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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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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书籍名:《小泪包》    作者:归荼

  Eureka最后一期团综仍旧是在集体宿舍里录制,首尾呼应温馨落幕。大家正围坐着吃火锅聊天,回顾出道以来印象深刻的记忆。
  几个人坐一块儿有趣的梗总是层出不穷,粉丝们很喜欢看他们聊天,这样的环节在团综里也就格外多。节奏慢,令人放松却不会无聊。
  岑意抱着猫坐在旁边,没怎么动筷,靠在祁燃身边时不时笑着搭句话,岁月静好的感觉令人心安。
  他最近身体都不太舒服,连日辗转很少能按时吃饭休息,今天回文枝才能稍微喘口气。虽然严格论起来录制团综也是在工作,但比起其它工作无疑要轻松很多。
  大家也有意让他休息,说起趣事时都不会频繁cue他。被房间里温暖宁静的氛围催动昏昏欲睡,岑意录到后半段才恍然发现,不知何时怀里已经空了。
  刚刚还偎着他打盹儿的小布偶不知所踪。岑意起身在客厅里瞄了一圈,只有另一只蓝胖子的慵懒身影。
  其它房间门都是关起来的,平日里两只小猫咪也都不会去。通向院子的推拉门却没有关好,留下一道空隙。
  这么冷的天,该不会是跑到外面去了吧。
  他不太放心,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去院子里找猫。拉开门迎面被夹着小雪的寒风吹得一哆嗦,敏锐地听见院墙角那儿传来细细的猫叫。
  院子里覆着薄薄一层雪白。刚搬进来时种下的两棵小枣树还顽强地活着,只是到了冬天叶子掉得光秃秃,也无法再掩饰树杈上的小身影。
  “归归快下来。”
  岑意伸出手喵喵叫了几声,可惜都没有得到小猫的青睐。正在想要不要回屋搬出支援时,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下一秒黑色的人影一跃而上,流畅利落的动作因为跟他对视了一眼而被强行打断,顿在墙头。
  沈闻霁:“……”
  岑意:“……”
  好家伙。
  猫上树你上墙。
  沈闻霁以不法分子的姿态深夜来访,顺便帮他把猫拎了下来。
  “我按门铃了。”
  不法分子解释说,“能听见屋里有声音但没有人开门,就进来看看怎么回事。”
  “门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呢。”
  岑意一只手抱着猫,伸手为他掸落肩上的雪花。
  显眼的一层细雪覆在黑色大衣上没有融化,好像在外面徘徊已久:“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你没有接我电话。”
  沈闻霁说。
  岑意这才想起自己工作的时候手机都是静音模式,想着本来约好是明天见面的,他提前一晚跑来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刚打算问,肩膀一沉,被人拢进了怀里。
  “怎么……了?”
  猫咪从他臂弯里跳下去自顾自地跑进了客厅里。少了中间碍事的小东西,沈闻霁得以将他抱得更紧,额头蹭在他颈窝,喉咙里碾出一声低落的叹息。
  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岑意想仔细瞧个究竟,却被按住后脑勺不给看,只得抚顺他的背,由着他先抱够了再说:“好了好了乖乖啊没事的。我不是在这吗,别担心啦。”
  他从开着暖气的室内出来,也没打算在外面多待,单穿了件毛衣,被风一吹就透了。沈闻霁察觉他在发抖才清醒了些,拉开大衣裹着他先去屋里避寒。
  才一个月没见,他看起来又有很明显的变化。下巴尖了点,眼睛却更亮了,透出的神色变得沉稳镇静。姜黄色毛衣软软糯糯,衬得脸色嫩生生的。摸起来也很舒服。
  “你是不是长高了?”
  “有吗?!”
  “好像是错觉。”
  “……你想好再说!”
  短短几步路,沈闻霁逗他两句心里莫名踏实许多,进屋跟正在拍摄的一众人打了声招呼,被岑意拉去卧室先单独安置。
  外面的拍摄还在慢节奏的聊天阶段,不急着出去,岑意把他带进来三两句就问清了情况,忍俊不禁。
  居然是因为做噩梦被吓着了,委屈到大半夜地特意跑过来告状。
  沈闻霁着重强调:“真的很诡异。”
  可不是因为他胆子小。
  梦里南获说的话根本就不合逻辑。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除非来个狗血事故撞坏脑子,否则这辈子也不可能忘。
  那句话的语气,更像是在责怪他近来生活过分宁静和谐,而疏忽于应得的痛苦,像是……不希望他过得太好一样。
  “不会的,南获前辈当然希望你能过得更好啊。大概是最近发歌太累了吧?我很累的时候偶尔也会做些不着边际的噩梦。”
  岑意自然道,“噩梦就是要说出来的,说破就好啦。之后就不用再放在心上。”
  沈闻霁脱了大衣坐在他床上,虽然也点了头,神情仍旧郁郁寡欢。
  “怎么办呢……需要我安慰你吗?”
