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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每天为枕边人写篇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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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朕每天为枕边人写篇悼词》    作者:半勺蜂蜜

   然后,萧掠捏了一小块糕点,给偷瞧着桌面、跃跃欲试的狸猫,摊开掌心喂给它吃。
   大概是萧掠的回答有着太明显的敷衍,李立顿觉了无生趣,茶水亦是寡淡无味,喝不下去。
   李立冷哼一声,扔下茶杯,看架势是预备甩袖而去。
   萧掠却拉住了他的袖子。
   萧掠温柔道:“我今夜进宫陪你。”
   李立扯回衣袖,冷笑道:“等你先将跟你说的那几人杀了,你再入宫吧。”
   李立走之后,萧掠又喂了一会儿狸猫。
   狸猫吃了一小块糕点,舔着萧掠的手心不想离去,萧掠见狸猫亲近他,便伸手想摸摸它的肚皮。
   谁知道狸猫翻脸无情,举起爪子就给萧掠来了一下,蹦了几个高便逃窜无踪影了。
   “小没良心。”萧掠笑着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狸猫,还是在骂哪个利用完他就跑的人。
   不多时,一名身形、容貌再寻常不过,步履却相当轻盈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跪在萧掠面前。
   “把你见到的、听到的,事无巨细,全都说与本王听。”
   一盏茶的时间后,萧掠指尖叩着台面,“所以他饶恕了沈昭仪,却杀了前来告发的傅妃,那名侍卫他也只是命人一刀杀了,并未折磨。”
   “属下所言不敢有假,若非那侍卫最后说的话,皇上甚至打算放了他们两人。”
   “沈昭仪难成气候,留着无妨,那位傅妃却又杀得太迟,背后势力早就急不可耐地互相串联。”萧掠无奈地摇头,“他的心狠手辣,放到女人身上,总是要大打折扣的。”
   “主人,是否派属下去调查刘、黄两大氏族近来的举动?”
   “不用,你就盯住李立,不得让他发现,也不得让他离开视线半步。”
   “遵命。”
   凉亭中又只剩萧掠一人,他抬头望向花园,挠了他一爪的狸猫又跑了回来,没心没肺地在花丛中扒拉土里的蚯蚓小虫,还张牙舞爪地对着它们哈气。
   萧掠神思飘远,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声来。
   沈昭仪事件,李立灭口没灭干净,最终传言还是流出了宫外。
   导致莫侍卫丧命的那句话,只有李立、蟾宫还有傅妃听到,而傅妃已经不在了。
   沈昭仪亲眼看着情郎成为刀下亡魂,精神失常,胡言乱语下说的话也不会有人信。
   摆在世人面前的,就是沈昭仪与侍卫私通,李立没有处罚沈昭仪,反而把此前宠爱的傅妃给赐死了。
   众说纷纭,一说李立真是个疯子,脑子有病;一说李立其实真正喜爱的是沈昭仪,先前的傅妃就是个幌子,尽管沈昭仪背叛李立和侍卫私通,但是李立爱惨了沈昭仪,无论如何也杀不了她,然李立无法原谅沈昭仪,纠结之下只能不再踏入后宫。
   后一种说法更为缠绵悱恻,在京中女子规格内流传甚广。
   总之,不管哪种原因,李立确实没有再进后宫,后宫也没有再出一个像傅妃那样,可以和李立搭上话的女子。
   三月,科举的最后一关——殿试结束,选出了状元、探花、榜眼以及进士若干。
   这大半年,李立杀了不少大臣,朝堂上空出许多官职来。
   然而科举考试还是和往常一样,考生如同过江之鲫络绎不绝,高中者更是万里无一。
   那被李立杖杀的言官邓鸣,曾说李立滥杀的举动会让天下读书人寒心,饱学之士无人敢入朝为官。
   看来这天下读书人的心冷得快,暖得也很快。
   殿试是选出前三甲,一般由皇帝亲自出考题,最终选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李立对于除杀人以外的事情总是兴趣缺缺,殿试的事全权交由岳青柏去做了。
   岳青柏选好了人,将名单和名次写成奏折,由蟾宫上呈给李立。
   岳青柏选的人,李立没有意见,朱笔一批,允了。
   萧掠恰巧在场,看了一眼奏折上前三甲的名字,对李立说道:“这三个是能做事的,陛下应该见见。”
   李立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是不是答应的意思。
   萧掠走上前去,停在李立坐着的椅背后,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腹部,轻轻地给他按压脑袋。
   李立闭着眼睛,声音像一只餍足的猫,懒散而简短地说:“见吧。”
   萧掠在背后笑,“陛下有时挺好哄的。”
   李立挑眉,抬手从案上抽出一份早早拟好的名单,“宁王可能是太清闲了,那就替朕把他们解决了吧。”
   萧掠看到名单,顿了一下,“陛下真会给臣出难题。”
   “宁王不愿?”
   “弄不好臣会死的。”
   李立咬着牙,“你要如何才肯。”
   萧掠叹气道:“立儿,你若想长长久久地当兰朝的皇帝,这几人可以过几年再杀。”
   李立不作答,他的主意一旦做下,就很难再更改。
   萧掠勾住李立的下巴,将其抬高,手指轻轻揉捏着李立的嘴唇。
   李立双眼紧闭,睫毛不停颤动着。
   突然,萧掠的手指撬开李立的齿贝,来回搅动、追逐口腔内柔软的舌头。
   李立欲做挣扎,却被萧掠狠狠地按住了肩。
   直到唾液不自觉地从嘴角溢出,生理性的眼泪润湿了整双眼眸,萧掠才放过了李立。
   李立忍不住咳嗽数声,愤恨地双眸瞪着萧掠。
   萧掠高高在上,巨大的阴影压迫着李立,他目光幽深,声音略带沙哑,神情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立儿,我只教一次,你会了吗?”
   他意有所指,李立如何不能明白。
   许久,李立生出一抹孤绝的笑意,“……会了。”

