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不是想玩吗?”
津行止垂眸看向殷染的手:“比起我,我觉得你才是那个更该拿出诚意的。”
说完,他抓住殷染的手腕,把他的手一甩。
这种举动也在殷染意料之中,他自然后靠,双手搭在桌子上:“好,不急,就等处理好她的事,我有的是耐心。”
津行止不悦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经纪人的脚步声。
那脚步在靠近时缓缓放轻,带着几分偷听的意味。
就在这时,殷染忽然直起身,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我错了,我就是生病生迷糊了,真的没有下次了。”
津行止睨视过去,冷笑一声。
他倒是没看出来,殷染居然还有当绿茶的潜质。
他还没开始反击,经纪人却忽然打开了门。她瞟了一眼殷染,压低声音道:“行了行了,差不多了。行止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津行止气不顺地看向殷染,发现他竟像是认错般地低着头,和刚才嚣张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津行止舔了舔牙床,简直想给“人间变脸艺术家”鼓鼓掌。
见津行止的表情不太对,经纪人立刻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拉了出去。
把人拉出了好远,经纪人才劝慰道:“你的脾气怎么又上来了,我都没这么生气了。你想想,你还欠他钱呢,要是动手了终归是不合适。”
经纪人没踩在点子上的话,津行止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微微回过头,竟看见殷染靠在门框上,双指并拢在嘴唇上对着他弹了一下。
“……”
经纪人颇佩服地“啧”了一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能这么听话,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津行止嘴角一抽:“我说我打服的,你信吗?”
短暂地惊愣后,经纪人尴尬地笑笑:“不说这个。今晚温引和池驰就能从外地赶回来,你去给他俩补补课,别让他们不小心露馅了。”
津行止应声,转而问道:“热搜怎么样了?”
“基本稳定了,不然我哪有空听你在这开玩笑。”胡姐笑道,“说到底,你和殷染都是我手下的艺人,但明媚就不一样了。那边又要撇清关系,又得稳住CP粉,公关能力又一般,那些乱糟糟的事现在已经完全盖过了你和殷染的词条。”
“明媚那边不太好?”
“很快会好的。”经纪人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营销号的主页,“有明媚的粉丝做了综艺现场的简单repo,矛头直指何桥。等综艺一播,那些骂明媚的CP粉都得心疼回去。”
“嗯,”津行止放心似的点点头,“不过,你好像并不意外明媚和殷染的事。”
经纪人摆摆手:“嗐,这不是我觉得殷染为了明媚过敏住院的事不简单,就去了解了一下嘛。这才知道,明媚的父亲是殷氏元老级的人物,那这俩人也算青梅竹马。”
说到这,经纪人话锋一转:“说起来,你要帮我看着点,他俩要是有什么端倪,你得给我透个信。”
想起明天晚上还要带着殷染去找明媚,津行止假装咳了一声,心虚地应下。
·
晚饭后,在屋里谱曲的津行止在楼上听到温引两人回来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儿,原本打算先去找池驰,却发现他并不在房间里,于是转身走下楼去。
他才敲了一下门,房间里就传出一声“请进”。
房间里很静,连灯光好像都比外面要暗一些,使得窗外的月光明亮更甚。
温引正坐在桌前,桌子正中央摆着一个类似策划案的东西。
温引向旋转椅的椅背上一靠,借势转过身来:“这么晚,怎么了?”
见温引的情绪不高,津行止开门见山地打开了话题:“是为了最近我和殷染总是出现在热搜上的事。”
温引浅笑道:“明白,自然是要帮你们圆谎的,这种小事不用特意跑一趟。”
津行止表示感谢地点点头:“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你早点休息。”
就在津行止转身准备结束今晚会面的时候,他身后又传来温引的声音:“我听说,你要去演戏?”
津行止脚步一顿,“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进这个圈子?”
