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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七皇子的团宠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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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番外6全文完

书籍名:《[清穿]七皇子的团宠日常》    作者:箜之伶


        时间一晃过去许多年,    当初六阿哥从欧洲回来过后,带回了许多新技术新思想。

        他说他还看到了那个彼皇帝,对就在俄的出访使团内,    他对造船技术也非常感兴趣。

        胤佑也到消息,    彼回到俄之后做出了大量改革。

        胤佑和六阿哥商量之后,也想要效仿欧洲,积极兴办工厂,    发展贸易,    文化、教育和科研事业,    同时改革军事,建立正规编制的陆海军。

        但他毕竟不是皇上,    他知道康熙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果改革太激进,他阿玛肯定接受不了。

        但是没系,    既阿玛接受不了,    他就去找太子,反正从小到大,太子哥哥最疼他,他说什么太子哥哥都会答应他。

        虽在家大事上不可能他说什么都答应他,但他说的,    太子一定会慎重考虑。

        他不但找了太子,    还找了他的几个兄弟们。

        胤佑从小和兄弟们一起长大,对他们各自擅长的领域都非常了解。

        他和大阿哥聊起军事,    两个人探讨何建立正规编制的海陆军,而取有的八旗兵。

        胤佑认为,在的八旗兵早就不是当年清军入时候的八旗兵,他们只想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根本没有当年的战力,也承担不起一个家的防重任。

        相反,汉军的绿旗兵却人才辈出,比延恒。但因为他们的汉人身份屡屡不受重用。

        只有给所有人公平竞争的机会,让他们到与能力相匹配的待遇,他们才会保家卫当做是一种使命。

        大阿哥一开始觉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是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个胆大的人。

        听着听着,大阿哥就被他的规划和设想所折服,兄弟俩开始进一步规划。

        后来,胤佑又去和三阿哥聊教育,认为蒙养斋不能只有一个算学馆,应该加入的学科,比语言、医学、天文等等。

        最键的是,不能以他阿妈的思想,科学技术的发展仅仅局限在皇家,而是要基础学科的学习和研究推广到全各地,民间也要兴办学堂,让孩子们都有书可以读。

        他还有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他想让天底下的女孩子也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女『性』不该只是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她们也应该到公平的机会,施展才华。

        只是,这个想法在还不提出来,他只对皇后和王妃说过,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都表示支持他。

        小的时候,胤佑一直认为农业不重要,想要富民强,不应该把子民都束缚在土地上。

        可自从与皇后和阿哥的那次于粮食战争的谈话之后,他才深刻理解了农业是立之本这句话。

        以为鉴,粮食战争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轻易摧毁一个家和民族。

        所以,他把这个发展农业的重任交给了阿哥,反正哥哥从小就对种田感兴趣,并且对于耕种的每一个环节都颇有研究。

        八阿哥是个为人和气的人,在大臣面前一直都没什么架子,和许多人都能搞好系。他『性』格中本来就有八面玲珑,善于处理人际系的质。

        因此,成年受封之后,他一直在掌管理藩院的事务,也就是处理大清和蒙古、回部以及西藏等民族的系。

        胤佑认为,外交不只是对这些属,而是应该眼光放在更远的地。

        既他们在和沙俄那边系紧张,对封锁了大清和欧洲联系的陆路。

        那么他们可以通过航海,去加强与世界各的联系,不只是欧洲,也包括其他地区,就像当年郑和下西洋一样。

        既欧洲能有那么多传教士不远万里的过来,他们也能派人出去,去传播东文化。

        西列强虎视眈眈,他们对于东诸觊觎已久,与他们的交流不只是互利互惠的贸易系,也要让他们看到大清的原则与底线。

        九阿哥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尤其在赚钱这面,胤佑发,他非常有经济头脑,鬼点子多是。

        胤佑要大力发展手工业,兴办工厂,加强和欧洲家以及西边属的贸易往来,于是,就有意培养弟弟在这面的能力。

        经过几年的努力,兄弟们在自己的领域也都算小有成就。但康熙毕竟上了年纪,已经不是年轻时候那个雄才伟略,勇于尝试和变革的君。

        胤佑渐渐发,他的阿玛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政务面也有了几分懈怠,以往朴素的生活也逐渐变奢靡。

