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惊！陛下翻了将军的牌子（9）
朱庭深不甘地闭上嘴，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他有些愤恨地想，皇兄自从坐上那个皇位之后，就再也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和蔼可亲的皇兄了。
以往喜怒无常便罢了，如今竟然连皇姐都不放过。皇姐若是真的与北宸和亲，往后能不能见着且不说，到时候皇姐还能不能好好地活着都不好说。
朱庭深的眼神变得坚定，不行，他不能让皇姐去和亲！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阻止皇兄！
这边朱庭深刚在心头下定决定要阻止皇兄，头顶上朱庭钰突然大笑起来。
朱庭深和朱芫婼大惊，抬头惊慌地看向自家皇兄。心中同时想到：糟了！皇兄莫不是又犯病了？
帝韶景看着这对姐弟，实在是想笑。
不过随后想想，也怪不得二人如此紧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试探他。想到原主那喜怒无常的性子，就算是他也不免担忧自己会不会就被这样一个哥哥给坑了。
“行了，都起来吧。”帝韶景挥挥手，“你们是朕的亲人，这偌大皇宫之中朕仅剩的亲人。莫说朕不会同意和亲，就算真的要和亲，朕也不会送你们去。”
“皇兄……”朱芫婼和朱庭深怔怔地看着帝韶景，皇兄说的话让他们感到眼眶发热。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皇兄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好说话？
他们方才还以为自己要被惩罚了呢？
朱庭深甚至在某一瞬间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念头。
只是此刻看着笑得和蔼可亲的皇兄，二人反而更加懵然了。
总有一种今天给皇兄请安的方式不对的感觉。
帝韶景见二人还跪在地上，一脸感动到不行的模样看着自己，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以前的朱庭钰对自己的这对弟妹到底是忽视到什么地步了啊？只是这么随口一句话，就能感动成这样？
然而帝韶景完全不明白，在古代女子的地位是极低的，哪怕是皇室的公主，也只是比普通女子尊贵那么一点儿而已。在许多事情上仍旧和普通女子一样，根本没有自主的权利。比如婚姻。
即便是公主选驸马，也不是公主一个人喜欢就够了。若是皇帝不满意对方的身份以及能够带来的利益，公主喜欢也没用。
公主的婚姻说白了，就跟现代的商业联姻是一个道理。
要么是为了拉拢某个人或某个势力，要么就是为了牵制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
而在帝韶景看来，和亲这种事情，不过是换得暂时的苟延残喘罢了。双方实力的差距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若是一场和亲能够换来几十年或是百年的和平，那倒是还有和亲的意义。
但北宸对天启垂涎已久，和亲至多换来眼前几年的安稳。待到北宸忍不住的时候，即便是撕毁条约天启也无可奈何。
再则，几年的时间，若是差距甚大如何能反败为胜？
况且，在帝韶景看来，以天启的实力，根本用不着和亲。当然，前提是梁固好好地活着。
帝韶景想着看了梁固一眼。
梁固秒懂，立刻表忠心：“陛下，公主，还有小王爷不必忧心，有臣在，北宸休想踏入天启半步！公主殿下，您不必忧心，陛下毫无和亲的想法。北宸虽然兵力强盛，但我天启不比他弱，实未走到需要和亲的地步。公主殿下要相信陛下的决断。”
直到此刻，朱芫婼才真正放下心来，眼中布满了喜悦的光芒。
“芫婼自然相信皇兄！”
帝韶景对于朱芫婼的话未置一词，转而道：“行了，起来坐下吧。”
“谢皇兄。”
朱芫婼和朱庭深坐下后，元宝命人送上新的点心和茶水。
帝韶景原本想着，跟梁固在这儿歇一会儿就回去了。没想到朱芫婼和朱庭深会出现，还引出这么一段，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干脆都让人坐下，联络联络感情。
“芫婼，是谁告诉你朕要送你去和亲的？”
和亲这件事，若是没有人刻意去芫婼面前提起，芫婼是不会知道的。再者，他从未说过要过要送芫婼去和亲这样的话，即便是朱庭深本人也不曾说过，如何又能传入芫婼的耳中？
朱芫婼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皇兄，实不相瞒，芫婼是上回去养心殿给您请安时，回去的路上听见宫女们在小声议论。当时想着，既是养心殿内的宫人，想来消息应是错不了，当时便也没上去询问。”
