被虐狂,还有保佑电影里说的都是真的,他不会追杀我。”

  青嬗和梁峰知道了梵琪居然把靓坤搞定,挖河的事情有了着落,都不免奇怪,看着梵琪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语言间靓坤似乎爱上了她。

  青嬗背着梵琪问梁峰:“那个,她会不会脑子坏掉了?”同时又做了一个花痴样。

  梁峰不肯定的说:“反正不是她脑子坏了,就是那个靓坤脑子坏了,难道还会有男的看上她,她都丑得跟双刀火鸡一样。”

  青嬗翻了一下白眼:“你不是男性吗?你还不是对她很好,我看你是吃醋了吧!”

  “这,我这怎么同,我是与众不同的人,再说了,梵琪和我,那是靓坤可以比的吗?”梁峰也得意起来了。

  只见青嬗用手一指,念个法诅,一团火就从梁峰屁股上烧起,梁峰大叫着:“救命。”

  青嬗已经飞到了枝梢,一脸寒霜的说:“与众不同,哼,我要看看你有多与众不同。”

  挖第五大道这事,得到了靓坤这位大哥的关照之后,就开始正式进行了。

  夜刚刚擦黑,梵琪只见校园里挤满了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男鬼们,个个手里都拿着挖东西的工具,一副下地挖煤的表情。

  梵琪在一片大嫂的叫念声中,走到了第五大道,只见靓坤已经在那里等着,身子隐在半空,正在分工合作。

  梵琪一看,皱着眉说:“你在干什么?怎么当上了指挥。”

  靓坤顶着化着吴镇宇那忧伤气质的脸回过身来:“火鸡,你来了。”

  “你能不能不叫我这个绰号?”梵琪一脸黑线,咬牙切齿的说。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有这么理解你的男性,虽然是个鬼,但欣赏水平真是很高,一眼就你看出你像双刀火鸡,真不是浪得虚名的黑社会啊!”青嬗从身后转出来,看得出今天她又化了一个新妆,打扮的像章子怡在《卧虎藏龙》里的黑衣夜行一样。

  梵琪气急:“你就跟个黑炭一样,有什么得意的。”

  “黑炭,那也是有三围,性感诱人的黑炭。”青嬗一甩那头大波浪的卷发,微笑一下就溜了。

  靓坤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呆呆的留下来了口水,只剩梵琪在这旁叫道:“喂,长的好看有什么了不起,我心灵美~”

  梁峰正把抗日英雄的鬼影引到一旁,让他不要听到这边动静,只见靓坤因为看青嬗而入神,被梵琪暴打成了猪头,窜出来挥一挥手,一条大道的一端就开始有土纷飞,破坏大路开始。

  还没有铲到几下,只见树枝上像《火影忍者》里的忍者出场一样,只见哗哗哗,下雨一样坠了不少人影,青嬗一见高兴的说道:“青风,青影,你们都来了。”

  “没办法,我们想了,那个修行成功还比较远,不如来运动一下,热热身。”一个长的比较老成的女子说道。

  “是了,听说鬼界有人来,连鬼界都知道助人为乐,思想境界这么高,我们妖道怎么说也应该是比较高等的灵类,应该更有思想才对。”领头的妖精一挥手,这边妖从路的另一端开始挖。

  青嬗看着两队正在暗暗较劲的鬼妖两界挖路小分队,只能摆头苦笑,这哪里是什么思想境界高,分明是不想落于人后。

  这两边正在各显神通,只见不远处居然有一台机器开来,大家都停住,往前一看,居然是一台人类的大型挖土机,一直开到第五大道的路中段部分才停下来,车门打开,走下来了一个人。

  梵琪高兴的跑过去:“张敏芒,是你找的人?”