        懒政是懒政,但是手握至无上的权柄,谁又愿意轻易放手。

        但是,他握着权力不办事,这对于庞大帝的发展并不是一件好事。

        终于,在康熙六十岁这一年,胤佑决定,要想办法,让他的阿玛安享晚年了。

        这一年,皇上的万寿节办格外隆重。康熙认为:“自秦汉以降,称帝者一百九十有三,享祚绵长,无朕之久者。”所以,决定举办隆重、排场的万寿庆典。

        在京城,为庆祝万寿节搭置的彩棚,从西直门一直延伸到畅春园,长达20里。礼部作出规定:“今岁恭遇万寿六旬大庆,非寻常可比。”

        从三月初一至月终,京城官员都要穿蟒袍、补褂,打破只穿朝服七天的常例。

        胤佑觉这很不像话,足足一个月劳民伤财,兴师动众,就为了给他阿玛过个生日。

        但是他阿玛六十大寿,今大清力强盛,做儿子的也就纵容他这一次。

        千叟宴在畅春园举办,布告天下耆老,年65岁以上者,官民不论,均可按时赶到京城参加畅春园的聚宴。并且在宴会上斟酒端盘子的都是未满二十岁的皇子皇孙。

        虽胤佑早已经超过了这个年龄限制,身为众兄弟中一个被康熙封多罗亲王的皇子,他不用在千叟宴上当服务员。不过胤佑自己孝顺,连续两天的千叟宴,他来最早,最晚。

        对那些上了年纪,前来赴宴的老人,无论是官员,文人还是普通百姓都很热情。

        他的热情却又不是那种在上的恩赏,而是放下身段,一边给人斟酒,一边还能家长里短的唠两句。

        “哟,九十了?九十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挺好!”

        “孙子可爱,那明儿把孙子一并带来,这点不错,小孩子都喜欢。”

        “呀,吃完了再逛逛,这园子我阿玛可花了不少思,后面那片园林,可不比江南的差。”

        “……”

        淳亲王就是这么自来熟,不管男女老幼,谁见了不喜欢他。

        康熙远远地看着,里多多少少有点醋意,差了魏珠去把人叫过来。
        胤佑正跟一个文人聊起左思的《三都赋》,冷不防被康熙叫去跟前,还有些念念不忘:“阿玛,怎么了?”

        康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给人斟酒,就不能给你阿玛也斟一杯?”

        “那自是要的。”胤佑赶紧拿过酒壶,倒了两杯酒,“来,阿玛,我陪你喝一杯。”

        父子俩相视一笑,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胤佑忽上前,拍了拍康熙的手背:“阿玛,你累了,我送你回清溪书屋休息吧。”

        儿子今天这么贴,康熙乐合不拢嘴。站起身来,跟着他回去了。

        胤佑这几天哪儿也没去,天天留在畅春园陪着他阿玛,就住在清溪书屋,十分没有规矩。

        每天来给皇上请安的妃嫔难免要跟他打照面,一个成年皇子,成天也没个正事儿,天天这么游手好闲的,着实不像话。

        胤佑确实没什么正事,他把正事都安排给了兄弟们,自己倒成了甩手掌柜,过提多自在。

        他是皇子中的异类,身边没有侧福晋也没有庶福晋,外室通房丫头统统没有,这么多年只有王妃一人而已。

        两人育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弘昕今年五岁,小女儿昭月,今年不满三岁。

        据说王妃生小格格那年难产,稳婆火急火燎的要出来禀报,还没开口,淳亲王自己推门进去了,十分不讲规矩,就守在王妃床边,握着她的手,说:“不要孩子,保大人。”