面对温引突如其来的疑问,津行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温引却并没有在等他回答,而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我是为了一个人。”
说着,他起身把刚才摆在桌上的策划案往津行止手里一放:“这个综艺不久后就会公开甄选,公司里能和我一争的,只有你。你想要我手里的什么资源都可以,代言、杂志,只要是我的都可以给你,我只想要这个综艺。”
似乎是没想到温引会说这些,津行止隐约觉得手里的策划案沉重了许多。
沉默片刻,津行止迟滞地翻起来。
与其说这是个综艺策划案,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纪录片的策划案。其核心内容,就是让艺人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去真实备战高考,以此激励青少年奋发学习。
津行止无法评说这个策划的好坏,就单说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想让公司答应,都是个难题。
当他大致浏览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温引又道:“在舞台上的时候,我看得见你眼里的光。你是可以成为所有人星星的人,而我,只想自私地做‘他’的星星。”
津行止心尖一酸,埋在心底的柔软被触动,漾起涩涩的回忆。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房间。
坐在房间里,看着繁星闪烁,津行止陷入沉思。
当年,他因为小舟阳的病被迫入了这一行。两年来,他比所有艺人的训练时间都长,比左右一人吃的苦都多。
但其实,如果他不这么努力,赚的钱或许只多不少。
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会想起小舟阳说的话,想起那些因为他而收获了幸福的人。
原来,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和他认为的不一样。
津行止轻笑一声,嘲笑自己当局者迷,竟到如今才搞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现实而被迫选择那条会后悔的路。
窗外,夜色诉说着温柔。熙攘的车流交汇,带起光流的耀眼夺目。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奔来往走,尽管没人知道抵达目的地前会发生什么,但至少,找对了方向,就成功了一半。
·
直到第二天中午,津行止才想起他还没嘱咐过池驰不要乱说话的事情。
趁午饭时间,津行止抓紧给他打了电话,才终于放下心来。
电话刚挂断,微信里弹出了验证通过的消息。
向司夜确认了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津行止才向医生咨询了“一个心理疾病被治愈的人性格大变”的可能性。
趁休息的间隙聊完,津行止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晚饭前,他的通告终于宣告结束。
他给殷染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出门。
为了避免两人在外吃饭被拍到,津行止随便买了两份轻食。
在楼下等待的时候,津行止在车上解决了晚饭。
殷染一上车,闻到了熟悉的蔬菜味,就直接拒绝了。
他当然不是不饿,只是盘算着速战速决,早点喝到津行止的血而已。
车开了几分钟,他突然点了点津行止的椅背,问道:“这里有花园吗?那种,可以摘花的地方。”
津行止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殷染是想要买花。
这不禁让他感到费解,甚至一度怀疑殷染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从后视镜里瞥见津行止脸上的疑惑,殷染温声道:“合作的基础是信任,我们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津行止无奈,转行至一条人少的小巷,选了一家没什么人进出的花店。
他推开车门:“说吧,要什么品种的花?”
“玫瑰,”殷染道,“红玫瑰。”
津行止紧皱眉头,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你最好能解决明白。”
一路行驶到明媚约殷染的地点,津行止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停下车。
殷染捧着玫瑰从后座下车,径直绕到前面。
见殷染拉开前门,津行止不解地仰起头:“你不会让我和你们一起吧?”
接着,那束花就被送到了津行止手里:“花是送你的。”
津行止怔了一下,轻嗤道:“把我买的花送我,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响。”
殷染将笑意缓慢滑进眼底:“我还以为你会有惊讶或者高兴的反应。”
但津行止显然并不买他的账:“你现在怎么浪,我都不觉得惊讶。”
殷染含着笑直起身,理了理花束最中心的一朵:“走了,别太想我。”
他刚走出一步,背后就响起了津行止熟悉的嫌弃声:“想得美。”
“但我会想你的。”
殷染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他就见到了今晚的另一个主角。
明媚戴着口罩,墨镜后眉眼弯弯,他对殷染招了招手:“晚上好啊~”
殷染把明媚送他的那张票转手交回:“晚上好。”
事实上,殷染并不明白看电影是个什么活动,直到两人一起安静地看了近30分钟后,他才知道这似乎是个很耗时的事项。
其实殷染这次来,也不单单是要断了她的想法。主要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殷染”的家庭,以备不时之需。
中断电影似乎不是个礼貌的做法,殷染只好开始他的试探。
他切换成闲谈的口吻:“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明媚眨眨眼,似在回想:“如果不算镜头前的话,大概有半年多了。”
“你觉得我家里人怎么样?”
