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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搬山君这个隐藏如此深的内鬼,会给蓬莱大业,带来何等恐怖的威胁,她最可怕的那一记背刺,也许会让千年谋划,都付诸东流。
“老祖败了。”
面对东灵横在两人之间的剑刃,搬山君停下脚步,她也不遮遮掩掩,直接了当的说:
“你两的失败,让他提前苏醒,借着当代道君为容器,来了临安,与天下武者大战一场,但失败了,容器被毁,神念回返仙山。
天下隐楼被毁弃大半,各处灵阵也瞒不过那些义愤填膺的武者,还有欲逐鹿天下的势力助拳,最多一年后,中土谋划,将彻底散尽败亡。
输啦。”
搬山君摊开双手,俏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容,用发自心底的舒心语气,对眼前咬牙切齿的东灵君说:
“败局已定,无可挽回啦。”
“胡说!”
东灵君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努力的平复心中惊涛骇浪,大声说:
“还有东瀛灵域,百万众相随,渡海而来,区区中土...”
“哦,这个啊。”
搬山君打断了东灵的幻象,她做了个挥拳的动作,说:
“三韩龙马国四万武士,已回去福冈一代,毛利家腹背受敌,在你我谈话的时候,或许他家已败亡殆尽,东瀛救国军占下天下一处。
反抗的火苗,也在东瀛燃起。
这中土江山一统,也就在这一两年里,以中土之富饶强盛,武者之骁勇善战,那边确实有百万众。
但内乱已生,就算他们齐齐渡海,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另一场外敌入侵,不但搅不乱中土,还会带来外部压力,让统一的速度更快。
东灵,你知道我的,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但也不怎么说谎。
我说输了,就是输了。”
她眨着眼睛,对东灵说:
“别顽抗了,跟着那老鬼一条路走到黑,舍身赴死,没意义的,他根本不会因此多看你一眼,我来这里,也不是和你打架的。
你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更不想欺负你,我是看你和红尘可怜,所以才来此,给你们条路走。
红尘,怎么不说话?”
她仰起头,看着还被吊在黑沙中的红尘君,后者那流光闪动,根本没有五官的脸低垂着,似乎根本没听到搬山和东灵的对话。
或者说,听到了。
但却不想发表什么意见,更不想参与其中。
“哈,他早就知道了。”
搬山君意味深长的回过头,对东灵君说:
“红尘是咱们这些人里最聪明的,他肯定早就知道了,但他瞒着不说,想来是心中还有最后的希望,笃定老祖可以反败为胜。”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东灵君厉声说:
“都到这时候了,别打马虎眼了。
你知道什么,想说什么,都说吧。但想让本君投降那等忤逆凡人,想都别想!”
“你就不好奇,我什么要背叛老祖吗?”
面对东灵君气势汹汹的语气,搬山君幽幽的说:
“那些我知道,但你不知道的事情,你想听吗?你对那老鬼现在有多忠诚,或许听完之后,你就对他有多厌恶。”
东灵君的表情变了变,对峙几息后,他散去手中云霞长剑,说:
“你说,我听着呢。”
“别听。”
后方,一直没开口的红尘君,在这时低声说:
“那是荒诞之事,听了只会徒增烦恼。”
“瞧你这话说的。”
沈秋的声音,也在幻梦中响起,随着灵气代替真气,游走于体内四肢百骸,他对于剑玉的操纵越发入微。
这会说话时,身影也在红尘君身侧浮现。
他就悬空立于黑沙的风暴中,伸出手,捂住了红尘君的嘴巴,说:
“就算今日要赴死,也得让人家当个明白鬼。
让东灵听吧,听完之后,若还是死硬,就不得活了,当然,这个选择只是给东灵的,小可怜一直被蒙在鼓里一千多年,从未知晓真相,惨得很。
至于你,红尘君。
你明知老祖有问题,还一直追随,替他隐瞒。
你这人坏透了,所以我不给你机会,无论东灵的选择是什么,你今天都死定了。
留点力气,准备上路吧。”
这露骨的威胁之语,让红尘君挣扎更加剧烈,但有沈秋在旁,又有黑沙压制,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要听吗?”
下方,搬山君背负着双手,任由灵气吹动长裙裙角,她看着脸色复杂的东灵君,说:
“听了可就没有回头路走了。”
“你说吧。”
东灵回头看了一眼悬于半空的沈秋,他说:
“做个明白鬼也好。”
“东灵,你修成仙君时日尚短,不通晓太多隐秘,但你也应该知道,但凡无量天劫这种级别的天灾,到来时不可能毫无征兆。
以前周天星阵还运转的时候,咱们修行界,也听闻过其他世界的种种危机,那个不是先有百年征兆,许修士们有所准备。
但惟独咱们这方世界,奇特的很。”
搬山君轻声说:
“一千年前的末法劫数,来的那么突然,让所有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十年间,大道破灭,修士毁亡。
快的让人接受不了,快的违反常识。
你觉得,这合理吗?”
“这和我觉得没什么关系。”
东灵君摇了摇头,语气果断的说:
“天劫来就来了,莫非还要和我等商量不成?”
这话听得搬山君一阵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她用呵斥的语气说:
“所以说,你见识少,懂得少,便容易被奸人迷惑,识不得真相所在。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所有危难里,都有一分生机留存。
就算是无量天劫,也不可能落得一个十方俱灭的下场。
这是诸天天道运行的法度所在!
当然你信不信这个都无所谓,它和今天我要说的没什么关系,只是引出这个话头罢了,我说千年前的末法天劫有问题,自然有我的证据。
那天劫是必然会来的,但它不该在那时候出现!”
搬山君停了停,又问到:
“我家闺蜜,常曦君,住在月宫那个,你听说过她吗?”
“嗯,当然听说过。”
东灵君点了点头,带着一抹怀念,说:
“那可是修行界第一美人,月宫仙子,引得无数大能为她折腰,据说,还有一名仙尊放出话来,非她不娶。
以我当年的身份地位,却连月宫大门,都进不去,自然无福得见常曦仙子。”
“哟,没想到你东灵浓眉大眼的,竟也对我家常曦心有邪念。”
搬山君揶揄的说了句,哈哈一笑,继续说:
“但你说错了,不是一位仙尊痴迷于她,而是三位!足足三位,整日流连仙宫,争风吃醋,但以仙尊之能,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他们之所以稀罕常曦,不是因为她生的美丽,而是因为常曦修卜算之道,最精通命理天象,她那一系月宫传承,能断言未来,测福祸,驱危难。
娶了常曦,便意味着以后修行,再无厄难,必然一路顺风。”
搬山仙姑叹了口气,回忆起千年前的故人,颇有些忧思难断,好几息后,她才开口说:
“然,常曦曾对我说过,此世末法劫数要来,非人力所能阻挡,她卜算万次,也不得其法,但她断言出,末法劫难,将在三百年后到。
换句话说,你和我,我们,本来有三百年的时间可以准备。
但,它提前来了。”
说到这里,搬山君看了一眼脸色剧变的东灵,又瞥了一眼高挂在上方的红尘。
她一锤定音的说:
“就在咱们那位老祖,通过周天星阵,到达咱们这个世界的第二年...天劫来了。这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
就是他引来了末法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