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少年.帽子
“今天本大爷和桦地会出去一趟, 你也一起去, 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虽然是需要他帮忙，但是中原中也还记得迹部景吾说这句话时不容置喙的语气，他头疼地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要浪费大好的休息时间。
中原中也想着得找个机会搬出迹部家, 然后在附近找一个地方落脚，这样只需要在迹部上下学的时候充当工具人就可以了。
不然他不仅做什么事都会束手束脚，而且他所做的事还可能会给迹部添麻烦……上次的那个杀手, 中原中也有些在意。
这是在周末, 中原中也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学生逛街，穿着不同款式的校服, 而且很引人注意的一点是绝大多数的学生都背着网球袋。
——这里的人真的对网球有种别样的爱好。
如果没有记错，中原中也好像听到过迹部说过最近他有比赛, 还邀请他去来着。
中原中也漫无边际地胡乱想着, 他的眼睛瞥到一处，表情慢慢从散漫逐渐凝重了起来, 冰蓝色的眼眸如同锁定了猎物一样紧紧盯着。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个游戏厅吧！
中原中也的食指微微蹭了一下口袋的内侧, 才勉强按捺住手痒的冲动, 但是越是想要忽略, 那不断往耳朵里钻的游戏机的声音就越发明显，激烈的声音非常能够勾起人心底的**。
——让他想起了他在港口游戏厅称霸的日子。
中原中也闭上眼睛，打算眼不看为净就这么离开, 左脚刚刚迈出一步, 他又睁开了眼睛, 冷着脸神情极其严肃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距离迹部说的时间还早。
良久，中原中也缩回了迈出的那一小步，语气考究得像是在对待一件非常困难的任务，“我就进去看看这里的设备怎么样。”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你作弊，这个游戏我可是非常在行的！”
刚进去就听到了这一句话，中原中也应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发梢微卷的黑色海带头踩着椅子在大声说话，眉眼间充斥着怒意，墨绿色的瞳孔因为瞪大的原因看起来有些吓人。
旁边还围着一圈人，皆是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是一群精神小伙欺负无知小少年的场景，旁边座位上的人见机都逐渐远离了这里，本来热热闹闹的游戏厅竟然罕见地安静了下来。
呦，熟面孔！
中原中也嘴角逐渐凝结出一抹核善的弧度，他好整以暇地拉开一把椅子坐到了旁边，手肘撑在椅背上，没有选择出完打断这一精彩戏码。
这没事人的表现很快就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其中也包含了刚才气焰无比嚣张的小混混，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湛蓝色的眼睛中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呀！”
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可怕的气势。
小混混：MD，哪都有这个瘟神！
他们正是不久之前无缘无故被中原中也揍了一顿的那些人，本来已经养好了伤，但是又忌惮会再次被揍，又观望一段时间后，今天出来又遇到了这个如同魔鬼般的少年。
切原赤也看了一眼精神萎靡的小混混，又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中原中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叫嚣着要打他的小混混突然老实如鹌鹑一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发抖了。
他眯起墨绿色的瞳孔，怀疑地注视着外表看起来比他还弱的赭发少年，感觉随随便便就会被打哭的样子……
中原中也不带丝毫感情地撇了一眼海带头，眼睛扫视到他斜背着的网球拍停留了那么一秒，他皱了皱鼻子，然后如刀的目光扫射到战战兢兢罚站的小混混身上。
“我是不是说过以后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肉粉色的薄唇吐出的却是凶神恶煞的语言，上一次拳拳到肉的疼痛感又浮现在皮肤上，连同那姣好的面容也散发起了黑色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让他们下地狱。
“我们……这就走——”
“………”中原中也倒是没有多么生气，只是露出了一些被打搅的不快，但是这种不快不足以让他出手揍人，所以当他看到一溜烟没影的人，着实懵了一下。
只是兴致什么的也都没有了，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天天遇见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他皱眉望着不明所以的海带头，片刻后又没了兴趣。
切原赤也：什么鬼？
今天坐车不过是眯了一会，结果就不小心坐过了站，在慌乱地找回去的车的时候又看到了游戏厅，他的游戏机已经被副部长没收好久了，所以他才没有忍住进了游戏厅，谁知道遇到了一群小混混。