当时朱芫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止没敢上去询问，几乎是落荒而逃。更不要说去思考消息是否属实，在养心殿外的宫人，八成是养心殿伺候的，那消息必然是从皇兄口中传出。
莫说是她了，任谁听了八成都得当真。
帝韶景听了朱芫婼的话，双眸微眯：“你是说，在养心殿外听到的？”
“正是。”
帝韶景和身边的梁固对视一眼，看向朱芫婼问道：“你可还记得那宫女的模样？”
朱芫婼闻言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自己竟然从未见过那个宫女。按理说，养心殿的宫女她应该是都见过的，皇兄继位之后，养心殿的宫人都还是父皇在时的那些，只除了元宝和樱落是一直跟在皇兄身边的。
越想越觉得心惊，尤其是见皇兄和梁江军此刻的表情，朱芫婼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那宫女我竟是从未见过，当时只记得她穿着同旁人一样的宫装，只是脸有些生。当时臣妹心绪不宁也不曾仔细注意，只记得……”朱芫婼皱着眉努力回忆，“那宫女长得很高，比其他宫女都高！”
帝韶景微微皱眉：“高？还有吗？”
“啊！我想起来了！她的右手腕处有一条黑色的链子，好像是皮质的。当时觉得很奇怪，所以的看了一眼。看上去不像什么值钱的东西。”
黑色的皮链？
帝韶景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这听着怎么这么怪异呢？他忍不住想到现在人喜欢在脖子和手腕上套黑色皮质项圈和手链的行为，但古人应该没有这么前卫的习惯吧？
“黑色皮链？”梁固突然出声。
几人看向梁固，帝韶景问道：“怎么？子固知道那是什么？”
梁固眸色深沉地看向帝韶景，解释道：“在北宸，有给奴隶带项圈的习惯。除此之外，王权贵胄也会给自己的人戴上特制的黑色项圈或是皮链作为一种标记。”
“你是说，那个宫女是北宸的人？”帝韶景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梁固的神色也异常严肃：“极有可能。”
朱芫婼和朱庭深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疑。
想不到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北宸的人竟然已经混进了天启皇宫。这简直太可怕了，若是她今日没有被庭深怂恿来找皇兄提起这件事，那或许直到某一日她真的嫁去了北宸都不会知道，他们被北宸的人算计了。
“呵。”帝韶景冷笑一声，“看来朕的养心殿也不干净了呢，连北宸的爪牙都放进来了。”
“陛下，这件事交给臣处理，臣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梁固请命道。
帝韶景略一思索便同意道：“好，这件事便交给子固了。朕定要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
说完看向梁固，柔声道：“子固，朕如今能信的人只有你了，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梁固听见此话，顿时觉得心头一热，仿佛有一股岩浆滚烫地流淌而过，灼烧着自己的心肝，也灼烧了自己的感情。即便是利用也罢，试探也罢，他愿意为眼前之人献出生命。
“臣，定不辱命！”
……
得到陛下应允的梁固，出入皇宫更加自如。
朝中大臣们也差不多看出了苗头，陛下这是准备重用梁固了。有不少人感到懊悔，早知道当日他们也不顾宫规，连夜进宫救驾了。皇宫中有的是大内侍卫，况且梁固也在，他们便是去了也不会有危险。
况且还能在陛下面前混个脸热，若果真如此，如今受到重用的搞不好就是他们。
可惜啊！
一群人捶胸顿足地可惜着，唯独王修明一党觉得心神不宁。瞧着陛下如今待梁固的态度，只怕二人之间的隔阂已经消弭。便是还未完全消弭，也已经不足以让陛下忌惮梁固太深。
而此时王修明不知道，自己安排进入皇宫的人已经被帝韶景察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安排的人，早就被其他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了。
帝韶景的伤在秋猎开始之前痊愈了，而被他逃避许久的问题，也随着伤愈后不得不面对。
朝堂上，左右两派开始为了奖罚梁固这件事开始争论不休。王修明一党咬死非要罚梁固，而尉迟忠这边的人则表示，梁固救驾有功，不仅不该罚还应该奖。
总之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两边吵了几个时辰，还是没有结果。
帝韶景看了一眼梁固，问道：“将军，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梁固当即跪下：“臣，全凭陛下处置。”
好吗，皮球又踢回来了。
帝韶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