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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仙君,与贫道论剑一番吧。”
黄无惨哈哈一笑,也不动太阿神剑,右手并指,向前轻点一记,如指力打出气劲,紫色的弧光崩现,若雷枪刺向前方。
“唰”
剑光亮起,弧光消散当场。
身穿黑甲,头戴鹿角战盔的红尘君,终于现身,身后斗篷猎猎作响,他出场的方向,相当别致。
脚踩一把黑色倭刀,如御剑般,悬于那四方星咒上空,灵气回荡,化作祥云遮挡,又有百变霞光流动,似是给仙君蒙上一层琉璃色的外衣。
帅气的不似人间风物。
他于高空,冷冷的看着下方黄无惨。
他心知肚明,不能让这武者再出剑了,灵阵若破,便前功尽弃,而如今东营城中,灵气满满,随还不如仙灵时代那般取之不尽。
但要全力作战,已成可能。
红尘君虽然也会一手红尘剑术,还是他的杀招,但他并不是个剑修。
面对凡人挑衅,他有足够多的办法,来对付他。
“轰隆”
仙君心念一动,整个东营残城四周,地面如泥水翻滚,一瞬便化作土龙飞腾,又有天崩地裂,碾碎千丈大地,数以百计的巨石,在那土龙咆哮中,往黄无惨打去。
他又伸出手来,轻轻一挥,百里之外的入海黄河,便倒卷而起,数百万吨的河水被举入天际,又在仙君心神塑造中,化作一条黄色水龙,张牙舞爪,从天而降。
狂风呼啸,无形化刀,灰蒙蒙的千万风刃聚于一处,又是一条风龙浮现,也往那道士冲去。
最后是火。
仙君深吸一口气,往身前吐出。
如火龙吐珠,熊熊烈火,从天空浮现,如银河倒卷,整片天际都被点燃,火光于云上燃烧,又有咆哮火龙,化作最后一道,补全最后一角。
风火水土,聚为杀阵,四龙狂舞,湮灭人间。
这可不是什么幻术小道。
这是真正的仙法,以灵气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让灵气转化五行,化作介于虚实之间的塑造,四道法咒,每一道都可以轻松毁去一座城池。
四法齐出,绝非凡人能挡。
而这咒法用出,便将东营残城四周,尽数充满破裂之力,只需接触一瞬,便能杀生灭魂。
面对四周飞来的四道咒法巨龙,黄无惨摇了摇头,紫薇道长插在头发上的簪子轻动,也不见他手中太阿如何挥动。
只是下一瞬间,整个天地就好似布满紫色丝线。
那些光线笔直,彼此交错,若迷宫一般,以幽幽光泽,将四方天域都分割开来。
那是剑光。
剑式出手,实在太快。
只有一瞬挥出的百道剑气,留下视觉残像,紫薇道人一剑刺出,又收剑而立,周身光纱摇曳一丝,攻向他的风火水土四龙,便在空中停下侵袭。
就好似灵异不在。
下一瞬,在红尘君诧异的注视中,四道咒法齐齐破碎,四条龙也哀嚎着化作最基础的灵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巨石崩碎成千万碎末,沉重的河水从天而降,似是暴雨倾盆,狂风也被披散开来,四处乱卷。
还有火焰。
就像是风中烛火,快速熄灭。
燃烧天空的火,也在这一瞬黯淡下来。
“仙君,这是看不起在下吗?”
紫薇道长前踏一步,就如踩中无形阶梯,漫步踏入空中,他左手垂下,太阿神剑嘶鸣阵阵,儒雅随和的道长抬起头来。
那如星尘飞舞的眼中,尽是不满。
“千年神妙,所谓搬山移海,莫非,就是这等小道不成?”
他看了一眼下方灵阵,说:
“红尘君,我辈武者,皆知每一战都该如狮搏兔,此乃为对手最基本的尊重,贫道持太阿而来,为的是见识仙家手段,斩灭妖邪。
是为生死之斗,欲要剑出无生。
仙君若非傲慢之人,不如就此认真一些,可好?