第6章

   武英殿后面有一间暗阁,里面只简单地放着寝榻和香炉,原本只是作为皇帝办公小憩之所。
   李立被萧掠抱进了暗阁里,以往总是他被放倒在床上,等着萧掠欺上来。
   然而这回,却是萧掠坐在床榻上,等着他有所动作。
   李立慢吞吞地在他脚边跪下来,头上的发冠被萧掠解开,长发垂散下来,遮住了李立的侧脸。
   萧掠的手指摩挲着李立的嘴唇,无声地催促,李立躲不开、逃不掉,只能倔强地侧过脸,脑海里由无数不堪回忆演变来的恶鬼,肆意地大笑,讥讽着李立——
   李立啊李立,都过去了三年了,你又做起皮肉生意了吗?快去吧,伺候好宁王,快去啊!
   “陛下反悔了?”萧掠手肘撑在大腿上,上身欺近,和李立面贴面,“现在也不迟。”
   李立自嘲般的一笑,像是已经想通,解开萧掠的腰带。
   整个人跪伏下去之前,李立抬头看了一眼萧掠,这一眼清冽妖艳,差点让萧掠反客为主。
   “朕绝不食言,望宁王也不要食言。”
   武英殿外,新客状元、榜眼、探花排成一排,正在等候皇上的旨意。
   见亦或是不见。
   李立恶名远扬,谁也不敢保证进去之后哪句话没说好,就给法办了。
   但是不去拜见又不合规矩,皇上更有理由让自己脑袋搬家了。
   于是三位一大早就等在武英殿的门口,只盼着皇上的贴身太监蟾宫前来通传,说皇上没空见他们,让他们在殿外请过安,就回家等着做官吧。
   如若果真如此,也算得跨过一道鬼门关,从此官运亨通,成全了他们的拳拳报国之心了。
   然而直到晌午,皇上那儿也没个准信。
   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啊?
   三位文坛豪杰心急如焚,又见守门的侍卫目不斜视,便偷偷地抻着脖子张望。
   武英殿的大门紧紧闭着,细听也没有什么响动。
   莫非皇上已经回去了?
   三人互相疑惑地交换眼神。
   突然,其中一人看到了什么,便示意同僚,缩在袖口里的手指朝某个方向一指。
   只见蟾宫身后跟着几名太监,手里端着湿巾和一盆盆的热水,步履匆匆地从武英殿的僻静小门走了进去。
   很快,他们便退了出来。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估计只来得及将水盆和湿巾放下的。
   状元问榜眼:“皇上洗个脸,用这么多水?”
   榜眼拈着山羊胡,眉头轻皱若有所思,然后将同样的问题传给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