  岑意见不得他不开心,想想倒是还有别的办法,狡黠一笑,钻进他怀里还体贴地把领口拉低,“不过你要往下点儿咬,我还要出去录最后一段呢。”
  沈闻霁怔了一瞬,怀里便被烟草香味充盈,呼吸间血液乱涌,什么郁闷都全飞走了。
  贴近耳边的声音仿佛悄悄话,跟他身上的羊毛衫摩擦出轻微的电流声,一字一句带着点蛊惑意味,“燃燃录完就要去赶飞机了……我等下再拜托鱼饼,叫他去阿池房间里凑合一晚好不好?”
  “等我录完节目,就回来陪你。”
  众目睽睽之下,岑意带着一身草莓味潇洒返场。
  看他往旁边一坐,夏语冰立刻就懂:“今晚我去阿池他们屋睡!”
  好兄弟!
  被标记过后岑意头不晕气不喘,看起来比刚开始录时还精神,就是一直忍不住舔的嘴唇变了色号,不知道是自己咬的还是被谁咬的:“最后我们还要干什么来着?”
  今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大家各自给成员们写一封信,然后对着镜头单独分享出来。
  主要像他们队长那样容易害羞的人,比较适合用这种文艺的方式。对岑意而言,其实跟直接说没太大区别,就是提前打个草稿可能念的时候句子能更圆润点。
  他写得很快,写完看大家都没停笔,顺便还给沈闻霁也写了一份。
  “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下雪天。他们说下雪的日子里许愿会心想事成,虽然我已经许了很多愿望,也实现了很多。但这一次也还是贪心地不想放过。
  希望以后的每个冬天,都可以一起看雪吃火锅。
  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但希望你的愿望可以实现。”
  岑意想起燕凡的话。某一次沈闻霁不在场时,他们曾经聊沈闻霁聊到很深入的程度。
  “那时候我看着他,经常觉得他已经不想活了。虽然他说自己绝不会像南获那么懦弱,寻死来逃避这个世界。但我总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走到那一步,无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的。人不能没有念想地活着。”
  燕凡说:“我们几个都挺喜欢你的,岑意。但从一开始撮合你俩,其实是因为我们觉得你能救他,能让他念着你想着你。”
  彼时他还很稚气地回答一句“沈闻霁才不需要别人救呢”,但现在他觉得,很高兴自己能成为那个人。
  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也没有谁应该永远保持理智和强大。
  岑意想,既然有我在,以后沈闻霁也可以安心地入睡了。
  “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但今后你的愿望,我也会帮你实现。”
  后来证实了沈闻霁并没有那么忙于工作,岑意怀疑他是自己太寂寞才会做噩梦的,就趁这次机会让他把两只小猫接回了家。
  这之后就没有拍摄需要,他们也不会再经常回宿舍了。岑意和沈闻霁一起回了趟家,也是过年前的最后一次。
  除夕时岑意在晚会后台准备,看到视频电话里沈闻霁和岑教授一起摆弄年夜饭,笑着笑着就有点想哭。强行把眼泪憋回去,憋出任性的语气来说:“我要吃糖醋小排!”
