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本身即是恶魔（二）
酒店内，梦兽，暗牙，苏尘三人围在绯红的床边，一脸正色地听他讲述着以前的故事。
“在那个叫做沃尔蒂的小姑娘惨死之后，夜钟一度暴怒打算去把那几个惩戒局成员给宰了，但都被凌奈拦下来了，凌奈你应该认识吧，就是你的师傅，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老家伙怎么想的就突然收徒了。”绯红操作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了个呵欠对着梦兽说道。
“你的意思是”梦兽眸中满是不敢置信地说道：“几年前，杀死了那个叫做沃尔蒂的女孩的惩戒局成员，就是我后来加入的队伍的成员？”
“对啊，你不会才知道吧，不然漆原律也不至于只杀他们不杀你了，”绯红呵呵一笑说道：“他们当然也不会记得自己那时候见过漆原律，他们记得的可能只是自己杀了一只背后长着怪异翅膀的怪物，然后拿到了差不多一百点积分。”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死掉也是应该的吗”梦兽脸色阴沉地说道。
“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当然没做错，但在漆原律眼里，他们就是杀死了他心爱的女孩的仇人，而你那时候没有在里面，所以漆原律放了你一马，我觉得他已经够大仁大义了。”暗牙冷哼了一声说道。
苏尘则安静地待在一边没有出声，沉默着不知道思考着什么，他从来没想过漆原铃的弟弟竟然经历过这么复杂的事情。
“你在紧张什么，现在我们是同一战线的，漆原律杀死了夜钟，他就是我和凌奈的仇人，虽然凌奈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但我估计他在心里已经是愤怒到极点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这种隐退状况能够维持多久。”绯红冷冷地瞥了一眼梦兽。
“看来在座各位就我和漆原律无冤无仇了。”暗牙耸了耸肩膀说道。
“是啊，一个被抢走了心爱的人造人女孩，一个队友被杀得干干净净，而我最好的兄弟被漆原律用最卑劣的手段杀死了，”绯红冷笑了一声说道：“真是讽刺至极，夜钟在这四年里寻找着漆原律的时候，估计没有想到等他再次听到漆原律的名字时，漆原律已经是一名臭名远扬的乱序者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打算自己参加对漆原律的歼灭计划，来保证漆原律不会被其他惩戒局成员伤害的时候，漆原律自己找上门了，然后设套把他给弄死了。”绯红紧接着说道，脸庞上满是掩饰不去的愤怒。
“夜钟从来没欠过他什么，什么都没有，而他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夺走了夜钟的性命，真是卑劣至极”绯红脸色阴郁阴郁地喃道。
苏尘轻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要除掉漆原律的想法再次坚定了些许，但他现在最想做的还是找回缇尔，漆原律的事情还是次要的。
如果缇尔真的被漆原律害及性命，那他就绝对不会原谅漆原律，别人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在意的只有被带走的缇尔现在到底活在怎么样的环境下，每次想到这一点他就会焦躁不安，伊夜的死更是促进了他心中的烦闷。
梦兽闻言只是脸色复杂地沉默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绯红，从绯红的叙述来看，他被漆原律杀死的队友确实对漆原律来说算是仇人，而不是像他觉得的那样，漆原律只是单纯地因为好玩才把他的队友给虐杀至死的。
但每次只要想到他队友临死前那扭曲的脸庞，以及痛楚的嚎叫，他都会截止不住心中的怒火，脑中只有将漆原律千刀万宰的想法。
他没有去理解敌人的能力，至少他不想要有，他希望自己的目标能够坚定不移，比起从绯红口中了解漆原律的背景，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根本不清楚这件事。
“现在的他是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他跟以前我认知中的那个漆原律相比，唯一的共同点只有爱变魔术，所以我不会手下留情，也绝对不会放过他，我不像夜钟那样心慈手软，”绯红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说道：
“所以现在你应该清楚我们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不要再怀疑我和那个漆原律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老实说我觉得光是加入你们这个队伍就已经够委屈自己的身份了，再怎么说我以前的队友可是夜钟凌奈那样的人物，他们也从来没有质疑过我的品格和能力。”
“我明白了，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去证明你说的事情的真假，”梦兽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只要你的目的跟我一样是杀死他，那我们就是队友，现在是以后也是。”
“哼，那是当然的，还有可能帮夜钟复仇后我就不会留在你的队伍了，到时候我学学凌奈那老家伙来隐居个一两年倒是来得清静舒服。”绯红不屑地说道。
“那都随便你，还有我师傅，他不可能为了复仇而出来的，我想我很了解他，能够办到这件事的只有我们，希望你不会想要去依靠他的力量，他在这些日子里已经付出太多东西了。”梦兽言落，向着房间外走去，关上了房门。
“怎么，你们这两个臭小子还不走？”绯红稍微松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望向了还在思索着什么的暗牙和苏尘。
“我希望你能清楚，就算跟你的真实年龄比起来，我也是比你大的。”暗牙冷淡地回道。
“是啊是啊，没用的人也就只会用自己的年龄来说事了，没什么事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吧你们当这是谁的房间啊混蛋！”绯红有点不耐烦地对着两人不爽地说道。
“我也不想在这待多久。”暗牙站起身来，向着房间外走去，这时寂静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苏尘和绯红两个人。
“所以你小子还有什么事情吗？”绯红打了个呵欠，瞥了一眼沉默着的苏尘问道。
“梦兽说的，跟夜钟同一个层次的凌奈前辈在这两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苏尘直言不讳地问道。
“哦，这件事啊，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之前现世来了个很猛的穿越者，我估计能够让凌奈和夜钟同时出动，危险等级也有至少有s这样的程度，那个穿越者凭着极强的能力引发了一次地震，几乎影响了整片城市，然后因为这次地震波及到了凌奈的家人，之后的事情我就懒得说了，你自己心里有个数。”绯红随口回道。
“你的意思是他失去了家人吗？”苏尘微微蹙眉地问道。