明媚的语气明显有点迟疑:“挺,挺好的啊。”
“我想听实话。”
停顿了一阵,明媚才放下手中的无糖饮料:“其实,我觉得你父亲有些专断,也不够公平。明明有三个孩子,偏偏对你这么差。”
殷染淡淡道:“我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
“如果好的话,你现在至少应该和我一个公司,而不是被送到对家公司手里折磨,网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对你不利的流言。”
听到这,他已经大致能了解“殷染”的境况了。怕再问下去会穿帮,殷染见好就收,转而执行起津行止交代给他的任务。
“你以前真的觉得我很讨厌吗?”
明媚苦笑着望过来:“你大概是忘了,我那时候不喜欢你,是因为你也不喜欢我。所有情感都是双向的,你待我好一分,我就可以回你两分。所以……”
“但如你所说,我在家中地位低微,还有流言加身,对你的事业会有影响。这一切都说明,我不是你的良配。上次的事,也只是举手之劳,换作任何人,我都会帮忙。所以,婚约——”
说到这,明媚忽然打断了殷染:“不用这么着急,虽然我们一直认识,但也并不熟悉,互相给个机会不好吗?”
殷染眸色一沉。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明媚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不肯放弃而已。
就在他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明媚突然站起来,小幅度地转了转脖子:“这部电影一点也不好看,下次我们再看点别的吧。”
殷染安静下来,不再试图通过言语沟通叫醒“装睡”的明媚。
明媚以公寓就在附近为由拒绝了殷染送她回去的请求。
离开的路上,殷染边走边想办法,一抬头正好看见津行止的车正停在路旁的树下。
他顿生一计,径直向车辆走去。
此时的津行止正靠在后车座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地窝在座位之间,看上去有点憋屈。
殷染拉开后车门的动静吵醒了正在休息的津行止,但他却没有收束动作幅度,并没有让对方继续睡下去的打算。
他单膝跪上后座,另一条腿撑在座椅之间,单手搭上津行止的颈项。
之前被他吸吮过的位置此刻已经几乎看不见痕迹了。
殷染用他干燥的指腹轻轻摩擦着仅剩一点浅红的皮肤,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这么好看的脖子,不留点印记真是可惜了。”
津行止用力抵住殷染,正准备把人掀出去,殷染的手指却忽地一顿:“别乱动,明媚在看。”
越过殷染的遮挡,津行止竟真的透过车窗看见了不远处明媚的身影。
明白了殷染的意图,津行止松了一半力气:“你这是没搞定,找我帮忙?”
殷染不说话,指尖挑起津行止颈间的领带,向后一扯。
细腻地摩擦带起光滑的声响,顺着听觉在津行止的心头扫过一片轻羽。
津行止背后一僵,压声道:“你干什么?别太过分。”
殷染低头,嘴唇靠上他的颈项:“很多时候,听得再多也不如亲眼所见。见到不该看到的,她不想死心都难。”
“咔”的一声,他衬衫第一颗扣子直接被殷染咬碎。一半顺着领口跌到他的腰腹间,另一半掉在地毯上,带起一声闷响。
一抹凉意猝不及防地贴上被殷染摩挲到发烫的位置,舌头放肆地顺着唇缝舔舐在他的皮肤上。
“你——”
津行止才说了一个字,殷染蓦地半支起身,靠近他的脸庞。
那距离越拉越近,逐渐危险。
殷染垂眸,情.欲深重地盯上津行止的嘴唇:“不好玩吗?怎么这么紧张?”
呼吸停滞了片刻,津行止很快感受到殷染的信息素正顺着隔离贴溢出。
那浅淡的气味拂过他的皮肤,勾起潜在的生理吸引。
他魔怔似的吻上殷染。
他反击的力道太大,直接让殷染磕在椅背上。
脊骨和椅背碰撞,发出不小的声响,殷染却一声没吭。
津行止用力,把殷染扣在后车座位上。
狭小的空间让两人施展不开动作,空气的温度都因为扩散不开的体温而上升。
津行止俯身而下,眼底糅杂着一种不甚清醒的暗。他强势地扳住殷染的下巴:“你不是想玩吗?”
说完,他直接咬上殷染的嘴唇,亲吻咬噬。
鼻息交缠间,互不相让。