        最后小格格顺利降生,母女平安。淳亲王又说了,王妃身不好,以后不生了。

        康熙这么多皇子,就属他大婚最迟,妻妾最少,生育子嗣最晚。皇上对此颇有微词,皇后却很满意。尤其疼爱小格格,时不时就要接到宫里去住两天。

        三月之后,隆重的万圣庆典也告一段落。清明前后雨水总是异常的多,天气不好康熙也不愿出门,连着好几日都没去早朝。

        这一日,父子俩坐在窗下对弈,胤佑让屋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下。

        后,他就借此机会向阿康熙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阿玛,你今年六十,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话说很隐晦,但康熙听懂了,儿子这是在劝他退位。

        迟暮的帝王目光依旧锋利,面『色』一沉,挥手把棋盘掀了:“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反正太子哥哥迟早是要继位的,我认为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这几日受天气影响,康熙本来情就不好。原是想着跟儿子下下棋,兴兴,没想到,这小子竟胆大包天,“你这是在『逼』宫?”

        “不是。”胤佑到他的跟前,一掀衣袍跪在他的脚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我对你这皇位又没什么兴趣。这不是给你提个建议吗?”

        “我那淳亲王府,当初修建的时候就远远超过了亲王的规格。后花园那么大片地,这不就是你给自己建的行宫吗?”

        “你不是早就想好了,老了以后要跟我生活在一起,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您身还硬朗,给我个机会,让我尽尽孝。”

        “太子哥哥从十三岁起就在内阁学习何治理朝政,今也快三十年了。你说,就你这身……总不能让他当一辈子太子吧,再给他个机会。”

        康熙低头看着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果朕不答应呢?”

        “你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你甚至还可以治我的罪,不过幽禁就算了,你那宫墙和几个侍卫不住我。大不了我带着老婆孩子远飞,那你可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康熙举起手,那架势像是要给他两巴掌,可手在半空中顿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轻轻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天底下除了你,没人敢跟朕说这些。”

        胤佑拿脸颊在他掌蹭两下:“你是我阿玛,你最疼我,我也最疼你。阿玛,你不是老了,你只是累了。亲手治理下的锦绣江山已经成为了你的负担,放下吧,交给你的太子,让他的热情与雄在漫长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康熙摊开手掌:“可是,没有了权力,我还有什么?”

        “你还有我。”

        半年之后,康熙举行归政大典,自为太上皇帝,禅位于皇太子胤礽。

        退位之后,康熙依旧住在乾清宫,每日过问政事倒是比以前更勤快了。

        胤佑一看这不对呀,这是让了位置还不肯放权。

        于是,为了能让太子哥哥亲政,胤佑赶紧命人后花园布置一番,太上皇和皇太后接到了淳亲王府居住。

        这像话吗?这不像话。皇上住在宫里呢,哪儿轮到他这个弟弟尽孝。

        可是他哥宠他呀,没有办法,他想怎样就怎样。

        这本就是太上皇早早的给自己安排下的退休生活,天天种种花养养鱼品品茶,再摆弄一下字画瓷器,教孙子孙女儿写写字读读书,提多惬意。

        但他毕竟当了几十年的皇上,不是说放手就能轻易放手的,时不时还把亲信大臣宣来了解了解朝中情况。

        胤佑就知道他闲不下来,大清早一睁眼,穿戴整齐就往花园跑。看到花匠正在浇花,赶紧上去拦下来:“放下放下,赶紧放下。”

        花匠很为难:“子,这几盆兰花娇贵的很,每日都要悉打理,您还是先让奴才把活儿干好吧。”

        这时候,太后陪着太上皇散步,王妃也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请安。

        胤佑一把拿过花匠手里的喷壶,到康熙身旁,把喷壶往他阿玛手里一塞:“真是的,你把活儿干完了,你让太上皇干什么?太上皇要是闲着,就去跟我皇兄抢活儿干。”

        说着,他就把喷壶塞进了康熙手里:“阿玛,这不你最喜欢的两盆墨兰吗?自个儿打理吧。”

        说完他还转过身来,朝着太后眨了眨眼,小声道:“省他没事儿总打听朝廷的事情。”

        太上皇恨牙痒,可偏偏拿他没有办法。转身朝着孙儿招了招手:“小昕儿你过来。”

