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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扒我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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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登门要人(一更)……

书籍名:《所有人都想扒我马甲》    作者:墨九言

  “首辅!首辅且留步!”沈浪提着一坛子陈年老花雕,  从六部衙门一路跑来。
  沈家四爷,在京中有玉面郎君的称号,自是容貌俊美。
  只是提着酒坛子的模样,着实与他的身份不符。
  顾九年侧过身,  眼神淡淡,  一眼看穿沈浪意图,  递了一个“本官不欢迎你”的眼神。
  这时,  萧渊也从马车上下来,  似乎是恰好偶遇顾九年,  他左手一坛酒,  右手一串烤猪蹄,  一看见沈浪也在,  不由得神色一暗。
  沈浪不怎的待见萧渊:“王爷,  你也是偶遇?”
  萧渊呵笑:“是啊,没想到这么巧,  能遇见沈大人。”
  顾九年放在广袖下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玉扳指。
  这一幕似曾相识。
  彼时在太学,  阿言也格外招人喜欢、追捧。
  那些人甚至不在意阿言是个“男子”。
  如今,  九姑娘也有同样的魅力。
  是她佯装的太像?
  还是但凡他身边的女子皆是如此?
  顾九年脑中无端冒出“招蜂引蝶”四个字。
  这时,一穿着小厮服饰的男子快步走来,靠近了顾九年,压低了声音道:“首辅,定北侯带人硬闯了府邸,眼下就在府上,还说……说今日见不到首辅,就不离开。”
  萧渊和沈浪恨不能竖起耳朵偷听。
  总算是叫二人听到了关键之处。
  定北侯登门闹事了……
  这是为甚么?
  好奇心急死猫!
  顾九年对小厮点头,神情极淡,  他侧身瞥了萧渊和沈浪二人一眼,岂会不明白他们二人的心思:“若无他事,本官就先走了。”
  沈浪突然推了萧渊一把,道:“首辅,王爷他打算登门拜访你。”
  萧渊咬了咬牙,他不要脸面的么?上杆子去拜访?
  顾九年面色依旧深沉,像深秋的天际,极致的阴沉:“不巧,本官今日有事在身。”
  言罢,顾九年转身离开,就连背影也仿佛笼罩着一层寒意。
  顾九年一走,萧渊对沈浪冷嘲热讽:“沈大人,你好深的心机。”
  沈浪不以为然:“王爷难道就不好奇,定北侯为何忽然登门顾府?”
  要知道,定北侯与顾九年可是宿敌,二人老死不相往来。至于究竟有何宿仇,此乃后话。
  萧渊冷笑:“沈大人,你又想忽悠本王做甚?”
  沈浪道:“午后休沐,不如你我二人去看看?”
  萧渊:“……”他的确正有此意,也不知九姑娘眼下如何。
  这厢,沈浪与萧渊结伴出发,也往顾府的方向而去。
  两辆马车渐行渐远时,一蓝色锦缎长袍的男子从墙角走了出来,他负手而立,幽眸眯了眯。
  “主子,咱们要跟上么?”随从问道。
  男子沉默片刻,嗓音极致的磁性,如他的人一样,卓尔不凡:“暂时不必,且去打听一下,定北侯因何突然去顾府造访。”
  “是,主子。”
  蓝色衣袍的男子望向青石长街的尽头,眉头微拧。
  她真的回来了,这一次,她会选择谁?
  ****
  青帷马车停在了巷子口,常鸣看着巷子里的数匹骏马,以及持剑的护院,还以为定北侯是杀上门来了。
  他撩开车帘,恭敬对顾九年道:“主子,您瞧……这、这也未免……”
  未免太过嚣张了吧。
  首辅大门前也敢造次,定北侯确定长了脑子么?这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
  顾九年剑眉一挑,但瞬间收敛一切      异色。
  仿佛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都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波动。
  下了马车,顾九年走了数丈,才迈入石阶,守门小厮当即上前,为难道:“大人,侯爷非要硬闯,小的怎么也挡不住!”