切原赤也已经能够预想到他回去后被副部长铁拳制裁，打的满头包的悲惨命运了。
追魂索命的铃声倏得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切原赤也挺拔的身板抖了一下，他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手机，脸色白里透青。
“切原，给你十秒钟的时间狡辩一下今天为什么迟到？”
中气十足的声音听在切原赤也的耳朵里就像是让他还在这世上存活十秒钟的时间。
他磕磕巴巴地开口，手指还遮挡住手机避免可疑的声音进入话筒，身体已经在逐渐迈向大门，“啊？副部长，我那个……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是故意迟到的。”
这样啊！
“这个游戏真好玩，里面的人物有些意思。”
中原中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冰蓝色的眼睛里划过的精光如同蔚蓝天空中坠落的流星，他像是不经意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只是悄然晕开的笑意证明了这不是巧合。
切原赤也呆怔地望着刚刚替他解围的中原中也，精致的眉眼很抓人眼球，即便是坐下也高昂起来的下颚，明亮的赭色头发如同他的精神一样，恍惚了一下。
“切、原、赤、也——”
怒喝声让切原赤也回过了神，也差点把手机给摔了，他预见了自己不太美好地未来但又忍不住想要争取一点宽恕，“副部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听我狡辩……啊，是解释……”
中原中也对于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快乐少年没什么负罪感，他收回了目光，思绪却渐渐飘到了远处。
『“啊———”赭色头发的少年狂点着屏幕上的小人，一个又一个绚丽的大招连发出去，也没能够阻止游戏提示“game over”的声音，他把游戏机摔到沙发上，“这个游戏我可是很在行的——”
旁边是黑发鸢眸少年毫不留情的嘲笑。
每次比试都是以这个场面结尾的，中原中也到现在都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可能会输给太宰治，怎么可能呢？
“都说了中也是赢不过我的，中也自身确实很厉害，厉害到可以忽略各种阴谋诡计，但是在游戏里，只是这样可不行。”
黑发少年靠坐在沙发上，身上却没有什么少年的鲜活气息，仿佛只是披了一层年轻的皮，内里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但是眼睛在倒映了一个人影时，多了那么几分人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拐弯抹角地骂我蠢，混蛋太宰！”』
思绪转回，中原中也这一个星期想了很多，他重新审视了自己与太宰治之间的关系，最终觉得上司和下属这两个身份还是最适合的。
简简单单，无论是什么，掺杂的别的东西越多，就会变得越复杂。中原中也懒得思考太多别的东西，也想不明白，倒不如回归最简单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隐约约感觉满肚子坏水的青花鱼在躲着他，因为这段时间和他通话的都是红叶大姐，他们交谈的也只是一些生活的琐事，丝毫没有提及到其他的事情。
中原中也性格很果断，当他下定了决心后，就很难再改变了，所以在得知Mafia一切安好之后，他也就恪守下属的本分不再过多追问了。
中原中也望了一眼手表。
*
“你不会是来给你的‘女朋友’选礼物吧？”中原中也望着装潢雅致大气的阁楼，再怎么好也不能掩饰这是一家衣帽店，颇有些后悔。
迹部景吾整理了一下因为坐车而出现褶皱的衣角，然后引着中原中也去见了老板，他的心情很好没有对赭发少年的怪言怪语多做评价，“我倒是希望你有女朋友。”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整个人散发着无聊的气息。
“迹部少爷，这是您定做的东西。”
老板将他们带到了深处，不用别人提醒，中原中也也知道这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好的，他望着在玻璃台正中央的那个被礼盒包装好的东西，周围柔和的打光更加增添了几分神秘。
“你不会真的……”要来选礼物送给女朋友吧？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帽子，因为你总是时不时地有这个动作。”迹部景吾做了个按压帽子的动作，他慢慢打开礼盒。
其实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当初他看到的那张照片中，赭发少年即使已经非常狼狈地躺在地上了，但还是费力地抓着自己的帽子。
“是本大爷请意大利的名匠专门制作的，怎么样，不比你以前的那顶差吧？”
华丽少年的声音是丝毫没有遮掩的得意，刻意炫耀的低沉嗓音也因为他本身夹杂着几分数不清的缱绻，殊不知中原中也的心里掀起了多么大的惊涛骇浪。
中原中也望着那顶和自己在港口Mafia基本上没什么差别的帽子，无论是银色的挂饰还是颜色的搭配都是那么的熟悉，上好的材质和精细的做工让它在灯光下泛起些许流光。
他慢慢抓起帽子，洁白纤细的五指与漆黑的帽身相碰撞，像是加冕的王冠，又像是一件艺术品。
中原中也把帽子反了过来，松了一口气。
“……谢谢，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