        弘昕乖乖地到他跟前,抬起头来看他:“皇玛法。”

        “来,你来帮皇玛法浇花。”

        弘昕连忙摆了摆手,又往后退了两步:“阿玛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这时候,小格格却一摇一摆的跑了过去,垫着脚去拿康熙手里的喷壶,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来我来!我来帮皇玛法。”

        康熙赶紧把喷壶放下,把她抱起来:“了,你还没有这盆兰花,不过咱们昭月可比你阿玛懂事多了。”

        胤佑牵过王妃的手:“过些日子,我要带着我媳『妇』去趟江南。”

        康熙问他:“你去江南做什么?”

        “去玩儿啊,顺带着看看子清和熹姑姑。”他看了眼两个小家伙,“弘昕和昭月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弘昕嘟着嘴很是不满:“阿玛和额娘要出门,为什么不带上我和妹妹?”

        胤佑伸手捏他肉嘟嘟的小脸:“等你以后长大了,出门会带着你阿玛和额娘吗?”

        弘昕摇头:“我才不带你。”

        “那不就对了。”

        “我只带上我额娘。”

        胤佑又『揉』搓儿子的小脸:“那我带上你妹妹,偏不带你。”

        眼看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要吵起来,太后赶紧牵过孙儿的手:“昕儿乖,咱不跟他去,咱们就在家里,皇玛嬷给你做巧克力蛋糕。”

        昭月在太上皇怀里朝胤佑伸出胖嘟嘟的小手:“阿玛,阿玛带我去,带我去!”

        淳亲王府日子每天都是此,繁花似锦,欢声笑语。

        ————————/>                这时候,顾问行却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递上一封奏折给康熙:“太上皇,宫里送来的。”

        康熙放下孙女儿,展开奏折一看,脸『色』就变了:“子清……出事了。”

        胤佑接过奏折一看,那是曹寅的儿子曹颙派人送来的,说是曹寅了疟疾,求太上皇赐金鸡纳霜。

        康熙赶紧命人这就快马加鞭把『药』送去江南,还千叮咛万嘱咐这『药』的服用法。

        胤佑已经不记上次看到阿玛此惊惶是什么时候,可见曹寅这个儿时伙伴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胤佑一把瓷瓶接过来:“赵诚,备马!”

        他又转头冲着王妃笑了笑:“看来,这次只能我一个人去趟江南。”

        王妃轻轻地点了点头:“路上小,等你回来。”

        胤佑也不管旁边父母子女连带着一堆下人,伸手王妃拥入怀中,颇为不舍。

        从京城到江宁,胤佑只花了两天半,日夜兼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路过驿站也只是换匹马,没有丝毫停留。

        到达江宁织造署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来不及等下人通报,他就熟门熟路的冲进了曹寅的卧房。

        一进屋,胤佑就看到曹寅的床边放着个火盆,里面还有未燃尽的纸张。

        正值五月,初夏十分,这怎么就开始烤火了?

        他到床边,一眼就看到了李熹。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几年前,康熙最后一次南巡。

        那时候还不觉,今一看,他的熹姑姑鬓边已多了许多银丝,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

        胤佑来不及安慰她,赶紧先让曹寅服『药』。

        众人听说这金鸡纳霜是治疗疟疾的效『药』,康熙当年就是这『药』治好的,这几天来悬着的总算放下了些。

        胤佑把满屋子人打发了,让他们去休息。又嘱咐曹颙,让他派人去苏州,请一位叫叶桂的大夫过来。

        而后,他自己留下来照看曹寅。

        一大家子陆陆续续出去,房门上,只剩下胤佑和曹寅两人,屋子里忽就安静了下来。

        胤佑伸出手,探了探曹寅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可精神还是不好,虚弱的小老头儿,依稀还能看到当年那个英姿卓绝的銮仪卫的影子。

        “没睡着就睁眼聊会儿。”

        胤佑弯腰,从火盆里捡起一张还未燃尽的纸,上面是半阙词,曹寅自己的手稿。

        曹寅果睁了眼,虚弱的看着他笑:“我以为这次活不成了。”