  定北侯是有备而来,还带着近百携带兵刃的护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九年挥了挥手,示意小厮退下,依旧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庭院中,定北侯与卫家三兄弟皆在,除却患有腿疾的卫长公子之外,老二和老三也皆是手握长剑,兄弟两人在院中踱步,已经没甚耐心。
  见顾九年归府,父子四人纷纷望了过去,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卫长公子也推了轮椅上前。
  碍于侯府千金身份尊贵,父子四人当然不能直言,是顾九年.霸.占了他们家的囡囡。
  “首辅,本侯有话与你说。”定北侯强忍着杀气,恨不能将面前这佞臣给砍了。
  一想到囡囡,是以扬州瘦马的身份待在顾九年身边,且还当了已故顾夫人的替身,定北侯只觉一阵头昏眼花,几乎要心疼的厥过去。
  哪怕囡囡已经被奸臣染指,定北侯也只当是自己的女儿,一不小心招蜂引蝶,而顾九年就是花丛中的一只平平无奇的蝴蝶。
  顾九年扫了一眼庭院中几人,语气极淡:“本官并不认为,侯爷是过来谈事的。”
  定北侯很想摩拳擦掌,咬着牙:“此事事关重大,还望首辅屏退下人。”
  顾九年原本压根不关心此事。
  但倒也好奇了,一挥手道:“都退下。”
  常鸣不敢离开太远,与众小厮守在了垂花门处。总觉得一会要打起来。
  这厢,卫家兄弟三人互视了几眼,卫长公子先开口,他与小妹年纪相差甚大,当初他是亲眼看着小妹出生的,如何会不疼惜、爱怜她,小妹走失这十年,他无一日不耿耿于怀。倘若他这个做兄长的稍稍用心,也不会允许任何事发生在小妹身上。
  卫长公子先问了一句:“首辅大人是不是从金陵带回了一位小女孩儿?”
  在他眼中,小妹就是梳着两只小花苞的女孩儿。
  他顾九年若是强.行.占.有,那就是无耻、禽兽!
  顾九年的唇微不可见的猛然一抽。
  卫家父子几人是冲着九姑娘来的?
  “是又如何?”顾九年淡淡启齿。
  定北侯忍不住了,仿佛顾九年就是一个欺负少女的大龄男子,即便他容貌再过俊美,体格再过修韧,但年纪摆在这里!
  定北侯硬生生道:“那是我的女儿!”
  顾九年:“……”
  是么?这倒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九姑娘倒是又让他惊讶了。但顾九年面上仍旧不显。
  萧渊和施城对此事知晓么?他二人费尽心机找来个替身,结果还是侯府千金。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
  定北侯如此兴师动众登门,想来事情不会有假。
  顾九年如千万丈死潭一样的眼底,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他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只淡淡道      :“那又如何?黄花现在是本首辅的人。”
  文家父子:“……!!!”
  黄花?
  他们家囡囡打小生的粉雕玉琢,本该就千娇万宠着,奈何命中有劫。如今失而复得,必定接回家中,好生宠爱。
  黄花是个甚么破名字?!
  为了女儿名声,定北侯还需要顾九年的配合,故此忍了又忍,他从袖中取出了证据,还提出要见女儿一面,只要一切证据确凿,他就要将女儿带走,并许诺顾九年万两白银做谢礼。
  卫家父子四人,八只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顾九年。
  只等着他给一个准话。
  谁知,下一刻,这位大奸佞仍是气死人不偿命:“抱歉,本官不缺银子。”
  言下之意,想要换回女儿,这点诚意是远远不够的。
  “你!”定北侯快要气伤了。
  这时,守在垂花门处的常鸣一看见施言回来,当即兴奋,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兴奋,仿佛这天底下只有他一人知道施言的秘密一样。
  “九姑娘,你回来了!”
  施言带着扶柳归来,今日出门,并没有如她所愿见到蓝色衣袍的男子。
  不过……此时此刻,府上的仗势倒是极大啊。
  她正揣测着,是不是顾九年在朝中招惹了什么人,这时,就被庭院中的四名男子直直盯视着。
  不知是不是这具身子原主的残存意识,施言胸口忽然一痛。
  “囡囡!爹爹的囡囡!”定北侯一眼就认出了女儿。
  女儿走失时虽然才五岁,但五官已经长开,此刻看着少女,他当即就能笃定,这就是他的女儿。
  施言:“……”
  她猛然会想到了什么。
  而此时,卫家父子四人皆上前,定北侯眼眶赤红,施言也有种难言的亲切感。
  与此同时,施言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卫家长公子身上。
  她身子一晃,倒是认出了此人。
  卫远承,此前在太学的同窗。
  他的双腿……
  卫远承容貌清秀,因着腿疾之故,常年待在家中,导致肤色极白,看上去比同龄男子年轻许多。
  施言看着他这张脸,脑中突然一阵抽痛。
  无数画面涌了上来。
  朱雀大街、大红吉服、汗血宝马、带着血的长剑……
  “官兵追上来了,阿言你先走,我给你挡着!”
