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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停了停,他摸着青青的头发,对这丫头说:
“这一趟去,不管结果如何,最多3天我们就回来。我教了你煮饭,也给你留了些干粮,这附近的山民畏惧山鬼,不敢靠近此地。”
“你就乖乖留在这,等师兄回来,我便带你回苏州。”
“你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嘛。”
青青眼看着撒娇无用,便抓着沈秋的手,对沈秋说:
“我也能帮忙的,山鬼大哥给了我这个手环,我昨天还用它杀了兔子,这是墨家机关,它很厉害。”
“乖。”
沈秋叹了口气,他伸手将青青的头轻轻抱住,小师妹没有挣扎,她将头贴在沈秋腹部,隐有抽泣声。
“师兄一个大好男儿,怎么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冒险?”
“你就留在此处,我房里床底下有把刀,那匹马也留给你,遇到危险就往山中去,此地3里之外有个村落。”
“就说你是山鬼家人,山民自会保护你的。”
沈秋低下头,看着青青双眼含泪,他抿了抿嘴,对这丫头说:
“师兄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被欺负的那一份仇,师兄帮你报!”
“那你一定要赶紧回来。”
青青擦了擦眼睛,她伸出小拇指,对沈秋说:
“我在这等你们,拉钩?”
“哈哈哈,拉钩。”
沈秋用小拇指和青青的手指勾在一起。
这还是他前几日闲来无事时,教青青的玩耍。
和依依不舍的青青告别,沈秋跟着山鬼走下下山之路,他回望去,在山坡上,青青正牵着马,在朝他招手。
沈秋也伸手晃了晃。
片刻之后,两人走入林间,山鬼是个闷葫芦,沈秋这是第一次主动去厮杀,心里有些紧张,也在不断的调整呼吸。
好在有真气于体内流动,能让长久奔行的疲乏被缓解甚多,也并非很累。
公孙愚对于这片深山异常了解,他带着沈秋走小路,沿着一条河流一路向下,在两个时辰的跋涉之后,他们便来到了太行山外围。
“我其实很好奇,你是怎么在这茫茫大山里找到那些北朝人的?”
沈秋跟在山鬼身后,他问到:
“难道是有千里追踪之法?”
山鬼回头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痕迹,人在山中,和兽类留下的痕迹多有不同,一眼就能分辨出。”
“哦,像是人们。”
沈秋点了点头。
他又问到:
“公孙兄,你出身户?”
山鬼摇了摇头,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沈秋问来问去,大概是被问烦了,山鬼便甩出一句话:
“我在山中18年,自己学的。”
18年?
这家伙,一个人在这片山里生活了18年
沈秋忍不住弹了弹舌头。
真是厉害啊。
难怪这片山在他眼里就和后花园一样。
“止步!”
又过了三炷香的时间,两人攀上一座小山头,沈秋正要站起身,却被山鬼一把摁住,趴在了地上。
山鬼指着另一侧山坡的位置,压低声音说:
“前面,有马嘶鸣。”
沈秋看了山鬼一眼。
这家伙耳朵真好用,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他和公孙愚在原地趴了快3分钟,果然,一队黑衣骑士,纵马从下方几百米的位置疾驰而过。
7个人。
“进入这山里的北朝人,初有20多名,后有40人增援。”
山鬼耳语道:
“如果再没有增援,那就剩下不过10余数,这是最后一批了。”
沈秋抿了抿嘴。
按照山鬼的说法,这半个月里,他一个人在这山里杀了40多人?
沈秋对武林高手的破坏力,顿时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他问到:
“如果还有增援呢?”
“那就撤。”
山鬼毫不犹豫的说:
“等他们分散,再行袭击。”
沈秋点了点头。
在那队人马离开数分钟后,山鬼和他下了山坡,沿着道路追踪,直到河流边,那队人马似乎在林中休息,还在彼此说着话。
山鬼趴在草丛中,他表现的相当耐心。
那队人马休息够了,便再次上路,但前方山路难行,骑马不便,这伙人便牵着马一路向前。
黑衣卫在山鬼的袭击下损伤惨重,再加上都统大人的3日之期,这已经是第二日了。
这些人便有些虚应故事,怕被神出鬼没的山鬼袭击,便也不分散去寻找线索,就和郊游差不多。
山鬼和沈秋跟踪了他们一个多时辰,直到夕阳将落时,山鬼才有了决定。
他对沈秋说:
“周围没有人马接应,这应该不是诱饵。”
“我往日袭杀,5人以上,便等到天色将晚才动手,免得跑落几个惹出麻烦。”
沈秋点了点头,他明白山鬼的意思。
现在是两个人,便可以尝试着在黄昏时便杀死这队人马,他握紧了斧头,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却被山鬼摁住。
后者对他摇了摇头,耳语说:
“我先,做诱饵,你在后,暴起伏杀别近身,用飞斧!”
“好!”
沈秋立刻答应下来。
山鬼还是不放心他的武艺,就如他之前所说,这队人马都带着弓弩,在夜晚时弓弩无用。
但此时是黄昏时分,一旦被锁定目标,还是很麻烦的。
沈秋的提纵术,也就是轻功,基本上算是初学乍练,不成体系,很难躲开弓弩攒射。
所以诱饵这活,得山鬼自己来。
山鬼背着剑,悄无声息的跳上树枝,那身形就和猴子一样,他蹲在树枝上,向下看了一眼,那眼神中颇多意味。
沈秋大概是看懂了。
山鬼是在担心沈秋能不能完成背后偷袭的任务。
“放心吧。”
沈秋对山鬼做了个口型,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他后退几步,藏于茂盛的草丛中,双手解下腰间双斧。
黑风斧十八式这斧法里,是有专门的飞斧招式的。
沈秋已经在和查宝的对抗中练得很熟了,唯一制约他发挥的,就是心态问题了。
说的简单点,沈秋这从现代穿越来的人,能不能狠下心去杀。
上次杀查宝,那是情形所迫,狗急跳墙。
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这一次他要主动去了断眼前生命。
“沈秋啊沈秋,你当时多想砍了那个姓赵的他做的事,凭什么要牺牲你?”
沈秋抓着斧头,看着山鬼如鬼魅一样靠近那正在河边休憩的贼人。
他低声对自己说:
“你不能那么做,那个世界不允许你那么做。你无法在那里化身野兽,亮出爪牙,肆意行走。”
“但这个世界可以了。”
沈秋像是自我催眠一样,他抿着嘴说:
“别再忍了,那些怨恨,那些愤怒,那些屈辱,不用再忍了,别再忍了。”
“谁再敢欺辱你,谁再敢约束你,便”
“杀了!”
他如趴在草丛中的猛虎,悄无声息的拉近和那些北朝人的距离,他的双眼瞪大,有血丝显现。
前世和这一世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就如火星迸溅,点燃光火。
他见到山鬼如信仰之跃一般,头朝下从树枝上坠落下去。
那闪闪黑剑狠辣的刺入一个带斗笠汉子的脑壳,就如冲入羊群的猛虎,惊得其他人纷纷闪躲。
他看到山鬼再挥剑,将最近的一个抽刀的贼子砍翻在地,便头也不回的跃向林中。
他看到那些贼人张弓射箭,想要留下山鬼。
他看到他们都转向了公孙愚的方向。
就是现在了。
沈秋从草丛中疾冲几步,站起身,真气运转间,吐气开声,两把手斧一左一右,呼啸而出。
黑风斧十八式索命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