  只见后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拿着现代化的工具,开着推土机之类的东西赶过来。

  张敏芒也很兴奋:“我和学生会的干部说了,没有什么用,我就去网络那些鬼话论坛发贴,说了这事,我们人类也有很多异能者,爱好看鬼故事的读者,心地善良的网民,这不,这些人都愿意帮助我们的英雄,所以都来了。”

  梵琪一看,果然那群人里有和尚,道士,尼姑,大学生,小白领,司机,中学生,建筑工人等等,只见他们都自觉的在路中段开始干活,还有几个高人在路两旁设了结界,让旁人看不到这里的情景。

  鬼界的靓坤看到人类的工作进度,沉不住气了,只喊一声:“快叫救兵。”

  于是,一股鬼火冲到半空,在天空中显出几个字:“凡鬼界者,快过来,不过来者,扁。”

  鬼界那条路不一会儿就挖的特别快,只见不断有影子扑来运土。

  妖界也不能等闲视之:“快,请法宝。”

  于是,各种宝器在路面上纷飞,那水泥路居然如豆腐一样好挖。

  人类这一队最吃亏,没有异能可用,但只见几个像工程师的家伙拿着图纸在路面上测量了一下,然后有钻孔机钻了几个洞,好像是放了一包东西进去。

  不一会儿,只见人类大道那边几声闷响,路面就飞不见了,全给炸飞掉了。

  而躲好的人类见路都被炸的七七八八,才从藏身之所过来清理一下石渣,这一招,气得鬼妖两界都要吐血。

  但是,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灵力在这些方面不是要稍弱一点。

  路在这种气氛下,很快就被修好了,引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把水渠一挖水就下来了,只见月色还没有到中天,第五大道就成了一条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缎子,如丝一样的缠绕在每一个挖路的工作者心上。

  大家都静静的站着,那个抗日英雄的故事都已经事先听过,在这个时候,有一种敬重油然而生,谁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看着梁峰从远处把那个鬼影带来。

  鬼影终于找到了这条河,河水依然很清澈,依如当年连长过河的那个夜里,河水里带着清香,像是家园的呼唤。

  鬼影感谢的对着梵琪几个笑笑,也对着河岸两边所有的影子笑了笑,他说:“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梁峰上前,虽然握不住他的手,但也很真诚的望着他的眼睛说:“不,真正要谢谢的是我们,因为你们,我们才有这样美好的现在,我们能帮到你已经很高兴了,你现在过河吧!”

  鬼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望着那条来之不易,又再重生的灕河,他想到了那天自己追着队伍只到河边的一幕,他知道,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赶上队伍了。

  现在终于可以赶上去了。

  鬼影下了河,月光下,他奋斗前行,就在这时,河对面像是传来了欢声笑语:“小六子,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在等你一个人。”

  “快加油,你小子看来是长胖了,体能不行了。”

  “小六子,终于过来了,大伙快来看啊!”

  “连长,连长,我们等到小六了。”

  鬼影听到了连长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六,对不起,我们抛下过你一次,现在,我们再也不会抛下你的,我们连会一直等到你追上。”

  那些声音很清楚的传来,梵琪大家都惊呆了,看来那个连队也一直在等自己的队友追上来,所以在河的对岸迟迟没有离开,不知道是谁开始鼓的掌,河的两边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不知道是谁开始喊起来:“英雄,一路走好。”这喊声也越来越齐,大家都用尽全力的喊:“英雄,一路走好。”

  那声音中充满了激情,也充满了生机,曾经在战火中,有一群不怕死的老百姓护着一个连长的尸体下葬,面对敌机也不逃避。

  今天有这么多人界,鬼界,妖界的生灵,为了一个信念聚在一起,把迷路的灵魂送到了队伍中,他们中有人已经挖的手出了血,有的妖精已经累得挥不了手,有的鬼已经消失了半截。

  但是,所有的生灵都感觉值得,这一刹是值得的,万物有灵,万物有爱。

  鬼影上了河对岸,微笑的转过声来,看着大家挥了挥手。

  他生前没有享受过英雄的待遇,死后尸体也不过被草草的埋了,没有人给他过掌声,也没有人欢呼,但他仍然是一个英雄。

  他们都是英雄。

  看着他平空的消失在月色中,化成点点亮光合着岸边腾起了所有亮点,汇在一起,在空中组成几个字:“保家卫国,男儿无愧。”

  那字就挂在月色里,慢慢淡去,淡去很久,大家好像还听到有声音在耳边回响:“来生还做兄弟。”

  “不离弃。”

  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