  “阿言不必管我!你速速离去!”
  施言脑中浮现自己身着新娘子的大妆,她手中持着滴着血的长剑,身后是官兵追捕,火把光照亮了半条朱雀大街,然后下一刻,无数箭矢射了过来,卫远承突然扑上前,替她挡住了。
  紧接着,官兵杀来,她看见卫远承又生生替她挡了一刀,砍在了双腿上……
  尘封的记忆被触发,施言双手抱着脑袋,像有无数根银针同时刺入了她的头颅。
  “囡囡……你怎么了?”
  “小妹?!”
  下一刻,施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再也没了意识。
  卫家老二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接住了小妹,臂弯的分量很轻,他鼻头瞬间一酸,不受控制的脑      补出妹妹在顾九年手里遭受着怎样苛待。
  卫家老大与老三也沉了脸。
  定北侯心疼不已,若非是女儿被顾九年欺负,好好的人怎会突然晕倒?
  一想到顾九年而立之年,女儿才十五,整整大了一倍,定北侯再难以自控:“顾九年,我告诉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欺负一个小姑娘,你算什么男人?!本侯今天就跟你拼了!”
  定北侯是武将,没有文臣的心机与隐忍,直接拔剑。
  当即,四处影卫纷纷现身,也拔剑挡在了顾九年面前。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顾九年既不想卖定北侯一个人情,也不想息事宁人,他看了一眼在卫家老二怀中的施言,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侯爷,黄花的卖身契在本官手上,她即便是你的女儿,但也是我的人。今日,你不能将她带走,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定北侯顿时一噎。
  顾九年这是打蛇打七寸。
  他明知道,侯府必然会护着女儿的名誉,定不会让外界知晓。
  一旦事情闹大,对女儿没有半点好处。
  定北侯收了手中长剑,硬生生忍成了乌龟:“顾九年,你到底要怎样?!”
  今日这一出本不在顾九年的算计范围之内。
  但事到如今,他不介意利用九姑娘一次。
  他这样的人,早就是一个死人,从十五年开始,他的魂魄坠入深渊,哪怕背负滔天罪孽,他也要颠覆大周,用大周江山给那个人陪葬!
  区区一个九姑娘,亦或是定北侯府都不算什么。
  顾九年淡淡启齿:“本官想要什么,想必侯爷比谁都清楚。倘若侯爷今日想要接回女儿,侯爷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常鸣:“……”主子好像是不太地道啊。
  九姑娘见到家人,这都就激动的晕过去了,主子还扣着人,有些不近人情了呢……
  这厢,父子四人又对视了几眼。
  最终定北侯还是心软了:“好!本侯这就回府取东西!”
  卫家三兄弟并不知道父亲要拿什么来换回妹妹。
  但既然是首辅想要的东西,那必然十分重要。
  卫二公子将施言抱入了厢房,这才与父亲离开。
  走出顾家府邸,卫三公子问道:“父亲,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定北侯叹气:“当然不能放任囡囡在这虎狼之辈的身侧!且等为父回府取一物!”
  卫老二这时问道:“父亲,首辅他究竟想要什么?”
  定北侯抿了抿唇,但并未答话,眼下只能暂时这么办。
  顾九年还能要什么?他是想要卫家的兵权!这虎狼之辈,真真是狼子野心!
  ****
  顾府大门外的巷子斜拐处,萧渊和沈浪二人眼睁睁看着卫家父子几人又相继离开。
  可恨,顾府方才被卫家护院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二人半点消息没有听到。
  沈浪狐疑:“王爷,你猜,定北侯为何又气冲冲的走了?他今日来顾府又是为了什么?我方才瞧见九姑娘入府了。”
  萧渊眉头紧拧。
  他心      头的疑惑一时解不开,他就一时难以平定心思:“本王怎知?!”
