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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活本该我来的,可惜,我的命格与父亲差一些,你却非常吻合,这样一来,就算缺失一些心魂,也不会让你抱憾终身。”
“蓬莱在骗你!”
东方策咬着牙说:
“我亲眼见过,心魂缺失的下场,你也许真能唤醒陆文夫前辈。
但代价就是,归藏这一身武艺流失,一身根骨尽废,下半生就只能是个废人了!
你与蓬莱同流合污,江湖正道不会放过你的,没了归藏相持,你又该怎么抵抗那袭杀?”
“这不是更好吗?”
陆连山回过头来,语气温和的说:
“归藏没了武艺,从此不涉足那该死的江湖,平平安安的与我一家人共度此生,废人又如何?
我宁愿养着我弟弟一辈子,也不想见他持剑走天下,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东方,你难道会弃归藏而去吗?我知道你不想当那个什么纯阳掌门,你心中所思所想,我都知道。
比起掌门的威仪,你更想和归藏隐居于天下一隅,坐看云起云落,不被外人打扰。
放心吧,东方!”
陆家家主的另一只手,在弟弟脖颈上轻拍一下,将自己那惨白的手指抽出,一离开陆归藏的牙齿撕咬,手指上的伤口,就开始在电弧缠绕中,飞快愈合。、
他对东方策说:
“我不但会带回父亲,我也会救你出苦海,纯阳宗不能再牵绊你了,我知道,你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你也恨他们,但你下不了手,我替你,了结那些沉重!”
陆文夫张开双臂,将挣扎不休的弟弟抱在怀中,就如儿时一般,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他如安慰弟弟一样。
说:
“我会保护你们的,从此之后,我会保护我的家人,不会再让其他人伤害你们,没人再能伤害你们了。”
这说话间,东方策依稀看到,在陆连山脑后,有个森森鬼脸,一闪而逝。
就如在他躯体上,又长出了第二个脑袋。
那不是幻觉!
“十七年前,我就把自己卖给蓬莱了。”
陆连山的声音,在这地下回荡。
他说:
“换来了可以保护家人的力量,我愿意向他们跪倒,那不是什么耻辱。”
“我可以跪在仙人面前,却又高傲的扬起头颅,我不是他们驯养的忠犬,我只是做了选择,在尊严,遗憾,与亲人之中。
我选了你们,没有犹豫。
以后不需要再拔剑了,归藏,不要再去厮杀了。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哥哥会保护你们的,哥哥会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
咱们一家团聚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在这地下石室中。
东方策是以一种目瞪口呆的姿态,看完了陆连山和陆归藏完全单方面的互动。
他无话可说,现在可以完全确认。
陆连山,已经疯了。
或许,在他年轻时,亲眼看到父亲死于任豪掌下时,他就已经疯了。
“东方,替我劝劝归藏。”
陆连山背负着双手,往外界走去,他的身影带着几缕电弧,融入黑夜之中。
只有低沉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他说:
“我这就去,帮你了结掉心中羁绊,从此之后,没人再能干扰你和归藏的未来。你以后,也是我陆家人了。
替我劝劝你的爱人,替我劝劝我弟弟。
他听你得,我知道。”
“哐”
身后,大门紧闭,有沉重之物降下,就如断龙石滑落,震得大地摇曳。
黑暗中,那些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
东方策被困在椅子上,身体酸软无力。
他看着眼前黑暗中呼吸低沉的陆归藏,他似乎能看到那双眼睛,其中的光,在被低沉的呼吸所惊扰的黑暗中,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不!!!”
19.隐楼楼主
正定十年,东海之滨,陆文夫死于任豪掌下,武林盟主宝座易手。
那并非是一场策划好的谋杀,也不是仇恨驱使的生死相斗,实在是武艺到达他们那个地步,一旦非要分出胜负,就肯定无法留手。
那样的情况下,出现死伤是不可避免的事。
陆文夫那时刚刚丧偶,很难说他的死,是不是和心境悲痛有关,他的真正死因,是力竭而亡。
因此准确的说,也不是任豪杀了他。
但世间之事,都是一笔糊涂账,就如东方策所想,当年随着陆文夫一起参加武林大会,却目睹了父亲死去的陆连山。
那时候心中,怕就已埋下了今日之隐患。
而陆文夫死前,留下了陆连山,陆归藏和陆玉娘三个子嗣,当时陆玉娘只有三岁,陆归藏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整个陆家就由十六岁的陆连山撑了起来,一直到现在,十七年后,当年埋下的隐患,终于生根发芽。
但这事最终的走向何方,现在还无人知晓。
归藏山庄中,傍晚已至,陆连山一脸温和的,在自己书房中看着一本算经,这是陆家的家传学问。
陆文夫当年就精通卜算,这一点从两个兄弟的名字也看得出来。
连山,归藏,不正是三易中的两册吗?
按道理说,精通卜算之人,应要能看破命数,但善泳者溺于水,有时候,越是一行的大师,越会被束缚住心神。
被真相之外,那些显而易见的伪装,蒙住双眼。
“砰”
书房门被推开。
陆连山放下手中书册,看着脸色煞白的小妹陆玉娘,走入房中,他眼中尽是温柔,和他看向陆归藏时一样,带着些许溺爱。
“大哥,收手吧。”
陆玉娘低着头,用祈求的,干瘪的声音说:
“蓬莱不是好人,别和他们再来往了。”
这姑娘,从未想过家中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和二哥从金陵回到宁波后,一切都似乎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二哥被大哥擒住,关入地下剑庐中,以往疼爱她的大哥,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他口口声声说,要把死去十七年的父亲复活。
但人已死去,又怎么能死而复生呢?
陆玉娘很怀疑,大哥是被蓬莱狗贼迷惑了心神,她相信大哥是疼爱她的,十七年的拉扯长大,疼爱照顾是做不得假的。
她也相信大哥所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陆家家人团圆,但大哥明显走错了路,用错了方法。
在书房的烛火跳动中,她苦苦哀求道:
“放了二哥,大哥,回头吧,你与蓬莱合作,引来东瀛妖鬼,这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啊!咱们陆家人,不能做!”
听到小妹如泣血一般,陆连山叹了口气,他抚摸着桌上的算经,几息后,轻声问到:
“九五,水雷屯,此卦何解?”
在哀求的陆玉娘愣了一下,她心中推演几分,咬着嘴唇说:
“万物始生,顺时应运,然若错失良机,便有大贞凶之相。”
“不错。”
陆连山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妹没放下家传学问,他挺高兴,又沉默几息,问到:
“上九,风天小畜,何解?”
陆玉娘不知道大哥为何突然说起卦象,但近些时日,大哥所行扑朔迷离,她早已看不懂了,只能低声回答说:
“阳爻阴位,预示路遇险阻,只得按兵不动,坐观形势,然柳暗花明,并非只有凶险一道,若能得心念相协,又有贵人相助,则可保无虞。”
“好!”
陆连山露出笑容,他摸着胡须,对小妹说:
“前一卦,是为我算的,后一卦,是为你二哥算的。
小妹不必劝我,该如何行事,我心中早已定计,你勿要担忧。
如今世间大变,天地倒悬,想要求得家宅圆满,便不可孤注一掷,若你还信大哥,就静观其变。”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