  晚会表演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终于在零点的钟声响起之前,吃到了视频电话里的糖醋小排。
  沈闻霁硬生生被练出了厨房里的手艺,多做一份等他回来后帮他热菜,端出来时色香味都比第一次进步了不少。
  岑教授跟沈闻霁已经先喝了一场,等他回来又倒上了酒。
  岑意接过小酒杯。杯里的酒液清清亮亮,他闭着眼一饮而尽,整个脸皱成一坨。
  岑教授哈哈大笑:“好!意意长大了。”
  电视里晚会还在热热闹闹地播放,他扒了几口菜,吃着吃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疲惫又满足。岑教授和沈闻霁谁都没有叫他。
  直到新年的烟花声在远处绽放天际,他才被吵醒,揉着眼迷迷糊糊地说,“新年快乐。”
  他的新年假期还不到三天,第三天早晨天还没亮,就已经上了飞机去筹备接下来的演唱会。
  不只是他,Eureka所有人都在这一年牺牲了陪伴家人的时间和休息的空隙全力以赴,只求达到共同的最迫切的目标。
  年后团综《HaveFunEureka!》播出,首集便打破了历代以来的团综二十四小时播放纪录,轻松愉快的基调额外吸引了一大波综艺粉,每周一集被催更无数。
  岑意从宁如青那得知,如果一切顺利,到五月份之前所有人的营收数据整合起来就能稳稳突破目标额,是一剂强力的定心药。
  经纪人工作室都对他们信心很足,甚至已经开始做预备方案官宣他们如何创造历史,让限定团不解散。
  春天到了。日子忙碌,充满希望。
  他提前跟沈闻霁约定过,在南获忌日时会一起去旧居悼念。为此排开了其他工作,特意空出一天时间回来陪他。
  沈闻霁亲自开车来接机,去海边的路上,说起去年那次令人难忘的海岛旅行,菜单上有一道椰子冻让他念念不忘。
  沈闻霁问:“等下回来去吃?”
  他还特意记到了备忘录上,从海岛回来后找过国内的餐厅。不算是难做的甜品,本市就有,只是不知道口味跟那时候吃的是不是一样。
  岑意开心地应了:“好啊。”
  原来这样的小事都被记挂在心上。
  南获旧居在靠近海边的小渔村旁。车停在院门外,岑意跟随沈闻霁推开门,小心地踏进去,才发现这里跟自己想象中萧条荒芜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大概是有定期请人来打理,院子里井井有条,小石板路通到走廊下,石缝里钻出茸茸的绿色草芽。当年的搜救队没有带回他的尸体,就在他的庭院里立了衣冠冢。墓碑旁的小花园里郁郁葱葱,开着生机勃勃的小黄花。
  木质结构的屋子看起来静谧安宁。沈闻霁推开门时仍会习惯性地说一句“我回来了”,这时候顿一下改口道,“我带岑意回来了。”
  岑意笑起来,跟他手牵手乖巧地说了声“南哥好”。
  房间里的陈设都是许多年如一日从没改变过。沈闻霁每次回来只会去自己的房间住,其他地方都不怎么碰。
  离开后阿姨也会来定期清扫灰尘。因此进来后除了有些冷清,仍旧是个干净敞亮的家。
  岑意轻手轻脚地转圈参观,被沈闻霁笑道:“不用那么小心。”
  这里都是南获生前用过的物件,他是怕弄坏了什么才有点紧张。但想到那枚游戏币,想起沈闻霁当初也说过,他和南获都不是恋物的人。所以家里的陈设才都原位放着,没有特意收藏保护起来,都还保持主人生前习惯的使用位置。
  也保持着沈闻霁习惯的使用位置,去厨房拿盘子装个外卖比较方便。
  岑意看见橱柜架上有一些小物件,跟自己枕头底下的游戏币有点类似:“我可以碰这里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沈闻霁说。
  这些做工精美的金属纪念章随意地放在一格架子上,同样被勤快的阿姨擦洗得干净,也没个盒子来装,看起来就像是为了方便随手拿着把玩。
  岑意瞥见旁边取用更顺手的那一格,放着大大小小许多带标签的药瓶,心情难免低落了些。
  宿舍里见过易池的药,这些他都不会陌生了。虽然生病的类型细分还有不同,但吃的药却是相似的。
  被摆放在这里显眼的位置,应该是南获生前正在吃的药。岑意看到其中一只标签上熟悉的药名,拿起来轻轻晃了晃。
  里面还有小半瓶的样子。放了这么久,早就过期了。
  如果当时南获能坚持到把这瓶药吃完,会不会结局就有可能变得不同?
  岑意想得有些难过,把药瓶放回去,要转身时忽然脑海中划过什么,察觉到一丝异样。
  沈闻霁看出他在发愣,刚要问怎么了,就见他又将药瓶拿在手里摇晃。很认真地听了一遍,又一遍。
  药片在瓶子里碰撞,哗啦作响。
  “……不对。”
  他的表情凝重起来,脸色发白。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望着沈闻霁语气微微颤抖。
  “这只瓶子里装着的药……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来唠
  今天是音感立功的意意
  最后一波转折
  可以方一方(?
  新的一年新的痛呼
  都不许再熬夜了!
  大家晚安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