  隐在暗处的暗卫甚是惊讶。
  主子带回来的九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仿佛人人都对她很感兴趣。
  ****
  厢房内,扶柳战战兢兢的立在床榻前。
  今日的这一幕,真真是吓坏了她。
  而此时此刻,首辅大人也来了厢房,扶柳不敢直视首辅的脸,但能够感觉到落针可闻的可怖气息。
  许久没有听见动静,扶柳稍一抬眼,就看见首辅的双眼直直的凝视着榻上的人。
  这眼神太过凝重,仿佛是盯着猎物的野兽,只要他愿意,猎物必定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扶柳心尖一跳,不知为何,即便首辅什么也没做,亦是什么也没说,她还是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榻上人突然梦魇了。
  少女的嗓音像是充斥着愤然与怨恨:“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施言猛然间睁开眼来,她惊坐起。
  顾九年上前一步,眉眼极淡:“你要杀了谁?”
  施言额头冒出薄汗,仰面与顾九年对视,她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那些记忆,皆发生在她临死之前,她身上穿着嫁衣,便是成婚那一日。
  卫远承,是为了助她逃脱,才废了双腿……
  究竟还发生了多少她不记得的事?
  施言双手揪紧了被褥:“首辅,侯爷一定会将我带走。”
  顾九年眯了眯眼,察觉到她在故意岔开话题:“本官并非一定要留着你。”
  这是什么意思?  施言脱口而出:“……大人是想和侯爷讨价还价?”
  顾九年突然觉得,这少女太过聪慧。
  倘若阿言还活着,他们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吧?一定会像极了阿言,聪慧机智。
  他好整以暇的俯视着她,眼神不含有任何温度:“本官养了你数日,总不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果然如此。
  施言暂且不知道顾九年想要从定北侯那里得到什么。
  不过,她这具身子的原主,既然是定北侯的女儿,她如今占据了她的身子,有必要回到侯府,完成原主的夙愿。
  至于以后的事,她再慢慢算计。
  施言故意揶揄:“这下可如何是好,首辅日后离世,不能再带上我一块了。”
  呵,还会挑衅他?
  倒是长了一身的刺,还很坚毅。
  顾九年突然轻笑,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笑过了。
  “我若想留下你,便是十个定北侯也奈何不了我。”
  言下之意,是他不想要她了,所以才会允许她离开他身边。
  多么狂妄又自以为是!
  换做以往,施言会用实际行动,让顾九年知道,她和他之间,她才是在上面的那一个。
  然而如今,她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抱紧了自己的小马甲。
  这时,门外想起了响动,施言听见了定北侯气急败坏的声音,她与顾九年对视,她美眸一闪,忽的惊慌失落的大喊:“首、首辅……不要!我再也不敢了,首辅莫要打我!呜呜呜……”
  少女的声音      传出门外。
  这求饶声真真是可怜楚楚,叫人闻之泪落。
  定北侯登时心疼的难以自控,当场爆了粗口:“好一个狗娘养的顾九年!老子才走没一会,就这样欺我囡囡!我卫家再不济,也有十万兵马!”
  大不了,背上大罪,踏平了顾府!
  他真想这么干,并且在脑子里演练了一遍。
  卫长公子行动不便,卫老三和卫老三也不能忍了,父子几人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就见少女缩在床榻,墨发倾泻,她抓紧了被褥,一副担心竭虑,哭红了眼的样子:“我、我怕,首辅别……别那样对我,我不想当令夫人的替身。”
  “……!!!”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顾九年,竟拿侯府千金当替身!
  定北侯握着宝剑,脑子里只想砍杀了顾九年。
  卫二瞧见小妹吓成那样,也没了平日里的清风朗月之态,对顾九年横眉冷对:“首辅,真是没想到,名义上追悼亡妻,守身如玉,背地里对一个小姑娘如此残忍?!亏得我卫家今日找上门来了!”
  卫三年纪不大,还未弱冠,但为人一惯持重,此刻也是不能忍:“首辅,我妹妹云英未嫁,首辅只怕不宜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吧!还请首辅出去!”
  扶柳:“……”她真是大错特错了,原来真正可怕的人不是首辅,而是九姑娘……
  顾九年:“……”
  此处好像是他的府邸,黄花目前也是他的人。
  但,他当然不会留下来被众人唾弃。
  顾九年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床榻,只见少女仅仅露出一双滴溜溜、湿漉漉的大眼,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顾九年掌心莫名生痒。
  定北侯保持着家主该有的仪态,但语气已经是十分不满:“首辅请吧,本侯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顾九年的视线终于从少女身上移开。
  他不屑于口舌之争。
  便是他欺负了黄花,那又怎样?谁能奈何得了他?