若是实在提不起精神,不如就任由贫道毁去邪阵,大家不必动手,不伤和气,坐而论道,也是美事一桩。”
红尘君的眼神变化了一下。
这就是威胁了。
这凡人,好大胆。
“好啊。”
仙君活动了一下手指,有诸般灵光闪耀,在身前带起十道摇曳不休的流光,煞是好看。
他说:
“本君也是千年未与人动手,竟被尔等小看,既然你想见识一下本君手段,本君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接下来这道‘红尘引’,乃本君得意之术。
你这凡人,可要小心了。”
52.黄泉门前
东营残城下,目睹太阿一剑横跨百丈,斩灭城池,又见风起云涌,紫光乱舞,还有风火水土四方龙,被太阿剑式一剑斩之。
这极短时间内,连续不断的变化,引得偷偷摸到残城边的李义坚咋舌不已。
河洛帮副帮主,自认随着沈大哥南征北战,也算是见过世面,太行一夜里,那东灵君以大五行咒法,塑造岩剑万千,打灭一座山头,已让李义坚感觉到仙家神力。
在他贫乏的想象力里,那一夜可称无敌的东灵君,就是实实在在的仙人了。
但事实很不留情的,狠狠给了李义坚一巴掌,把他从幻想中打醒。
别傻了。
东灵君那一夜只是因灵气不足,根本没能发挥出仙道神妙十分一成。
眼前这红尘君借着充盈灵气,只是刚一出手,就将副帮主想象中的仙人印象,徒然拔高了十倍不止。
他背着贪狼刀,跟着花青,刘卓然,爬到东营城废墟边,忍不住回头看去。
身后大地层层叠叠,散碎巨石塑造出一处怪异丘陵,而丘陵之下,竟生出一片圆弧凹陷,凹陷中还有茫茫湖水,有两百丈方圆,湖中还有巨石林立。
那些巨石一块块都如刀砍斧削,绝非是自然生出。
李义坚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头顶百丈之上,于天际对立的红尘君,和手持太阿的紫薇道长,眼前这千丈之内的地形变化,都是这两人交手一招后造成的。
“虽说来之前,咱老李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你瞧瞧眼前这事,可真就是神仙打架了。”
他低声吐槽了一句。
还伸手在有些颤抖的腿上狠狠捶了捶,压住内心微微的恐惧,让自己不要在其他高手面前丢人。
真的是仙人啊。
一念之间,改天换地。
搬山移海,绝非虚妄。
“怎么?这就怕啦?”
前头带路的花青背着剑匣,他扭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李义坚,他说:
“你别以为仙人手段就是你方才所见,本公子告诉你哦,那只是红尘君和紫薇道长‘打个招呼’。
一会他们真动起手,你我众人,只要被擦着一丝,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怕了就滚回洛阳去,抱着你家娘子瑟瑟发抖吧。
咱们来这里,就是把命豁出去了,胆小鬼可做不得接下来的事。”
“呸。”
披着外套的李义坚啐了一口,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对花青说:
“胡说什么,咱老李是河洛一等一的义气好汉,这来都来了,要是腿软跑回去,怕不是得被天下人笑话死?
再说,我两个兄弟,现在还在他处死战,我身为大哥,岂能临阵脱逃!
你也别说什么风凉话,接下来咱们该怎么搞,你给画个道道吧。”
“好!”
花青伸出大拇指,对李义坚挥了挥。
他也不是故意搞怪。
只是想让众人心头沉甸甸的压力,消减一分,李义坚的心情,是在场所有人心情,花青的话也不是随口乱说。
紫薇道长是吸引住了红尘君的注意力,但以仙君神识,只需向下扫一次,便能知道他们的方位。
手持太阿的黄无惨,能一剑破仙法,他们可做不到。
当真就是擦到一丝,就会化作灰灰。
“咱们要做的事,从头到尾都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