        胤佑勾起唇角:“我这一路过来,马都跑死了三匹。”

        曹寅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眼睛  />

        胤佑挑了挑眉『毛』:“你和谁的儿子?总不会是容若吧。”

        “……”

        胤佑拍了拍他的肩膀:“往里挪一挪,给我腾个地。”

        曹寅果睡到了靠里面的位置,胤佑合衣躺在了他身旁。手里还捏着那张烧了一半的纸,盯着看了半晌,忽笑道:“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在弘德殿,无意间看到一首诗。是我阿玛所作,叫《郊外即事》。”

        “初蝉鸣暑气,    雀噪满林枝。蜂蝶花间舞,    有情人不知。    ”

        “那时候,容若含糊其辞的敷衍我,我只以为那是我阿玛写给先皇后的。”

        没等他说完,曹寅已经背过了身去。

        胤佑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我读过了《说苑》才恍大悟,这跟先皇后就没有系。”他拍了拍曹寅的肩膀,“是我阿玛写给你的吧。”

        曹寅恨不把脸埋进被子里:“没有的事。”

        “你的发妻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但十多年来,你一直没有再娶,说妾室,连个红颜知己也没有,这应该也和我阿玛有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

        胤佑笑道:“我想的哪样?”

        曹寅幽幽的叹了口气:“那时候正是三藩之『乱』,两位皇后相继离世,内外交困的时期,皇上里也有许多苦衷,却无人可以倾诉。他那时候,身边就只有我陪着。但我们之间,没有……”

        “我知道。你们之间要真有什么,我阿玛是绝不肯放你离京。”

        “唉……”曹寅又叹了口气,“只是少年时候的彼此依赖和扶持。”

        “哦?”胤佑的语气意味深长,他举起手里的半张纸,“那你这又烧的是什么?”

        “我……只是怕人误会。”

        胤佑翻了个身,把头抵在他的肩头:“子清,和我说说你们年轻时候的事吧。你,容若还有我阿玛。”

        “我已经记不一次见到你阿玛的情形,那时我太小了,跟在父亲身后。但是他记,他说我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知不觉,胤佑就在他的叙述中睡着了。梦里面少年虽尊为天子,但他却不快乐。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人,告诉他,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

        除了皇祖母,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信任谁。可皇祖母毕竟是长辈,她又怎么能明白少年人的怀和抱负。

        直到那个孩子进宫做了他的銮仪卫。他已经十六岁了,但那双眼睛和小时候却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么澄澈,那么漂亮。

        他满腹诗书与才华,神采飞扬的跟他说起科举,说起自己的理想。

        可是他因为隆恩再也失去了科举的机会,从此以后,他只能成为皇上身边的近臣,一辈子都只是那个人的包衣奴才。

        巧合的是,这几日叶桂正好在江宁,二日就被请到了织造署。

        闲来无事的时候,胤佑又让他给自己诊了一次脉。对却说:“身强健,不过劳累过度,须静养两日。”

        胤佑笑道:“不是说六脉调和,非仙即怪?”

        叶桂颔首:“没想到王爷还记。”

        曹寅的病日渐好了起来,他此前奉命在扬州书局编纂唐诗。这时候,那边出了点岔子,需要他过去处理。

        胤佑本是说让人去,但编书这种事情,在曹寅这儿就不是小事,他必须亲力亲为,胤佑也只陪他过去。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曹寅手里捧了本书,只顾低着头看。

        此时,他们正好路过秦淮河畔。胤佑叫停了马车,说要下去。

        他拉着曹寅在路上,不时有路人投过来异样的目光,还会笑声议论两句,曹寅只低着头,在胤佑身侧。

        “那个酒楼,”胤佑指着路边,“你记不记,小时候,你带我来过,还有容若。”

        曹寅笑道:“怎么会不记?那时我在丁忧,皇上一次南巡,你才三岁多。”

        “咱们还带了个厨子回去,给阿玛做了一道八宝豆腐,到在阿玛还时不时要点这道菜。”

        曹寅问他:“要进去坐坐吗?”