  这厢,顾九年与定北侯单独去了书房谈话。
  无人知晓,他二人之间究竟谈了些什么。
  等到定北侯从书房出来,他已是一身薄汗,仿佛刚才与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
  然而,顾九年却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首辅大人,面容无波无澜。
  “父亲,囡囡已收拾妥当,就等着您一道归家了。”卫长公子道。
  他很疑惑,父亲到底答应了顾九年什么条件,但父亲不肯坦白,他多问也无益。
  施言稍作梳妆打扮,但眼眶依旧红红的,像极了被人欺负过的少女,她望向顾九年:“首辅,扶柳我就带走了。”
  顾九年对一个婢女完全没有兴趣。
  不过,奇怪的是,方才将两份卖身契交到定北侯手上时,他心头略过一丝异样,但不明显。
  顾九年点头。
  施言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九年唇角一抽,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目送着卫家一行人离开。
  不得不说,能用九姑娘换来他想得到的东西,的确让他惊喜了。
  常鸣上前      ,神情为难:“主子,卫家人都走了,九姑娘她……她当真不回来了?可是她、她……”她明明就是夫人啊!主子将来看别后悔。
  顾九年眯了眯眼,对常鸣的话置若罔闻。
  所以,一开始是萧渊几人联手,将那女子送到他眼前,她竟然又是定北侯之女,萧渊知道此事么?
  萧渊真是个呆子,十五年过去,越发呆了。
  ****
  “阿切——!”
  正与沈浪在茶楼饮酒的萧渊,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定有人在背后诋毁他,萧渊暗暗的想着。
  此时,一穿着锦衣,头戴瓜皮帽的男子上前,道:“王爷,打听清楚了,定北侯刚刚接回了寄养在外十年的女儿,那女子其实就是九姑娘!”
  萧渊一怔,沈浪也明显吃惊。
  九姑娘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卫家女?
  沈浪灌了一口酒压惊,问道:“九姑娘竟然是侯府千金,我说王爷,此事,你之前难道一无所知?”
  九姑娘终于逃出了魔爪,萧渊心情好,他似乎忘了,此前便是他亲手将九姑娘送到了首辅手中的。
  萧渊:“本王岂会知?”
  他若是一开始稍稍留意,也不会将九姑娘送出去。
  真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沈浪拧眉:“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他猜来猜去,万没有猜到这一重。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九姑娘再也不是顾九年的人了,她既是侯府千金,又未许配人家……
  沈浪突然一声猛咳,被自己的臆想吓到了。
  他敢肖想么?
  以前倒是想过,只可惜败给了顾九年。
  萧渊狐疑的看着他:“沈大人,你在想什么?”
  沈浪饮了酒,遮掩微微泛红的面颊:“没想什么。”
  萧渊看了他几眼,总觉得沈浪有事瞒着他……
  ****
  已是午时过后。
  顾九年尚未用午饭。
  婢女端上饭菜时,他只觉一阵索然无味,毫无食欲。
  不得不说,黄花的手艺当真不错。
  顾九年没什么.欲.望,口舌之.欲.亦然,但面对着一桌菜色,竟察觉食之无味。
  “撤了吧。”
  京城今年的孟夏似乎格外热,他内心烦闷。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梅苑,顾九年推开门扇,入眼还是熟悉无比的画面。
  婚房是他亲手布置,每一处皆刻入了他的脑子里,顾九年迈入屋内,像是久归的故人。  还是如往常一样,只是进来待上片刻。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时,顾九年眸色一滞,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怔然稍许过后,猛然低喝了一声:“来人!”
  守门婢女急忙低垂脑袋走来:“大人。”
  顾九年清隽的面容露出些许急躁:“谁来过这里?”
  婢女不敢隐瞒,如实禀报:“回大人,是那位九姑娘。”
  顾九年剑眉紧蹙,这些年无人敢踏足梅苑半步,他倒是忽视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
  她为何要拿那只匕首?
  顾九年的记忆不会出错,别说是搁置在梳妆台上的匕首,就是婚房内少了一条枕巾,他都会知      道。
  从梅苑一路疾走到了垂花门,常鸣等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小厮领着一酒楼小二过来,小厮为难道:“大人,这小二说,九姑娘今日中午在酒楼赊了账,记在了大人您的名下。”
  顾九年面色紧绷,没有搭理那小厮,大步径直往门外走,直接吩咐车夫:“去定北侯府!”
  常鸣:“……”主子这个时候去定北侯府真的合适么?
  他真担心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