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要不要自首？
苗淑兰一把将张冕拉了回来，说：“儿子，你就是我的儿子！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错事，你都是我的儿子啊！是我把你害成了这样，我也有责任……”
“难道，您就不害怕我吗？我可是杀人犯！虽然我是被人逼迫的，但我的确杀了一个女孩！她是一个很无辜的女孩！”
张冕现在想起来，想起迟秋岚当时惨死的模样，都感觉到后悔，还有恐惧。
苗淑兰摇了摇头。
她满脸泪痕地咬着牙，一脸悔恨。
“没办法了，我才跟你相认，难道就要分开吗？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咱们都不再提了……我都听你的！明天一早咱们就搬走！哎，其实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呢……”
翌日……
母子两人收拾好东西，打包了一些衣物，趁着天还没亮就溜出了家门，他们面戴口罩、头戴帽子，以此来掩护自己。苗淑兰叫来了一辆车，报出一个临县的地址。
当天上午，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临县。苗淑兰的妹妹原本住在这里，但是妹妹已于几年前去世，她生前也没有成过家，没有孩子，于是这里的房子就一直空着。
“我们把这里打扫打扫，以后就住在这里吧，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苗淑兰说。
张冕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其实是一间破破烂烂的瓦房，连地板都没有。
别说地板了，就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或是许久没人住过的原因吧，打扫一下，放放空气，应该会好许多。
至少要比他在外面流浪要强，他心想，他在外面流浪的那段日子，每天都睡在大街上，那才叫一个难熬。
“妈，这里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
主要是她已经找到了儿子，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老有所依的安全感。
苗淑兰几乎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将房间打扫得干净整洁。之后，她又沏了一壶茶，先给张冕倒了一杯。
母子两人相对而坐，然而苗淑兰却有点不敢看张冕的眼睛。
他知道她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也有点不自在，神态都显得不太自然。
“妈，不管您相不相信，我都得跟您说一声，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人……真的是他们逼迫我的。”
“谁？”
苗淑兰很想知道，他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会不会是昨天晚上与他联系的那个人？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其实还有很多的话想问，但苗淑兰却又心生忌惮，紧张地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来回地在大腿上摩擦着。
“他们……”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了。”
“妈，真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您。”
“我的傻儿子啊！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啊？你现在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会被人逼着……去杀人呢？啊？你真的是……哎！”
张冕闭上眼，陷入到了痛苦的沉思当中。
他也很后悔啊。
“妈，您先等我缓一缓，我一定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您，好吗？咱们先不说这些了，我现在有点饿，您能给我煮一碗面？我想吃您亲手做的炸酱面。”
苗淑兰点点头。
稍后，她便进了厨房，在里面忙碌了起来。
张冕期待着，他自从看了电视节目，就一直想吃母亲亲手做的炸酱面。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碗炸酱面被苗淑兰端上了桌。它的卖相虽然看起来并不怎样，就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很普通的面条，手切面，再配上一点黄瓜丝，酱也是那种很普通的酱，连一点肉丝都没有，和张冕之前幻想得完全不一样。
不过，闻起来却很香，真的很香。
难道，这就是母亲做的炸酱面吗？是母亲的味道吗？他已经盼望了不知多少年。
当第一口下去时，张冕的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这味道简直了！吃起来比闻起来还要香！香一百倍！一万倍！
“妈，您也吃啊。”
“没事，你先吃吧，锅里还有呢，我待会儿再吃。”
“嗯嗯。”
这不仅是张冕盼望已久的事，同样也是苗淑兰盼望了整整二十年的事。
饭后，他们都一脸满足，一起到厨房把碗给洗了。
苗淑兰从包裹里拿出一本影集，她给张冕看他小时候的照片，一边看一边道：“瞧，你小时候的皮肤多好，又白又嫩的，就像个小姑娘似的，不过你现在也不差。”苗淑兰说着，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张冕。
张冕点点头。
其实他对小时候的事早就不记得了，即使昨天在松溪县停留了一个晚上，他一晚上没睡，一个人偷偷地行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却没有回忆起任何事情。
他不记得小时候在这边经历过的事，对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有印象，也没有在河边玩泥巴和抓蛤蟆的记忆。
一切都显得很陌生。
“张冕……”
苗淑兰合上影集，弱弱地开口道：“其实我考虑了很久，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到警局去自首？”
“自首？”
“是啊！嗨，我不该提的！算了算了！咱们先不说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妈妈的好儿子，哎……”
张冕低着头，其实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首的事。
假如他自首，就要向警察承认自己的罪行，承认自己杀过人……
不知会被判多久，但他敢肯定，或许下半辈子就没有自由了，即使不是死刑，一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那样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简直生不如死。
而且，假如他自首的话，包括罗唤决在内的所有人，都要跟他一起接受惩罚吧？
他向来都是一个纠结矛盾体，他在犯罪与认罪、善与恶之间来来回回地徘徊，不知到底该怎样抉择。
他现在后悔了，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杀了迟秋岚，杀了那个无辜的女孩……
他痛恨自己，痛恨余凡，痛恨罗唤决。
痛恨那个邪恶的组织，痛恨他们每一个人！
想到这里，张冕的手机响了，他睨了一眼屏幕，见来电人又是余凡，就没有接，直接关了机。
那些人在找他吗？他们或许还不知道，其实他已经背叛了他们，在未经过他们同意的情况下，便与苗淑兰相认了。
假如被他们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不敢想象。
那些家伙！他们不是没有杀过自己人！比如冯安就是他们亲手杀掉的……
“妈，我不打算自首。”
苗淑兰怔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出一个字：“好。”
其实她也不希望他去自首，他们才刚刚相认。
苗淑兰想，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要支持他。
看来，他们以后都要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或许这就是让她找到儿子，应该付出的代价吧，这就是她应该承受的报应。
“从今以后，我们隐姓埋名，在一起好好地生活。”
“嗯。”
“儿子，你看，妈妈现在不缺钱，妈妈上过电视以后，收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帮助，这都是他们给我打过来的钱。”
这些钱，足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至于以后该怎么办，那就以后再说吧。
母子两人对望，他们的眼里有喜悦也有悲伤。
然而，就在这时，小瓦房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一群人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啊！你们是谁啊？！”
苗淑兰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张冕也随之站了起来，他看清楚了忽然出现的这几个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这个，他有着一米九的身高，身着一身黑色的皮衣，气场超强。
“老、老大……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