“非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还是你觉得打探别人的私事很好玩。”绯红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单纯的有点在意而已，”苏尘说道：“那么我也要回自己的房间了，前辈晚安。”
“晚安晚安，小屁孩早睡早起身体好，哎像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得承担压力熬夜。”绯红摸了摸自己软软的脸庞，叹了一口气，扇了扇手打发着苏尘说道。
“嗯，谢谢前辈的关心。”虽然苏尘觉得绯红顶着这样的外貌说出这种话确实很好笑，但也没有反驳地向着房间外走去，倒不如说他现在没有调侃的心情，各种各样的事情压在心里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关上了房门，苏尘挑了挑眉，向左望去，梦兽正靠在墙壁上深思着，苏尘走了过去走了过去问道：“前辈你还不休息吗？”
“嗯，现在还不是很累，等过一会再休息，我们队的新人还真是贴心，”梦兽挤出了一丝笑容地说道：“现在听完绯红说的事情，你现在还觉得我找漆原律是对的吗，或许我那几个队友才是错的，漆原律甚至放过了一马，他可显得比我有气度多了”
苏尘望着梦兽有些低沉的神情，沉默着思索了一下后说道：“我觉得前辈是对的，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
“我不需要你安慰我，你只需要说出真实的想法就好了，我的队友是滥杀无辜的恶人，而我是为恶人报仇的大大恶人”梦兽说道：“那个女孩陪着漆原律度过了那么一段地狱般的时间，然后换来的却是死亡，漆原律会找我那几个队友报仇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我之前可不知道前辈是这种多愁善感到会为敌人着想的人”苏尘似乎有些恼怒，眸中带着讽刺意味地说道：“漆原律也许是对的，但说起滥杀无辜，他做的恶劣程度可比你队友做的多出几千倍几万倍，光是最近他挑起的几个事件都有至少上千人死去，可能是那个女孩的死让他变成这样，但毫无疑问现在的他连存在都是错误的。”
“是啊，就算不是抱着寻仇的想法，光是他是一名乱序者这一点，就足够有让我杀他的理由了”梦兽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谢谢我贴心的后辈了，我算是恍然大悟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要是前辈你真的就只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放弃了，那我肯定会离开你的队伍，我希望你清楚我的目标就只是从漆原律手里夺回缇尔，有必要的话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杀掉，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都和我无关。”苏尘语气冷淡地说道。
“我清楚，你也有自己追逐的东西，很明显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你就安心好了，至少我现在还能够清楚地记得我那几个被虐杀而死的队友脸上痛苦的表情，光是凭这一点我就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了。”梦兽稍微正色了几分地回道
“这样就好，那有点晚了，前辈我就先休息了。”苏尘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他梦兽说道，随即言落便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梦兽瞥了一眼苏尘的背影，“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如果你敢放弃我就宰了你’的脸庞，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我也该认清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才对。”
“这些都是纳修跟我说的，我也不保证真实性。”顾秋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对躺在床上的漆原铃说道。
“好，谢谢，”漆原铃少见地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感觉我这个姐姐当的可真不够称职啊，弟弟都被人当成奴隶扔去和怪物搏斗了，我还一无所知，他那时候的心里肯定很绝望吧。”
“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怎么样？”顾秋合上了书本，面无表情地问道。
漆原铃轻叹了一口气，头靠在了墙上，“就感觉自己就这样病死算了，真的是没用死了，你那时候应该跟我是一样的感觉吧，当知道墨染自杀的时候。”
“可能，但我跟你不一样。”顾秋瞥了一眼漆原铃头上漂浮着的黑色情绪气泡，没有多加思索地说道。
“对啊，你可以让自己感受不到情绪，我却得清楚地去承受这样的感觉，有点时候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各种意义上的。”漆原铃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能做的就是找到其他事情让自己忘记，但我觉得你跟我不一样，如果是你，我觉得你至少不会让自己感到遗憾，因为你现在还有机会。”顾秋沉默了一下说道。
“嚯，小女朋友死了后把那群欺凌她的人都给谋杀了的大恶人也敢说这样的话了，我看你根本就没找到能让自己忘记的事情。”漆原铃回道。
“但她已经死了，漆原律还活着，我觉得你至少可以问清楚，虽然我觉得现在的你想要触碰到他所在的世界太困难了。”顾秋说道。
“是啊，太困难了，我只是个弱到爆了的惩戒局尘级成员，人家已经在异世界纵横多年了，”漆原铃躺到了床上，闭上了双眼，“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晚安。”
顾秋把书本放在了桌上，观察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确定现在还是早晨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通过基本的逻辑推测到对方正在开玩笑，并且体谅对方是一名病人所以他放弃了平常会说出的话“现在还是大白天”。
“安。”顾秋随口回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算向着病房外走去。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墨染的母亲墨许没有死，她没有在之前惩戒局统计的机械堡垒事件伤亡名单里，”漆原铃对着顾秋的背影说道，“世界上也不总是糟糕的事情，不是吗？”
顾秋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他沉默了两秒回道：“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