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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秋冰冷的话,眼前两人中机灵的那个猛地把同伴推了一把,然后转身就跑。
被他推动的同伴猝不及防,身体向前倒下,双臂手舞足蹈,结果迎面就是一把雪亮的刀,照亮了那双惊恐双眼。
“噗”
刀刃从前胸刺入,从后背刺出,鲜血顺着刀刃滑落在这家伙精赤的上身,他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倒在沈秋怀中。
沈秋看也不看他,伸手抓着他的头发,将刀抽出,随手一甩,便将那尸体扔在地上。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逃跑的那家伙身上。
沈秋是潜入山寨的,没带笨重的斧子,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就像是在酒馆玩飞镖游戏,用索命斧的手法,将匕首向前丢出。
“嗖”
匕首刺入逃跑家伙的腰间,疼得他翻倒在地。
“15个!你已经杀了15个,够了!够了!”
他躺在地上,双腿不断的推着身体后退,他感觉到死亡到来,便全身颤抖的尖叫到:
“我是前天刚入伙的,没参与过抢劫杀人!放了我,放了我,求你!”
“嘁。”
沈秋蹲下身,扼住他脖子,在背后火焰焚烧间,沈秋语气冷冽。
他说:
“真是难得,这肮脏龌龊的山寨里,还有你这样纯真的匪盗...你还真是可爱啊,莫非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那人挣扎着,想要说话,但喉咙被死死扼住,根本发不出声音。
沈秋慢条斯理的丢下刀,从腰包里取出一张纸,借着背后的火光,他轻声念到:
“南通号被抢当日,往来贼子16名。你这寨子总共就16个人,你说你是刚入伙的,没杀过人?
那便让你死个明白!”
“擦咔”
风雷指力涌动,喉骨碎开。
那人还未立刻死去,沈秋便拖着他的手臂,如拖着挣扎的死狗一样,走向燃烧的寨子,随手一挥,便将那贼子丢入火中。
他转过身,借着火光,拿出碳木条,将纸上的那行字划掉。
在这张纸上,同样被划掉的字迹有6个,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要料理。
沈秋收起纸张,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山寨。
他摇了摇头,捡起刀,在那贼子衣服上擦拭干净,归刀入鞘,大步走入被照亮的黑夜里。
此时春去秋来,已是正定二十四年四月份,距离沈秋回到苏州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在当日救下刘老头的伙计之后,沈秋在落月街坊那里算是打响了名声,之后生意便络绎不绝。
但大都是寻他走镖,并没有太多救人寻仇之事。
想想也是。
普通人家,安纪守法的情况下,没有那么多深仇大恨要请他料理。
这世界上坏人虽多,但永远是好人占多数。
纲纪法理再怎么败坏,基本的社会秩序还是有的,就算真有仇恨之事,普通人的第一反应也是找官府。
沈秋又不愿意舍下心肠,去做个不问道理,不讲底线的杀手。
一来二去,重新开张的路家镖局能接的活也并不多。
结果年前时分,瑶琴姑娘从青青那里听说了沈秋的烦恼,便将他找去。
瑶琴以落月商坊的名义,雇佣路家镖局,准确的说,雇佣沈秋,专门寻访商坊在苏州附近的商号,处理他们遇到的麻烦。
这是老板吩咐的活,打工仔自然要认真对待。
沈秋便骑着一匹快马,绕着苏州的大小分号跑了一圈,结果发现,落月商坊家大业大,分号众多,麻烦也多。
这大半年里,沈秋追过盗贼,杀过水匪,还帮商号驱赶过山中野兽,就如今夜这为死伤者复仇之事,也干了两次。
近年来南朝官府压迫甚重,在前任国主赵虎染病去世后,新任的国主完全就是个傀儡,朝廷苛政,让很多偏远地的良民都没了活路。
这山贼水匪便越发多了。
大都是十几人结伙,人数不多,四处作乱,遇到进剿就往山中一躲,两次三番之后,官府也懒得去管。
各地乡民只能结寨自保,甚至有些阔绰的乡族还组建了团练。
像是这一次落月商坊南通分号被抢劫杀人,还有沈秋来管,来为无辜者报仇,但那些无权无势的平民们遭了难,就只能忍气吞声。
“世道真是越发乱了。”
沈秋骑在马上,如这时代的人一样发出一声感慨。
他朝着山下的货栈去,南通分号是他这次巡查的倒数第二站,明日再往常熟分号去,若无事发生,便可以返回苏州了。
出来快2个月了,也不知青青在苏州可还好?
小半个时辰后,沈秋回到了山下货栈里,这货栈距离南通城还有段距离,当日被抢劫时还被放了把火,如今正在重建。
“我把那山寨烧了,十六匪徒也已经除去,给死难的伙计报了仇,你们可以放心了。”
沈秋跳下马,对等待他的管事说了一句。
那管事抹了抹眼泪,当即就向沈秋鞠了一躬,沈秋坦然受之。
他对管事说:
“这事你也不用担心,瑶琴小姐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件事怪不到你头上,今后好生做事便是。
还有,不是我说你们。”
沈秋本不打算多说,但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皱着眉头,对那唯唯诺诺的管事说:
“这货栈里,算上采买,也有二十多人,那山匪只有十六人,又没有弓箭使用,就算你们手持棍棒,借着货栈防御,也能把他们赶出去。
最不济,拖到城里兵丁来援,那南通府令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做生意是要务,我能理解,但以后你们也要为自己小命想想。
实在不行,雇几个护院武师总可以吧?那五个伙计死的实在冤屈。”
管事知道沈秋乃是瑶琴小姐信任之人,便也不敢和沈秋争辩,在他说完后,那管事才低声说:
“我已请了护院,少侠教训的是。”
“我也不是教训你,你不用往心里去。”
沈秋摆了摆手,只觉得内心一阵烦躁,这和他想象中的江湖路可截然不同。
他对那管事说:
“我休息一晚,明日便去常熟了,那边最近可还安定?”
“大体还安定吧。”
管事和沈秋走入预备的客房,他对沈秋说:
“但常熟商号也有些麻烦,虽不如我这严重,但也还不太好处理。”
“怎么说?”
沈秋问到,那管事左右看了看,他低声说:
“那边正在闹贼,还是采花贼。
我听闻,常熟那边有与我商坊熟络的商人,家中女眷便遭了难,那商人请了镖师去处理,但却越闹越大。
去追捕贼人的几名镖师去了便没了声信,怕是遇难了,过了几日,那几名镖师家中也连连遭难。”
说打这里,掌柜也是唏嘘一声,说:
“那些女眷不堪受辱,有几个性情刚烈的,便自行了断了。
还有那请镖师的商人家也是,采花贼二次前去,杀了护院,还掳走了他女儿,扬言要把那可怜的闺女买去别地的窑子里。”
“这般凶狠?”
沈秋眯起眼睛,他问到:
“可知那贼人姓名?”
“这个倒是不知道。”
管事说:
“但有人传说,那贼自称厉鬼周七,也不知道是江湖诨号,还是姓名。”
沈秋顿时冷笑一声,想起了山鬼,便说:
“自称厉鬼?他也配?遭难的即是与商坊有旧的商人,那便也是自己人,我便去常熟会一会这厉鬼周七。”
第二日一早,沈秋骑马出发,在中午时过了长江,朝着苏州方向一路疾驰。
常熟商号正好在南通和苏州中间,处理了常熟之事,回苏州也很方便。
两日后,沈秋到达常熟商号,一进门就看到商号里闹哄哄,似是有事发生。
“我奉瑶琴姑娘之命,前来常熟商号寻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