        胤佑浅笑着摇了摇头:“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听到这话,曹寅又低下了头。他手里仍旧拿着那本书,连路的时候也不往看两眼。

        胤佑奇怪:“你这……也太用功了吧。”

        “我只是不想……算了。”

        胤佑替他说完:“只是不想听他们议论你。”

        曹寅扶额,苦笑道:“前些年有个书生,专门写了首诗骂我。”

        “张符骧,我知道。他有什么立场骂你,他自己不也向我阿玛呈上《迎銮诗》,陈述他的治略。他何尝不想封侯拜相?”

        曹寅说:“他骂我是苏妲己。”

        “哈?”胤佑上下打量他,“他考虑过苏妲己的感受吗?”

        曹寅:“……”

        “楝子花开满院香,幽魂夜夜楝亭旁。廿年树倒西堂闭,不待西州泪万行。”曹寅忽握住了胤佑的手,“小七,我做过的事情,我都认。在我死前焚烧书稿,希望以此保全他的声名。”

        胤佑甩开他的手:“你在活好好地。扬州的事情办完了,陪我去苏州一趟。”

        “去苏州做什么?”

        “做生意。”

        这些年,在胤佑的努力推动下,江南各地的手工业已经非常发达,尤其是杭州、苏州和江宁三处。这里号称有十万织户,以刺绣和缂丝为的织造业享誉海外。

        胤佑这次就是想要去看看,那边手工业的规模究竟何。

        到了苏州,胤佑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另一项规定——一户所领之织机不逾百张,以抑兼并,有过则罚。

        兼并是资本不断发展壮大的重要手段,规定机户不超过百张织机就是阻碍他们做大做强。看起来是保护了那些规模小的机户,但其实机户们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吊着,本来是拥有巨大优势和财富的织锦行业却因此迟迟不到大规模发展。

        胤佑当晚就写了一封奏折,上疏圣上,废黜此项规定。并且在奏折中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有理有据。很快,他的皇兄就批准了他的揍请,要他返京之后,再做进一步商议。

        机户增加织机就能扩大生产规模,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增加产能。

        大清律例规定,生丝不能出口,但丝绸制品可以。胤佑这是给三大织造署指明了一条生财之道,让他们尽快搞钱,补上这些年来修建三汊河行宫造成的亏空。

        这笔钱毕竟是内务府的银子,皇上自己口袋里的私房钱,只要皇上不追究,他们就有时间补上。

        他把曹寅、李煦和孙文成三大织造叫来跟前:“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在也不用花钱讨太上皇欢,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说皇上,我先饶不了你们。”

        胤佑回京前一天夜里,曹寅搬过来两大口箱子。

        胤佑不动声『色』的问道:“做什么,曹大人要贿赂我?”

        曹寅差点被他气旧病复发,弯腰打开箱子,里面是他这些年来的血。有他为纪念父亲曹玺,邀请众多江南名士所作的《楝亭图》《楝亭夜话图》。有他个人的作品《楝亭诗钞》《楝亭书目》《词钞》《诗钞》《文钞》《后琵琶》等。

        也有他奉旨在扬州书局刊刻的《全唐诗》《佩文韵府》《梅苑》《声画集》《法书考》《琴》《墨经》《砚笺》等等。

        胤佑爱不释手,一直低头翻书:“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曹大人想从我这儿到什么好处。”

        曹寅伸手,轻抚过他的头顶:“谢你救命之恩好不好?”

        这些年来,每一次见面,他都会送给胤佑许多藏书,许多都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手抄的,十分珍贵。

        他总是告诉胤佑,要多读书。

        回京之后,胤佑一时间进宫。向皇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要重新开放海上丝绸之路,东丝绸制品,价卖给那些西洋人。再从他们那里购买先进的武器,船只和仪器。

        在康熙退位,他的皇兄登基。胤礽比他的父亲更加年轻,更有魄力,对胤佑这个弟弟充满了信任,能够理解并且支持他的想法,为他大刀阔斧的改革铺平道路。

        胤佑一直坚信,只要他的兄弟们团结起来,他们一定能够开创一个崭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